《共杀(骨科+3p)》 他走了,你过来 东南亚天气向来湿热,现在更是雨季,成日下雨,雨水打在芭蕉叶上,吵得人耳朵疼。 方珩在楼下买了包烟,在商铺里抽完才走上楼。 他下班不习惯穿警服,白t恤,牛仔裤,脚下踩着双拖鞋,最舒服又不怕水的打扮。 楼道昏暗,他迅速穿过,进门之前看了眼鞋架这才插入了钥匙。 屋子里说不上多明亮,但也算干干净净,头顶的白炽灯散发着热意,白炽灯边的吊扇在呜呜作响。 餐桌边坐了个人,她面容冷淡,一头长发束起,正靠在窗台边看书,听见他进来的声响也没回头。 方珩蹙眉,低头换了拖鞋,随即进了洗手间用肥皂洗干净手之后又进房找了件没穿过的衬衫,一把丢到少女身上,没好气地说:“方今照,你这么大的人了,不知道什么叫边界吗?你穿得是个什么样子?” 方今照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冷笑,没说话。 就和每一个叛逆期的妹妹一般,方今照今年十八岁,还在高中念书,她向来看从小把她带大的方珩不怎么顺眼。 方珩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总觉得是他害死的父母,害两人变成孤儿。 方珩过去许多年都充满愧疚,哪怕他毕业后本来可以调去更大的城市,最终还是为了能照顾方今照选择了留在镇里。 无论这个妹妹对自己态度如何,他永远不可能不管她,也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但是方今照太叛逆了。 她是个让人头疼的少女,她甚至在学校里霸凌他人,还被叫过家长。 那是几个男生,被她堵在角落里剃头羞辱。 其实方珩并不觉得方今照会无缘无故去羞辱别人,所以这件事顶多给他敲响警钟,需要更多关注她。 他问理由,方今照没有理会他,最终是他替她陪礼道歉。 真正让他内心崩溃,发现自己不能再无底线纵容她是因为五个月之前,方今照交了男朋友。 方珩不是古板的家长,方今照喜欢谁想谈恋爱都可以,但是她现在还是学生,最容易被伤害的时候。 他并不知晓方今照手机里他的备注是什么,可当他收到方今照的男友发来的替她舔舐下体的照片和充满挑衅的信息时明白了什么是怒火中烧。 她的男友大概以为他是方今照的哪一任前男友,充满了愚蠢的洋洋自得。 这件事的结果就是方珩杀去了酒店,这么多年第一次对方今照发火,而两人的关系在这一次彻底掉进了冰点。 方珩觉得不能再让事情如此发展下去,他对方今照的态度也变了。 他变得严厉了许多,也不再一味纵容妹妹。 就如同现在,他不再允许方今照在家穿这样裸露得离谱的衣服。 “你看不惯可以滚,”方今照把衬衫丢开,双腿交迭,本就短且贴身的裙子又上去一大截,露出大片雪白滑嫩的肌肤。 方珩别开脸,这一段时间他每天和方今照争吵几乎精疲力尽,上楼时也越来越犹豫,因为他不知道打开家门对方会使出什么手段气自己。 他蹲身捡起地上的衬衫,无声叹了口气,这次直接不容置疑地披在了她大腿上,方今照抬手去拽,却发现自己根本拽不动。 她干脆也不动了。 方珩虽然是个警察,但向来怕回家熏到方今照,下班后总会在警局冲澡收拾妥当再回来。 她被笼罩着,鼻尖嗅到的是熟悉的肥皂香气。 “你当初在床上把我男朋友从我腿上拉下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表现的。”她讥笑起来。 方珩浑身一僵,仿佛又回到了那天,气得手都有些颤抖。 “你能不能安生一点上学?你的成绩名列前茅,再过几个月完全可以直接去新加坡上大学,别做这些无谓的事毁了自己可以吗?”他的语气近乎哀求。 “我和我的男友睡个觉就是在毁了自己了吗?”方今照凝视着他。 “他不是什么好人,”方珩与她对视,认真解释:“我查过他的家庭背景,他父亲好赌,母亲过世,从小什么小偷小摸的事都做过,他配不上你。” “能因为嫉妒心而发送你们两人的私密照给别的男人,你觉得这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事吗?他对你有丁点尊重吗?被雄性激素支配的蠢货而已。” “那你觉得什么人能配得上我?” 方珩一噎,事实上他明白方今照多优秀,他觉得谁都配不上她。 可方今照突然笑出声来,她脸上有几分厌烦,“哥哥,我听见过,你晚上喊我的名字。” 方珩闻言大脑一白,险些没听懂她在说什么,随即眼底露出些茫然。 “我?我喊你的名字?什么时候?” 他没有任何印象。 “你觉得是什么时候?”方今照抬腿抵在他胯间,白皙的脚趾软得离谱,触碰到的瞬间方珩过电一般,猛得弹开,随即恼羞成怒道:“方今照!” “你发什么疯?” 方今照没说话,她扭头看向窗外的雨,有些显而易见的烦躁。 她已经厌烦和方珩来来回回拉扯了。 恰好方珩口袋里的铃声响起,来电显示令他原本薄红的脸色一正,对面不知说了些什么,他应了两声之后便匆匆在门口换了鞋。 临到要走之前,他叮嘱道:“最近镇上不太平,你除了上学尽量少出门,最好上学也等我回来接送你。” 方今照一哂,“等你?真遇到事那还不如等死呢。” 方珩这次却严肃了许多,“我没开玩笑,我认真的。” 方今照不再理他,自顾自喝起可乐。 直到关门声响起,她才停下动作,随即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 ——他走了,你过来。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布置温馨的小房间里传来一声又一声低喘,方今照半靠在抱枕上,内裤褪到了脚踝,而她大腿间趴着的男人一身小麦色的漂亮肌肉,手臂结实,卡着她的腰甚至令她无处可退,只能被迫承受一波接一波的高潮。 她的指甲在他背脊上划过,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可对方却仿佛没有丝毫感觉一般,换了手来死死卡住了她的大腿根,令她无法合拢。 “周崇!轻点你听不懂吗?”方今照咬着唇,发出几句轻哼,她高昂起头,宛如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可没有人会掐上她纤细修长的脖颈,只有周崇被她的斥责骂到爽的疯狂,他选择用更大的力气和更磨人的技巧服务她。 “嗯啊——”方今照浑身上下都颤抖起来,极致的快感令她忍不住尖叫出声,有汁液涌出,喷溅在了周崇的脸上,连眼睫都挂着要落不落的水珠。 等男人退出来,红润的唇角上溢满了色情的汁液,他顺着肚脐眼往上亲,直到方今照的下巴,然后被对方避开,忍不住笑起来,“你自己还嫌弃自己?” 方今照腿还有点抖,她没有说话,哪怕体内的快感还没彻底结束,她也爬起来换了个姿势跨坐到他腿上,那根可观的东西挤入时,她忍不住蹙了蹙眉。 男人发出一声抽气声,托住了她的臀瓣,“你慢点,我难受不要紧,你不难受吗?” 方今照咬在他脖颈间,下了点力气,顺着他的力道往下坐,这才彻底吃了进去。 “你话太密了。”她蹙眉。 周崇在她胸前吻了吻,笑着说:“每次你话都这么少,我不就得话多点儿哄你开心?” “你哥知道我们还有联系吗?”他说着,狠狠往上顶起来,两个人身体太契合了,他多得是取悦她,让她连话音都破碎的做法。 “不知道,”方今照狠狠喘了口气,她趴在他肩头,指甲都快陷入他背脊里,“慢、慢点……” 周崇在她后脖颈轻轻吻着,一边哄一边加速,方今照难以控制发出压抑的轻哼,足尖都忍不住紧紧绷住。 “每一次你说让我轻点慢点,可是我真的慢下来你又很不开心,”周崇笑着抱住她,听她在抽气,忍不住说:“不过只要我用力,你就会绞得更紧,嘴上骂我,身体却很快乐。” “闭嘴行吗?” 凶猛的顶撞令方今照腰肢发酸,她有时候都想缝上周崇那张嘴。 周崇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紧紧抱着她,从下往上地舔舐着,几乎想将她吞吃入腹。 “今照……”他速度更快了些,早不知深入到了何处,故意趴在她耳朵边引诱,“可以叫得再大声点吗?就像刚刚那样。” 方今照没理他,却低头吻住了他,破碎的尖叫被压了回去,周崇陷入了她的唇齿中,笑着和她接吻。 直到结束,周崇替她清洗干净身子收拾好屋子,方今照这才说话。 “警局那边可能会怀疑我们。” “是吗?”周崇蹲在地上给她洗那条被脱下来的内裤,一米八五的大高个,手上的活却很细致。 “真出事查不到你身上,反正我去哪儿都一样,蹲牢里也是蹲,活也是一天死也是一天。” 他说起这些话时很是无所谓的态度。 方今照侧躺在床上,指尖燃着根女士香烟,她深深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把拽住他的领口,俯身吻下去。 周崇两手都打着泡沫不想蹭到她身上,只能仰头加深了这个吻。 “可我不打算收手,”她追着他的唇,轻轻说。 周崇用侧脸蹭了蹭她的下巴,回答道:“没关系,我可以陪你。” 他的眼睛很漂亮,像小狗一样,哪怕盛满了玩世不恭,那也足够让方今照看清他不会背叛自己,甚至会永远做自己的同谋。 她想起方珩说的,周崇母亲早逝,父亲是赌棍,他从小就做小偷小摸的事,不屑地勾了勾唇。 那又怎么样呢? 只要他足够忠诚,这些算什么? 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 雨淋了方珩一身,他进警局大厅时每天和他一起进进出出的吃饭搭子已经在门口等他。 对方手里捧着一份卷宗,带着他往里走。 “孟,今天在雨林区边缘发现了一只手,”同事是马来人,说起中文来有些变扭,“检查结果出来了,手的主人年龄不超过十八岁,但是具体是谁不清楚。”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周之内,我们管的区域可能发生第四起学生被谋杀的死亡案件。” “局长在里面大发脾气呢。” 方珩没说话,他低头看着那篇卷宗,里面详细介绍了案情的经过,是有去教会祷告的家庭准备埋葬自家老死的猫时发现的。 那只手被发现时已经被泡发了,法医提取dna都很是费了一番功夫,但是很可惜,他们系统里录入的信息中没有手的主人。 只能推测出对方的年龄。 “那一块区域完整检查过了吗?”方珩问道。 “已经查过一次了,”同事脸上有些发愁,“但是那里是方济同明会的地盘,他们不允许我们过多停留。” “他们说不准就不准?”方珩冷笑一声,“他们是天王老子吗?” 同事看了他一眼,无声叹口气,“不是差不多吗?” 镇不是大镇,方济同明会却是纳税大户,就连警察局的工资都要靠对方发。对他们来说可不就是天王老子吗? 局长和会长向来交好,甚至可以说是局长捧着会长,没什么可说的,方济同明会不让进,那谁敢进? “就是因为不让进才奇怪,”方珩眸光略沉,“正常办案有什么不让的,不是心虚为什么不让?” 明显这里面就是有事。 但他以为没用。 进会议室之后局长果然在大发雷霆。 身居高位的人谁想做掌控者,他忍方济同明会很久了。 可生气没用。 最后这案子还是只能不了了之,当悬案处理,局长向会长低了头。 方珩再怎么不甘心也没用,他只能将卷宗偷偷复制了一份收起来。 今后你还有很多时间感受这样的绝望 常木青中学是镇上最好的学校,起码对比别的学校好许多。 但连警察局都失权的地方,哪里能奢望学校里的秩序有多好? 方今照长得很漂亮,但是动起手来也狠得出奇。 女厕所前放上了正在打扫的牌子,她左右跟的人是谁她并没有记住名字,但此刻女厕所里已经升起了到脚踝的水,她今天特意穿了带跟的小皮鞋,不至于被水弄脏了袜子。 地上像死狗一样躺着一个男生,他的脸埋在水里,露出来的皮肤青一块紫一块,而地上散落着几个保龄球。 方今照在擦台球杆的尖尖,她身旁的女生拍着手赞叹道:“今照姐,你的技术越来越好了。” 说着,她身旁的另一个女生淌着水走到那人面前,一把抓住他湿透的头发令他扬起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把嘴张大,今照姐最后一杆了,”女生笑着说。 男生浑身发抖,他张了张嘴,哆哆嗦嗦地说:“为什么是我……我得罪你——啊!” 他的话没有说完,一个硕大的保龄球已经冲着他的脸砸来。 水里顿时混入了大片的血还有一颗门牙。 哀嚎声穿透了女厕所的大门,可门外听见的学生皆匆匆而过,哪怕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也不敢探究。 方今照缓缓收回自己的台球杆,她的目光极冷漠且高高在上,陪她一起的两个女生吹了个口哨,喝起彩开来。 “满分!”其中一人兴奋地说道。 方今照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淡声说:“你们先出去。” 两人闻言乐呵呵地出了门。 厕所里只剩下孟今照和那个男生。 她良久没说话,就这么听着男生的哀嚎渐渐无力起来。 “绝望吗?”她转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这种感觉你熟悉吗?” 男生咬了咬牙,不知为何眼底流露出一抹惊惧来。 “今后你还有很多时间感受这样的绝望,”她缓缓说:“中国有句俗语叫风水轮流转。” 说着她一步步走到男生面前,抬脚踩在了他脸上,她俯身隔着一段距离说了两个字,“喻梦。” 男生顿时睁大了眼。 “你说的是谁?我不认识!” 他情绪激动起来。 “是啊,我原本也不认识,”方今照竟然笑了一下,“但是我在报纸上看到过她,我们镇最近三起学生死亡案里死得最早的那个。” “我看了她的死法,大受启发,你想试试吗?” “不不!”男生连忙摇头,“我不想!不要!” 回应他的是一脚猛踹。 方今照缓缓收回脚,慢条斯理地说:“我只是开个玩笑,你怎么就突然这么激动呢?” 男生还没有回过神来,又一个保龄球砸在了他脸上。 “我开的玩笑不好笑吗?”方今照问。 此刻她脸上依旧挂着笑,男生却仿佛见鬼了一般,连忙顺着她的意思干笑起来,牙缝里的血流出,令他狼狈不堪。 方今照垂眸看了他一眼,鞋尖踩在他满是血迹的下巴上,一点点往上碾,直到他的嘴唇,到他掉落一颗牙的伤口。 男生痛得面色狰狞却不敢出声,她说:“你最好和今天一样,好好闭上你的嘴。” “希望明天班主任不会来找我呢。” 男生连连点头,哆嗦着应好。 方今照这才放过他,转身往外走去。 今天没下雨,还难得有个不错的晴天。 刚刚的两个女生早已结伴离开,方今照在扶手边晒了一会太阳,等到上课铃声响起,女厕所里的男生依旧没出来。 她面无表情地往六号教学楼走去。 这里大部分教室是实验室,方今照有好几个房间的钥匙。 她现在并不想回教室,反而随便找了间放杂物的房间准备进去休息,临到25号实验室却被一股力拉了进去。 周崇将她抵在墙上,眉心轻蹙。 这里已经脱离监控的范围,她干脆搂住对方的脖颈,“在这里等我?” 学校里并没有人知晓她和周崇的关系,两人也从来没在人前出现过。 “你不用亲手去做这些事,”他轻声说着,放开了孟今照,然后蹲下身抬起她的左边小腿,用纸巾替她擦拭干净鞋底。 有水也有血迹。 “亲手做可比你代我做开心得多,”方今照抬手摸了摸他的头顶,眼底晕出一抹深色,“喻梦怎么死的,你和我都心知肚明。” “警局不敢管,她父母不想管,凶手们逍遥法外,那只能我来管了。” 她对这里的法治早已失望,以暴制暴痛快得多。 当初他们也是这样暴力对待喻梦,这样霸凌她,最终还想利用她,把她送上权贵的高床。 报纸报道她是因为压力过大而自杀,她的父母得到了一笔价值不菲的封口费,只有方今照耿耿于怀。 她知道喻梦怎么死的。 更知道喻梦是怎么从高楼一跃而下的。 喻梦就是一个这样宁死不屈又脆弱的人。 她的反抗激怒了不少人,这才选择这样毁掉她。 方今照握紧拳头,突然觉得自己今天下手还不够重。 周崇口袋里的手机响了响,他拿出来,看到定位的雷达在从女厕所往教学楼里跑。 这是方今照刚刚偷偷安进那男生手机里的窃听器兼雷达,终端在周崇这里。 “他现在回去上课了。”方今照勾了勾唇,“等晚上再跟上他,他会带我们去见我们想见的人的。” 周崇应了一声,可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向方今照,带着极复杂的感情。 他像小狗一样(h) 周崇第一次遇到方今照时她和方珩大吵一架,在路边抽烟。 他是学校里的最底层,不是倍受欺负的人,而是所有人都知晓,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是土里的淤泥,没人愿意管他,也没人敢管他。 这个年纪的少年冲动得很,像他这种成天惹是生非的人,老师们更是不敢干预,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 周崇在一家汽修店兼职,彼时他刚下班,迎面就瞧见了路边的方今照。 她长得太漂亮了,性格又极冷淡,学校里很多人都认识她,尤其是很多躁动的男生,他们喜欢说着满口的脏话意淫她,又因为得不到她而唾骂她。 毕竟谁都知道她哥哥是警察,谁都不敢真的对她动手,他们只敢如阴暗的臭虫一般仰望她。 周崇本来想径直走过去,可是方今照的目光太显眼了。 那是看猎物时品鉴的目光,同学校里大部分暗中窥探方今照的目光一模一样。 但那些目光畏畏缩缩且阴暗,方今照这样看人看得光明正大,居高临下。 周崇感到不适,他站定在原地,同她对视。 他以为这样就能吓退她,可她比他想象得更为大胆,竟然就这么走了过来。 “你叫周崇?”她冷静得问。 周崇回答:“有事?” “你比传闻中有礼貌,”方今照竟然笑了,她垫脚捧住他的脸,在他唇角吻了一下。 周崇骤然推开她,有些不敢置信,“你有病啊?” 方今照只歪了歪脑袋,“你没有交过女朋友吗?” 周崇:…… 他确实没有交过。 方今照哈哈大笑出声来,笑得周崇竟然渐渐红了脸,觉得她像个疯子似的。 “我交过。”他坚定得反驳,不愿意让她轻易看清自己。 “行吧,”方今照却已经变得兴致缺缺,她指了指他停在一旁的摩托车,“带我绕着海跑一圈吧。” 周崇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这样轻而易举答应她。 可是他就是这样做了。 方今照在车后沉默地喝酒,直到两人到了海边,她只拍了拍示意周崇停下来,然后一点间隔都没有就跳了车。 周崇吓得要命,连忙把车停下来,在沙滩上看到了手肘膝盖都擦破了皮的方今照。 “你喝多了?”他恼火得走过去,“喝多了也不要死在我车上。” 方今照自己慢吞吞爬起来,她依旧在笑,也没有理他,一个人往海边走去。 周崇很不想管她,可是这里是海边,这里的秩序并不算好,器官贩卖和人口拐卖太频繁了,像方今照这样的女孩,独自一人深夜出行,谁都会担心一下她的安危,更何况她还受了伤。 所以周崇跟了上去,他快跑几步,抓住了她的胳膊。 “走,我送你去医院,你去联系你家人。”他强硬地拉着少女往前走,少女竟然也就真这么静悄悄跟他走了。 过了良久,她才幽幽问:“你想接吻吗?” 周崇满脸震惊,“你都这样了,还在乱说话吗?” 可方今照像没有听到他这句话,冷静回答:“我想接吻。” “周崇,我想接吻,我想找个人做爱。” 周崇微愣,方今照已经趁着这会的功夫走近了他,一如刚刚,她踮起脚尖,再次吻住了他的唇,这一次却不是浅尝辄止,而是她主导的深吻。 她攀在他脖颈间,不知为何,竟然落下眼泪来。 想伸手再推开他的周崇顿住,就这么任她吻了半分钟。 这一刻,他突然就感知到了方今照疯狂表面下的绝望与崩溃。这种情绪已经难以支撑着她去有条理地说什么,她能保持表面的平静几乎是一种奇迹,那些荒诞不经的话,是在她见到他的那一刻精准找到的发泄口。 眼泪沿着脸落入两人的唇舌间,咸得很,他托住她的脑袋,两人额头抵着额头,他缓缓问:“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方今照没说话,眼泪又落了下来,周崇吻在她眼睑下,产生了一种无奈的情绪。 他也不知道方今照是怎么看出来他暗恋她多时的。 学校这么多人暗恋她,她如同太阳一样挂在天顶,谁也碰不着,周崇也没想过自己这种人会和她产生什么交集。 他俯身抱起她,不是公主抱,而是仿佛抱小孩一般一手托住她的臀,一手安抚地揉着她的后脑勺。 他走到车边,“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方今照淡声说:“去你家,我不会去医院或者诊所。” “你天天打架,不至于处理伤口的东西都没有。” 于是她们去了他家。 他破旧不堪的家,方今照坐在补满霉痕的椅子上,像株坠进泥潭的白茉莉。 她手肘上包裹着的白色纱布令她更多里几分脆弱,后来他被她压倒在床上,他仰头注视着她白得发光的身体,她依旧在哭,连手都哆哆嗦嗦的。 她想解开他的裤腰,如同在拆一件礼物。 周崇无奈地叹息一声,包裹住她的手,带着她一点点拆开,然后抚摸上了他的肉刃,彻底掌控住他的喜怒哀乐。 方今照想把东西挤进体内,却因为太大而眉心轻蹙,最终她躺到了周崇床上,长发铺散开,身子躬着,任由周崇伸手探入缝隙中拓宽出水声。 她胸前敏感的乳头也被周崇无师自通地细细舔舐着,激出陌生的颤栗。 “方今照,”周崇在琥珀色的灯光下露出一点带着侵略性的视线,“你真的要招惹我吗?” 他是个很烂的人,他没有未来也没有什么前途,大概率会在未来加入某个帮派,变成人模狗样的渣滓。 就如同每一个如他这般的人那样,或许会在某处帮派火拼中结束他短暂的一生。 可是方今照不一样。 她的前途那样光明,成绩优越,顶多明年,她就可以离开这个小镇,她可以去新加坡,去别的发达国家,过很快乐的日子。 周崇会成为她璀璨人生的污点,哪怕只是曾经有过,也会是难以磨灭的污点。 他仰头看她的模样像只忐忑的小狗。 方今照额头和掌心满是汗,她俯首,贴了贴周崇的脸颊,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胸膛,缓缓说:“或许该是我问,你真的要招惹我吗?” 她眼底还带着不知道是太爽还是太痛苦泛出的泪光,波光盈盈。 仿佛教会中所说普渡世人又饱含私心的神女。 多得是人想将她端上酷刑架,多得是虚伪的教士指着神女的脸骂她是蛊惑人心的女巫,可他吻在她脖颈间,心甘情愿臣服在她身前,做她独一无二的信徒。 方今照躺了回去,她曲起腿,被他的手指弄得极为难耐,夹住他的腰,推着他往前。 可他只想再俯身往下,紧紧含住她的花唇,唇舌用力吮吸着那颗敏感的花核。 方今照骤然挣扎起来,她哭喘着来推他的脑袋,双腿乱动,却被用力按住腿根,周崇感受到穴口的收缩,也感受到方今照身体在发颤,她尖叫一声,一股蜜液涌出,打湿了他的脸。 他却没有轻易放过她,再次用手开拓着她的穴口,舔舐着她的乳尖。 方今照几乎被快感吞噬,她目光迷茫,却觉得自己的绝望与崩溃在尖叫中消散了许多。 她感受到有什么坚硬且灼热的东西抵住了她,她往下浅浅吞进一截,酸胀感溢满全身,她握住周崇结实的手臂,哑声说:“还可以,直接进来。” 周崇忍耐得脖颈青筋爆出,他没有听方今照的话,极为缓慢的沉入,到底时他听到方今照发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太好听了。 他俯下身,将她拥进怀里,是极温柔的姿态,哪怕两人相连,他也强忍着动作,为她喂了些温水。 “我可以动了吗?”他趴在她耳边问,像只大型犬一样,身后要是有尾巴,大概已经摇成螺旋桨了。 方今照阴阳怪气地回答:“你不想动,也可以现在就滚出去,让我下半夜去找别的会做的男人。” 回应她的是周崇迅速的动作,他凭着本能在动,每一下都又重又急,仿佛恨不得两人融为一体。 方今照话都有些说不出来,她很快就迎来今夜第三次高潮,还是连续性的高潮。 她再次胡乱推他,抗拒的意味极为明显,指甲在周崇背脊上抓出一道道血痕,周崇吻去她眼角沁出来的眼泪,放慢了速度。 方今照于是骂他,“我让你慢了吗?” 周崇笑了,他翻了个身,让她坐在自己小腹上,也让肉刃进入了一个难以言喻的深度。 方今照嘤咛一声,被他扣住腰肢,上下起伏,是比刚刚更快的姿势,交合的地方甚至打出了白沫。 她只能扶住他的肩膀,像浮萍一般,再难逃离。 直到她彻底力竭,瘫倒在他胸前,哪怕两人还连接着,可她却已经睡着了。 浓密的发丝遮挡住半张脸,她的呼吸那样清浅,令小心退出的周崇忍不住轻碰,确定一切是否真实。 他把安全套丢进垃圾桶里,抱着方今照清洗干净之后重新躺回了床上。 他扫视了一眼自己简陋的房间,只觉得方今照与这里格格不入,但他还是忍不住抱紧她,把脸埋进她脖颈间,祈祷这哪怕是场梦,也请让他梦得再久些吧。 主啊, 哪怕今天之后,出了房间,方今照与他形同陌路,也请让这一觉时间长些。 他从小到大从未敢做过这么美的梦。 阿门。 她来惩罚,她来杀 等周崇醒来之后,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窗外阴雨蒙蒙,屋内却没有了方今照的身影,他靠在床边,呆滞地打量四周。 如他所想,方今照不会为他停留。 她早就离开了。 如果不是还留下了方今照昨天磨烂的外套,他几乎都要以为昨晚是他做的春梦。 可等周崇准备离开屋子前去兼职时,却见到了自己屋子旁,那片雨林里奇异的动静。 他的房子是守林人老爹留下的,那是个讨人厌的赌鬼,前段时间淹死在了哪个水塘里,尸体领回来火化之后被周崇撒进了海里。 房子顺理成章归了他,这片雨林的主人早已不知所踪,周崇没想守着它,可也总有些不知好歹的冒险家想进去一探究竟。 他拎了根钢筋往里走,打算如果遇见了这种不切实际给他添麻烦的人,一定要打断对方的腿给对方一点教训。 可雨林深处,不是别人,是方今照。 她还穿着他昨天给她套上的,最干净的那件深蓝衬衫,整条长腿都露在外面,白皙的腿上还有他留下的吻痕,可更显眼的,是她腿上被溅落的血迹。 她看似柔弱的手上正握着一把斧头,向下重重劈砍。 而在她的脚下,哪怕是蒙蒙细雨中,也能看到,正躺着一个人,他的血迹蔓延出来,浸润了身下的土地,又迅速被雨水冲刷。 周崇愣在原地,这样惊悚的场面竟然令他有些不知所措。 方今照却仿佛感受到了他的到来,她右手握着的斧头缓缓跌落在地,她转过身来,半边脸上都是狰狞的血,眼角看不出是泪还是雨,她一步步走到周崇身边,凝视着他。 她杀人了。 就这么面无表情,下手狠辣,在他的房子边,杀了一个人。 甚至还是一个体型比她大那样多的男人。 “为什么?”他声音发涩。 方今照没有来得及回应他的问题,因为她膝盖一软跌坐在了地上,浑身都在发抖。 周崇机械地蹲下身,扶住她,眼底不知为何,也有些发涩。 或许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方今照说的。 你真的要招惹我吗? 可他昨夜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哆哆嗦嗦地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的肩头,深色的衣服看不出,可顺着雨和水迹,冲刷出一道道血痕流到腿上,再没入泥土里。 方今照捂住胸口大口喘气,发出一阵又一阵干呕,她掌心也满是黏腻的血,她揪紧胸前的衣服,垂下头,看不清神情。 “你不怕我吗?”她低声问,湿透的头发淅淅沥沥滴着水,有些涌进了眼睛里,伴着鲜血,火辣辣的疼。 她的声音如神女在诵祷经文一般,是极为平静且文弱的语气。 “方今照,你以前救过我,你记得吗?”周崇沉默良久后才颤声说:“前年我被人追杀,差点死了,没有人管我,只有你拽着我进了小巷躲开了。” “第二天,同样和我遭到追杀的人,死了两个,没有你,我就死了。” “后来那群人被你哥抓了,我知道,我知道是你提供的线索,是你帮的我,我一直都知道。” 他哽咽道:“我欠你一条命,你别怕,我会帮你。” 他抬手想去擦拭她的眼泪,可方今照比他更冷静,哪怕浑身颤抖,满是杀人后恐惧恶心的余韵,她还是极慢,极缓地开口,“我记得。” “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上你。” 她面无表情地说:“帮我制造不在场证明吧。” 她抹了一把自己的脸,脸色苍白得不像话,通红的眼眶里眼神却坚定极了。 “我要把他埋掉。”她说:“趁着下雨,等晚上没人的时候,再把他塞满石头丢进河里。” “好,”周崇应声。 方今照:“你现在去上班,如果迟到了,就说路上堵了。” 周崇深深看了她一眼,诧异于她对他的信任。 “你一点都不怕我出卖你吗?” “这里没有监控,如果你这样做,我会说你做了这一切,并且绑架了我,意图将一切推到我身上之后让我消失,幸好我逃了出来。” “我哥哥不会放过你,也一定会保下我。” 方今照冷淡地说着一切。 她对周崇并没有那样信任,盯上周崇成为同谋除了心知肚明他暗恋自己已久并且本质是个疯子之外,就是因为他这样的连老师都承认的社会渣滓说什么都很难有人相信。 他做坏事,很少有人会怀疑。 周崇沉默了几秒,突然笑出声来。 他捏住她的后脖颈,猛得吻住了她的唇。 血腥味和肮脏的环境没有打破这场近乎疯狂的吻。 无论是方今照还是周崇都在这场吻中找回了自己属于人的温度。 “你回去房子里,等我晚上回来。”他松开她,趴在她耳边低声说。 “我先挖坑埋了他。”方今照摇头,指了指早已被她准备好的,放在一旁的铁锹。 “我来。”周崇接过了这个任务,三下五除二就将尸体埋进了松软的泥土里。 这是他们合作的第一场谋杀,死者是学校里一名为虎作伥,极为喜爱霸凌同学的男生。 方今照甚至没怎么记住他的名字。 她只记住了他是谁——他是喻梦头顶曾经的噩梦。 他对喻梦的霸凌从抢钱,到将她丢给比他更恶毒的霸凌团体,他是导致喻梦死亡的导火索。 霸凌团体背靠方济同明会。 主救不了喻梦。 主惩罚不了他们。 主庇护着包藏祸心的人。 那方今照就来成为主。 她来惩罚。 她来杀。 她要用斧头把他们剁碎。 今照好棒(h) 方今照和周崇解决的第二个人,是学校里最大的霸凌团体中的底层——赵猛。 不起眼,却是害死喻梦的第二凶手。 死去的第一个男生并没有资格联系上霸凌团体的高层,他是比底层更底层的存在,只能讨好边缘人物,以求得方济同明会漏出来的一点微末好处。 那是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 家里小有资产,手下还养了一群小弟。 哪怕在方济同明会的霸凌团体中,他只能摇尾乞怜,可在这群人里,他也能呼风唤雨。 他的死法是醉酒后溺毙。 方今照和周崇盯了他整整十天。 这十天里,学校有一个龌龊传言甚嚣尘上——小镇东边的树林里有一群不正规的漂亮舞女,只需要一点小费,就能得到她们的服务,但实际上,那里从来都没有什么舞女,经历过这些事的人,是碰见女鬼了。 可哪怕传言可能是女鬼,也没让人停止探究的脚步。尤其是国中男生,嘴上嚷嚷着女鬼就是艳鬼,频繁往那边丛林去展示自己的胆大,变为吹嘘的资本。 赵猛在酒吧时常找一群人玩闹,酒壮人胆,他们终于决定也要去看看究竟有没有所谓的美艳女鬼。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去,赵猛昏昏沉沉落在后面,给了方今照和周崇可趁之机。 方今照穿了条纯黑的裙子,站在树林尽头朝他招手。 赵猛迷迷瞪瞪地看着她,嚷嚷道:“还真有女鬼了?” 他大声叫人,可那群同样酒精上脑的同伴早已走远,方今照冲他笑得缥缈又甜美,勾得他跌跌撞撞往那走去——往他生命的终点走去。 他跟着方今照进了丛林深处,是方今照将他一脚踹进的深潭中。 她站在塘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的挣扎,周崇站在她身边,是最好的打手。 哪怕是在热带雨林,这样的深潭也冷得刺骨。 赵猛爬近了岸边几次,从满嘴脏话到狼狈求饶,涕泗横流,又被周崇重新按了下去。 方今照盯着他曾经嚣张的脸,突然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快落下。 原来这些人也这么脆弱。 原来这些人,稍微骗一骗,就能轻而易举杀死。 最后一次,她推开了周崇,自己亲手按在他头顶,直到赵猛失去呼吸。 这一次,她的手不再发抖。 周崇沉默地站在她身侧,轻声说:“方今照,他已经死了。” “我知道。”方今照缓缓回答,“他死在我手上,你不用有负罪感。” 周崇低头看向赵猛浮浮沉沉的尸体,从选择和方今照同流合污开始,他就没有任何退路了。 “下次我来吧。”他说:“不想让你脏手了,他们不配。” 方今照点点头,“好。” 她们很快从另一条路离开丛林,抄没有监控的地方,避开大部分路人,回到了两人早就订好的小旅馆里。 这是她们创造的第二个不在场证明。 破旧拥挤的小旅馆,连床单带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墙角满是湿润条件下生长的青苔。 方今照任由淋浴喷头撒在自己头顶,水流从她的额头到下巴,变成一条条水链落在地上。 周崇在门外,他比方今照想象的更加快接受了这个事实。 上一次他只是来不及阻拦,可这一次,他彻底加入其中。 赵猛的死,也有他一份功劳。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垂下了眸子,直到浴室里的方今照叫他的名字。 “周崇,进来。” 她让他进去。 于是他便沉默着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 迎接他的是方今照扑过来的柔软身躯,她身上的肥皂都没有洗干净,哪怕他及时扣住了她的腰肢,也被滑腻的触感吓了一跳。 方今照吻他的下巴,吻他的喉结,攀附着他覆盖肌肉且有力量感的手臂。 周崇低头与她对视,毫不犹豫地吻上了她的唇,他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吻得极为用力,几乎想将她吞吃入腹。 方今照握着他的另一只手放到自己胸口,让他揉捏。 周崇的手从来就不细腻,哪怕修长笔直也无法掩盖他指腹有一层厚茧,那是很奇异的触感,哪怕是被轻轻扫过,也足够让方今照的乳头凸起,发出细碎的呻吟。 她被吻得有些缺氧,却又迷恋上了这种感觉,头顶的水流冲刷过两人紧紧贴着的身躯,灼热的温度在两人之间传递着。 周崇从她的胸游移到了身下,轻而易举陷进一个指节,伴着尚未冲刷干净的肥皂沫,进进出出时发出色气的咕叽声。 他全身也被打湿了,t恤贴在身上,勾勒出上身分明的肌肉,是极具美感的身体。 方今照脑袋往后仰,吸了口气来填充几乎快被挤压得窒息的胸腔,她气喘吁吁地说:“进来。” 周崇抬高她一条腿,这次没花什么力气,轻而易举地挤了进去。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喟叹,周崇将她转了个身面朝玻璃门,浴室的水汽令玻璃都带着温热,方今照的胸挤压在上面,扭过头接着和周崇接吻,他进得很深,每一下都进得极重,拍击出淫靡的声响。 这是方今照学习能力最快的学生,他轻而易举地明白怎么做能让她从头爽到脚尖。 激烈的,充满爱意的交合,她最喜欢不过。 周崇捏了捏她的臀尖,另一只手转到了她身前,精准地抚摸上阴蒂。 他揉捏着这个过分敏感的颗粒,方今照趴在玻璃上,避无可避,她想推拒的手被他扣在头顶,只能被迫接受着一波又一波快感袭来,几乎令她快要丧失身体的控制权。 周崇整个身子将她覆盖住,不留半点空隙地用身体将她困住。 “周崇,松开我,我让你松开我!”她尖叫出声,嘴里胡乱骂着,只觉得有一股尖锐的快感袭来。 “今照,没关系,你喜欢的,”周崇趴在她耳边哑声说:“你做什么,我都好喜欢,觉得你好可爱。” 他眼底甚至有些病态,两个人湿漉漉依偎在一起,他遵循着方今照的命令,不敢在她脖颈上留下痕迹,便俯下身,吻在她后背上。 “啊——” 方今照浑身都在发抖,下身流出一大股水,已经分不清是爱液还是尿液,可周崇却仿佛更来劲了些,他加快了进出的速度,也加快了揉捏阴蒂的速度。 “今照好棒,”周崇轻声夸着。 方今照终于被刺激得哭出声来,仅仅是因为快感几乎超过了她的承受能力,她扭头和周崇接吻,嘴唇都在哆嗦。 周崇松开了她的手,抱紧她,在她恩赐的吻中与她同时结束。 浴室中氤氲着大片雾气,她们的眼睫上都挂着水珠,没有人说话,两人都跌跪在地喘息着平复。 不知道过了多久,方今照恢复力气,狠狠给了他一耳光。 周崇跪行过来抱紧她,笑着说:“我抱你去洗干净。” 回应他的是方今照挣扎出来后给他的另一巴掌。 “没关系,没关系,我知道的。”他再次抱紧她,缓慢眨了眨眼,“今照还要发泄吗?” 没有人能那样轻而易举地化解杀人后的恐惧。 哪怕是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的方今照,也是一样。 人死亡时的样子极为恐怖,生命在自己手中流逝对普通人来说并不能带来快感。 方今照需要发泄,她不能压抑着这样的情绪。 性爱,暴力,都可以。 周崇不介意做这个工具。 他的情绪无关轻重,可以将一切爱恨全部寄在她身上。 他只需要感知她需要他,这就足够了。 方今照没有再做什么,她趴在周崇脖颈间,哑声说:“帮我洗干净吧。” 周崇点点头,扶起她,替她仔细冲洗,他看不见,刚刚还满脸疯狂的方今照此刻眼神冷静到了极点。 等两人恢复了平静,回到床上,周崇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消肿药替她涂上,并且拍摄的那张发给方珩的照片。 他趴在她腿间大口吞咽着,心机地抬眼看向摄像头,满眼挑衅。 在未来,早早看着她们进了旅馆并且完全不知道她们中途离开过的老板,还有怒气冲冲前来的方珩,会成为两人最好的不在场证明。 沉沦(h) 主说:人生在世必遇患难,如同火星飞腾。 方今照放学后在方济同明会做祷告时,恰好翻到这一页。 她坐在教堂的座椅上,闭着眼,很是虔诚。 窗外落着稀稀落落的雨,敲击在玻璃上,令里面的一切都模糊不清。 有人放下伞走了进来,只能见到方今照窈窕的背影,宽阔的校服外套放在椅边,她肩膀上两根几乎要勒进肉里的束带牢牢连接着将她前胸腰腹包裹住的丝绸,左右莹白的蝴蝶骨振翅欲飞,长发编成了俏丽的侧边辫,搭在右肩。 她吸睛至极,任何进入教堂的人都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黎玏也一样。 他今日要替父亲做日常的礼拜。 周三的下午,很少会有人来这里,他作为主教的儿子,时常替父亲做些他这个年龄能做的事。 但没人知道他的身份,父亲说他是神的孩子,需要低调,需要谦卑,在他接替成为主教之前,他要学会做一名神忠实的信徒。 他如常往台上走,再往下看时,眼神微顿。 这一次他看清了方今照的脸。 哪怕没什么表情,看人时冷淡至极,也无法损毁她的亮丽分毫。 她无疑是极美的,可她的气质更让人忍不住想侧目。 像神像,像樽高高在上冷眼旁观,俯瞰众人的神像。 黎玏没有长时间无礼地注视她,他转了个身,虔诚地像神像做起了祷告。 方今照凝视着他的背影,起身走到了他的身后。 黎玏猛然反应过来,他回身看向她,面色微变,随即才温和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给功德箱捐点钱,”方今照指了指他身前的箱子,塞了两张钞票进去,状似无意地问:“我许的愿,主会替我实现吗?” “只要足够虔诚,人人都有可能得到神的垂怜,”黎玏曾经听过无数句这样的问话,也熟练地回答过无数次。 方今照琥珀色的眸子上下打量着他,“那你呢?有资格为神祷告的人,得到过神的垂爱吗?” 黎玏颔首:“或许我人生中每一次幸运的时刻,都有神的垂爱。” “是吗?”方今照若有所思,她笑了笑,“无论好坏,神都会垂爱吗?” 黎玏笑容一僵,总觉得面前的少女是否在意有所指。 “我做了坏事,感到愧疚,神也会垂爱我吗?”方今照清澈的眼睛看向他,“它会原谅我的错吗?” 黎玏察觉到她的真诚,掩盖下心底的异样,安慰道:“若真心悔改,人人都有上天堂的机会,主会原谅你。” “太好了,谢谢你。”方今照眉眼弯弯,冲他笑起来,冷淡感被冲散,竟然让人有些受宠若惊。 她心情很好地离去。 黎玏脸上完美的面具被短暂摘下,他略为蹙眉,随即叫来了另一旁的工作人员,“刚刚那位少女的信息给我一份,帮我查查她是什么人。” 他总觉得这人有些奇怪。 走出教堂的方今照撑着一把伞,皮鞋踩在水里,很快泥巴就溅到了袜子上,但她看起来心情极好,哼着单调的童谣往前走。 方济同明会外的树林里发出一点窸窸窣窣的声音,方今照与树林里的一双眼睛对视了一瞬,紧接着便如常往外走去。 等彻底离开了同明会范围,方今照才换了方向往她最熟悉的地方走。 她赶到时,周崇已经在浴室中洗澡,带血的衣物放在客厅里。 方今照把东西捧进脸盆中,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根烟,点燃后丢了进去。 很快,火舌卷起,几乎要燃到天花板。 周崇裹着浴巾走了出来,他低头看了一眼已经成为灰烬的衣服,缓缓说:“按你的要求,解决了。” “我见到他了,”方今照解开自己的外套,又取下了肩头的吊带,“我也知道他是谁了。” 她故意在学校霸凌与喻梦的死相关的人,直到今天下午才算有收获。 她只知道赵猛他们想把喻梦送给谁,可她不知道那个源头是谁。 她故意在女卫生间霸凌那人时提起喻梦,她故意激发他的恐惧,无论怎么怀疑,他总会找自己的上级求助。 她们可以看到那人的移动轨迹和发出的信息,他的目的地在方济同明会,和他对话的人也让他前往教堂。 于是她和周崇中途截杀了那人,而方今照独自去了教堂。 她只需要知道,今天会去教堂的同明会高层是谁就好。 “没打死吧?”方今照踢掉皮鞋,又俯身脱下长筒袜。 “没有,但估计很难醒来了,”周崇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放心。” 无论联系的是谁,总有这么一桩事在这里,究竟是什么那人留了个心眼没直说,只说等见面再谈,但偏偏就在这路上出了意外。 那人只要没死,上级就必然会花钱养着他,等他醒来。 这是钓鱼的饵,用一具活死人的躯体,钓出他背后更深的人。 方今照总觉得自己大概是有些瘾的,否则无法解释她现在每次见到周崇时都跃跃欲试的心情。 如果不是她确定自己的心,大概会在肾上腺素与荷尔蒙的催动下误以为自己迷恋上了周崇。 可无论如何,她此刻就是很迷恋周崇的身体。 她扑进他怀里,被廉价肥皂的气味包围,抬头与他接吻。 第三个了,现在已经是第三个了。 该感谢小镇的落后与腐朽,还有那一大片一大片的雨林,简直是天然的掩盖,令那两具尸体至今不曾查到她们头上来。 周崇低头,指尖轻颤着抚摸她的后脑。 “今照,”他突然往下,一把扣住她的腰将她提上桌面,迷乱地往下吻去,他褪下了她长裙下的那片薄布,分开她的腿,精准地舔舐而去。 方今照摸了摸他的头,觉得他像只小狗。 但很显然他并不是,他喜欢让方今照尖叫出声,所以总是尽心地刺激她最敏感的地方。 方今照难耐地夹住他的脑袋,发出急促低喘。 直到她包里传来一阵手机铃声,是一首轻哼的童谣。 她甚至不用看也知道是方珩的来电。 童谣一遍又一遍响起,方今照眯着眼睛,有些烦躁地接通了电话。 “方今照,你在哪里?” 电话朦朦胧胧,她听到方珩严肃的声音。 大概手机漏音,周崇也听到了他的声音,故意狠狠一吸。 “嗯——”方今照急促地呻吟了一声,刚刚本就渐进的感觉一下跃至巅峰,她双腿发颤,涌出一股蜜汁。 “我在、我在哪里不用你管,”方今照好不容易稳住些,周崇却已经站起身,将她的双腿掰得更开些,就这么挤了进去。 方今照瞳孔微缩,抬起一只手推拒他的胸膛,他一言不发地凑近,将她笼罩在墙与自己胸前,然后缓缓拔出一截,又用力插入。 方今照捏紧了手机,被动承受着他带给自己的快感。 方珩沉默片刻,在电话里厉声道:“方今照!回答我的问题!” 方今照哑声回答:“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现在不挂,是还想听你妹妹怎么喘的吗?” “你现在就给我回家——” 方今照挂断了电话,也切断了方珩暴怒的声音。 她一口咬在了周崇脖颈间,用了很大的力气,周崇笑了笑,吻了吻她的侧脸,挺身几乎将她凿穿在墙边,他不断刺激着她体内最敏感的地方,像是在抱怨她的不够专心。 直到方今照浑身骤然发抖,她有些惊恐地松开嘴,茫然地想往后退,却又发现自己退无可退,崩溃道:“不要,不要,快点给我拔出去……” 周崇专心地盯着她,趴在她耳边说:“你喜欢的。” “我不喜欢!” “可是今照把我全部吃下了,绞得很厉害。” “滚出去,我让你滚出去,听不懂吗?” “来不及了,今照到了。” 他的声音仿佛有什么魔力,方今照真的在这一刻达到了高潮,甚至是她从前从未感受过的高潮,令她双眼失神,整个人只能无力地挂在周崇身上,连足尖都紧紧绷起。 她啜泣起来,眼泪糊在睫毛上,又被周崇吻掉。 “今照哭起来也好漂亮。”周崇一下又一下吻着她,眼底带着难言的偏执,身下动作却依旧没有停下,两人交接的地方满是白沫,她白皙的臀瓣和他的胯间都被撞得通红。 方今照心底泛起一股无名火,哪怕浑身无力也像树藤一样攀到了他脖颈间,抬手狠狠按在他刚刚被自己咬出的伤口上。 周崇闷哼一声,湿漉漉的眼睛与她对视,略微弯了弯,甚至还将脖子更往下些,递到了她掌心。 方今照双手收拢,掐住了他的脖颈,周崇感到一阵窒息,额头抵住她的额头,轻声说:“想在我身上发泄就快一点动手。” 方今照闻言迅速收紧了自己的手,周崇闭上眼,眼角有眼泪溢出,但那股力又很快消失了。 于是他睁开眼,见到的是方今照失神的神情。 “周崇,我们不应该额头抵着额头,对彼此哭泣的。”方今照突然说,语气里有些悲伤。 可是周崇被她掐着脖子哭泣的模样太美了,她身体里的高潮从刚刚开始就不曾有过片刻停息,仿佛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操控权。 她突然发现周崇原来同她一样痛苦。 但是他总会偷偷掩藏,只想方设法替她减轻。 激烈的性爱令她无暇思索其它,她所有的坏脾气和愤怒,他也照单全收。 直到她抬手掐住他,他才终于有了发泄的渠道。 他已为她走入地狱,也很愿意死在她手上。 “周崇,你再哭一哭,”她吻在她眼皮上,低声说:“我很感谢你来到我身边。” 周崇贴着她的耳朵,感受到两人近乎绝望的疯狂。 杀人是一件太考验人心的事了,她们能做出这些事,代表两人心底也快疯得差不多了。 “没关系,只要有你就好。”他哑声说。 方今照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感觉到肩膀上落下的湿润,她安静地抱着他,两人都不再说话,任由体内的情潮蔓延。 哥哥 方今照回家时方珩已经在家等她。 她两三天都不一定能见一面的哥哥竟然满脸阴沉地坐在餐桌边,大概想给她再做一次思想教育。 方今照甚至有些想笑。 她在门口沉默地脱了鞋,习惯性地换上方珩早就为她准备好的拖鞋,然后无视了他往里走去。 “方今照,”方珩的语气很是疲惫,“把你的手机给我。” “我凭什么给你?”方今照面无表情地问。 “你还和那小子在一起?”他问道。 “你是指哪一个?”方今照笑了,她漫不经心地问:“和我在一起过的小子很多的。” 方珩沉默了片刻,突然站起身,一把扣住了方今照的手腕,将她强硬地甩到了沙发上。 然后他俯身困住了她。 方珩有一双和方今照一模一样的眼睛,可大概是因为做警长,每年要见的坏事太多了些,正义感几近被磨灭,多了许多属于成年人的厌倦与疲惫。 “好好和我说话。”他与她对视,一字一句地说:“我把你养大,养到现在,不是让你和没有未来的混混搅和在一起的。” 方今照眯了眯眼,懒得理他。 刚刚从周崇那里回来,她早就没有了同方珩周旋的力气。 可方珩捏住了她的下巴,强制她看向他,也将她眼底的抵触一览无余。 “说话。”他再次说道。 方今照深吸一口气,冷静说道:“方珩,我不是你的犯人,你也没有资格用审讯的手法来强制我回答你的问题。” “今照,你知道什么才是审讯吗?”方珩突然气笑了。 方今照不会想知道她的哥哥在警察局审讯犯人的手段有多阴暗。 他有无数种方法让人有苦说不出,在他面前崩溃求饶。 只有面对方今照才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相处。 “我不想知道,”方今照快速回答:“我需要你放开我的手。” “怎么?你觉得我们现在的姿势是兄妹可以保持的吗?还是你在电话里听到了我和别人做爱,所以你其实也想和我试试?” 方珩恼火起来,“你在胡说什么?” “不是吗?”方今照面无表情,“那你现在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你和他断了,我要你最后几个月好好学习,”方珩说:“我想要你听话一点。” “你觉得我可能答应你吗?”方今照说:“又或许说哥哥你要替代他?” 她抬腿熟练地向他腹部踢去,却被方珩轻而易举挡下,连腿都被他压在了沙发上。 方今照心头涌上烦躁,再没有了和方珩周旋的耐心。 她突然抬手朝方珩打去。 可这一次方珩没躲,那一巴掌狠狠抽在了他脸上。 方今照微愣,这时她才发现方珩眼底的血丝和泛红的眼尾。 “从小到大你就不喜欢我,”方珩缓缓说:“你恨我让你失去了妈妈,没关系,我会照顾你。” “这一巴掌你其实想打我很久了,对不对?”他抿了抿唇,“接着打,把你的怨气发泄出来。” 方今照蹙眉,却已经下不去手了。 她只觉得莫名其妙,她不明白方珩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脆弱易碎的模样。 “哥哥求求你,好好珍惜你自己的前途,”他近乎哀求,“如果你想远离我,这是你最好的机会。” “离开这里,到条件更优渥更文明的地方去。” 方今照的另一巴掌终究还是落下了,她大力推开了方珩,拎起自己的书包起身,重重摔下了自己的房门。 方珩跌坐在沙发间有些颓靡。 他想点根烟,想起方今照不喜欢这个味道又收住了手。 作为警察,他有无数种方法阻止无知少女同恶劣混混交往。 作为哥哥,他无从下手,他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方今照在不会加深对他的恨意的情况下离开对方。 他只有她这一个亲人,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她身上,方今照几乎是他的全部,他无法容忍任何人任何事毁了她。 房间里的方今照却在抽烟。 并且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 她目光冷漠地看着窗外,大雨依旧在冲刷着小镇,大树的叶片被打得乒乓响。 在她选择为喻梦复仇的那一刻,就已经将光明的未来抛于脑后了。 方今照勾了勾唇角,自嘲地笑出声来。 她并不介意做双手沾满鲜血的修罗,因为那是她自诩的正义。 可她也知晓,修罗永远不会有好下场。 哥哥,如果你知道你的妹妹早已成为你追捕的对象,大概会发疯吧。 她静静想着。 作者有话说: 哥哥知道妹和周崇干的事会发疯,但是他只会发疯地没有丝毫理由地责怪周崇带坏了妹,自己没有保护好妹,反正妹妹不会有错,错的是周围别的贱人包括他自己。 伪君子 黎玏查到方今照的信息时已经是三天后了,这三天他过得有些焦头烂额。 一直追随他的小弟被人发现倒在方济同明会外的树林里,浑身赤裸,手脚都被折断,脑袋还受到了剧烈撞击。 这可真是件奇事,他刚十万火急地发消息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他聊,结果现在又成了这副模样。 这让黎玏对他嘴中那件重要的事的重要程度提升了些许关注。毕竟他这模样明显是被人灭口了。 究竟是什么? 在他拿到方今照的信息看过之后他决定接近对方试试。 昏迷的小弟在给他发信息之前曾在学校的女厕所里被方今照霸凌过,这是很多人都看见了的事,一查就能查出来。 就这么巧,她上午霸凌完对方,对方就给他发消息,然后下午就成了植物人,躺在了方济同明会外的树林里,而她却大摇大摆地进了教堂礼拜? 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会和这一切无关的样子。 黎玏第一眼看到方今照,以为她是什么纯白的圣女,可实际上,那么漂亮的一张脸下却是一颗恶毒的心,像是开在淤泥里的恶之花。 但是这反而让黎玏有了些许好奇。 因为他也保持着一副圣洁的面容,做尽了恶毒的事,方济同明会给了他任意妄为的权力,哪怕他的父亲知晓他的本来面目,只要他伪装得当,那他依旧是神的孩子。 所以他的恶都是收敛的,他身边簇拥着整所学校最拜高踩低的人,他们多得是愿意做他的马前卒为他效力,替他作恶。 到最后,他的手上依旧干干净净,片叶不沾身。 可方今照不一样。 她就那么无所顾忌地行恶,大大方方地展示给所有人,她哥哥在警局的地位几乎仅次于局长,她犯下的恶行,她的哥哥总会替她收拾。 真是和他父母一样的无限溺爱的教育方式。 曾经他一度想试一试父母的底线在哪里,结果证明,他们没有底线。 现在他有些想引诱方今照试一试,她的哥哥底线在哪里。 这是他无趣人生里,难得的乐趣。 方今照最近能感觉到有一股视线时常盯着她,自从与方珩争吵过后,她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而最近方珩也不知晓在忙什么案子,没时间再管她。 方今照路过冷饮店时能透过玻璃窗看清跟在她身后的高大身影,她垂眸接过橙汁,略微勾了勾唇,然后转身,手里的饮料噗嗤一下便掉在了身后那人的身上。 “抱歉,”她眼底没什么歉意,更没什么慌乱,只抬起澄澈的眼同面前的男生对视。 黎玏的校服完全被打湿,他却笑得云淡风轻,“没关系。” 他拿出湿巾擦拭起胸前这一块,方今照后退一步,扬眉,“主说过你今天会有此一劫吗?” 黎玏:“主没说过。” 回应他的是方今照骤然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至外面的窄巷中,她抱胸打量着他,淡声问:“你为什么跟着我?” “因为好奇?”黎玏回答:“我有一个朋友倒在了教堂之外,我发现他和你有过一点小争执,你去教堂的那一天,正好也会经过他倒下的地方。” 方今照讽刺道:“那你可真是一个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大好人。” “他出了事,你觉得是我做的?” 黎玏:“我没有这样说,只是想问问你是否看见过什么?” 他往前一步,高出方今照许多,带来一种独特的压迫感。 方今照一根手指抵在他胸口,目光骤然变得极冷,似乎为他的冒犯而不满。 “我听说神的孩子要为主与未来的妻子恪守童贞,对吗?” 黎玏如愿停下脚步点点头,“是的。” 方今照:“那你呢?” 黎玏:“我也如此,不然无法侍奉主。” 方今照松开手,靠近他,缓缓说:“想让我回答你的问题?用你的童贞来换。” 她垫脚凑近,在他唇边止住,暧昧的气息在小巷间弥漫,黎玏微愣,有些不明白她想做什么。 “我从来不吻别人吻过的脏男人,”方今照说:“你呢?是吗?” 她的语气轻佻又没有感情,仿佛在看一件任她挑选的商品。 从未有人敢用这样的眼神打量黎玏,他散漫笑了笑,“除了我的母亲,大概没有人吻过我。” 他说完后,方今照在他唇角蜻蜓点水般一吻,还不及他感受柔软的唇,便被一股力径直推到了墙面上。 方今照眼底依旧掺着嘲讽和厌恶,对他下了定义,“伪君子就没必要装得光风霁月了,怎么装,那股鼠辈的味道也掩藏不住。” 黎玏唇角的笑微僵,方今照轻而易举看穿了他温和表面下的虚伪与恶意。 —— 黎玏不是男主之一,顶多算一块小点心,女主不会吃掉他,只会玩弄他哦。 非常好的死法 方今照看得懂黎玏眼底的想法。 一个恶毒的人被压抑着做一个圣父只会变得更加疯狂。 因为她曾经也是如此,只是她内心足够强大能够控制住自己,在喻梦死之前不至于让自己的行为脱轨罢了。 黎玏的行为,在她眼底一览无余。 而她,也乐意接近他——去了解更多的真相和更多的凶手。 于是在学校里,方今照竟然和黎玏有了些许默契。 她依旧找那一群吹捧黎玏的小混混的麻烦,只是从原本身份不起眼的底层,渐渐往上。 既然整个学校,都在悄无声息地展开霸凌却无人理会,那方今照并不介意成为覆盖这个规则的人。 她身边的拥趸不算少,谁都知道方珩是年纪轻轻的警长,顶多不过两三年,只要他自己平安顺遂,或许会成为小镇最年轻的副局。 这里早已被方济同明会管辖,可也不会有人想去惹小镇的官员家属,警局向来并不比同明会清白到哪里去。 方今照今天的攻击对象是跟在黎玏身后的一个小富二代,家里做点橡胶林生意,前些时日跑警局跑了不少次,大抵是他家的生意遭到小镇更大的橡胶商狙击,为了打通警局的关系,这才来得频繁。 频繁到一个什么程度呢? 哪怕是方珩这种出名的从来不收礼的队长,竟然也上门送了两盒椰子。 方今照彼时难得在家,小富二代的父亲带着他上门卑躬屈膝,请求方珩帮帮忙,最终被他拒绝。 “这人送的椰子一个人就能拿动,”方珩那时关上门,缓声说:“里面装的并不一定是椰子。” 确实不是椰子,里面是美金,因为后续这人在学校里偷偷也想把礼盒塞给方今照,被她丢了回去。 这也是方今照想要用他开刀的原因。 这是一次对黎玏的试探,但因为对方有求于方珩,不敢轻易得罪警局的人,所以哪怕试探失败了,也无所谓。 昨天她终于记住了这人的名字——冒茺,很难听的名字。 在她面前时或许是卑躬屈膝的模样,可在外却是和赵猛一般的人,最是擅长用钱羞辱威逼女人,十来岁的年纪就仿佛被酒色财气掏空了身体。 他和死去的赵猛很交好,方今照甚至在从赵猛手机上copy下来的sd卡上见过两人叫数名陪侍乱搞的照片,恶心得她一整天吃不下饭。 “冒茺,你如果用嘴接住我的一个球,那我就帮你爸把礼送进警局,怎么样?”方今照擦拭着自己的桌球杆,而在她的对面,冒茺正被扒光了衣服,用绳子捆着趴在地面。 他眼底隐约有耻辱和火光闪过,但听了方今照的话又不得不打落牙齿和血吞,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好啊,方小姐有这个雅兴,我肯定愿意。” 事实上,在他被拉进这里时他还骂骂咧咧,他大概这辈子也想不到,校园霸凌会发生在他身上,而他还要笑着应好,让对方更重地欺辱他。 方今照身边站了几个女孩子,她们眸光轻闪,甚至不需要方今照说话,就笑嘻嘻地拍下来了数张属于他的裸照。 方今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球杆,重重发力,保龄球被她打飞,冒茺张大嘴,被狠狠击中,门牙摇摇欲坠,嘴里吐出一口血来。 还不等他反应,又一枚保龄球迅速冲他飞去,这一次砸在了他鼻梁上,砸出的鼻血染红了地面。 刚刚还能强颜欢笑的冒茺痛得鼻涕眼泪疯狂往下流,在地面扭曲地蠕动着。 方今照擦了擦自己的球杆,轻蔑地笑了一下,“真是废物。” 她走近了些,随手捡起地上的抹布塞进了他嘴里,“嚎得太难听了。” “方姐,我们刚刚拍的照你要一份吗?”有人问:“还有这些拍立得的照片,你要吗?” 方今照冲那人伸手要来了拍立得的照片,她蹲在呜呜咽咽的冒茺身前,照片如雪花一般散落在他身上。 “送你了,好好珍藏吧。”说着,方今照拿出了早在冒茺被拉进来时就被抢走的手机,她打开相册看了几眼,点击里面的几张照片和视频传给自己后删除了信息,随后丢到了冒茺脸上。 不需要她再说什么,后续对他怎么处置自然有这群受过校园霸凌,现在又受到了方今照庇护的女孩子们处理,总之会令他很难忘。 至于方今照,她安安稳稳地回了教室上课。 一直等到下午,她走进了实验楼,她早已看过课表,黎玏下午这个时候有一节实验课。 她走到黎玏的班级前晃了一圈,隔着玻璃与里面穿着白大褂的少男对视,她笑了笑,然后走到了另一间无人的实验室。 并未等多久,她听到了脚步声。 随着脚步声靠近,方今照伸出手,将门外的人一把拉进了门内。 她对上了黎玏笑眯眯的眼,里面盛满了虚假的温良。 “我以为你会主动来找我呢,”方今照明明比黎玏矮许多,此刻却仿佛在居高临下地冲他宣战。 “为什么我要主动找你?”黎玏故作不知地问道。 “我打了你的人,我以为他会去向你告状。”方今照轻哼一声。 “确实有人和我告状,”黎玏承认,他眸光轻闪,“但是谁,我已经不记得了。” “只记得你的杰作,还挺美的。” 他抬手摸了摸方今照的发丝,突然笑了,“主说,人不必为他人的痛苦负责,那或许是他应得的。” “是吗?”方今照扬眉,“主还说了什么?” “主没再说什么了,但主在人间的孩子想说,”他故意顿了顿,这才接着说道:“你故意打我的人想激怒我是件愚蠢的事。” “为什么?”方今照也故作不知反问。 黎玏没有再说话,他只俯身用自己的下巴蹭了蹭方今照的侧脸,像只巨大的猫,直到他被方今照一把推开。 他低低笑出声来,“方今照,你明明就知道。” 因为他不在意,这个人是死是活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们自己想借他的势,他从未说过好或不好,可依旧有源源不断的人前来讨好他,靠他的东风来狐假虎威。 若什么罪都算到他身上,那他大概早已罪孽缠身。 若什么果都要他替他们承担,那他大概也做不成这手中不染血腥的圣子。 所以就算方今照这样做,那又如何呢? 这些人在他眼底不如一只小猫小狗,更代表不了他的面子与尊严。 方今照抬手给了他一巴掌。 响亮的一巴掌。 黎玏微愣,大概因为从未有人敢这样冒犯他,反倒令他不知该如何立马做出反应。 方今照却又替他揉了揉脸,轻拍着他的左脸,笑容讽刺,“真是个聪明的恶人。” “你在挑衅我?”黎玏笑着将她的手按在自己脸上,又蹭了蹭她的手,“那你该打得更重些,不然我会以为你在和我调情。” “你的目光在告诉我,如果我再重重打你一巴掌,你大概不会放过我,”方今照轻声说:“其实我很想知道,如果我惹怒你,你会如何?” “把你捆去教堂里,做成地面的砖块,聆听我每周的礼拜怎么样?”黎玏温柔地说:“又或许做成十字架,替换原来的那一个,让你能时刻感受别人虔诚的礼拜,这个似乎更好些,毕竟我很喜欢你的高高在上。” 他的语气似情人间的低喃,可抚摸在方今照手背上的指尖却像一条冰冷缠人的毒蛇。 他并不是在开玩笑。 方济同明会想让一个人在镇上失踪并且不留后患太简单了,哪怕她是警长的妹妹也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说不准还会连累方珩。 方今照抬头在他唇边轻吻,赞叹道:“真是浪漫的死法。” 她想起了自己在冒茺手机里查看到的内容,在他和赵猛花天酒地的视频里,竟然有喻梦。 她穿着校服被两人架进了她跳楼的会所,她穿过了一片灰色的走廊,被人压着跪倒在了黎玏面前,周围是充满打量与恶意的目光。 黎玏高高在上,依旧是这副温和的面容,他靠在沙发上,笑着说:“我们玩一个游戏好吗?” “这家会所有六层七十二个房间,我现在放你出去,半个小时之内,你能逃开他们的追捕,那我就替你宰了他们,如果逃不开,那我也没办法救你了。” 他看似给了喻梦选择的机会,可实际上,他只是恶毒得更高级些的猎手,享受着主宰权力的滋味,更喜爱看猎物在手下挣扎。 最终的结果就是,喻梦没有躲过追捕,绝望之下跳楼而亡,而他甚至一滴血都没沾。 黎玏似乎很享受方今照的贴近,他俯首搂住她,将自己完全交给她,任由唇瓣摩擦。 刚刚被打的那点气恼,迅速消了下去。 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方今照的眼神冰冷至极。 她觉得黎玏给他自己选了两个非常好、非常好的死法。 但方今照私心更喜欢前一个——让黎玏变成教堂的一块地砖,日日被人践踏。 想想就让人兴奋得发抖。 项圈的归属权 十月份,方今照的成绩单上添了一笔漂亮的履历,在stpm模拟考试上拿了个不错的成绩。 当然,对此她没什么感觉,但模拟的成绩单被班主任发给了方珩,冷战了快一个月的方珩接到后无声叹了口气,决定还是需要好好和不服管教的妹妹修复一下彼此的关系。 接到他的电话时,方今照在周崇家。 最近方今照在学校里风声两极分化得很,很少有女孩会怕她,也很少有男孩敢和她呛声的,但这不妨碍他们在背地里骂她是个贱人。 方今照的霸凌范围越来越大,已经到了黎玏团体的中层。 黎玏对此一直都是看好戏的状态,有人寻他帮助也被他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去,大概是这位自诩为神子的男孩想看看方今照究竟能捅出多大的篓子来。 方今照躺在床边,周崇在给她清理,她嘴里咬着根烟玩。 她从来就不是无目的的报复,到了现在,她早已有了下一步的计划,周崇是她最为信任的搭档,可能量却不够,这步棋有点危险,但不走她就做不了后面的事。 周崇替她穿好内裤,上床将她抱进怀里,下巴蹭了蹭她的侧脸。 这段时间周崇憔悴了点,并不是因为做了什么坏事,而是因为方今照与黎玏过从甚密,他哪怕在暗处看着,也隐约担心。 黎玏在他眼中是个危险人物,方今照同他周旋,稍微不小心一点,安全就成了问题。 但他左右不了方今照的想法,只能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小心谨慎。 方今照的手机响了一下,她看了眼信息之后把自己嘴里的烟塞进了周崇唇边。 “我哥喊我晚上回去吃饭。” “你哥哥?”周崇挑了挑眉,“我可以送你回家吗?” “不可以,”方今照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我说过,我和你的关系最好保密。” 她家周边大多数看着她和方珩长大的婶婶叔叔,假若周崇和她同时出现,太扎眼了些。 周崇轻轻应了一声,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似的,眼睫下垂,掩盖住眼底的失落。 “别做出这样子行吗?”方今照蹙眉,躬身在扣住他的下巴,在他唇边吻了吻,“你明明知道就算你这样我也不会答应你。” “可是你会奖励我,”周崇笑起来,“做出难过的样子,今照就会有点心疼,过来奖励奖励我。” 他把脑袋搭在方今照心口,蹭了蹭。 更像狗了。 方今照沉默着想。 “下次我送你个礼物好不好?” 鬼使神差地,她突然开口说道。 周崇抬头,“当然好啊。” 他眼底的那点失落此刻彻底消失,少年结实的手臂圈住她的腰,念念不舍,“注意安全。” 方今照拍了拍他的脸侧,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开。 回家的路上天已经半黑,方今照途径镇上少数的几个宠物店时往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展台上展示的一根黑色皮革项圈上。 她推门走进去,里面的老板姐姐冲她笑起来,“要看点什么?” 方今照指了指项圈,“这个多少钱?” 老板替她取下来,比了个三的手势,“你家狗多大?这个是给超过八十斤的大狗用的。” 方今照意味深长地说:“我家狗不止八十斤。” 老板捧场地鼓了鼓掌,“好厉害!大狗挺难养的。” 不,很好养。 方今照在心底勾勾唇。 老板结账时一边把自己的长发利落地扎到脑后,一边温声问道:“还可以在项圈上替你家狗狗刻上名字,需不需要?” 方今照:“当然。” — 等方今照回家时,屋子里已经飘来饭菜的香气。 方珩穿着围裙端着最后一碗汤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见方今照回来了,如常说道:“去洗个手来吃饭吧。” 方今照沉默不语地放下书包,洗手吃饭。 方珩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和自己呛声,松了口气。 方珩从小到大照顾方今照到大,做得一手好菜,也是他养成了方今照挑食挑餐的毛病。 出门在外,似乎别的菜并不如何吃得惯,但方今照本人并不是一个重口腹之欲的人,所以对此也并不是多在意。 兄妹二人长了张颇为相似的脸,方珩若是不穿警服,只看脸,谁都不会觉得他会是个凶神恶煞的警长。 她们两人都继承了母亲优秀的面容,方珩整个人都显露出一股斯文俊秀来。 当然,仅限于他穿着衣服的时候。 衣服之下是蓬勃的肌肉,每一块都充斥着力量感,是他这几年执行任务办案时练出来的。 方今照曾经见过一次,没忍住在浴室门口多看了两眼,被警惕的方珩捕捉到。 他卷上了自己的浴巾开门与方今照撞了个满怀,浑身水汽,连那双锐利的眼睛都显得湿漉漉的,耳尖通红。 那是方今照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把他看顺眼,结果就是方珩把那年才十五岁的方今照戳得远些再远些,无奈地说:“今照,你不知道男女之间要避个嫌吗?” 方今照当然知道,她十二岁之前,所有的衣物都是由方珩这个哥哥替她洗的,外衣放洗衣机,内衣内裤手洗,甚至她刚来月经的那几年也是方珩替她洗的衣物。 等她十二岁之后,比她大六岁的哥哥终于成年了,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些越界,开始教方今照自己清洗内衣内裤。 那时他就有意塑造方今照的男女意识。 可那又怎么样? 哪怕方今照恨他,却也不得不承认,他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将他霸道地视为自己的所有物,她从来不觉得哥哥有哪里自己不能看。 但是方珩那么紧张,那天求她的样子很合她心意,于是她也就点点头,漫不经心地应下了。 一顿饭吃得极快,方珩多次看向方今照,欲言又止。 方今照把筷子放下,缓缓说:“哥哥,今天我难得吃饭吃得很开心,你最好不要问我什么会让我心情变差的事情。” “你也知道我可能会问你让你心情变差的事?”方珩反问:“今照,我一直想和你好好谈谈,但是你一直不愿意。” “因为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你担心的事,不会出现在我身上,”方今照淡声说:“无论我和谁交往,我都不会耽误我的成绩,我想往哪里走依旧可以往哪里走。”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和谁谈恋爱上床会变成我的污点?”她眼底满是困惑,“只要我离开这里,根本不会有人知晓我的过去,我的经历看成绩已经足够光鲜亮丽,可以撑起我这段时间的肆意妄为。我选择的对象,那必然完全臣服于我,不会有丝毫伤害我的行为。” “你……”还未说出来的话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方今照打碎,方珩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方今照说得很对。 无论她选择和谁交往,凭借她光鲜亮丽的简历,任何人都只会说一句年少风流。 可是方珩此刻想起的是那个少年发给他的露骨照片,想起的是自己给妹妹打电话时对面传来的喘息和调笑,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 这是他的妹妹,她和他从小相依为命,哪怕她看他不怎么顺眼,可真正能被方今照看进眼底的也只有方珩这一个人而已。 但是方今照已经几次三番为了维护那个少年而同他发生冲突。 他没有自己想的那样理智。 他与方今照冷淡的目光对视,在心底感受到了一丝苦涩与颓然。 他这样的依依不饶,这样的找无数理由,仅仅是因为他害怕。 ——怕失去在方今照心底唯一的地位。 他心底卑劣的想法几乎在方今照清澈的眼底无所遁形,方珩脸色微变,他垂眸起身,干巴巴解释:“我想起局里还有点事,我先出去一趟。” 方今照没有阻拦他,她安静地坐在原地,眸光轻闪,过了良久,她才去厨房的冰箱里拿酒,然后往自己嘴里狠狠灌了两口。 这是平日里方珩用来缓解压力的烈酒,吞咽下时宛如有针刺在喉咙眼,方今照干吐了两下,又往自己嘴里灌了两口之后才抱着酒瓶,有些摇摇晃晃地走向了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 包里那个包装精致的项圈露出来一小截,黑亮的拴扣发着银光,她摸了摸皮革的边缘,摸到两个大大的字母——ZC。 方今照低低笑了下。 送给周崇的礼物还是先在她哥哥脖子上戴一夜吧。 — 请大家不用在任何平台推荐这本书,大家喜欢的话多给我评论留言就好啦~谢谢大家了~ 原来还是在骗他 方珩再回家时,家里已经笼罩着一层酒气。 方今照靠在沙发上,正穿着她平时最常穿的睡裙,露出一截白秾的小腿。 她掌心里抱着一罐冷藏过的啤酒,哪怕听到了开门声也没有半点反应。 另一个酒瓶滚到他脚下时,方珩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把这个也喝了?”他捡起酒瓶走到了方今照面前,满脸不解,“为什么要喝酒?” 方今照缓慢地眨了眨眼,她仿佛看不清自己面前的是谁,只坏脾气地将自己掌心的啤酒罐丢了出去。 洒出的酒顿时淋了方珩一身,令他的衬衫湿得彻底,露出包裹着的、若隐若现的漂亮肉体。 方珩没有愤怒的情绪,他当警察这么多年,有丰富的处理醉鬼的经验,也早已能够控制住自己的脾气。 更何况现在莫名其妙喝醉了的是他的妹妹。 “方今照,你还能认识我是谁吗?”他蹲下身,举起一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方今照涣散的瞳孔跟着他动,像只猫一样,也显示着她此刻已然没有了什么思考能力。 可方珩反而松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已经有些恐惧面对方今照冷漠、透彻、平静甚至还夹杂着厌烦的眼神。 “我是哥哥,”他抬手摸了摸方今照的额头,低声说:“今照,哥哥抱你回房间睡觉好吗?” 方今照歪了歪头,竟然让自己的脸靠在了他宽阔的掌心,她像小时候那样,甜甜地叫道:“哥哥?” 方珩心尖微颤,不如为何,眼眶有些泛红。 他已经很多年很多年没听过方今照这样俏皮地叫他哥哥了。 像只小精灵一样,轻灵又依赖。 “嗯,是哥哥,”他低声说。 “哥哥,我好难受,”方今照轻声说。 他低下头,捧住她的脸,哑声问:“哪里难受?” “不知道,”方今照嘟囔了一句,她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颈,在他脸上吻了一下,“你去哪儿啦?” 方珩骤然愣住。 方今照温软的唇瓣间还带着浓郁的酒香,这一次不是擦过,而是她动作明显地在他脸侧轻吻。 不应该这样的。 他应该第一秒就推开她,哪怕知晓她在醉酒也严厉地教育她:在家也要和哥哥保持距离。 可是现在他面对的是十多年没有见过的,听话又对他充满耐心,正在撒娇的妹妹。 哪怕他每天泡在充满血腥气的重案中,磨出一颗刀枪不入的心,那此刻也展露了一缕缝隙,顿时便软了心肠。 “今照,你不可以亲吻哥哥,”他轻声说,却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仿佛这只是他体内运行的应该这么说一句的,毫无意义的程序。 “可是你是我的呀,”方今照歪了歪头,被酒气氤氲的眼底满是朦胧的雾气,她有些困惑,“你是哥哥,我是妹妹,哥哥天生就属于妹妹,不是吗?” “……对,”方珩无言片刻,这才无奈地说道:“可你一直也不要我啊。” 这句话他声音很小,很轻,仿佛他从来就没有说出过这句话一般。 他默认自己的一切都属于她,母亲离世后,方今照是他的全部,他肩负起了方今照世界里母亲的角色,也做得很好。 他的世界里只有她,为她放弃前途,命运,机遇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是她不要,她讨厌他。 方珩这样的人,从来就不会轻易将自己的难过与心痛放在表面,而他对方今照未来的焦虑,和对她身边出现的别的少年的嫉妒,只会让他变得刻薄尖锐,更加令方今照讨厌。 方珩陷入迷茫和困境中已经很久了。 方今照现在终于给了他一点点趁虚而入的机会。 “因为哥哥一点儿都不听话,”方今照捧着他的脸掰正在自己面前,正色道:“哥哥也一点都不了解我。” “没有吧?”方珩下意识反驳,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和妹妹共同生活了数十年,结果竟然得到一个不了解她的评价。 “你如果真的想让我好好和你谈谈,你就应该放软态度,用眼泪来恳求我。”方今照眼底闪烁着奇异的光,她漫不经心地说:“不过哥哥似乎从来就没有眼泪这种东西。” “如果我这样做,你就会答应我的诉求?”方珩垂眸问。 “不会啊,”方今照笑起来,她收紧自己的手臂,圈住方珩的脖颈,趴在他耳边说:“但是态度总会好一些吧,不会这么剑拔弩张,我们的关系变得这么尖锐,所有的原因不是在你吗?” 方今照温软的身躯贴近方珩的心脏,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在不正常地快速跳动,可他随即想起来了些什么,连忙拉着她的肩膀让她远离自己一些,“我衣服上还有酒。” “可是已经弄湿了,”方今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睡裙上沾染的那么一点点酒液。 让一位专业的负责刑侦的警察被没有逻辑的话语打败,对她来说轻而易举。 仅仅因为方珩是她的哥哥。 血脉相连,共同长大。 他对自己总是手足无措。 他对方今照几乎没有任何底线可言,又或许也是有一些的,可方今照不介意在某一天把这条线彻底撕碎,与他建立更加亲密更加牢不可破的关系。 并且让他对自己常怀愧疚。 就像现在,方珩把她抱进了卫生间,又熟练地拿来了新的睡裙,嘱咐她换好之后叫他。 方今照坐在卫生间的座椅上,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她只扭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然后在方珩在在等候的时候猛地踢了一脚凳子。 凳子与地面产生的巨大摩擦极为刺耳,门外果然传来了方珩的声音。 “今照,怎么啦?” 方今照没有回话,她站在门旁没有动作。 得不到回信,方珩话语里多了些焦虑,再另外三次询问依旧没有回音后,他终于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方今照眯了眯眼,在他进来的那一刻,扑进了他怀里。 巨大的冲击没有令方珩后退一步,他牢牢接住了她,方今照在他尚未反应过来时垫脚吻住了他的唇。 两人胸前的酒液早已凉得刺骨,但贴合在一起时却又会迅速变得温热。 方珩感受到她柔软的唇瓣袭来,下意识想推拒。 方今照却提前放开了他,此刻她眼底更朦胧了些,她在他唇边低声说:“周崇,今天我哥哥不在家,要在我床上试试吗?” 刚刚那点因为方今照正常同他说话的喜悦和轻飘飘荡然无存,方珩僵立在门前,连背脊都有些轻颤。 方今照没有理会他如何,再次吻住了他的唇。 这一次,他没有任何反抗了。 有咸味的液体渐渐落进方今照单方面索取的吻里,她的舌尖挑开了方珩的唇,这些眼泪便落进了两人交缠的唇舌间。 方今照吻得累了,想退出,后背却不知何时被方珩扣住,他轻抚着她的背脊,将她彻底拉进他的怀里,主动追上了她的唇。 方珩没跟女人接过吻,此刻也并没有什么技巧,面对方今照,他只机械性的,珍而重之地在她唇角脸色烙下一个又一个吻。 “方今照,我是哥哥。” 他的声音带着些哑。 他紧紧盯着方今照的脸。 方今照迷茫的眼睛似乎因为他这一句话而渐渐清醒,也无意识地流露出一抹厌恶。 仿佛光是听到哥哥两个字,这种厌恶便已经在身体里如影随形。 方珩的脸色一寸寸变白,眼泪再难控制地涌出,他难以接受方今照的世界里有另一个男人的地位超越他。 他突然不敢再看她的脸,一把将她紧紧拥进怀里,只偶尔流露出一点哽咽。 “你不是说哥哥哭着恳求你,你就会心软些吗?”他缓缓说:“原来还是在骗我。” 其实没有。 靠在他怀里的方今照此刻眼底清醒得很,那些伪装彻底卸下,她勾了勾唇角。 方珩的眼泪无法让她心软,但能让她兴奋啊。 她的哥哥还不知道自己正走向一个怎样的陷阱呢。 — 妹玩哥像玩狗一样简单啦。 做梦 方珩又做梦了。 自从方今照醉酒后,这几天他常常做梦。 方今照清醒后大概想起来那晚的事,面对他越发冷淡,两人的关系莫说破冰,几乎可以说达到了这些年的冰点。 可方珩有时又有点庆幸这种冰点。 因为这样方今照就很难发现他的异常。 更难发现他做了什么难以启齿的梦。 大概是因为方今照那句哥哥应该靠眼泪博得她心软的话总在心底回荡,十个梦有九个是他故意流着泪恳求她勾引她,让她离那些该死的小混混远一些。 梦里的方今照冷淡又讥讽地问他:“他要是离开我了,谁来服务我呢?” 然后他就会十分恬不知耻地,故作为难地说他可以。 他从小见过她身体的每一寸血肉,陪伴她度过了十多年的人生,他当然也有资格服务于她的欲望。 这太过分了。 方珩为梦境里的自己感到羞愧。 妹妹懂什么呢? 他应该义正辞严地告知她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少年人拥有对欲望的好奇心是再过正常的一件事,不正常的是他。 他怎么能在妹妹身下吞咽,彻底堕落成自己厌恶的样子。 可是晨起时混乱的床单令他更加大惊失色,痛苦不堪。 这种情绪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工作,令他更加难以接近,在审案的过程中变得暴躁冷酷。 就连他的同事侯袁都轻易看了出来,并且询问:“方队,你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啊?” 方珩没说话,他刚刚经过一场审问,正在慢条斯理擦手。 有人用胳膊肘戳了戳侯袁的肚子,压低声音说:“这还要问吗?不明摆着的事。” 方珩脸上没什么表情,上一次的三件学生死亡案件,他并没有放弃,哪怕局长和方济同明会一起将这三件事压下,并且卷宗在前两天莫名被烧毁,他也并不想结束对这件事的探查。 在这里其实并没有什么正义,执法司法混乱不堪,短短四年,他从一个充满着正义与希望的毕业生到了如今这样一个什么都会藏在心里,表面上甚至会向局长虚与委蛇的老油条,就是作证,他的无力抵抗,令他只能向环境妥协。 这并不是一朝一夕能调查清楚的。 他给自己定下了另一个时间,还有四个月,方今照就要毕业,他必须得等方今照离去才能做他真正想做的事。 以他现在探查到的线索,他很怀疑第一个死亡学生遭受了无法言说的冤屈。 他和他的同事甚至在方济同明会前来叫停时,已经掀开了那具摔落之后跌得头破血流的尸体生前遭受的痛苦的一角。 后续死亡的两名学生,曾经出现在第一名死者的死亡地。 他们死得太过离奇,而方济同明会对他们死亡的态度也是隐而不谈,傻子都能看出其中有问题。 方珩推断大概只有三个可能,第一,他们死于仇杀,但因为这桩仇涉及方济同明会内部拥有极大权力的人,所以不能让这件事捅出去啊,必须压下由内部解决。第二,这两人就是死于方济同明会的灭口,这只会侧面证明第一个死者死亡的冤屈。第三,这真的是一桩百年难得一遇的意外。 对方珩来说,无论是第一还是第二种可能,起源都来自于第一位死者。 所以他最需要调查清楚的是这名叫做喻梦的死者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失去卷宗和处理这桩案件的权力,加上日复一日的忙碌,他的调查进度慢得可怜。 方珩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多想想工作上的事确实有助于让他脑海里与方今照相关的事稍微冷却一会。 可当他回到家,再次感受到那股凝滞的气氛时,那些痛苦难过,难以呼吸的情绪便会再次涌上心头。 方今照冷漠地略过他,她甚至失去了同他说话的欲望,每次她锐利的目光扫来时,都仿佛穿透了他的灵魂,看穿了他心底那些龌龊的念头,令他无地自容。 方珩回家的时间越来越短,他不敢在家停留太久,更确切地说,他不敢面对方今照。 方今照当然了解他的痛苦,可她不在乎,因为对她而言,她的哥哥此刻只是一只即将被她踩住尾巴乖乖就范的猎物而已。 两人的冷战一直持续到了月末。 结束的契机来源于方今照在学校的霸凌行为终于到了老师叫来家长的程度。 事实上,方今照这么长时间以来,精准打击的对象是绝对不敢告知老师这件事的,所有的一切都在学生们内部消化。 而会闹到老师通知监护人,只有一个可能——这来自于方今照自己的指使。 她站在办公室门口,里面方珩正认真听班主任说明这一次的事件。 她百无聊赖地抬头看屋顶落下的水珠,这两天雨一阵一阵的下,每次下完,穹顶都会有漂亮的彩虹。 不知何时经过的黎玏大抵知晓了她的事,经过她身边时给了她一串风铃,稍微摇晃一下,就会发出清脆的响声。 班主任知道方今照的前途无量,她的成绩在未来也会是她的荣誉,更何况,作为老师,她怎么可能对学校里的情况完全不知情。 可是在方今照出手之前,霸凌更严重,她们班级就有不少家庭条件不算多好的女孩时常遭受欺负。 班主任作为老师本应该保护学生,可是她也要保住自己的前途,她这样的小人物,在这所学校里的富二代们眼中并不算什么。 哪怕这只是一个小镇,阶级也同样分明。 而方今照的出现才让一切出现转机,也让现状逆转。 所以班主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久了。 直到这次被告到委员会,才不得不出面解决。 但是她知晓方今照的哥哥任职于警察署,委员会调解不通过就会往上交给警局处理,以方珩的地位,方今照很大概率不会有什么惩罚。 风铃还在响,可班主任再回头看,却已经寻不到站在门口的少女。 她微愣,随即对方珩近乎直白地说道:“被霸凌的学生情绪没有特别激动,我想如果方今照愿意向对方道歉,这件事可以很快过去,也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方珩颔首,谢过了班主任的提醒,于是也回身去寻找方今照本该在门口的身影。 可那里早已人去楼空,只有一串风铃挂在扶手上随风摇曳。 你可以一直利用哥哥 方珩寻到方今照时她正在天台上,不知谁在进天台的大门上挂满了千纸鹤,五颜六色。 方今照便藏在纸鹤之后,风吹过,撩起这片帘幕,分割出她冷淡的脸庞。 她正坐在围栏边,那里有一张很高的沙发椅,人坐在上头,半个身子都能探出去捉风。 方今照就在这样做,随即她便被迅速走来的方珩扣住了手腕狠狠拉下来。 “你弄疼我了,”她蹙眉看向他。 方珩深吸一口气,他很想让自己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可出口的语气还是很冲,“我从小怎么和你说的?我是不是让你不要靠近这些没有护栏的建筑?” “方今照,为什么你永远不听我的?” 他眼底不知为何有些恐惧,握着方今照的掌心在出汗。 方今照眯眼看向他,不知发现了什么,突然露出一抹恶意的笑。 “你恐高。” 她笃定地指出了他的弱点。 “对,我恐高,所以我总是很怕在你接近高处时出意外,我会因为内心的恐惧而来不及去拉住你。” 他眼眶泛红,多日以来和妹妹的冷战令他的情绪已经像拉满的弓,在这一刻,稍微撩拨,就彻底断裂。 “你最近到底在做什么?你从来就不会去故意霸凌谁,更懒得去故意针对谁,可是从开学到现在,为什么你要做这些可能令你蒙上污点的事?” 方珩不在意方今照做过什么,他只在意这一切可能会为她带去的麻烦。 他无法接受方今照未来的人生履历上哪怕有任意一点可能会影响她的阴影。 “我讨厌他们,这个理由足够吗?”方今照冷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霸凌,针对,这些人过去不也是这样对待别人吗?” 她一步步逼近了方珩,“可他们拥有财富,权力,被霸凌针对的人只能走上委员会再移交警局的步骤,而这一切的结果是什么呢?” “我们学校关于校内霸凌的案卷,早已堆满你们的办公室了吧?”方今照嗤笑出声,“但它们的归路是垃圾桶,处理它们的人手中拿的是绿油油的钞票。” “我不过是重复这些步骤而已,”她歪头看向方珩,“我的哥哥,你不是也会成为我作恶的保护伞吗?他们告到委员会,让我猜猜班主任怎么和你说的——” “一定是劝我道歉吧?”方今照笑起来,“我不会道歉的,再往上这些卷宗就要到你的桌子上了,而你会帮我压下,对不对?” “我们生活的地方,好像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这句话近乎呢喃。 方珩沉默了下来。 因为她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班主任让他劝方今照道歉,可他知晓,方今照绝不会道歉。 程序再往上,哪怕他不知情,手下的人只要看到方今照的卷宗,就会自发替兄妹俩压下作为一个人情。 方今照这样做,不会得到任何惩罚。 就和她霸凌的那些人做过的事一样。 “所以别来说教我。”方今照趴在刚刚坐过的靠椅背上,她的目光穿透层迭的建筑,仿佛望向了那座喻梦跌落的高楼,“一切都是他们活该啊。” 方珩过了很久才哑声说:“我是你的哥哥,你可以一直利用我。” 方今照闻言回头,与他目光相接。 “方今照,不要再用这些手段来戏耍我,”他缓缓说道:“也不用测试我对你的容忍。” 因为他会永远包容她。 他是她的哥哥,他知晓她的恶劣,但为了和睦满足她的兴致,他可以装作不知道,被她一次次激怒戏耍。 也可以如这一次一般,承接着她丢来的麻烦,替她解决。 可这并不妨碍他知晓,这一切是方今照特意安排的。 这所学校里,除了顶层的那几位,怎么可能会有人敢忤逆上告方今照。 没有的,从方今照第一次霸凌被找家长开始,就没有人再敢忤逆她了。 一向被称为刚正不阿的方珩,早已为了妹妹利用过自己手中的权力。 “你在说什么呀?”方今照眼底露出些困惑和兴味盎然。 这代表她还不想结束这次的试探与游戏。 方珩闭了闭眼,掩盖住了眼底的疲惫,最终他只轻声说:“晚上回家吃饭吧,我们很久没同桌吃过饭了。” 方今照此刻变回了那个冷淡的少女,仿佛两人刚刚的交谈都是方珩单方面的一场梦。 “我晚上有约了,”她说:“你自己吃吧。” 方珩没有再说话,转身离去。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冷静一下。 而等他离去之后,角落里传来一阵掌声,黎玏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他熟稔地坐到了椅子上,抬手抚摸着栏杆,他笑着说:“你哥哥和我父母一样,总是纵容着自己喜爱的孩子。” “你看够了?”方今照对他说话时语气依旧没有任何变化,她拍了拍他的侧脸,感受掌心中细腻的皮肤,眼底闪烁着一点破坏欲,“你已经知晓了,我的哥哥对我没有丝毫底线可言,这个赌我赢了。” “好吧好吧,”黎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方今照后抬手覆盖住她放在自己脸侧的手,“你现在的眼神像想要把我活吞了。” “对啊,毕竟你长得就很可口的样子。” 假的。 方今照眉眼弯弯,她并不想活吞他,她只想用一把刀,划花他的脸,让这张脸变得稀巴烂。 她看向方珩的眼神如果夹带的是玩味和恶劣,那每一次看向黎玏的目光,充斥的便是伪装成欲望的深深恶意。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低头,轻轻吻了吻他的唇,笑着说:“或许有一天,神子会心甘情愿向我献出他的贞洁呢?” 黎玏饶有兴致地回答:“可惜你并不爱我,你只是一个掠夺者。” 他不会将自己的贞洁献给不爱自己的人,那是在自轻自贱。 方今照一边亲他一边敷衍地说:“是吗?要不我们再打个赌?” — 下一章吃哥,黎玏应该快下线了(即他快死了) 哥哥,转身 yo uxi ngto u.c om 方今照晚上九点回家时家里竟然依旧准备着热气腾腾的饭菜。 方珩这两天局里没什么事,哪怕方今照拒绝了他,他也还是决定早早回家做饭。 他并不喜欢加班,因为加班代表着随时可能出现的重案,他并不是一个喜欢血腥味又或许是腐败尸体味道的人。 那会让他很长一段时间不敢回家,怕把这些味道带给方今照,并且被她嫌弃。 方今照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将黎玏送给她的礼盒随手丢在了沙发上。 晚餐她实际上是独自度过,就连黎玏都被她甩开。 她在天台顶开了一瓶香槟,为自己在这场与黎玏的赌局中得到的战利品而愉悦。看书请到首发站:j iledia n.c om 但她也没有拒绝方珩做的饭菜。 两人吃的这顿饭,和往常也并没有什么区别,无声且沉默。 兄妹关系处成这样,方珩除了挫败并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两人都仿佛今天在天台上的对话不存在一般,那样相似的眉眼,方今照冷若冰霜,方珩暮霭沉沉。 “哥哥还没有反省吗?”方今照饭后进入浴室前突然问道:“现在我们兄妹关系一团糟,难道不是你从小到大就不明白我想要什么造成的吗?” 方珩洗碗的时候有些微的出神。 这并不是方今照第一次和他这样说。 只是他在逃避而已。 十三岁的他和七岁的妹妹,相依为命了这么多年。 方今照从来就没表露过几分对他的喜欢,从小到大,她喊哥哥的次数屈指可数,甚至不如最近这几个月的多。 她大多时候都叫他方珩。 她越长大,目光就越充满野心。 而望向他的目光,也从厌烦变成了赤裸裸的欲望。 仿若哥哥是她的所有物。 方珩第一次察觉时,不可原谅的感到窃喜。 这么多年,他对她的爱早已超越了普通的亲情,她是他的一切,是他超越生命的珍宝,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与他血脉相连的人。 他小心呵护她,为她奉献出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底线。 他爱她,也平等且阴暗地嫉妒出现在她身边的每一个男人。 可是他不希望她的人生有任何的污点。 他怎么敢跨越雷池,他怎么敢让自己成为她的污点。 方珩的手在发颤。 他这么想着,咬了咬牙,眼眶发红,几乎快落下泪来。 纵容方今照,自己就会毁了她,成为她毕生被人诟病的污点。 不纵容方今照,那自己将永远被她厌烦,被当成陌生人一般对待,与她渐行渐远。 怎么选都让人这样痛苦。 可他忘记了,方今照从来就不会给他选择。 那双氤氲着水汽且光裸的手臂圈住他的腰,方今照靠在他背脊上,声音冷得像尾将他缠绕,即将绞杀的蛇。 “方珩,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方珩背脊微微发颤,仿佛在克制着什么,瓷碗与水槽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他不敢回头,只哑声说:“方今照,我是你的哥哥。” 身后许久不曾有人说话。 可方珩能听到她平稳的心跳,与之相反的是自己的心脏处,难以自抑的狂跳。 那双圈住他的手臂正在缓缓离去,方珩的心脏像是漏了一拍。 直到那双手彻底离去,方珩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被挖空了。 方今照从来不会说假话,最后一次机会代表她即将彻底离去。 她不会再将他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她也不会再露出对自己充满欲望的目光。 她会如他所期待的那般,没有任何污点地走向更高的地方。 方珩垂眸,看了一眼浸泡在水池里,几乎将里面的水都染红的血,他的掌心被指甲划出了好多伤口。 “方珩,转身。” 可紧接着的,不是方今照的脚步声,而是她的命令。 方珩没有动。 “我让你转身!” 方今照再次命令道。 这一次她甚至没有等待方珩的动作,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过来。 那张斯文秀气却又面无表情的脸上布满了泪痕,他沉默着与她对视,眼底死气沉沉。 “你不是说让我尽情利用你吗?”方今照冷笑起来,“那你现在这幅样子又在做给谁看?” 她轻而易举攻击着方珩最脆弱的地方,“你不是怕和我发生点什么成为我的污点吗?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存在本来就是我人生的污点呢?” “你让我本应该完美的人生变得这样单调,让幸福美满的家庭变得支离破碎,哥哥,你为什么从来不觉得你自己就是我的污点呢?哪怕你什么都不做。” 方珩的脸一寸寸白了下来。 他抬手扶住洗菜台,几乎在她这两句话下有些站不稳。 “你……是这样觉得的吗?”他声音发哑,满脸都是疲倦。 “对,我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你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满足我的要求不是理所应该的吗?”方今照靠近他,抬手摸了摸他眼底的泪,目光锐利,“你让我失去了这么多,那你不应该是我的东西吗?” “我是你的哥哥,”方珩轻轻说:“今照,你可以叫叫我吗?” 他的目光有些失神,眼泪流个不停,心理防线几乎彻底被方今照击溃。 “哥哥。” 只有这一句哥哥,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低头,吻住了方今照的唇。 若有主,请将所有的罪都怪给他这个恬不知耻,主动勾引妹妹的罪人身上。 方今照无罪。 方珩有罪。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