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神秘事件调查员的秘密笔记》 黑龙江冰面的秘密 1995年,我26岁,大学毕业不久,因为专业的缘故进入了某军事研究所工作。在那里我认识了老翟,这是个异常古板的知识分子,不过对待新人是有一分热使一分热,所以很得我们敬爱。 我们的工作主要是处理照片图像,也就是将卫星拍摄下来的照片用特殊的工艺在细节上做得更加清晰。这天我们一如既往地在暗室里做着每天都需要重复的工作,忽然小李惊叫了一声,由于当时暗房里就我们两个人,我被他足足吓了一大跳,不满之下问道:“干吗,是不是抽风了?” 小李道:“我要不是抽风了就是眼花了。”说罢递给我一张照片,那是一张极为清晰的特选区域照,是一片开阔的冰域,巨大的冰面上流光如镜,但让人奇怪的是冰面上并非是一般的大自然景象,倒映在冰面上的是一些说不好究竟是文字还是符箓咒语什么的。 当时的图片处理技术还没有应用,照片造假不可能,在卫星照片上造假更加不可能,所以我们觉得事情可能有些奇怪,立刻报告了老翟,老翟用放大镜仔细看过后对我们说:“工作纪律你们是知道的,这件事情绝对不能泄露出去。” 说罢他立刻打电话通知了某部门的同志来取相片,后来经过文字学家详细分析,也没有得出个因为所以。因为冰面上的文字既不属于文字,也不属于宗教符号。部门领导特意为此开了一个会议,最后一致通过由老翟同志领队去做实地考察,因为他不但搞科研,照片的图像处理也是一把好手,而且毕竟这个事件是我们部门先发现的,没理由不让我们的人去。就这样一行四人的科研小组出发了,老翟特地点名要我和他一起去,理由就是我的照相技术一流,当然我知道他是给我一个镀金的机会,当时我真的非常感激他,也正是因为对老翟的感激才有了我后面的一系列事情。 我们坐了几天火车,然后坐汽车、牛车,终于到达了纬度上的地点,老翟的性格就是无论如何一定要先做事,所以我们顾不得快要散架的骨头,跟着老翟来到了黑龙江畔。 这是一个不大的村庄,冬天冰封江面,村子里的人很少来这里,因为这个村子本来人就不多,所以这里的一切显得有些空荡荡的,天地间就是白雪、大江和我们四个人。 我们架上了定位仪,老翟精确了纬度位置,对我们道:“冰面滑,你们就不用去了,别摔坏了仪器,我照几张照片就回来。” 由于地点离岸边不远,而冬天的黑龙江冰面连装甲车都能开过去,所以大家都没有多想。老翟上了冰面,一路连滑带走地到了地点,只见他左右看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我见状大声道:“翟老师,什么情况?” 老翟拿着照相机对我摆了个没有的手势道:“这里什么都没有啊。”他话音刚落,忽然咔啦一声巨响,冰面碎裂而开,老翟不及叫出声来就没了影子。我们被这个突然而至的情景惊呆了,一时愣在那里,没一会儿只见水面露出了一阵阵巨大的气泡,显然冰面的水里有东西,而且从气泡的大小来看,这是一个巨大的生物,果然没过多久破裂的冰面处露出一片白茫茫的不知是肚子还是脊背的生物,反正肯定是躯干上的东西,体积之大犹如一艘巡逻艇,而且看样子这不过是一小部分而已,不过没一会儿它就沉了下去,河面只剩下破碎的浮冰和老翟那部幸运的照相机。 我们吓得肝胆俱裂,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过了半天,我问道:“咱们谁去把翟老师的相机拿回来?” 其他两个人看看我,都没说话。老实说我不是一个胆子小的人,但是河里面有东西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轻易迈出一步很可能就永久缩不回来了,但是老翟是我的良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我们却连他的相机都拿不回来,这也说不过去。于是我想了又想,考虑再三道:“我去拿,你们帮我看好了,如果周围有情况,一定要提醒我。” 马友山深深吸了口气,面色苍白地对我点点头,何月道:“小罗,要不然相机咱们不要了,这个这个里面,你搞不清楚是什么。” 一阵寒风吹来,让我们从里到外冒凉气。我看着那似乎平静无比的江面,腿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而且抑制不住地想吐,何月道:“咱们走吧,在这个不太平的地方待着我心里没底。” 我道:“就这么走了,我们向翟老师的家人怎么交代?” 马友山道:“他被怪兽吃了,我们也无能为力。” 忽然我想到了什么,道:“这里好像靠近江边吧?” 他们两个点点头,我道:“坏了。” 马友山看我这副样子,居然吓哭了,带着哭腔道:“罗子,咱们不带这样吓人的,我可没招你。” 我道:“一般大型水生物是不会靠近岸边的,因为水浅,它们行动不便,但是这个” 马友山浑身早抖得跟筛糠一般道:“你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来不及解释,拖着他们就跑,边跑边喊:“用力啊,不跑没命了。” 果然,身后传来冰层不断破裂的响声,接着寒风夹杂着刺骨的雪花不停撞击着我们的身后,这风和雪花绝对是怪物上了岸边巨大的冲击力所扬起的,我们都知道命在顷刻,连一开始浑身发软的马友山都开始玩了命地往回跑,谁都不敢回头看,哪怕一眼。 只听天地间响起了一声摄人魂魄的吼叫声,说不好是什么声音,反正惊天动地,我当时只觉得自己要死了,但是死在怪物的肚子里那真是太窝囊了,也太可怕了,此时我终于体会到生命的渺小,而那些无法言喻的诡异的事情原来是真存在的。 忽然雪地开始震动,我知道它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我们没有回头的时间,拼了命往前死跑,忽然听到一声猫叫,不知是哪里的野猫,我冲它喊道:“快跑,要不然没命了。”因为离我们很远,它只是警惕地看着我们,并没有行动的意思,我哪有操它闲心的时候,只是抓紧逃命要紧。 也不知跑了多远,我们三个人都已筋疲力尽,何月道:“我实在跑不动了。”边说边停下了脚步,我们也都在雪地里踉跄着停了下来,鼓起勇气回头望去,让我们吃惊的是雪地里居然空无一物,只是雪中那巨大的印迹明白无误地告诉我们,刚才确实有个庞然大物在后面追赶我们,而且雪面上满是亮晶晶的类似于黏液的东西。 一阵寒风吹来,满是令人作呕的腥臭味,何月一屁股坐在雪地里放声大哭起来。 马友山哆哆嗦嗦地从身上掏出香烟,点了无数次,终于点着,他深深地吸了一口道:“小罗,我们回去怎么交代这件事情?” 我心有余悸地望着那片危机四伏的冰面道:“还能怎么办,回去写报告说清楚这件事情吧。” 我们三个就这么坐在冰天雪地里良久,直到都快变成冰坨了,才互相搀扶着站了起来,往村子走去。 因为我们携带的一切物品全部在刚才的事故里丢失了,只剩下身上的一些钱,大家凑了凑,去敲开一个村民的屋子,想买杯水喝。 开门的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因为冬天没有农活,所以一家人都在,满满当当七八口人。她一看我们的样子,赶紧将我们让进屋子,给我们煮了姜末蛋花汤驱寒,户主看我们端着碗的手抖个不停,问道:“你们几个是不是去过江边了?” 他居然知道这件事情,我立刻点点头道:“大叔,你知道那里不能去?” 户主皱着眉头道:“还好你们命大都回来了,看样子你们是城里来的娃娃,到这里干什么来了?” 我道:“我们来是进行一次科考活动,但是没想到这个江里面” 户主叹了口气道:“你看到了?看到就行了,我们村子里的人从来不去那地方的,那玩意儿真要人命啊,过去听我姥爷说日本鬼子的炮艇在那里不知道翻了多少艘,鬼子用炮弹炸都没用,你们几个娃娃也不来打听个情况,亏得命大。” 何月略带哭腔地道:“我们死了一个人,被那个怪物给吃了。” 户主听了摆摆手道:“不说了,你们报告当地政府吧,我们说了也没啥用。” 虽然当时通信手段已经多样化,但是这里还是比较落后的,我们休息了一天,老乡用牛车将我们送到了生产大队,那里原来是一个建设兵团,后来改为政府办公场所,队长听完我们的叙述,思索了良久才道:“你们是国家搞科研,这件事也就是被你们看见了我才敢说,要不然非说我制造谣言不可,搞不好就要再受一次批斗。” 此时我们的情绪都平稳了许多,马友山道:“这是新社会了,哪里还有批斗这回事,况且真实存在的情况任何人都不应该回避。” 队长道:“你说得很对,这件事情其实我们这儿人人都知道,靠近江边的村子从来没有人敢下水,而且早在几十年前这里就有人做过汇报,不过算了,说这个就扯远了。你们说的水怪,吃亏最多的还是日本人,当年他们企图在水上设封锁线,但是那些重型设备总是莫名其妙地被破坏,甚至失踪,日本人就派巡逻队在江面上搜寻,那些船也被打翻了好几艘,落到水里的鬼子没有一个上过岸,咱这里的老百姓都认为是老天爷派下来的神兽,惩罚日本人的。后来抗日战争结束,我们这里有人汇报过这件事情,但是受到了处分,之后就不了了之。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你们几个居然会摸到那个地方做考察。” 我们这次调研属于高度机密,所以细节是不能透露的,从队长口中得到这些消息也就足够了。下午省里派了车子将我们送上了回去的火车,回到家里我怕家人担心,并没有说这件事情,收拾完后立刻回单位报到。 陈团长的恐怖遭遇 因为这次出了人命,所以必须接受调查,我们三个面对一堆人的提问,分别做了回答,他们又是录音又是做笔录的足足折腾了六七天,我们才算证明自己没有做凶手的可能,终于可以太太平平上班了,不过我只要一看暗房心里就难受,毕竟对老翟是有感情的,他那么不明不白地死了,心里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 我的工作和生活都很平淡,而且经过那次事件以后我变得非常珍惜这样的生活,因为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一天我正在对比照相机的聚焦,科长把我叫了过去,只见他办公室坐着一个军人,看样子四十来岁,皮肤黝黑,目光刚毅,一看就是个上过战场的人。 他很客气地道:“小罗啊,你好,我是军事研究院的陈少奇,今天特地来拜访你的。” 看他肩膀的军阶是团长,一个领导专程来拜访我,估计又是来搞调查的,我很客气但是也怀有戒心地和他打了招呼,这时我们科长道:“你们先聊,我出去办点事情。”退了出去将门关上。 陈团长将帽子摘下,放在桌面上道:“听说过你们这次的事情了,你有什么意见?” 果然是军人,没有一点弯弯绕子,上来就直奔主题,我道:“那片流域有水怪,这是事实,村子里的人可以为我们作证,翟老师的死是意外,与我们没有关系。” 陈团长点点头道:“你不用误会,我来找你不是搞调查,老翟是我十几年的同事,他出事我也很难过,今天来我只是想听听你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我道:“我没看法,我只是希望有人去了解一下真相,并且将真相公布出去,当然如果能解决这些事情那就更好了。” 陈团长道:“小伙子,如果你真的觉得这是一次探寻真相的机会,你愿意和我们再做一次实地考察吗?” 我一愣道:“什么,我和你们去做调查?” 陈团长道:“没错,在你之前我已经联系过你的那两位同伴了,但是他们宁可不上班也不愿意再去,不过我真的需要至少你们中的一个人帮助,所以今天特地来拜访你,也希望你以大局为重,可以克服困难,帮助我们一次。” 我迟疑了起来,好不容易回来了我有再回去的必要吗?陈团长看我良久不做声说道:“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毕竟年轻人见得少,受这样的刺激,一时间肯定难以恢复,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参加我们的行动,也没有关系。” 我道:“陈团长,不是我胆子小,而是当时的场面你没看见,那个水怪我估计” 陈团长摆手打断我的话道:“你说的我都相信,那么我也给你说个故事,你看是不是能够接受。” 我道:“您说。” 陈团长道:“那是在1983年吧,好像是这个年份,我那时候和你现在差不多大,刚刚调入我们部门工作。当时是6月份,第一次知道部门职能,我根本不相信,只觉得设立这个部门的人简直是脑子有毛病,所以有了抵触情绪,头儿怎么做工作都不行。后来没过几天头召集我们开会,布置任务,我被分配和一个老同志配合,去了靠近通州的一个村子执行任务,进去后就有群众反映说池塘边闹鬼,我狠狠批评了他们,老同志只是笑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然后我们就在招待所住了下来,第二天一大早,我还没有起来,老同志就进我房间说道:小陈,我告诉你几句话,如果你真觉得道理都在自己这边,那你就在凌晨4点左右,一个人去小池塘边,如果看到有人在那里洗头,把我告诉你的三句话问他一遍那就行了。然后老同志就一个字一个字地道:你在洗头啊?你为什么要洗头?” 我看陈团长无语了一会儿,便问道:“第三句话是什么呢?” 陈团长没有理我,道:“我当时有些莫名其妙,不过让我相信闹鬼那是不可能的,我只当他是吓唬我,也没往心里去。于是第二天半夜我就去了池塘。第一次什么都没看见,于是我就连续去了3天,第三天真让我看见有人在那里洗头,说实话当时我头皮就发麻了,你说有哪个正常人会半夜三更在那里洗头的,不过还有几句话要说,我也是年轻气盛,想过答应了老同志的话就要做到,于是便过去问:你在洗头啊? 那个洗头的道:是啊。声音也没有什么特别奇怪的,我心里稍微定了点,当时想:可能是个神经不正常的人。便又问:你为什么要洗头?他道:脏了。这第三句话,小罗你猜猜我可能要问他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我头皮也有些开始发麻起来,不过当着领导的面也不好瞎说,便摇头道:“猜不出来。” 陈团长笑道:“最后我用了老大劲儿才问出口来:你的头呢?那个洗头的这次没说话,左手伸出来,我一看头在他手上抓着呢,我一点不骗你,当时就尿裤子了,魂飞魄散之下我转身就跑,回头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被我撞退了好几步。我当时差点发狂,听那人道:小陈,你镇定点。我这才看清楚原来是那个老同志。” 说到这里陈团长深深吸了口气道:“小罗,我的这个故事你信吗?” 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陈团长,你们部门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 陈团长道:“你听说过199研究院吗?” 我摇了摇头,陈团长道:“按道理说我们这个部门是不能随便透露信息的,但是今天我得到授权可以让你有个大概的认识。简单地说我们这个部门是政府成立的专门研究未知事物和神秘事件的一个调查组织,因为工作的关系,我们经常要接触一些老百姓看来似乎是天方夜谭的事情,所以工作性质决定我们一定要管牢自己的嘴巴,你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点头道:“我相信你说的事情,毕竟我也算是开过一回眼界了。” 陈团长呵呵笑道:“小伙子,你这个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次普通遭遇,这个世界上真正发现的物种占不到总物种的三分之一,出什么怪事都正常。” 我想了想道:“您让我想想吧,我要和家人商量一下,毕竟这不是小事。” 陈团长点头道:“这是应该的,但是小罗,你如果真的不想翟老师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那么至少应该为他做点什么。” 应该说陈团长的这句话彻底打动了我,让我从此走上了这条充满挑战的生活道路。 陈团长戴好帽子道:“我很期待你的加入,小伙子,从你要替翟老师取回相机来看,是个很有勇气的青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希望能有合作的机会。” 说罢他正要走,我赶紧问道:“陈团长,您能告诉我那个任务最后是怎么完成的吗?” 陈团长听罢哈哈大笑,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对我道:“这条消息一定要保密,我们这里有专职的驱鬼人员,也就是你们说的巫婆、神汉。” 我呆在那里,半天做声不得。 行动组成员 回去后我左思右想,权衡利弊,思想斗争了半天。不可否认对神秘事件任谁都有好奇探知的心理,但是亲自进入到里面和站在一旁看热闹是有本质区别的,好比说我们在黑龙江的遭遇,如果当时不是老翟而是我 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不过转念一想,老翟在工作中处处对我的维护、关爱,如果他是个比较懒惰的领导,去拍照片的任务完全可能吩咐我们去做,那么现在在水怪肚子里的就不会是他了,难道这一切对他公平吗? 想到这里我顿时心痛起来:“我一定要将这次事件调查清楚,也要杀了水怪替老翟报仇。” 后来回想起这段思想斗争,真是觉得好笑,毕竟人只能和人斗,若与天斗,自取灭亡而已,大千世界的种种,人类不过是参与其中罢了,想得太多则是妄想,我们有句话叫: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何况怪兽乎?何况老天爷乎? 这不是开玩笑说的话,当我们以种种手段侵入了本来不属于我们的领域,那些原本的土著生物肯定会尽全力反击,有我们摆得平的,但是最终我们也将会碰到自己摆不平的,这就是生存规则。如果无休止地破坏这一规则,那么肯定会受到最终的惩罚。 扯远了,当我最终把这件事情想明白后天也亮了,我回到单位按陈团长给的号码打了过去,因为我们的通信方式都是内部网络,家庭、个人用的电话是打不进去的,陈团长得到我的答复非常高兴,他道:“小罗,我代表组织感谢你这次帮助,当然也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一切防范措施,毕竟谁都宝贝自己这条命。” 有他这句话我稍微安了心,下午来了一辆车子将我接到了陈团长那里。这是三环外一座普通的老式二层小楼,没有什么特别的,青灰色的楼体外布满了爬山虎,大门口挂着一个牌子:北京科技研究所。里面停着几辆越野车,我进去后上了二楼,陈团长在他的办公室里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另外还有两个人,两个年纪和我相仿的年轻人,经他介绍我知道两个人分别叫何壮和马天行。 陈团长指着面前的几个包裹道:“这里面有用的东西,吃的东西和你们的换洗衣物,小罗你也不用回去了,这次任务属于秘密任务,对你的家人都不能说。” 我道:“知道了。” 陈团长笑笑,道:“记住,以后要说是。” 我道:“是。”他们三个都笑了。 我们开的是一辆三菱帕杰罗,把东西抬上了车子后,马天行开车,何壮上了副驾驶,我和陈团长坐在后面,启动后我们向北而去。 路上陈团长道:“小罗,我给你样东西,算是见面礼吧。”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刃短把长的短刀递给我,道:“我们都是用家伙的,你没有合法持枪的手续,所以只能给你一把冷兵器了,不过这玩意儿有时候比枪还实用,美国伞兵刀,我去美国时一个大兵哥们儿送的。” 此刀刀身雪亮,背厚有锯齿,刀口极为锋利,入手厚重感十足,不懂行的都知道这是把好刀,难得的是外形还具有工艺收藏水准,我一看就喜爱上了它,道了谢,和套子一起系在腰上,过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将刀摸了出来,拿在手上把玩。 陈团长见状笑道:“这种刀是空降兵用来割降落伞上绳子的,我这个没有开锋,开过锋的连玻璃都能裁,不过这也就是个一般玩意儿,何壮有把刀才是极品,到时候让他给你看看。” 在后来的相处中我知道马天行是个出色的狙击手,他在武警部队服役时圆满执行过数次狙击任务,被陈团长费尽周折地挖了过来。而何壮此人名不副实,其实他身体十分单薄,看不出壮在哪里,不过力气、耐力却十分惊人,估计拎一二百斤的东西跑一公里没有任何问题。这个人非常内向,一天难得说一两句话,连陈团长和他说话都是能用动作绝不开口,而且没事就好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知心里在合计着什么,而马天行性格正好和他相反,活泼话多,这点和我比较相似。 经过两三天的车程我们来到了靠近黑龙江的那个生产大队,当地政府接到了报告,负责接待我们,在当地招待所给我们安排了两个房间,陈团长让我和马天行合住,我暗中松了口气,要是和何壮在一起,非急死我不可。 我们将生活日常用品留了下来,两个大袋子和一个箱子当地政府特地来人给运走了,马天行告诉我那里面装的是枪械和一些调查用的科研设备,必须放到特别的地方保管,不过陈团长还是把我们偷偷拉到厕所里面,给马天行塞了把手枪,我当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给何壮一把。当时认为他可能不喜欢这个不拍马屁、没有话的手下,但是没过多久我就知道自己错了。 晚上我们吃了顿工作餐各自回房休息,我此时已经和马天行混熟了,便道:“马哥,你跟着陈团长多久了?” 马天行道:“大概四年了吧?” 我道:“你觉得自己这份工作有意思吗?平时有没有遇到过什么惊险?” 马天行道:“危险截止到目前没有,不过我看过一份报告材料,说是某国有一艘万吨货轮,在通过印度洋的时候忽然失去了踪迹,因为当时没有侦测到任何海面风暴的报告,而且那里也不是类似于百慕大那样的航行禁区,所以就显得很蹊跷了,不过从当时接收到的求救信号来看,这艘船应该是受到了某不明生物的攻击,后来声探测也显示这片海域有巨型水生生物存在,然后美军军方也出面说他们也在那片海域失去了好几艘潜艇的联系,后来这件事情便不了了之。罗子,我看黑龙江里面的东西,如果和印度洋的比较恐怕还算是小东西了。” 我道:“这个世界实在是太疯狂了,我们能把这些都搞清楚吗?” 马天行道:“我个人认为很难,毕竟目前科学程度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弄明白所有的事情,单就地球上我们所能去到的地方就少之又少,更别说外太空了,不过这些事情也必须有人做,因为你不投入永远不可能有进步,失败一万次,哪怕只有一次成功,或许就能上一个新台阶了,比方说你说的这个水怪,如果真能捕获,那肯定是一个新物种,这对科学研究有巨大的帮助,万一从它身体里研制出来个把长生不老药,那咱们就功德无量了。” 我笑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国家好歹得发给我们几粒吧。” 马天行道:“那是肯定的,多拿个几百年退休工资也强于奖金了。” 我道:“可惜了秦始皇没碰到我们,要不然” 马天行道:“他是个焚书坑儒的主,要是真活到现在我们估计连个灯泡都做不出来,所以老天收了他我一直认为是最正确的事情。”顿了一会儿,马天行又道:“对了,罗子,你来之前听陈团长和你说那件事情了吗?” 我有些不解地道:“哪件事情?” 马天行道:“怎么,团长没有和你说吗?” 我道:“没有,哪件事情,你能不能别这么吞吞吐吐的?” 马天行上床盖了被子道:“那就算了,咱们是有保密守则的,你现在还不是部门里的正式人员,对你说了我就触犯法律了。” 我道:“早知道这条你干吗非把人馋虫给斗起来,没你这么缺德的,快说。” 马天行道:“算我对不起你,不过这件事情真不能说。” 我当时都快急死了,下床隔着被子踢了马天行几脚道:“你到底说不说?” 马天行道:“哥哥,你就饶了我吧,我哪想到陈团长会没有和你说这件事呢?没来由的我逗你干嘛,不过想和你讨论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能性而已。” 我道:“那你就快点说啊,急死我了对你也没有什么好处。” 马天行估计是被我缠得没有办法,终于坐了起来道:“好,就算我冒着坐牢的危险满足一下你的好奇心啊,不过你千万可别说出去,出了事真不是闹着玩的。”说罢马天行压低嗓门道:“你知道巴颜喀拉山吗?” 我道:“好歹咱也是个大学生,黄河的源头怎么能不知道呢。” 马天行道:“去年有关机构编纂黄河地貌类的科研书籍,查阅资料时,无意间发现了一篇报告,标题是关于黄河古道的报道。这是在1976年12月份提交的一份报告,不过可能那个年份出的事情太多了,所以咱不说忽视吧,就搁浅下来了,也没批示。我们查了历年的工作安排,并没有进行过类似的科学考察,所以社科院就上报计划打算继续这次科考,但是当经过实地考察后,科学家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头了。因为根据当时的报道,是发现了河道上的淤泥层有轮轴压痕的印迹,可是几十年后这条印迹居然还存在。” 我只觉得不可思议,道:“怎么可能,且不说黄河在此已经流淌了160万年,根本不可能有人类在那个地方通行,就算是有,淤泥层也不可能保留印迹啊。” 马天行道:“问题就在这里,淤泥是实实在在的淤泥,而印迹也是真真实实的印迹,这段印迹不但长,而且深,纵横交错,绵延数百米,而且根据当时的摄像画面,可以清楚地看到两头青牛拖着一个木轮木斗缓缓走在水底,一路向前,痕迹也就是这样留下来的。当时社科院就提交了报告说需要我们部门合作调查,本来计划已经上马,谁知道黑龙江这边出了人命,高层最后衡量再三,就是这边的任务先进行了。” 我打了个寒噤道:“什么,黄河的平均深度有79米,就是正宗的水牛也不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除非” 马天行道:“除非水牛成精是吧,我觉得你的分析很有道理。” 我道:“马哥,咱们说正经的,你说自然界这些精啊、怪的究竟有多少可信度?” 马天行道:“哥们儿,科学的精神是要怀疑一切,不过这个说法是自相矛盾的,现在的大环境是你说有鬼,科学界绝对质疑你的言论。但如果以科学精神来论,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怀疑世界上没有鬼的这种说法,毕竟鬼也是未知事物,在未知的领域里一切假设都是成立的。” 我道:“那你有没有见过这些东西呢,陈团长说他见到过。” 马天行哈哈笑道:“我和你这么说,一个没有见过超自然现象的人,本部门是不会选择让他进来的,你是看见了水怪,我就是看见了你说的东西,所以陈团长才下工夫挖的我们。” 这一句话又吊起了我的好奇心,道:“马哥,和我说说你看见了什么?这不算是违法吧。” 马天行笑道:“反正已经违规了,也不在乎多这一次。那是我第二次执行狙击任务,一个连环杀人犯,被控制在一间民房内,因为他手上有人质,所以紧急征调我们执行任务,如果有必要就直接击毙他。狙击手你应该知道,都是占领制高点,然后严密监视对方的一举一动,等待命令。当时虽然是早上,因为下雨天阴得很,这种气候不是执行狙击任务的最佳时机,会增加难度,所以我精神高度紧张,透过瞄准镜死死盯着罪犯的一举一动,过了一会儿我就看到罪犯的身后有一片白丝线在飘动,以罪犯当时所处的环境周围应该只有墙壁,不会有丝布之类的东西,奇怪之下就违反命令偏了一点瞄准镜,就这么我看到在罪犯身后站着一个浑身雪白的人,连头发都是白的。从姿势来看非常诡异,因为当时本来就处在高度紧张状态,不由自主地就扣了扳机,当然是对着那个现在看应该是鬼的东西打的。 “挨打的动都没动,罪犯却急红了眼,亏得领导果断地下达了狙击命令,我的战友两枪全部命中他的脑门,这才没有造成严重后果,然后我再看房间,就什么都没有了,接受调查的时候我不知天高地厚地说了当时看到的情况,结果被认定找借口开脱自己的责任,受到了处罚,后来即使执行任务再圆满我也没有机会得到嘉奖,更别说提升了。后来陈团长根据资料找到我,正好我也想走人了,就在这里干到现在。” 我听得津津有味,道:“没想到你的经历也蛮传奇的。” 马天行道:“我这个算屁,陈团长才是真正的身经百战了,有空你让他多给你讲点故事吧,保证奇怪死你,而且我和你再说一点,不过你得发个誓不透露出去,否则我真不好做人了。” 我道:“你就是这样,神神叨叨的,对那些不相信的同志,你应该保留,而对我这样身边的同志你应该多多坦白嘛,这些事你又不能说给亲戚朋友听,不告诉我还告诉谁呢?” 马天行道:“这不一样,这不是我的事情,所以你不能乱说。” 我道:“你放心,谁的事你和我说了只会烂在肚子里。” 马天行又压低声音道:“我那是听陈团长说的,他说如果队伍里有一个人比他的经历还要复杂,那绝对就是何壮。” 我吃了一惊道:“何壮才多大,他能比陈团长经历的事情还多?” 马天行道:“真人不露相,反正这个人很难接触,我和他处了4年,加起来还没说到十句话。” 我道:“确实,他好像有点内向过分了,是不是自闭症啊?” 马天行道:“不知道,咱们还是别在背后议论人家了,这样不道德,睡觉吧。” 疑云重重 这一夜我久久不能入睡,始终在想这个世上究竟有多少传说是脱胎于现实?也不知道几点钟睡着了,反正第二天早上起来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吃早饭的时候陈团长道:“把今天的任务布置一下,大壮、小马你们两个负责安保工作,小罗负责实地资料整理,我负责你们三个人的管理。” 当然陈团长最后一句是开玩笑,我这个人很幸运,总是能遇到一个好领导,从以后经历的种种事件来看,陈团长无愧于一个好领导的称谓,无论对下属还是国家,都做到了善其事、尽其责。 吃过饭我们上了车子,大队也把昨天带去保管的东西给我们送了过来,关上车门陈团长打开包袱,里面稀奇古怪的什么东西都有,我认识的有:报话机、粗铁棍、小卫星、定位仪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物应有尽有,最后里面居然还有一壶羽箭,我好奇之下伸手就要去拿,道:“怎么连这玩意儿都有?” 陈团长道:“别动,这可是有剧毒,没解药的。” 我道:“您还用这个,准确率高吗?” 陈团长呵呵笑道:“这可不是我用的,我只能用技术含量不高的东西。” 我立刻就明白了这壶箭的主人是谁,也就不再多问了。 当我再看见那片浩渺无际的江面,一阵惊心动魄的畏惧又充满了胸膛,是啊,一个多星期前,我最敬爱的老师牺牲在了这里,而凶手是一个不明生物,这一切都让我觉得好像是梦,十分不真实。 下了车子,马天行打开那个特殊的铁箱,里面居然是一把分解开的狙击枪,不过我不懂枪械,所以不知道是什么型号的,何壮非常夸张地背起弓箭,然后从车顶隐秘的夹层里取出一把刀来。 这把刀有50厘米左右,不算长也不算短,刀身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无非就是铜制的刀柄处好像刻着一些密宗文字,有些符箓的图案,何壮用布将刀身裹缠好,插到了腰旁的鹿皮口袋里,乍一看有点像古代武士。 这会儿工夫马天行的枪也组装好了,他用瞄准镜向远处望了望,然后背到了身上,陈团长试了试报话机的信号,对我道:“你有问题吗?” 我摇摇头道:“既然来了就没问题。” 陈团长嘉许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好样的,我就说没看错你。” 何壮从车上又拖出一个不算大的小拖车,将所需物品全部放在车子上,我们就向岸边走去,此时那破裂的江面经过长时间的冰冻又成了冰封千里的沃野,在阳光的反射下闪着诡秘的银光,天地间的一切又是静悄悄的毫无生气。 陈团长拿出小方盒子,放到雪地里固定好后用脚不停地踩其中的一个类似脚踏的东西,小方盒子上端开始一点点地升高,原来中间是一段钢管,完全伸展的钢管约有十几米长,陈团长又从拖车上取下一个小电视屏幕,打开后只见投射出大块冰面的视频,原来钢管的顶端是一个摄像头,经过陈团长的调试,不知摄像头采取了何种调光手段,渐渐冰面开始显示出非常明显的字符串,排列成正方形的字符串,根据显示器上的测算比例,约有8平方米,这是非常巨大的,总共由18个字符组成。陈团长又从资料夹里取出那张卫星照片,经过仔细对比后陈团长道:“小罗,我看应该不差什么吧?”说罢将图片递给我。 我看了看果然是分毫不差,便点了点头,陈团长左右看了看道:“我本来还想让你将附近的地形、地貌都记录下来,可这里什么都没有。” 确实,这里是一片开阔的平原,以我们所在的位置,向西也就是往后走,向东也就是往江面上走,南北两向都是空无一物的平原,确实没有什么好记录的,要写也就只能写“平原”两字。 陈团长道:“你们看出什么问题来了没有?小罗,你先说。” 我仔细看了看,却并没有看出任何问题,想了想又道:“团长,这好像没有任何问题吧,冰面上的文字是古怪,但也就是仅此而已,其他的还能总结出来什么?” 陈团长笑道:“记住,做我们这一行的最重要的就是必须发现一切细节,如果没有这点你就不是一个合格的调查员,因为很多破案的因素明明已经放在了你的面前,你却看不见,这就很麻烦了。我们和那些职业探险家最根本的区别就是,我们是以调查揭秘为主,所以对细节的把握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我点头道:“知道了,可是这里也确实没有什么细节啊,空无一物的平原,我就是想找也找不出来。” 陈团长对马天行道:“小马,你给新来的同志上上思想教育课。” 马天行叼着一颗烟,一副流氓的表情,很屌地对我道:“小同志很不谦虚嘛,这么大的意外出现在你面前,你没有发现也就罢了,居然还敢否定领导的提议,胆子不小。”说罢对陈团长嬉皮笑脸地道:“报告领导,我政治教育结束了。” 陈团长笑道:“放你狗屁,别扯淡啊,好好说。” 马天行走到我面前,扒开地上的积雪,露出微微有些发绿的地表道:“你真什么都看不见?” 我最烦他这种揭秘前非要吊一下你胃口的做法,大声道:“我真看不见马老师。” 马天行站了起来道:“那就真要命了,你很可能没这方面天赋,罗子我问你,黑龙江的物产资源怎么样?” 我道:“那还用说,大小兴安岭、黑龙江、包括广袤平原的肥沃土壤,这是我们国家的一座宝库啊。” 马天行道:“好,你能有这个认识就最好不过,按道理说越是靠近水道的土壤应该越肥,可是你注意到了这里吗?这里的土壤基本全都枯死,我敢打赌如果拿回去做测试,这就是一捧毫无用处、毫无营养的死土,在这上面绝对种植不出任何农作物,而且靠近水怪区域的这片土地全都是如此,而往下走不到两里路就是农田了,难道你感觉不出这里面有问题吗?” 我恍然大悟道:“确实如此,好像我很少看到这种颜色的土壤。” 陈团长道:“不是很少看到,而是以黑龙江的地貌根本就不会有紫土的出现,人都说黄土坡、黑土地,有谁见过绿土的?小罗,这就是观察,你以后在工作中一定要学会这点,将任何一点不寻常的因素都要观察到,然后加以分析,很有可能几种因素的叠加就是最终的真相了,什么叫蛛丝马迹?这就叫蛛丝马迹。” 我道:“明白了,我还以为我们来就是抓怪兽的呢。” 除了何壮大家都笑了,陈团长道:“小子,怪我到现在还没有和你说明白我们的部门职能到底是什么,我们对外说的是军事研究所,其实我们是神秘调查员,对一切超自然现象我们需要做的是将它调查清楚。好比说这个水怪,如果单纯为了抓,我想应该不难,黑龙江水域的大型轮船很多,我们随便征调一艘,配以先进的抓捕工具,只要它还在就一定能抓住,但是这个世上的事情很多真相是不能透露的,一来容易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二来与目前的科学研究有冲突,所以我们要先搞清楚真相,给科学家们一个找借口的门路,让他们逐渐改变本来就是由他们灌输给别人的东西。所谓科学思想,其实就是一个变化与前进的过程,所以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与研究二字挂上钩了吧。因为我们就等于是科学界的急先锋,我们负责拼命,他们负责总结。” 马天行道:“我算过,还是当科学家合算。” 陈团长道:“为人民服务没有谁大谁小,咱们其实也算半个科学家了。” 我们谈谈笑笑,何壮却始终不做一声,眼睛死死盯着电视屏幕,我觉得这样也有个好处,就是磨豆腐的工作不怕没人做,至少何壮能顶,不过迄今为止我与他没有交流。正瞎想得高兴,忽然何壮用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从身上取出弓箭,对准一个雪堆。我们也紧张起来,陈团长、马天行掏出手枪,我也摸出匕首,躲在马天行的身后。 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只满身花斑的野猫爬到了雪堆上。 我们立刻放松了绷紧的神经,马天行道:“该死,差点被个畜生给吓毛了。” 陈团长道:“大壮,去把这只猫抓来,我有用。” 何壮将身上所有的冷兵器都放在地上,悄悄向野猫走去,他蹑足前行的时候我注意到雪地上只留下很浅的印迹,这至少是我所不能做到的。从这个时候开始我逐渐明白何壮不是一般人,他不像我,不像老马,甚至不像陈团长,从种种细节都能表现出,这个看似瘦弱的体格中,似乎包含着惊人的能量。 那只猫一开始很警惕地望着何壮,当发现他不断地“逼近”估计不好,再想跑时已经来不及了,何壮的反应也是惊人,猫才一龇毛,何壮快如闪电似地扑了上去,只听几声惨叫,何壮已经捏着它的后颈毛走到了陈团长面前。 我是看得目瞪口呆,不过陈团长和马天行似乎已经习以为常,陈团长从包里找出一股长线,将猫的脖子套住,道:“要干缺德事了,你们只准看不许说啊,谁多嘴我扣谁奖金。”说罢将猫放在雪地里,大喝一声,那猫立刻向前奔窜逃命。 不过跑了两步就偏离了方向,陈团长只有把它拉回来重放,来回折腾了有10次,估计那只猫都要休克了,可是它就不往冰面上跑,陈团长没了法子,道:“这样,我带着猫去江边放,你们替我望着点风,一有风吹草动就告诉我。” 我立刻打了个寒噤道:“团长,我不赞成你这么做,那个怪物是会上岸的,万一” 陈团长道:“没什么一万、万一的,我们做这行有时候就得玩命。”说罢径直向前走去,何壮立刻拿起弓箭、长刀跟着团长后面而去,团长也没阻拦,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了江边。 马天行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端起狙击枪对着前方道:“你去盯着显示器,有异常立刻通知我们。” 到了江边陈团长放开手上的猫,这下它选择不多,一溜烟地向前跑去,陈团长和何壮也立刻退了回来,只见那猫在冰面上跑了很长一截,觉得不对,立刻又向左而去,兜了这么大的圈子,异象却丝毫没有出现。 我们都觉得奇怪,陈团长道:“难道它已经不在了,或是你们那天刚好碰到了它?” 我道:“很有可能是这样,否则以这个猫的运动频率没有道理不被它发现。” 马天行道:“要不然这几天水怪哥们儿正好斋戒,我们过几天试试。” 陈团长道:“别扯没用的,都严肃点。”马天行立刻收起了笑脸,却又冲我做了个鬼脸。 这种事情是急不得的,眼看着今天难有什么结果,陈团长便带着我们收队了,回到招待所天色已晚,我们草草吃了点饭,便开了个小会议。陈团长道:“今天我们调查了一下江边整体的环境,发现土地似乎有些不正常,样本我已经取回,给社科院寄了回去,不久应该能得到结果,我想在水怪并不能时时出现的前提下目前我们调查重点应该放在这片绿土上,搞清楚了这点或许能对我们多少有一些帮助。” 马天行道:“我也同意,不过冰面底层我们是不是也应该想办法用科技手段进行探索,两边一起入手把握可能更大一些。” 他的意见似乎提醒了陈团长,团长用力拍了拍马天行的肩膀道:“小子,还真有你的,我怎么没想起来呢,这样,在冰面凿孔的活就交给你做了,作为对你的奖励。” 马天行立刻摇头道:“谢领导栽培,这么光荣的任务还是应该由您亲自动手,小民不能抢领导的风头啊。” 这时何壮道:“凿孔的活我来做。” 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说话,嗓音比较雄浑,与他的身材不太匹配。陈团长道:“安全起见还是不要直接上冰面作业了,万一里面的东西没走怎么办?” 何壮道:“没走正好。” 我吸了口冷气道:“兄弟,你是没看见那个怪物有多大,有多可怕”这时我看到马天行急忙冲我打手势,意思让我闭嘴,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何壮变戏法似的手里忽然多了把匕首,他抵着我的肋骨,将我抵到墙边,接着将匕首对着我的喉咙,整个过程我丝毫没有回手之力,要知道我比他还高半个头。 这时陈团长立刻道:“大壮,这是自己同志,你别瞎搞。” 何壮满脸怒色地对着我道:“最好别用这种语气对我说话,你们城里娃没有断奶的时候我就在山里打狼了。” 我很委屈,其实我的本意是担心水怪会对他造成不测,但是他居然因为自己武断的臆测而和我动了刀子,这也太过分了吧,所以当他收回匕首,我也针锋相对地道:“是啊,我担心你遇到危险是错了,你是齐天大圣,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这回何壮没有再说话,只是找了个地方坐下,陈团长将我拉出了房间,我无比委屈地道:“他怎么能这样,竟然对自己同志拔刀相向。” 陈团长道:“小子,我从来不偏袒手底下任何一个人,但是何壮是个例外,你别看他挺厉害,其实他比谁都脆弱,任何一件别人看来可能不算什么的小事,他可能就过不去,所以你在没有摸透他脾气的情况下轻易不要和他说话。” 我道:“我只是担心自己同志的安全,难道这也有错?” 陈团长道:“没说你错,但是一个人一个脾气,他的性格不是靠你我能够改变的。”说着陈团长挽起袖子,我看见一条长长的刀疤,触目惊心。他对我道:“这是大壮用刀砍的,他连我都敢动,用刀只比划你一下就算是相当克制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道:“他连您都敢动,这样的人算正常吗?” 陈团长笑道:“大壮这个人其实是最可靠的人,只要他能真心对你,用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都不会变了,但是在这之前你最好还是要对他敬而远之,还记得他那把刀吧,只要被擦上就是死路一条,所以你也别气了,他对你真算客气了,马天行差点被他从十八楼给扔下去,不信你晚上问问那小子。” 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但是也真不敢再招惹何壮了。晚上回到自己房间,我道:“马哥,听陈团长说你差点被何壮从楼上扔下去是真的吗?” 马天行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道:“这个他都告诉你了,那他自己被何壮砍一刀的事情说了吗?” 我道:“说了。” 马天行点点头道:“这还算公平,所以说你还算幸运,这些年何壮脾气还算好多了,当初就因为我说他走路太快了,他转身抓着我就把我从高楼的窗户里推了出去,那是真玩命了。然后他也跳了出去,拉着我的一只胳膊,在那些建筑物上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下坠的速度就渐渐止住了,然后我们俩坐在六楼一户人家的窗台上,我差点就崩溃了。不过他就是这样,现在对我好多了,你记住,他什么时候能和你开玩笑了,那你才算可以和他真正交流。” 锋 经历了这场风波,我觉得颇为幸运,毕竟我没真受伤,或是受太大刺激,只是我对何壮的经历充满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磨砺,让一个年轻人有如此极端的性格?还有他那身神鬼难测的能耐究竟是天生,还是后天训练出来的,如果是后天那么他师父是谁?而且这么看来世上也是真的有那种葵花宝典类的神功了,当然比笑傲江湖里的肯定要先进,因为我可以肯定何壮不是太监。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就来到了江边,竖好了机器的陈团长道:“先去看看在哪里凿洞合适,另外水下摄像机已经安排专人送过来了,我们争取今天就让它下水。” 何壮道:“我去,你们注意点。”说罢向江边而去。 因为冰面低于岸边,何壮走到最跟前,将弓箭插在岸边的雪地里,从鹿皮口袋里抽出刀,插在腰前的纽带中,没有丝毫的犹豫,跳入冰面向中心走去,我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 他二人也是无比关切地望着何壮的背影,马天行紧紧握着手里的狙击枪,一动都不动。 只见何壮左右望了望,然后蹲下来不知道在看些什么,忽然他站了起来,警觉地左右望了望,陈团长自语道:“坏了。” 原本看似平静的冰面忽然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裂缝,就好像我之前看到的那样,不过何壮毕竟不是老翟,而且离裂点还有一定的距离,他立刻转身向岸边跑来,与此同时哗啦一声巨响,冰封的江面银光四起,无数碎冰抛向半空,这时我看到那雪白的肉块再一次映入眼帘,马天行毫不犹豫地举起狙击枪就打出了第一颗子弹,半空中扬起了一丝鲜红的液体,应该是水怪的血。 倒是何壮离岸边不远,谁也想象不到水怪的体积究竟有多大,冰层在一瞬间四散裂开,何壮一下就没了身影,陈团长抽出手枪道:“大壮!”他不顾一切就要往江边跑去。我忙死死地拖住陈团长道:“团长,那玩意儿能上岸的。” 忽然一股水柱冲天而起,颜色居然略带红色,接着天地间响起了惊天动地的怪吼,破裂的冰面又一次扬起了一片巨大的白色。这次我清楚地看到了水怪身体上的部位,那是类似于魟的一种生物,整个身形呈圆形,只不过巨大的让人难以想象。它扬起身体的阴影已经将我们全部包裹其中,他二人立刻开枪射击,看样子每一颗子弹都能射入水怪的体内,它并不是刀枪不入,不过能不能形成致命伤就难说了。就在这时,岸边忽然被抛起了一大块类似五花肉的东西,接着一只手把住岸边,何壮腾身翻上岸来。 他手上拎着一把血淋淋的长刀,湿透了身子,电光火石之间,他将刀插回腰间,顺手摸起竖在岸上的弓箭,一个跟头翻了出去,接着半跪在地,反身对着后面的水怪射出了三箭,只见支支射入水怪体内。 这下水怪竖立着的巨大身体忽然晃了晃,接着发出了比刚才还要巨大的声响。何壮这下不敢大意,起身猫着腰,用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跑了过来,一边跑,一边居然还抽箭反射,而且支支命中,这下水面算是炸了锅了,只听轰一声大响,又是一片青灰色的物体开始布满岸边,这时我忽然听到陈团长大声道:“上车,赶紧上车,等着填肚子哪。” 我和马天行赶紧上了车子,何壮后来居上,当我们上了车子,他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室,此时我们闻到一股恶臭。 陈团长立刻加油门向前冲去,东西是基本都没带回来,但显示器还是被马天行牢牢抓在手上,从屏幕上我们看到一个如小山丘般的水怪,蠕动到了岸上,以惊人的速度追了过来,摄像器材被它巨大的身体掩盖,信号就此中断。 陈团长边开车边道:“你没事吧?” 这时我们才注意到何壮身上不是水,而是亮晶晶的黏液,气味极度难闻,何壮道:“它刚把我含到嘴里,舌头还没来得及动,就被我连下颚一块割了。” 陈团长道:“我日,鱼类有舌头吗,你们谁知道?” 何壮道:“不清楚,反正嘴大得很,估计再有几个我这样的都能横着躺。” 只见水怪渐渐逼近,而不远处就是村庄了,陈团长皱眉道:“这下坏了,要是把它引到村子里那麻烦可就大了。” 马天行立刻推开车子的天窗,探出身子举枪就射,但是一颗颗威力巨大的子弹打中水怪的身体似乎没有一点作用,就在此时,水怪身子忽然一抖,用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撤了回去,一直退到水里,接着一切又都平静了下来。 陈团长道:“大壮回去先洗个澡,就怕黏液有腐蚀性。” 马天行道:“壮子,幸亏你把刀带着,要不然真麻烦了。”其实这也是我想的,不过我没敢问。 何壮抽出刀来,让我觉得惊讶的是,此时刀身上的血居然一滴也没有,看来恍如全新一般,就是擦也不可能擦得如此干净,更何况我没见何壮擦过刀。 马天行指着何壮的刀道:“看见了吗?这把刀不是把普通的刀。对了,壮子,我能跟罗子说说你的宝贝吗?” 何壮没说话,马天行便继续道:“这把刀叫血诅刀,据说是被诅咒过的凶器,非常锋利,削铁如泥,吹毛得断” 这时陈团长接话道:“吹牛皮还得破呢,我说小马,你别动不动就唬人,别一句话把大壮惹毛了再把你从楼上丢下去。” 马天行自信地道:“他没这个机会,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和他一起爬高楼了。” 何壮笑着回头看了马天行一眼,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笑,其实何壮给人的第一印象还是比较斯文的,他要是不发怒,看来就是个书生一般的人物,所以他笑起来比一般人更亲切。 马天行对我道:“罗子,你信不信他这把刀不一般?” 我含糊地支吾了一声没多说什么,马天行一看我样子,便一拍何壮的肩膀道:“我说你把人家新同志可吓得不轻,赶紧赔礼道歉。” 何壮没有说话,不过总算还是回头对我点了点头,这让我大吃一惊,于是也和善地对他笑了笑。其实我是很佩服这个人的,因为他的本领真不是一般的大,是那种超出人想象的大,不过一切秘密都会在以后揭晓,当时我并不知道那些隐藏在他身上的秘密。 水怪的主人 回去后何壮洗了个澡,并在身上抹了一些奇怪的药膏,然后去了县城一所医院做了检查,没有任何异常,但陈团长还是不放心,特地抽了血液样本,寄了回去,让科学院的人好好做分析,没多久分析结果通报了过来:一切正常。与此一起到的还有水下移动摄影机和土壤的分析结果。 关于土壤众多的化学成分我也记不住许多,但是其中有一点:碱。也就是说土壤具有一定的碱含量,而于此相距不过20米左右的土地却不属于盐碱地,陈团长拿着报告单思索了良久道:“你们谁能给我个说法?” 马天行道:“团长,依我看会不会是这样,因为靠近水域的岸边经常会有水怪上来,而水怪体表或是体内的体液含有某些化学成分,导致被污染的土地产生变化。” 陈团长道:“你说得很有道理,我想也是应该如此,那么我们现在完全可以从这点入手,大家都找找资料,看看有没有什么鱼身上带有类似的化学成分,如果有,那么我们破案在即。”说罢陈团长又对我道:“小罗,你记住破案的关键就在于破解其中的神秘性,因为我们的工作多是与这些未知事物打交道,搞清楚神秘之处从何而来就是我们的任务,每一个物种在被发现前对人类而言都是神秘的,但是真相一旦揭晓,那就不是神秘事件了。我们其实也是一个化神奇为平凡的部门,科学界不承认神秘的说法,因此我们必须为秘密解密。” 马天行继续补充说:“我们就是专门做作业的学生,不过出题的是神仙,我们在解决神仙留下的难题。” 陈团长道:“你小子的这段胡诌还真有道理,小罗,他的这句话你可以记下来以作参考。”想了想陈团长又道:“那个怪物为什么追着又突然退回去了,谁能说个想法给我听听。” 这下没人说话了,马天行很镇定地望着天花板,全然不顾陈团长期待的眼神。过了一会儿陈团长道:“连咱们这儿最聪明的小马同志都不说话了。那么这件事情基本就无解了,同志们抓紧时间该干吗干吗,明天轮到马天行钓鱼。” 马天行道:“凭什么,为了新中国炸个把碉堡好歹我还死得其所,没事去做肥料我可不是傻瓜。” 何壮道:“你说我是傻瓜?” 我的心一下揪了起来,生怕何壮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不过马天行却面色不变地道:“你是高手,谁要敢吃你那是注定要为此付出惨痛代价的,而我不一样,我要是被那鱼给密西了,明天就变身成排泄物了。” 陈团长道:“我定了,明天就是你去钓鱼,轮也轮到你了,我在你之后。” 马天行道:“你骗人也不是这么骗的。” 陈团长道:“你管我骗不骗人,过了明天你还能知道后天的事吗?” 我们说说笑笑便回去休息了,第二天一早陈团长带着我们就出门了,我道:“团长,你想好今天我们该做什么事情了吗?” 陈团长笑道:“没有事情也得出去转转,我们要对纳税人负责。”当然团长这么说是开玩笑,到了靠近江边的那个小村落,我们停了车子,这是个非常落后的村庄,敲开了一个老乡的门,陈团长说自己是搞计划生育的干部,他立刻请我们进去,破落的小院里有一口井,还有几只鸡,其余就是碎砖头和破木板搭成的桌椅板凳。 我们也没有进屋,陈团长道:“老乡,我们就在这里唠会儿嗑吧,你们过得还好吧?” 这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农民,一脸的朴实,他看到身着军装的陈团长表情有些局促,连连点头道:“还好,有政府替咱们撑腰,哪有不好的。” 陈团长请他坐了下来道:“老乡,你们这里主要种些什么东西,收成还好吗?” 老乡笑道:“我们还能种什么,就是种些稻谷麦子呗,这里地不大,年轻的娃娃都出去了,也就是我们没投奔的老头才在这里耗着,没办法啊。” 陈团长道:“我看那边有很大一片空地嘛,开个荒不就能种了,何必让它荒着呢?” 老乡道:“这块地种不出东西来,种什么死什么,而且、而且这个说了你们也不信,反正没事最好别往岸边走,那里不太平。” 陈团长装作没有听见这句,和老乡又唠了些家常,便起身告辞而出,上了车子他道:“这个村子没水没电,估计都是给这个水怪闹的,而且老百姓生活得如此之苦,否则这里应该是一块宝地啊,靠水而活,这里却是靠水而死,所以这件事我们一定要解决。” 话是好说,但是做这类工作最让人头疼的就是无处下手,因为你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寻找线索,不过我们经过仔细地排查终于搞清楚了绿土的尽头在哪里,基本也靠村子很近了。我心有余悸地道:“看来它最近是来过这里,真够危险的,以它身形再往前挪一挪就是人居住的地方了。” 我说过这句话陈团长的面色一变,似乎想到了什么,他一脚踩住刹车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莫名其妙地道:“我说它再向前去就到住人的地方了。” 陈团长一拍大腿道:“我明白了,我们都给这个王八蛋耍了。”说着掉头开回了驻地,一路无语。 回到房间陈团长道:“兄弟们,虽然离破案很远,但是我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如果能得到证实,那么我们将迈出很关键的一步。” 我道:“您想到了什么?” 马天行道:“团长想到了水怪的电话号码,估计准备联系,好好沟通一下。” 这下陈团长没有理会他的玩笑之语,道:“你们想过为什么那天怪兽在追逐的过程当中,忽然退走的道理吗?” 我们都摇摇头,陈团长道:“很明显,它肯定发现了自己畏惧的东西,水怪并没有思想,它的行为都是来自于本能,追我们是想吃了我们填肚子,逃跑肯定就是看到了它害怕的东西。”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么说来这里还有让那玩意儿害怕的东西?那是什么?” 陈团长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猫。” 陈团长一句话立刻让我想起了一件事,第一次被那个水怪追击就是因为看到猫后它才没了踪影,而水怪之所以一直以来不敢侵入离江边不远的小村落应该也是因为猫的原因。农村基本家家都有猫的,不过这么小的东西真的能对黑龙江里的庞然大物产生威胁?这多少让我也有点不能相信。 陈团长道:“这也只是猜测,一切要等到证实过后才能算数,我们应该试试。” 我们请大队的人帮忙弄了一只羊和一只猫,然后驱车来到江边,先将猫关在车里,将羊牵到江边,人赶紧退了回去,果然没一会儿工夫,冰层轰然碎裂,羊瞬间没了踪影,接着水怪就有了上岸的意思,陈团长赶紧放出车里的猫,虽然我们之间的距离很长,但是水怪似乎敏锐地感觉到了猫的存在,立刻潜入水中,一切没了踪影。 陈团长道:“行了,我心里基本有底了。” 回去后陈团长拿出图片,对着显示器的图像仔细比对起来,过来很久他才抬起头来道:“基本和我想的差不多了,那么我们就来讨论一下,从我第一次看到这张图片时我就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江面上的文字应该是不属于地球文明的一种字符,很可能是外星生物用来和水里这头怪物交流的语言,当然水怪不会有这么高的文化素养,这种类似于字符的图像,应该是用来控制它的一种符文,这点我想与我国的某些符箓文化有相同的地方,你们看” 说着陈团长将图纸与显示器对比道:“当江面没有物体时,这些图像是这样,可是当何壮上了冰面,其中有些字符就开始有了变化,然后水怪就破冰而出,很明显它的行为是受到字符控制的。” 我道:“那也不能说是外星人所为,这也太玄了。” 陈团长道:“一点都不玄,首先冰面上的图像是光幕形成,而以我们目前最先进的光学设备也不可能远距离投射出如此清晰的图像,非人类所能为的事情只要不是神仙那就是外星人了,这点我们也不用抬杠。因为我们这个研究所本身就掌握着国家最先进的科研设备,人类社会的科技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我心里多少有一点数。” 我道:“那么他们的投射地点在哪里呢?总不会是外太空吧?” 陈团长道:“刨除光线会转弯的可能,图像有可能来自两处:一是你说的来自太空。二是有可能来自江底。我认为这是最靠谱的,至于投养这种生物的我们姑且称之为人吧。他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这就很难说了,有可能是外星生物用来研究的,当然不抓到水怪真正的主人,谁都不会知道真相。” 晚上在陈团长的指导下我写下了平生第一篇事件调查报告,详细说明了这一事件的存在性,分析了有可能发生的破坏指数以及应当采取的措施建议,结论却是令人无比遗憾的,我们只能写下真相无据可查。这在任何搞科研的部门都不能出现的字体,在我们这里却是报告的一部分,因为有的事情就是说不清道不明。 最后的抓捕 抓捕行动定在了5月份,因为那时候黑龙江水面解冻,在这期间我们又执行完成了一次令人难以置信的调查,让我大开眼界,由此彻底知道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当然这个故事将在下面开讲,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我们要回去抓怪物了。 关于这次行动,陈团长和高层进行了长时间的磋商,在否定了n多方案后,终于定下了一套空中、水里、地面三位一体的立体捕捉方案,具体实施细则是,直升机携带光学仪器,在空中向水面投影,引诱水怪露面,水面以巨型货轮为主要捕捉工具,岸上也有各种大型工具,用来拖拽水怪上岸,并且有配备标准战斗装备的部队,实在抓不了活的,那就弄死再说。 作为这次事件的主要调查者,我们四人在这次抓捕行动中也是起主导作用的。当我被公安部的许多高级领导挨个接待时,我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当天我们都在货轮上,而货轮主要面对水怪实施抓捕的一面安上了两只巨大的渔枪,发射的鱼叉都是经过改造的,一旦尖头射穿水怪体表,便会弹开成网状,它想跑都没门。另外,中间还有一个渔网发射器,这是用来发射高强度的特制渔网,也是用来捕获水怪的。 一切准备工作做好,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上午,我们疏散了村里所有的百姓,接着军队开赴进来,布置好一些大型工程车辆,好在此地比较荒凉,并没有多少闲杂人员需要我们操心的。接着直升飞机飞离地面,到经过定位的水面上空,打开了特质的投影工具,无论色彩,光质都是按照神秘字符定制的图像再一次出现在水面。当然我们也是有一点担心的,首先水面不是冰面,成像效果是否能理想。其次,现在的阳光对图像是不是有干扰,毕竟5月份的太阳绝对比冬天的要强烈。 不过水怪很快出现就打消了我们的担心。经过字符的变换,黑龙江那青惨惨、小波浪不断的水面立刻出现了一个黑黝黝的巨影,我站在船边只觉得头晕起来,赶忙走进了驾驶舱,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巨大的渔网立刻喷射而出,水怪刚一露出青灰色的背部,便被渔网兜头罩住,随着绞盘的嘎嘎作响,我们开始收渔网。 水怪立刻在水里扭动起来,只见水花惊人地扬起约有十几米高,水面刹那间也像是开了锅,层层翻滚。 不过水怪毕竟还是一个生物,如果非要和万吨货轮较劲基本没有赢的可能,任它如何挣扎还是很快被吊了起来,窝在渔网里的水怪也是非常大的,才一脱离水面就一股腥臭味传来,令人作呕。 何壮用望远镜看了看水怪道:“这个不是之前我们遇到的那条,它身上没疤痕。” 何壮话音未落,果然又是一声巨吼,在右侧船舷,一个巨大的圆形生物猛烈撞击船体,虽是万吨货轮,也摇晃了起来,水怪马不停蹄地接二连三拍打起来,传来的击打声震耳欲聋,而被套在渔网里的水怪也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开始疯狂地扭动起来。因为它是悬吊在船体中央,一旦落下来那就真是后患无穷了,陈团长毫不犹豫地下令开枪射击,船上的军人立刻拿出武器对着水怪一通扫射。 随着鲜血不断滴下,水怪挣扎的幅度也越来越小,没多久就停了下来,似乎已经挂了,而敲击船体的那个也没有了动静,陈团长道:“搞不好这种生物是同体的,生命特征具有相同性,一个失去生命另一个也会如此,真是太奇妙了。” 就在我们觉得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网里的水怪忽然爆发出了如霹雳般的吼声,接着继续挣扎起来,而它的这次挣扎直接导致了渔网的破裂,扑通一声落在了甲板上,占据了一片巨大的空间。 水怪一点儿都不客气,迅猛地按住了两名战士,随后我们听到了一阵阵惨叫,何壮飞快地跃上了驾驶室的顶部,今天最悲惨的就是那些冷兵器他一样都没带,不过仓顶预备的却是我们另一样秘密武器猫。 何壮打开上面固定好的铁笼,十几只猫跑了出来,它们居然一点也不怕下面的那个庞然大物,而且似乎还非常感兴趣,不约而同地从仓顶窜了下去,落在了水怪的背上,这下圆形的水怪忽然抖动了起来,巨大的身体就像一层层的波浪那样抖个不停,猫们也不客气,各自用爪子将它背部的皮肤撕扯开,撕咬着它的肌肉,没一会儿工夫那条水怪就彻底没了动静。 而水里的水怪也像是受到了某种暗示,不再撞击巨轮,潜了下去,我们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将水中摄像机沉入水中。不过,虽然我们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有追踪上水怪,即使用声纳探测仪都不行。 总的来说这次任务执行的并不成功,不过这也是我们的工作性质决定的,实在改变不了的事情如果硬要去做只能是费力不讨好,该放手时就放手啊。 后来抓到的水怪被调往了专门负责研究未知物种的科研部门,准备调查,在路上水怪却神秘消失了,只在运送的冷冻箱内发现了一条冻成冰棍的小鱼,而且鱼的背部有伤口,这点让我们特别奇怪,难道那种巨大的水怪就是这种小鱼变的? 科学家们当然不会这么说,但是我们所知道的一点就是在水怪出没的水域,鱼类资源丰富,这点并不符合大型水生物栖息水域的特点。 新任务 在我们的调查生涯里,基本很多任务都难以调查完全,那么有很多朋友就会有疑问:“国家养你们干嘛?你们有存在的必要吗?”我想说的是:绝对有存在的必要,因为我们的工作其实就是一个不断论证的过程,论证这个奇怪的现象是不是真的存在,能给出实际证据的,那么它就是存在的,给不出实际证据的,那么至少我们也能够知道——它确实不存在,这点其实也是非常重要的,这点和地震局不能同日而语,他们报错了门头,应该更名为“震后保障搜救局。” 好了,闲扯到此为止,虽然话是如此,但是并不是说我们就没有能破得了的案子,好比说“黄河的青牛古道”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案例,从其中我们能感觉到人的愚昧究竟能产生多大的破坏性,如果说科技是人类的第一生产力,那么愚昧就是人类的第一破坏力,这是个很可怕的故事,直到今天当我回忆起这段曾经的记忆,仍然会害怕颤抖,它给我的记忆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不能忘怀,那么这个可怕的故事究竟应该从哪里开始呢?它其实是发生在“水怪”之前的,我之前也说了,就是因为水怪这儿出了人命,所以先到黑龙江搞调查,直到搞清楚了整个来龙去脉,在等待冰面解冻的日子,我们抽空去了青海省,因为那里出了一件同样是很诡异的事件。 陈团长接到的报告封面上写的是:黄河青牛古道。他看完内容,召集我们开会,当时虽然我还不算他们部门的正式编制人员,不过因为黑龙江的任务没结束,所以并不能回去,这次会议我也有参加,并且看到了调查部的另外几名同志,当然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过九人而已,而且其中三人是文职,平日只负责整理报告等一些文案工作。 陈团长道:“你们也知道我的风格,废话从来不多,我直切主题,巴颜喀拉山脉是黄河的源头,在那里的一段河道处发生了一件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早在七十年代就曾经有过报告,不过给耽误了,直到近几年才有翻了出来,具体情况是这样的” 因为这件事情我已经听马天行和我说过了,所以早就知道了大概,陈团长今天说的和我知道也差不多,然后陈团长继续道:“扎陵湖上游进水处修有一个牛头碑,上面有胡耀邦同志的题词“黄河源头”我们都知道这个牛头碑按照正常的含义理解是说:黄河就是神牛的乳汁所变成的,它哺育了中华文明,是中华的母亲河,当然这点是大家从课本上学到的比喻句,我所考虑的是,这个牛头是不是有更深的涵义,或者当初这个牛头就是是有所指,只是我们搞错了它的比喻?” 这时一个带着眼镜,满脸知识分子形象的人道:“团长,你是说之所以有这个牛头碑就是因为这里的居民早就发现了水底的这种牛?” 陈团长道:“不错,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忌讳,大家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是这个精神,希望你们也是。” 马天行道:“这是牛吗,哪有能潜水的牛,再说以黄河的平均流量,河马也待不住啊,更别说还潜到河底,在那里慢慢散步呢。” 眼镜道:“你怎么知道慢慢散步?” 马天行道:“我看过录像了,咱什么时候说过没把握的瞎话?”同事们立刻对马天行投射出羡慕的眼光,马天行也有点洋洋自得。 陈团长道:“现在不是闲扯的时候,你们告诉我最近世界上莫名其妙出现的水生物究竟有哪些么?” 我道:“别的我不知道,不过黑龙江那里现成有一个。” 一屋子人都笑了起来,陈团长也笑道:“这个不算,其他同志重头再来。” 唯一的一个美女道:“有九三年的拖英国传奇号入海的巨型乌贼、八四年的巴西食人蟾蜍、好像还有个秘鲁的白河马吧,这些都是已发生,找到实例的与水有关的怪物。 团长点头道:“不错,不过牛其实是有水生的,只不过能潜这么深水的确实从来没有见过,你们有谁听说过吗?” 没人说话,陈团长等了一会儿又道:“那么这件事情应该算是异常事件来处理呢,还应算作意外事件来处理?” 当时我并不明白团长这句话的意思,后来才知道,我们这个部门也有一个专门负责甄别一个事件的异常性和意外性的人员,换句话来说,我们只管异常的,意外则不属于我们的范畴,不过异常和意外的区别在哪里呢?异常是非人力所能为而出现的现象,好比说:神、鬼、外星人之类的,而意外则是由意外事故造成的事件,但是在人类控制范围之内,比方说切尔诺贝利核电站泄露导致蜥蜴变异的事件,这种就不属于我们的范畴。 当然有时候异常事件和意外事件往往很难区别,我们也调查过看似异常的意外事件,这只能用一句:为群众服务无小事来做最终的解释,因为我们不能凭这些去向国家要加班工资。 美女道:“我们分析这应该是一起异常事件,毕竟这种牛的出现不是一个正常现象,而且报告也说:其并没有异化迹象。以他们的说法我看这次行动很难推。” 陈团长道:“既然来了,我就没想过要推,不过现在这种情况是我们总要掌握一些资料才能过去,不能仅仅一个牛头碑我们就认定它就是用来表明某种生物吧?” 马天行道:“团长,不是我批评你,牛头碑这个说法只是你自己这么认为的而已,并不是说它就确实代表某种生物,你这么说是把自己的思想加在我们头上,我们都只是认为那是一个普通的雕刻品,如此而已。” 陈团长拍了自己脑门一下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把自己给套进去了,这样如果没有人有异议,那么现在我就去申请,尽量早点过去做调查。” 我们当然没有异议,于是第二天我们就上了西去的列车,我们足足做了七八天的交通工具这才来到了事发的地点,这又是一个不大的小村庄。 后来经过我总结,一些神秘的事情总是发生在人烟稀少的地区,而且越是没有人,事情越诡异、越难以理解,这是想通的,各地概莫能外。 当然我们所说巴颜喀拉山脉是黄河的发源地,并不是指我们所到之处就是黄河的源头,这是有本质区别的,发源地包括源头所在地,不过我们去的地方只是其中的一段河道,可能离源头比较近如此而已。 我们甫一立足便被雄壮的黄河之水给震惊到了,我们所在是一段极宽阔的峡谷地带,远处高于此地的断层处汹涌的河水如千军万马一般,气势万钧的冲击而出,落入峡谷中间的河道,落水之声远远听来犹如闷雷一般,整个河道恍如金龙过空,森森然向东而去,其势直催人肝胆。 马天行为了此行特地带了照相机,此时拍个不停,团长指了指远处道:“那里的村子看见了吗?” 这是一片很优美的村落,远远望去,村子错落有致的建在一排排呈阶梯型的山体中央,周围绿树环绕,烟雾袅袅,我们在城市长大的人哪见过这么富有诗情画意的村庄,马天行感慨万千的:“啊”了一声。 陈团长看看他道:“怎么,是要吟诗吗,我洗耳恭听。” 马天行道:“团长,别看我平时有点老粗,不过真要是文化起来,不比罗子差。” 我道:“扯我干嘛,我是搞理工的,文学一塌糊涂。” 马天行道:“看见没,他还不如我。” 陈团长笑道:“你别尽吹牛,凑两句给大家听听。” 马天行酝酿了会情绪,饱含深情的道:“君不见黄河” 陈团长立刻带头向前走去道:“兄弟们抓紧时间赶路吧,没空浪费功夫。” 何壮似乎安慰性的拍了拍马天行的肩膀也跟着走了,马天行看了看我道:“这首诗怎么样?” 我道:“非常好,不过剽窃也该剽窃那些没名气的,这首估计面有点大。” 马天行笑道:“可惜我加上床前明月光总共就会两首。” 遭遇蛇群 因为这里的景色非常诱人,所以来到此地大家的心情都非常愉快,一路上有谈有笑的向河边走去,就连何壮都和团长开起了玩笑。 由于山体落差不大,所以我虽然有严重的恐高,但还可以对付,而且这里长满了各色植物,俨然就是个小森林,伸手就可以抓到树固定自己的前冲之势,林间到处可以见到各种花鸟,甚至还有小动物,就在这时我们听到了一阵瑟瑟的响动,团长示意我们放慢脚步,慢慢朝声源靠去。 那是从一截小土坡后面传来的声响,我们凑过去一看,都吃了一惊,原来是一条还没长成的小蟒蛇紧紧缠着一只山鸡,看样子山鸡已经气绝身亡,小蟒蛇虽然不大,但开样子也有一两米的长度,和人胳膊差不多粗细了。 陈团长悄悄招了招手道:“自然界的法则,我们干涉不了,赶紧走人。” 我们走了很久才算到了河堤旁,黄河的水流速是非常惊人的,站在岸边,看着河水我头一阵阵发晕。 陈团长从岸边捡了一块土坷垃,扔到水里,基本没有溅起水花来,他拍了拍手蹲了下去道:“这片水域很深。” 马天行道:“团长,我们刚从黑龙江走人,现在又到黄河边,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水里面出怪事的几率特别高?” 陈团长道:“这也不一定,但是地球上最大的面积就是水,这里面肯定有许多物种是我们目前无法确知的,换而言之就是神秘生物了。” 马天行道:“那么这个牛应该不会是未知生物吧?” 陈团长掏出照片来仔细看了看道:“这个牛我怎么看怎么就是头牛,没有别的可能,至于说是不是老牛成精,以我们的工作理念来说也非没有可能,不过中国无非就是水牛、黄牛、奶牛这几种,成了精也没什么好怕的,都是好脾气的精怪,如果咱们在西班牙那就得小心了,成精的斗牛绝对不好惹,来,大家吃饭,都中午了,我肚子早饿了。” 我们各自从背包里拿出方便食品,正准备吃,陈团长忽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我们左边,大家望去,只见居然又是一条蛇,看样子花花绿绿的,头成三角形,是毒蛇,虎视眈眈的望着我们。 陈团长道:“今天中午大家加餐。”说着从腰间摸出了匕首。 我道:“团长,这可是毒蛇,不好抓。” 陈团长笑道:“我教你们一个最简单的抓蛇方法。”说罢悄悄走了过去,我见过抓蛇的,都是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按住蛇头再说,不过陈团长丝毫没有弯腰的意思,走到切近,他忽然猛地抬脚踩住蛇头,接着用匕首一划,蛇头便于身子分离了,这一下干净利落,有非常保险,让我心服口服。 陈团长抓着蛇尸回来用随身携带的矿泉水洗了干净,拿出我们带的便携铁锅,烧蛇汤喝,没一会儿便是浓香四溢,马天行立刻拿起了勺子道:“哥们都别和我客气,该吃吃、该喝喝啊。”说罢带头挖了一勺子,不顾温度灼热,仰着脖子就送到嘴里,接着开始跳舞、吹气、流眼泪,何壮摇了摇头道:“被蛇汤烫死封不了烈士的。” 马天行支吾着不知道说了句什么话,之后我们四人开始瓜分蛇汤,我问道:“团长,这是什么蛇,应该是毒蛇吧?” 陈团长点点头,我又问道:“那能不能吃?” 陈团长又点点头,我道:“这不会是保护动物吧,我看很多毒蛇都是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陈团长拍了我脑袋一下道:“闭上你的嘴,没人当你哑巴。” 马天行也道:“你喝都喝了,还问这种白痴问题干嘛,再说团长能干知法犯法的事情吗?他当然干了。” 我噗的将一口汤笑喷了出来,团长做事要打马天行,他笑着爬起来就准备跑,不过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固定住了,呆呆望着前方,我们瞬间都感觉有些不妙,各自望去,只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沙沙作响,不知有多少条蛇,从枯叶下,树缝里,石头间,土洞处钻了出来,其中有大有小,不下百条,密密麻麻的吐着鲜红的舌头,我看的头皮一阵阵发麻,此时它们还都处在原地,陈团长道:“大家都安稳点,它们不动咱们不动。” 话音未落那些蛇便快速朝我们有了过来,陈团长叫了声:“撤。”我们立刻反方向跑去,何壮百忙之中还将铁锅拿在手里。 虽然我们跑的很快但是蛇游的更快,没多久沙沙声越来越近,马天行大叫道:“团长,你就不该招惹蛇。” 团长道:“吃的时候你没觉悟,现在就是活该了。” 何壮道:“你们先走,我挡一挡。” 团长道:“挡个屁啊,赶紧跑,这可不是一条两条。” 正在这个时候,忽然听到一个女孩子的叫道:“哎!你们赶快往我这里来。”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坐在一头黑牛的身上,在半山腰悠闲的踱着步,我们立刻没命的往她那里跑去。 到了跟前,小姑娘从怀里拿出一包药,往前一撒,这些蛇立刻好像遇到了什么克星一般,纷纷转过身子向回游去,也有几条体型比较大的,在这里盘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掉头走了。 除了何壮,我们都喘的差点趴下,团长一边按着牛背,一边气喘吁吁的道:“小姑娘谢谢你了,这里怎么这么多蛇?” 小姑娘道:“我们这里本来就叫蛇村吗,当然蛇多了。” 这个小姑娘虽然是个放牛娃,但是梳着两个长长的辫子,皮肤白皙,一点不像农村的娃娃,是个标准的小美人胚子,如果在城里像这样的小女孩肯定是人见人爱的。 马天行道:“你刚才用的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些蛇立刻就跑了?” 小姑娘笑道:“这是我们村子专门用来对付蛇的药,要是没有这个,我们村子一天都不能住人。” 马天行道:“团长,咱把丑话说在前面,我这个人可怕蛇。” 团长道:“我知道你怕蛇,怎么了?” 马天行道:“那您既然知道,何必要让我来这一趟呢?” 团长道:“因为之前我并不知道这里有蛇,而且人一小姑娘都不怕,你一老爷们丢不丢人?” 马天行道:“这和性别有什么关系,天王老子也有忌惮的东西。” 团长没理他,对小姑娘道:“能带我去你们村子吗,我们是搞科研的,来这里调查一下黄河地貌。” 老族长 小姑娘始终就是一副笑脸道:“行啊,我给你们带路。”接着我们一行人越过了郁郁森森的树林,通过一座木板桥,到了峡谷的对面,这里因为有人住所以很多原始草林早变成了农田,周围农舍篱笆,狗叫鸡啼,相映成趣,小姑娘是个面容饱满,活泼可爱的小姑娘,我们虽然只是刚认识,不过大家都很喜欢她。 进了村子小姑娘带我们到了一个不算多大的茅屋前,高声道:“娘,来了几个科学家叔叔。” 过了一会儿一个身穿碎花布衣的农妇端着个盆子走了出来,她似乎很有敌意的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对小姑娘招了招手道:“快回家。”根本不来招呼我们,扭头进了屋子。 小孩并没有感觉到她母亲对我们的疏远,拉着团长的手将我拖进了屋里,里面是个堂屋,左边有一个小房间,中间有一扇门,似乎通向厨房,因为那里不断有菜香味飘进,虽然我们吃过了,但是还是被勾起了馋虫,不过看这家女主人的意思,这顿饭是吃不上了。 过了一会儿屋外脚步声,一个中年汉子,扛着柄锄头,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我们他立刻警觉的将锄头握在胸前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团长立刻拿出香烟堆出一副笑脸道:“老乡你好,我们是北京过来的,进行一些正常的科研活动,不过对这里地形地势不是太熟悉” 不等陈团长把话说完,他笃的一声将锄头戳在土地里,理也不理我们径直走进了屋里,马天行小声道:“我日,他们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我们又不是日本人。” 团长摇摇手道:“别净瞎说,当心给人听见。” 一会儿小姑娘端着两个的瓷碗走了出来,里面一盘炒豆芽,一片是白面馍,接着我们闻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牛奶香气,差点没把我们香昏过去,只觉得两个耳朵孔都在冒香气,起初我们只当自己来到了牛奶加工厂,没想到女主人只是端了一小碟牛奶走了出来,看来香味只是来源于这一小碟牛奶,让我叹为观止,看来吃草料的牛出的奶牛是比吃饲料的香。 小姑娘对我们道:“叔叔,你们也来吃啊。” 农妇一拍她面前的桌面道:“吃什么吃,哪有这么多饭,你想饿肚子啊?” 小姑娘冲她妈妈做了个鬼脸,农妇拿满头沾了点小碟里的牛奶,塞到女孩嘴里,也没人理我们,我们只好知趣的退了出去。 马天行道:“那牛奶真香,母牛成精了。” 陈团长道:“这家人很排外,看来我们要换一家人了。”说罢领着我们三个人去了另一个村民的家,这家人也是刚好要吃饭,陈团长说了来意,男主人也是面色一沉,似乎很反感的道:“不懂你们搞科学的事情。”说罢根本就不理睬我们。 老实说我们一开始的好心情已经被蛇和这里冷漠的村民搞的消失殆尽,何必呢,大家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应该冷落中国人啊。 陈团长也自语道:“真邪了门了,好好地怎么都这模样。” 马天行道:“老大,你看我们到底应该怎么办,看来不掏枪不行啊。” 陈团长道:“你放屁,想违反纪律是吧?算了,既然没人愿意帮忙,我们自己去实地看看。” 话是这么说,可是没有人愿意帮我们,我们不能光看黄河水吧,我们四个人毫无目标的在河岸上这里转到哪里,来回散着步,陈团长道:“我看这里确实有古怪,他们这么排斥外面人肯定有原因,你们说呢?” 马天行道:“我看也是这样,要不然我们去找这个村子所属乡政府,让他们出面配合我们工作。”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绝对不行,我想村民的这种举动,有可能与河里面的怪事情有关联,万一事情搞大了,他们闭口就不承认,你也没办法,不如趁他们现在还没有察觉我们暗地里调查,这样把握反而大些。” 刚说到这里,何壮警觉的向左边望去道:“这里有人。” 左边是一片茂密的竹林,不过因为很深,阳光透射不进,所以非常昏暗,并看不清里面的状况,但是周围空旷的场地没有半个人影。 陈团长道:“这本来就是人居住的地方,也很正常,不要搞得这么草木皆兵的。” 就在我们都疑神疑鬼的时候,那个小姑娘牵着一条大土狗又朝我们走来,陈团长从包里拿出一包压缩饼干,递给她道:“给,尝尝看叔叔的东西好不好吃。” 小姑娘嘻嘻笑着接了过去,道:“谢谢叔叔。” 陈团长摸摸她的头道:“怎么又要去放牛了?” 小姑娘道:“下午不出去的,妈妈说下午出去撞了蛇神就不好了。” 封建迷信基本在每一个落后的村庄都还存在,听了小姑娘这句话我们都笑了,就在这时候小姑娘的母亲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她似乎恼怒异常的训斥道:“你这个死丫头,谁让你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的,再不听话回家打死你。” 说着走过来,拖着小姑娘就走,而就在此时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看花了,只见浑浊的河水里似乎一条成线状的黑影急速的向上游而去,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发现并没有看错,这时听马天行道:“真怪事,我们是不是长的太不像好人了?” 我道:“你们看那里是不是有黑影。”在我说话的时候黑影已经消失了,他们看了看都说没有看见,我道:“我好像看到一个什么东西,往上游去了。” 三人都笑了,陈团长道:“罗子,往上游可是逆势而行,要说是条小溪倒也有可能,不过以黄河的这种水流量除非是龙,否则任何水生物都不可能做到。” 我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估计当时可能确实是眼花了,没过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们搭好帐篷聚在里面吃饭兼开会,没一会儿发现外面有人影,我伸头出去,只见外面站着七八个村民,其中一个就是小姑娘的父亲,我道:“怎么,你们有什么事情么?” 那个人道:“我们族长想请你们过去聊聊事情。” 陈团长这时候走了出去道:“我是这次科研活动的组长,那么就我和你去?” 那人摇头道:“你们都去,族长想见见你们每一个人。” 这句话听了让人感觉有点古怪,总觉得不是一句正常的话,才来一天就让我们觉得这个村子里似乎很奇怪,不光是因为他们的排外,而是所有村民整个就很古怪,比方说早上我们来的时候还能看到很多村民在耕作农活,可是到了下午,半个人影都看不见,不说人影,就是鸡、狗啥的都不出来,每户人家都是大门紧闭,除了小姑娘偶尔露了一面外,整个村子显得死气沉沉。 而且他们对于外人的排斥性似乎也是太过了些,正常的戒备心是应该有,但是也不至于冷漠的到如此地步,不过既然当地族长要见我们,那么礼节性的我们肯定也要去一趟,毕竟还是希望他们能给我们的调查提供帮助。 我们随着那些乡民来到了移动木屋前,这栋木屋整体显的古色古香,看来就像一个封闭的八角亭,但是每个角的长柱上刻满了各种狰狞恐怖的怪兽,夜晚看来显得有些阴森诡秘,屋子里隐隐有烛火透出。 村民把我们送到老村长的门口通报了一声都退到了一边,过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异常苍老的声音道:“进来吧。” 我们互相看看估计是说我们的,便一起走了进去,只见不大的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一个白发苍苍的垂老之人半靠着坐在床上,旁边是一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看样子约有二十多岁。 老人道:“就你们四个人,谁是负责人啊?”嗓音已经有点微微颤抖。 陈团长道:“是我,老人家您今年高寿啊?” 老人点点头道:“我今天九十四了,耳朵好得很,你不用这么大声说话,累着了。” 团长笑道:“没事,我们搞科研的天天爬高上低的,身体好着呢,没那么容易累。” 老人道:“听说了,你们来这里是做什么调研啊,我们这个小村子好久没有来过科学家了,为什么事情啊?” 团长道:“也没什么大事情,就是国家现在在编写一本关于黄河地貌类的科研书籍,但是资料不完全,很多数据需要重新求证,这就先派我们过来了。” 老人叹了口气,脸上表情也看不出是什么意思,过了良久道:“马树林还好吗?” 这句话问的我们没头没脑,陈团长也是一愣,然后道:“您说的那个名字是个人名?” 老人点了点头道:“他也是二三十年前过来搞科研的科学家,不过我很久没看见他了,所以问问你。” 陈团长道:“那他是一位老前辈了,我们都是后生晚辈,很多退休的老科学家并不认识。” 老人道:“那倒也是,不过这个人是个好人如果能看到他替我问候一声,你们这些娃娃来一趟也不容易,这样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说,我们都有这个觉悟。” 团长道:“那我就太感谢您了,毕竟这里地貌非常奇特,没有当地人的帮忙我们也无从下手。” 老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闭上了眼睛,见状团长便告辞而出,那个年轻人随后送我们出来,但是在出门的一刹那我感觉到他往我手里塞了张纸条,我装作若无其事的将手插到口袋里,放下了纸条。 回到帐篷里我立刻掏出纸条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字——赶快走。 马公的病情 我立刻把纸条交给了在跌被子的团长,他看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明天再说,小心隔墙有耳,我放哨,你们赶紧睡觉。”说着将藏在包里夹层的手枪取了出来,掖在怀里。 我们躺下后没有多久就睡着了,没心没肺的一觉到天亮,睁眼一看,团长的眼睛比兔子都红,烟头丢了一地。 没有一句废话,他道:“昨天那张纸条的事情你们怎么看,走嘛?当然我的意思是做暂时的回避。” 我道:“团长,这件事情我觉得可能没有这么简单,里面应该另有隐情,我想既然那个年轻人用这种方法提醒我们,那么肯定有难言之隐,我想应该还是谨慎对待这件事情。” 团长道:“没错,我也是这个意思,从这个村子里的人种种行为看来他们对我们含有敌意,为什么会这样我想应该和青牛的事情有关,也许他们本来就知道这一切,而这一切又是他们必须遵守的秘密,所以我们说自己是来此是搞科研可能正好是他们最忌讳的事情,而且以他们目前的这种态度,我们如果继续调查下去连个屁味都闻不着,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是一个家族的,我们轻易打入不进去。” 马天行道:“那团长的意思是我们撤了呗?” 团长道:“没错,战略性的调整那是必须的,做任何事情都没有一竿子杵到底的道理,根据形势调整策略这才是一个优秀的调查员应该做的事情,不过这次也不是白跑,我们回去需要调查一个重要人物——马树林。” 我道:“这个人可能就是第一个交报告的人。” 团长赞许的点点头道:“没错,他一定掌握了比我们多得多的证据,当时还是没有想到应该将他作为第一调查人,反而舍本求末的跑了这么老远,哎!纳税人的钱就是被这么浪费的。” 马天行道:“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我们没有拿这些钱来洗澡吃饭,科研上走些歪路总是难免的,任何事情都有成本吗。” 没有多话,我们收拾了一下就走了,路上何壮道:“有人跟踪我们。” 陈团长道:“就装不知道,咱们现在不能让他们产生怀疑。”为此我们还装样实地考察了一番,然后渐渐的离村庄越来越远。 回到北京陈团长立刻找人调查马树林究竟是谁,过了一会儿消息传来——马树林,曾经亲自去当地进行过实地考察,随之而来的还有一条爆炸性的消息:马树林疯了,而且疯了很多年。 我们四人面面相觑,马天行道:“看来那个村子邪的很。” 陈团长道:“没有搞清楚真相前不要乱下结论,我们先去看看马树林的情况再说。” 上了车子我们直奔北京脑科医院,找到值班大夫,表明了来意他皱着眉头道:“不是我阻拦你们搞调查,马公这些年病情已经发展的很严重了,基本已经没有识别能力,我想他回答不了你的问题,再说你问的可能就是直接导致他病因的问题,完全有可能使他病情更加严重,所以我不能同意。” 陈团长道:“这个我们也能想到,不过这件事情非常重要,我们也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会想到找马公,如果真的不行,您是不是可以替我们想想办法?” 大夫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是他的家人,关于马公我知道的也就是他的病情而已,问我白问,不过我知道马公当年的主治医生是谁,如果他同意我可以替你们引荐一下。” 陈团长道:“那真是太谢谢你了。” 大夫拨了个电话,从说话语气上来看,那个人是他的老师,两人经过不算短的交流,大夫挂了电话给了我们一个地址道:“你们去吧,姓乔,乔主任。” 说来这个地方也不远,就是脑科医院分给自己职工的福利房,相隔一条马路而已,出了医院大门,陈团长对何壮和马天行道:“你们上车去等着,我和小罗两个人去就行了,人去的太多人家肯定要有戒心。” 马天行拍拍我的肩膀道:“行啊,一来就当副团长了,前途无量啊。” 陈团长踢了他一脚道:“别那么多废话,就你那张嘴,让你去准坏事。” 敲开了乔主任的家门我们看到了这位白发苍苍的老医师,他取下眼镜,打量我们一番道:“你们就是小林刚才说的调查员是吗?” 陈团长道:“是我,您是乔主任了。” 老人将我们让进屋子道:“就是我,听说你们是为了马树林的事情来的,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们怎么才想起来?” 陈团长道:“这我也没办法回答您,毕竟这是体制问题,当时我还太小,也做不了别人的主,不过我发现这件事,立刻就过来了。” 乔主任皱着眉头点点头道:“马公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也是个很有才华的人,就这么活生生的成了疯子,真是时代的悲剧啊。” 陈团长道:“乔主任,如果您不介意可以给我们详细介绍一下马公吗,我想这点现在变的很重要。” 乔主任道:“行啊,既然有人愿意为他翻案,那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个人是哪个部门的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他的医药费用都是通过科工委的一个下属部门转来的,但是我个人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同事或是领导来这里,而且他是个孤儿,也没有亲戚,老婆也在他疯了之后踪影全无了,当时他孩子还小,估计根本就不知道有马公这么个父亲,他是个很命苦的人,年轻的时候为了搞科研拼了命,最后一次听说是去黄河那里执行什么任务,回来后神经就有些不正常了,说来也是工作的结果,咱们说的小老百姓点,至少应该算个工伤吧,开始他们领导还来慰问什么的,后来不知道马公那句话戳了他们的神经,态度立刻恶劣起来,而且杂七杂八的不知道什么人总来这里盘问他,态度非常恶劣,马公本来就已经出现病理,得不到好的修养不说,后来还被人带走了,回来后病情就加重了,而且越来越严重,还好医疗费用至今没断,否则这个人大概早就不在了。” 陈团长道:“那您与马公有没有过交流?” 乔主任道:“交流肯定有,他是我的病人吗,不过后期他的病情十分严重,根本就认不出人来,所以我们之间也没有太深入的交流。” 陈团长道:“那么关于马公去黄河执行的任务您有听他说过吗?” 乔主任摇头道:“没有,不过有一次我阻拦那些调查人员不允许他们刺激马公,其中一个人说他搞封建迷信,要揪出去当典型,你也知道那个年代和封建迷信四个字沾上边是很严重的事情,我就没了办法,估计马公调查的可能是一项比较奇怪的事情,现在人都有超自然现象的认识了,但是在我们那个年代,这是绝对不能碰的雷区,马公也是为人太耿直,所以有此下场。” 陈团长点点头想了很久才道:“乔主任,如果您还有映像,可以说一下马公病情的诱因吗?” 乔主任道:“我当然有映像了,他的病是受了很严重的刺激所致,如果一开始调理得当应该可以治愈的,可惜人害人呐。”说到这里乔主任一脸的可惜。 陈团长没有在问什么,起身道:“感谢乔主任,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再完成马公当初没有完成的事情,希望这个事件可以在我们手上水落石出,还马公以公道。” 乔主任吃了一惊道:“我还以为你们是来替马公平反的,原来你们也是搞科研的?” 陈团长道:“没错,不过只要这次事件可以调查清楚,那么马公蒙受的不白之冤自然也就洗刷干净了,就算他现在意识不清了,但是他应该有个公道。” 乔主任叹了口气道:“是啊,那么一切就都拜托你了。” 出来后我们的心情都有些不太好,陈团长道:“小罗你有没有得到什么启发?” 我想了想道:“如果乔主任说的都是实话,那么基本可以推断,马公的精神紊乱就是受黄河调查的影响所致,关键是马公究竟在那里看到了什么,导致如此结果。” 谁是告密者 陈团长不置可否的“唔”了一声,直到走到车子旁才道:“那个乔主任过去就是个zfp,我看马公的病情十有八九与他有关。” 我吃了一惊道:“您怎么知道?” 陈团长道:“道理很简单,首先进门我就看到他的书柜里放了各种版本的mzx语录,而他说的那些话,似乎努力想告诉我们当初他是站在正义这一边的,不过他忽视了一个细节:当初马公回来已经具有精神病的症状了,既然这样第一个接手的肯定是姓乔的,你也听他说了,zfp那些人是马公住院后才追查过来的,那么马公的调查资料究竟是谁泄露给zfp的?除了他没别人。” “另外今天我还弄明白了一件事情,就是黄河古道的事情至少有三个人知道,马公是一个,姓乔的是一个,第三个就是那个送文件的,也就是我们手头那份报告,因为马公疯了,姓乔的是个zfp,他二人都不可能亲自去递交报告,那么这份报告只可能是另外一个人交出的,只不过这个人究竟是谁?如果我们能找出他来,基本就能搞清楚真相了。” 上了车后马天行道:“再去哪?” 因为工作的原因,我们车子上是配有电话的,陈团长拨了个电话,接通后他道:“小林,你帮我查查这份青牛古道的报告递交人的署名,很重要,你立刻去办。” 过了一会儿电话打了过来,接通后我看陈团长的面色渐渐严峻起来,就知道估计没戏了,果然他放下电话道:“这是封匿名信,当初的邮寄地址也被弄丢了,都不知道这帮人是干什么吃的。” 生了会闷气,陈团长道:“看来只有棋行险招了,你们谁敢陪我做一次违法的事情?” 马天行道:“我推荐一个人,罗欢。理由:沉着冷静、机智灵巧,是我们几人中做犯罪分子的不二人选。” 陈团长道:“你小子从来就没有过好心眼,得便宜的事情从来少不了你,吃亏卖力气的事情从来没看见过你。” 马天行道:“既然您这么了解我,基本就可以把这件事情与我隔离了。” 陈团长道:“放心,你想干也轮不到你。” 说罢对我道:“罗子,这件事只有着落在我们两人身上了,你干不干?” 我犹豫了下,陈团长见状笑道:“你放心,绝对不是杀人放火的勾当,只是为了搞清楚眼前这些事情所必须要用的一些手段而已,不过你放心,我敢肯定吃亏的不会是好人。” 我点点头道:“那行,既然团长都敢做,我怕什么。” 团长拍拍我的肩膀笑道:“好样的,我没有看错你。” 晚上团长请我们吃饭,我们狂干了六瓶雪碧,惹得酒店里所有的人对我们这桌老爷们投来了好奇的目光,没办法,我们四人没有一个人喝酒,之后陈团长支走了那两人,开车送我回去,在路上他忽然道:“小罗,你知道我为什么做事情都要带着你去吗?” 我摇摇头,陈团长笑道:“你是个好苗子,我想培养你将来做我的接班人,你有这个信心吗?”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来,吓了我一大跳,我道:“团长,你要是想我留下了在你们部门工作直说就是了,千万别拿这话唬我。” 陈团长摆摆手道:“你当我性子上来胡说的,我说的是真心话,我们部门真正能出去做事情的你也看到了,不算你就我们三个,马天行性格有点散漫,不能让我放心,何壮算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另外我可能也没有多长时间好做了,我走之后这一团子事情必须要有人能领头做,这些年我一直在找接替自己的人,小罗你很合适。” 我道:“团长,你刚才说你要走,你准备走到那里去,是调任吗?” 陈团长笑着摇摇头道:“这个你也别问了,属于机密,我说的你能答应我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道:“团长,虽然你信任我,但是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干好这份工作?” 团长道:“能不能干好取决于你自己的决心,而不是我的预测,不过我很看好你,首先你有正义感,另外你胆子也大,这都是干我们这行的先决条件,此外你不是唯物主义者,这就更加重要了,我们有很多同志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能解释的现象,他们认为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人类才是操控天地的唯一选择,这是干我们这行的大忌,也是你最大的优点。” 我道:“这种事情吗反正很少有人见到过,所以被人所避讳,不过事实总归是事实,时机到了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陈团长道:“你有这个认识是对的,其实世上的事哪有真假,随口说出来的一句话搞不好都有对应上的事物,否定未知事物的存在,是一种懦夫的表现。” 回到家已经很迟了,第二天一早陈团长亲自开车来接我,让我受宠若惊,不过何壮和马天行都不在,上了车子后陈团长道:“我们今天要做一件违法的事情,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过你放心,如果出事,我一个人承担所有责任。” 我道:“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我就那么贪生怕死?” 陈团长呵呵笑道:“没说你贪生怕死,不过你只能算是我的从犯,再说老大有替小弟扛事的义务,这点咱们就别争了,毕竟这件事情必须要用到你,否则我也不会让你一同去的。” 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乔主任家里,乔主任听说是我们,立刻给我们开了门,毕竟有过一面之缘了,他笑着道:“怎么样小陈,得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了?” 陈团长却是虎着脸不作一声的盯着他,当乔主任发现了他的这种表情,不禁迟疑了一下道:“小陈,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要和我说?” 陈团长叹了口气道:“几十年前,有个医生做了件很没有道德的事情,他利用职务之便出卖了一个自己的病人,以此换来了本来不属于他的职务,从此这个缺德的医生一生顺风顺水,可是他的病人,却因为他的这次背叛吃尽了苦头,以至于病情越来越严重,乔主任,你说那个医生还算是人吗?” 乔主任听了这话表情立刻就变得不自然了,他道:“小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陈团长道:“乔主任,一个人就是这么被你活生生给逼疯的,你认也罢,不认也罢,但是你心里最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你的良心能安吗,不错今天你是德高望重的医院退休干部,曾经还担任过大学的客座讲师,你享受着这些荣誉的时候,是不是想到过在精神病院的马树林?你真的认为他疯了?” 乔主任猛的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你说什么,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陈团长道:“怎么,难道你对病人的病情判断的就这么准确?过了这么多年,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发生的,你以为将他关在监护病房,加以控制,真相就这么被掩盖了,一个卑鄙的灵魂就这么被洗脱了,你在做梦。”说到最后一句,也不知道真的假的,陈团长表情已经非常激动,乔主任不知道是不是亏心,若有所思的慢慢坐了下去。 我心里此时对陈团长充满了敬佩之情,因为他对乔主任的每一步判断,都是正确的,而且他说的每一句话都非常有技巧,一开始不指名道姓的叙述就是为了观察乔主任的反应,发现他表情紧张后,再一步步的设套,让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老zfp份子一点点的钻了进去,直到最后彻底放弃,而让一个人心理防线的崩溃,也就是这么几句话而已。 过了良久,乔主任才深深吸了口气道:“真的也好,假的也罢,最起码在那个年头我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当然我们不可能统一每一个人的思想,但是一件事情的对错至少不能只由特定的一方来陈述,换而言之你们排斥红色年代,不代表那个年代就是错误的。” 陈团长笑道:“事情都到这份上,您还试图给自己找借口,不错,当年主席的思想并没有错,口号也喊得很正确,但可悲的是恰恰因为你们这种人的存在,扭曲了运动的本来含义,你们只是利用这个,给打击异己一个顺理成章的理由而已,你不用拿时代的产物给自己的罪行开脱,不错一件事情确实不能由身在其中的人说对错,但是它总有恒定不变的价值,违背了这个价值你就是错的,难道你为了自己私欲,出卖了马树林这也是对的?你对在哪里?你捍卫的又是什么?你只是一条卑鄙肮脏的乞讨荣华富贵的狗,可千万别再我们面前装人。” 我实在没有料到陈团长居然会说出这么激烈的话来,吃了一惊,毕竟乔主任有再多的不是可他也有这么大的年纪了,用如此语言是不是有点过了,不过陈团长并不这么认为,他继续道:“乔主任,今天我骂了你,你还有机会气愤、惭愧甚至还能报警抓我,但是马树林呢?他还有别的选择吗,就算他真的好了也出不了院,这一切就是因为你想掩盖自己的罪行。” “乔主任,马树林这一生就是一个悲剧,他等于这一辈子就交代在你一个人手上,你于心何忍?” 乔主任此时表情已经变得非常复杂,不过胸口起伏剧烈,显然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陈团长此时不再说话,只是死死盯着乔主任,过了很久、很久乔主任才缓缓道:“小陈,其实你什么情况都没有掌握,这么说只是凭自己的推断是吗?” 陈团长似乎吃了一惊,不过立刻就镇定下来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呢?” 乔主任道:“如果马树林真的好了,你何必还要再来一次,你需要的他当时就可以告诉你了。” 陈团长点点头道:“乔主任不愧是老狐狸,这句话我确实说的不圆满。” 乔主任苦笑了一声道:“我承认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我,不过真相往往与人所希望的是背道而驰的,小陈,你或许认为你自己做了正确的推断,一切尽在自己掌握中了,那么今天我就把知道一切真相告诉你,给你一个交代,也希望你能了结马树林的这份心愿吧?” 辛酸的往事 想了想乔主任道:“你有烟吗?”陈团长拿出香烟,替他点着,乔主任道:“我已经戒严很长时间了,因为我总觉得这不是好东西,你也应该少抽一点。” 陈团长道:“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乔主任道:“好好,你别心急,这件事情是要一点点说的,哪一点说的不明白你可能最后都要来怪我,所以别催我。” 陈团长看了我一眼,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乔主任抽香烟的同时,似乎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中,直到烟屁股都差不多烧完了,他才猛的一惊,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那是1975年吧,具体哪一天我记不太清楚了,当天晚上医院接了名患者,当时领导说因为患者身份比较特殊,应该由平时工作特别优秀的医生来接手,后来据说是领导们投票决定,最后定了我来医治马公的病情。” “不瞒你们说,马公刚刚入院的时候病情还没有多重,只是偶尔处在无意识状态,大部分时间还是清醒的,平时我没事的时候也陪他聊天,解闷,这也是治病的一个手段,有一天无意中马公问我是不是想知道他得病的原因,之前因为怕刺激到患者,所以我从来没有提起过,但是治疗精神疾病掌握诱因是非常重要的一个前提,所以为这事特地开了个讨论会,毕竟不能由我一个人承担这个责任,万一出了异常情况呢。” “之后院领导明确指示我务必要搞清楚马公的情况,于是我立刻就去了病房,那天马公精神还算不错,我们就像是聊家常那样说起了这个情况,马公告诉我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直到今天我都不能相信这一切。” “他告诉我他出卖了一个同志,因为那个同志宣扬封建迷信,说自己在黄河边看到了诡异的青牛,你们都知道黄河本身对中华文明就有特殊的意义,在那个地方居然闹起了:鬼。这是赤裸裸的对中华民族的污蔑,于是马公将这件事情上报了某部门,结果那位同志立刻遭到了严酷的批斗,并且因为这点,他最终撑不住自杀了,而他妻子没多久也自杀身亡,最可悲的是死前她亲手捂死了自己的孩子,这一家三口等于全部死在了马公手上,之后马公日日遭受良心上的谴责,过了没多久精神便开始出现问题。” 说到这里陈团长表情渐渐开始变化,他似乎很小心的道:“乔主任,您的意思是?” 乔主任苦笑了一声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无所谓,我们这一代人所经受的苦难岂是你粗嗓门随便骂了几句可以相比的,再说你也没有坏心,只是想将工作做完,用了一些小手段而已,我都能理解,本来这件事情我是不想说的,不过马公已经彻底疯了,我想如果现在有机会他自己也会说出来的,还有如果你怀疑我这句话的真伪,有一点可以证明,你现在掌握的那份最早关于青牛古道的报道其实就是我寄的。” 陈团长彻底傻了,过了很久才道:“既然这样,您、您干吗要说马公受了批斗,还有、还有您这满屋子的书,这都是” 乔主任点点头道:“马公确实受了批斗,因为良心上过不去,他试图完成自己同事的调查,并做了报告,结果肯定是接受批斗了,那时他的病就不稳定,长时间的不治疗结果越来越重,另外这一屋子的书是马公的,他要烧掉,我不同意,留了下来,也算是作为我们这一代人的记忆吧。”说到这里乔主任闭上眼睛,眼角似乎有泪水渗出。 陈团长伫立良久道:“乔主任,我、我今天确实冒昧了,我想” 乔主任摇摇手道:“无所谓了,我早就学会了看淡很多事,相比那些不在的同志我是幸运很多了,而且一开始也确实是我有所隐瞒,导致你在推理上走了歪路,所以说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只是你说我会受良心的谴责,我想我唯一不愿意接受的就是这句了,当然就如我之前所说:这不怪你。” 和陈团长共事从头至尾只见他流过一次眼泪,就是今天。 我们三人沉默了很长时间,乔主任道:“我年纪大了,记忆力也有点不太好,昨天忘记告诉你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本来打算给你电话,但是你有没留,没想到你人来了。” 陈团长恭恭敬敬的道:“您说。” 乔主任道:“这件事情据我所知,一共有三批人过去做调查,除了马公和那个被批斗死的同事,之前还有一批,不过那批人一个没回来,至今下落不明,而参与调查的人基本上都遭遇横灾,所以小陈,这件事情我感觉很不一般,你们要注意安全。” 陈团长道:“我知道了,乔主任,请原谅我的鲁莽,等这次事情处理完后,我会再来给您赔罪的。” 乔主任爽朗的哈哈大笑道:“别说这种话了,你们工作的压力比一般人要大得多,做事情用些特殊手段也可以理解,还好你没有打我,否则今天就要陪我医药费了。” 我们都笑了,陈团长道:“再次代表我们这个部门感谢您的指正,告辞。” 走出这位可敬老人的屋子,陈团长道:“小罗,你说实话,对我这次行为有什么看法。” 我想了半天道:“领导的错我们不能随便说,不过我觉得您的推理还是有一定根据的,只是真相往往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所以我们不能随便给一件事情下结论。” 陈团长点头道:“你说的很对,小罗你确实有做领头人的天赋,而且应该比我要强。” 我吓得直摇手道:“您千万别这么说,我只不过是顺嘴瞎溜,没谱的。” 陈团长叹了口气道:“小罗,老话说是人都能犯错,唯独咱们不能犯错,还好乔主任是个心胸宽阔的人,因为我对他说的话实在太过分了,而且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带着你吗?” 我摇摇头,陈团长道:“我今天真的准备动手了,这个不骗你,我甚至都打算好去坐牢了,把你叫着是让你掌握资料,好带着他们两个把事情做完” 我倒吸一口冷气道:“您真打算这么做?” 陈团长道:“我这个人有时候做事情确实顾虑不太多,这是我的缺点,所以我说你会比我做的好就是基于此考虑,不过还算好我没有做缺德事情。 回到单位陈团长将何壮与马天行都招到办公室里,道:“我们马上要重新回去调查,不过种种细节看来这应该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甚至不下于黑龙江里的水怪,所以大家要带东西,不过首先在这里我要和你们宣布一条纪律,无论如何你们不能伤害当地村民,无论出现什么状况。” 马天行道:“那还用说吗,我们又不是土匪,我们是优秀的共青团员啊。” 有他在总是能调节气氛,我和陈团长那阴郁的心情开始有了一定的好转。 两个人的秘密 陈团长批了报告,申请下来一定的武器装备,因为这是在民居之地,和黑龙江那里的情况有所不同,所以像狙击枪这种重型枪械上层没有同意供给,我们只得到了两把手枪,和三十发子弹,团长一气之下和有关领导大吵了一架,效果十分明显,两把枪立刻变成了一把枪。 路上团长一边开车一边大骂,马天行道:“领导,现在依然是这样了,再骂也无济于事,我看何壮本来就是不用这些东西的,而且主要战斗力是他,所以影响不算大,我看一把枪也就差不多了,无非就是起个震慑作用,以我对我们工作的认识,真碰到了那些玩意,枪屁用都没有。” 团长道:“事实也是如此,不过这些人的做派实在可恶,万一真有危险呢,他们从来不考虑这些,反正拼命的不是他们,真以为我没办法了,小看我。” 马天行道:“这么看来您还是有私货?” 团长没有说话,加大油门向自己家而去。 陈团长的家是在三环外的一个小区里,也就是个一般档次,而且我这才知道陈团长到现在都没有结婚,所以进了屋子后场面非常凌乱,他打开壁橱,将里面的衣服一股脑的抱了出来,然后打开了一个夹层,从里面拿出一个类似于钢精打造的铁棍,大约一米长,不过可内缩,搞好了后大约不到原来的三分之一,还有一面透明的圆形玻璃,有点类似于防暴盾牌,大小也差不多,让人搞不懂的是上面满是小孔,不过没有把手之类的固定用具,只是一块玻璃,随后拿出一面铁板,大小与玻璃相仿。 这是一个真实的事情,大家不要当故事看,因为一、这是对死者的尊重,而是对人的尊重,我所以发这个帖子只是希望能有人可以帮助我的朋友,因为一些事情真的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而遇到这种情况的人往往是最无奈的,所以请有能力帮忙的人可以联系我,纯粹好奇者还是看我故事为主。 九座坟 我朋友的祖上实在杭州做官的,家境比较殷实,是个大家族,所以家族长者逝去是要如祖坟的,我朋友从他老太爷爷起直到他爷爷辈应该共有九座大坟,所谓:大坟,就是家里重要人物逝去所安葬的地方,并不是去一个,葬一个就算一个,这点概念请大家搞清楚,但是实际上却只有八座,因为家道中落等等原因,我朋友家族的一位长者骨骸没有入葬祖坟里。 之后怪事就从他爷爷那一辈开始,他们家上数三辈,每一辈的老大都会出意外去世,不是病死,而是意外,有车祸、有自杀、有被电击的,反正每一辈的老大就是这样,然后从我朋友这一辈开始出了老大意外死亡,其他的也是陆续发生意外,即使留命,基本也是生不如死,而唯一幸免的我的朋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他做过牢有关,反正截止到目前为止,他人生还算正常。 不过他初中的时候,曾经在家人做法事的时候见过一团模糊的白影,那团白影身体很模糊但是五官比较清楚,我朋友和他对视了很长时间,从后来家人对那位未入祖坟的先辈形容来看,我朋友很怀疑就是他,而且据我朋友回忆,白影出现的意思很可能是想表达回归祖坟的意思。 那么事到如今他非常希望能够摆脱这个应该可以算是诅咒了吧,不过先祖的遗骨究竟哪里去找?这基本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是骨头怕也烂完了,让我朋友更加坚信的一点就是再迁祖坟时,墓里面有很奇怪的现象,我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他没有说,当然我尊重他的意思。 我希望能有这方面认识的朋友可以帮帮他,如果真有这方面的能人,可以站短我,如果我觉得你可信,那么会介绍我朋友认识你的,感谢大家了。 持怀疑态度的我希望嘴上也能积些阴德,我会不定期告诉大家事件进行的程度,我绝对不会靠诅咒一个家族来给自己制造话题的,也希望大家可以体谅我朋友现在的处境。 为感! 接着又拿出一个小铁盒,里面满是钢珠,最后拿出一个大背包,陈团长道:“就这些东西了,运到车子上去。” 我们抬着东西上了车,马天行道:“团长,你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别是自己没事在家研究的鞭炮发射器吧,管用吗?” 陈团长没有理他,对我们道:“你们还有东西要准备吗,没有我们今天就走。” 我道:“总要带些衣服吧?” 陈团长道:“没那么多废话了,衣服我给你买,我指的是必须要带的东西。”接着将唯一一把手枪扔给了马天行。 看我们都不说话,陈团长也不再说什么,开着车子就走了,这一路我们颠簸辛苦自不必提,不过大家整日在一起闲扯也蛮有意思,从他们那里我又知道了许多他们曾经执行过的任务,无一不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不过愉快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就在离开北京五天后我们又来到了这个神秘的村子。 当然因为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这次没有冒失的就这么进去,陈团长道:“你们谁有打算?” 马天行道:“别的倒还好说,就是那里蛇太多,上次碰到了小姑娘,但我们不可能每次都这么幸运,而且村子里的人明显对我们怀有敌意,我想得到他们的帮助应该是件不可能的事情。” 陈团长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但是至少有两个人我们可以争取,一个是那个小姑娘,另外一个就是那个年轻人了,他上次既然帮了我们,就说明至少在行为上他是不赞同村子里人的做法的,当然我们并不知道这个村子的人做过什么事情,不过小姑娘未必能接触到里面深层次的东西,所以那个年轻人是我们争取的重点,我们要想办法和他接上头。” 马天行道:“这是肯定的,不过怎么接头呢?总不能提着两瓶酒登门拜访吧?” 陈团长道:“我们先暗中调查,你们注意到没有,这个村子下午一个人都不出来,这肯定是不正常的,我想如果不是风俗如此,那么就可能是某种特殊的原因导致,我们需要调查的就是这个原因。” 马天行道:“咱们什么时候开始?” 陈团长道:“今天晚上,千万记住不要轻易咱们不是来操蛋的,绝对不能做伤害村民的事情,你们记住了吗?” 他这句话其实是对着何壮说的,何壮点点头,陈团长道:“上车休息,我们晚上行动。” 上了车后我们用望远镜对村落进行了长时间的监控,不过没有任何异常,如果说有那就是整个下午村子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影出现,一直到了夜幕降临村子里的人才出来,对于这点我们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作息时间。 陈团长抽着烟道:“真邪了门了,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道:“团长,要不然我们去这个村子所在的乡里调查一下情况,看看他们上级是不是会有答案。” 陈团长道:“绝对不行,这件事是几十年前就有了,甚至可能更早,如此长的时间他们都能守得住秘密,说明他们早就有对付外人侵入的方法了,我们这么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所以一定要沉得住气。” 没有办法,我们只能一直等到夜深,估计村子里的人全部睡着了才整理好装备进入村子里,要说调查也确实没有什么好的切入点,我们只能用非常传统的办法——安装窃听器,不过只能安装在老族长屋体外侧,肯定要影响窃听效果,但也没有办法,就在我们四个人鬼鬼祟祟的做完这一切,忽然听见一个小女孩道:“阿大,你不能这样,要让着阿二一点。” 声音在深更半夜的夜幕中传来显得无比诡异,我们各自身上一寒,赶紧躲进月光找不到的屋角阴影中,只听窸窸窣窣声响不断,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接着小姑娘哼起了非常古老的歌曲,我们面面相觑,估计他们三个心里也在想:是不是遇到山鬼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间那些奇怪的声响才渐渐平息,接着是脚步声,我们装着胆子从阴影处向外探去,月光下一个梳着两个辫子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往前走去,看背影依稀就是那个驱蛇的小女孩,半夜三更在这黑洞洞的山里她居然没有丝毫的胆怯,这种胆量让我们几个老爷们都自愧不如。 一会儿小姑娘进了屋子,那间茅草屋亮起了灯,我们一直等到屋里的灯灭,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出去,回到了山那头的车子上,陈团长点了根烟道:“真是邪了门了,好不容易觉得这个小丫头是个正常人,结果还是她最古怪,你们说这小丫头是不是人?” 我打了个寒噤道:“别这一个村子里的都不是人。” 陈团长道:“这不可能,人和那个东西是有区别的,我能看得出来,他们肯定是人,这是肯定的,关键是小姑娘这再做的究竟是什么事情?这可真要命了,怪事越来越多,看来我们要考虑在这买套房子慢慢耗了。” 马天行道:“团长,要我说这件事情也好办,我们干脆万变不离其宗,就从青牛下手,反正图像、图片资料都带了,我们就直接去乡里,让乡政府的人出头彻底调查这件事情,我想这可能是最简便也是最安全的方法。” 团长道:“我昨天和小罗说的话你没听见吗?” 马天行道:“我听见了,不过有一点这个地方的情况实在太复杂了,我想解决头绪太多的问题根本不能跟着情况走,就是找到一个根本,然后在这上面下功夫,否则分散了精力不说,最后反而有可能一头都捞不着。” 团长看了马天行一眼道:“你行啊,真人不露相吗?” 马天行笑道:“这不还是领导好吗,如果是一个嫉妒心强的领导,打死我也不会给他纠错了。” 团长哈哈笑道:“你小子真不算厚道的。”然后想了想又道:“就按小马的意见办,不过我们还得备一手。”接着对我又交代了一番。 第二天一早我们驱车去了这个村子所在的乡政府,那里的办事人员一听说我们的来头立刻上报了上级,没多久我们就坐在乡长的办公室里,大家寒暄过后,团长将资料都摆了出来,乡长看了看道:“陈团长是第一次来的吧?” 陈团长道:“不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乡长道:“哦,那么第一次来的时候应该是什么情况都没有得到了?” 团长道:“是啊,老乡们好像对我们特别排斥,主要是我们对情况也不熟悉,怕万一引起误会,所以没多做停留,这次来就是希望能将事情彻底搞清楚,好对国家有个交代。” 这句话也不是拿大压人,事实情况也确实如此,我们就是一个对国家、对人民负责任的团体,乡长听了这话考虑了一会儿道:“陈团长,老实说可能要让你失望了,这件事情老实说我也知道一点情况,从表面来看可能是有点难以令人相信,但是如果说穿了那就是一个笑话,不过是个带有一定悲剧色彩的笑话,你要是相信我,我现在就可以说给你听。” 陈团长道:“那还用说吗,我们既然来了肯定是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了,如果乡长能有资料那是最好不过了。” 乡长点点头道:“那我就说了,这件事情起因是这样的,这个村子因为地理环境比较特殊,一直非常落后,很少得到政策帮扶,因为他们处在的地点实在太特殊了,那么几十年前,村子里出了一个文化人,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给忘了,他当时好像研制出了一种蓄电量很大的蓄电池,现在看来是没有什么,不过在那个年代可以说很了不起了,所以这个人就希望通过合作方式改变村子里老乡的生活,而且从县到乡都对这件事情非常重视,也上报了市里,不过到了市一级就再也没有了声音。” “这一拖就是好多年,最后蓄电池的市场是不用说了,各种各样的哪里还能想到他呢,这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用精铁铸了两头牛,内部进行了改造,用电机系统,使用蓄电池动力,并放入黄河中进行了实验,但是重量还不够,最后加了个纯铁的拖车,这才稳定住,不过可惜虽然他的蓄电池蓄电量确实充足,能够支持铁牛在水底行动很长时间,但是他依然得不到任何重视,这么下来村子里的人肯定对你也知道了,人吗都是喜欢歪怪的,他们就觉得可能是社会对自己不公平,对待外来人态度都不好,其实说到底就是这么回事。” 陈团长不动声色的道:“你的意思是图片上的青牛其实是村子里的人做实验用的机器牛?” 乡长道:“是啊,记得第一批人过来调查的时候我们还特地带他们去实地调查过,那时候我还是个办事员,不过那次调查就是我组织安排的,当然如果你们希望再去实地考察的话我也完全可以替你们牵这个头。” 陈团长道:“那可是太感谢乡长了,如果你有空,那么我们最好走一趟。” 乡长看了看时间道:“现在正好,如果到了下午他们是不待客的,谁去都一样。” 说罢他安排好工作,带着我们就去了那个村子,那些村民见我们有回来了,表情甭提多难看了,我估计要没有乡长在场,他们可能当场就会动手,没一会儿老族长带着那个年轻人颤巍巍的走了过来,乡长道:“老爷子,我带科学家们看看你们那两头大铁牛,好帮你做做宣传啊。” 老族长摆摆手道:“都这么些年了,咱不想那个了,科学家们要看就带他们去看好了,伢子你带他们去看看。” 年轻人对我们道:“你们跟我来。” 说罢当先带头而走,我们跟了过去,路上我瞅没人注意,抽空子将纸条塞到年轻人的手上,那是我们的联系电话。 走到山后的一座圈养牲口的棚子旁,我们确实看到了两座锈迹斑斑的铁牛,周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隐隐闪着青光,而那个出现在视频里的“木拖斗,其实也是纯铁的,看样子分量不轻。” 陈团长眉头立刻紧皱起来,道:“这牛真能下水吗?” 年轻人点点头道:“没错,如果需要,我可以现在就启动它。”说罢拉了牛尾一下,果然,铁牛嘎嘎作响,机械的走动起来,不过从仿生学的角度来看,它的每一个动作其实已经趋于完美,如果远看基本看不出什么破绽来。 我听到团长暗暗道:“真是奇了怪了。”不过疑问当面是没法问的,团长只是对青年道:“谢谢你,对了能问下贵姓吗?” 青年淡淡的道:“免贵,我姓马。”说到这里也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看了陈团长一眼。 陈团长点点头道:“原来是姓马,嗯不错,我们部门也有个同事姓马的,不过退休了。” 青年仍是语气不变的道:“是吗,那么请带我向马公问好。” 我们听了都是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七八分,不过唯一没有弄清楚的就是他是怎么来到当地的。 当下陈团长不在废话,他转身回到了人群里,乡长正和老族长聊着天,看他来了笑道:“陈团长看到了吗?” 陈团长道:“看到了,真是好东西,可惜糟蹋了。” 老族长道:“没办法,这说明我们就没有这个命,只能守着穷山村过而已,对了陈团长,上次你来不是说是来调查黄河地貌的吗,这次怎么奔着青牛来了?” 陈团长道:“真不是有意相瞒,不过这次行动属于特别高的保密级别所以没有办法。” 老族长笑道:“很对,大事情我们不懂,不过既然国家让你们来搞调查,我们就有义务配合,不知道陈团长这次算任务完成了吗?” 陈团长道:“完成了,我已经拍了照片,回去再写一份调查报告就结束了。” 老族长点点头道:“既然这样那么也不能让大家白来了一趟,正好午饭时间差不多也到了,大家尝尝当地的野菜吧,在这里没什么好的,不过全都新鲜。” 我们要推辞,但是村民突然又热情了起来,他们纷纷挽留我们,乡长也笑着道:“既然老乡们这么热情,你们也别客气了,一顿饭算不了什么的。” 这样我们也只好留了下来,乡长因为还有公务,就先走了,中午陪我们吃饭的是村子里辈分最高的四个人,他们这里有个讲究,按客人的数量安排陪客的人。 这顿饭就像老族长说的那样,全是山里的野味,异香扑鼻,酒也是村民们自酿的米酒,醇香而不醉人,城里是无论如何吃不到这样的野味的。 老族长第三次举杯道:“我们最佩服的就是科学家,所以既然碰到了那就要喝个痛快,来,大家干了。”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他这么大年纪,还真能喝,我们也只有陪着喝了第三碗酒,放下碗后不久我头就有些晕乎起来,开始我以为是喝酒太猛上头了,不过渐渐头越来越混,面前的事物简直天旋地转起来,而看样子陈团长他们也是这样,因为眼神都渐渐迷离。 老族长这时候放下杯子道:“你们为什么非要来打搅我们的生活,这可不怪我了。” 何壮站了起来,哗啦一下就掀了桌子,这下陪坐的四个人都是大惊失色,我却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是我们四个人中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发现大家身处一个杂物间里,里面堆满了各种破烂,气味难闻,而我们四人都被捆的如粽子一般,团长和马天行早就展开了热烈的讨论,他们设想着种种的可能原因,何壮则是不发一声的盯着屋顶,过了一会儿马天行看了我一眼道:“罗子终于睡醒了。” 我道:“你还有心思开这个玩笑,知道他们要怎么对付我们吗?” 马天行道:“借他们个胆子,最多软禁呗,还敢杀了我们不成?” 陈团长道:“我刚才说了,他们这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你也别这么乐观,说不定他们就真把我们干了,还记得第一批来这的考察队吗?他们可是全部失踪了。” 马天行道:“不会吧,这么年轻就要我为国捐躯?” 陈团长道:“知道你死了那才是捐躯,像我们这样最多被列为失踪人口。” 马天行道:“这笔生意可是亏本到家了,团长咱们也太大意了吧,这种人的酒也就随便喝了?” 陈团长道:“千年老江湖总算失手了一次,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他们居然敢对上级领导带去的人下手,要不然绝对不会和他们这杯酒。”想了一会儿团长又道:“上tmd大当了,那个乡长可能本来就是这个村子的人。” 我吃了一惊道:“不会吧,您怎么知道的?” 马天行道:“是啊,好歹也是国家公务人员,不至于会与这帮人同流合污吧?” 团长道:“我刚才想到了一个细节,他喊那老头为:老族长,与本地人叫法如出一辙,按常理作为上级领导称呼前应该带姓,而且他并没有与村子里任何一个人握手,一点都不生分,这两个细节我都看到了,不过没有引起我的重视。” 马天行道:“团长,您现在案子确实破了,看来至少大家不用做个糊涂鬼了。” 就在我们再为前途忧心忡忡的时候,忽听有人开门,我们都闭上嘴巴,只见门开后那个青年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他悄悄的道:“你们醒了吗?” 陈团长道:“醒了,你就这么进来了,没被他们发现?” 年轻人道:“我从小在这个村子长大,另外这里下午和夜里绝对不会有村民出门,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会救你们。”说罢关上门,走到我们身边将绳索一一割断。 团长坐了起来后道:“马树林是你的父亲?” 年轻人点点头道:“对,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团长迟疑了一下道:“还好吧,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也太寸了吧?” 青年道:“没什么寸的,当初我爸疯了后,我妈一门心思就要搞清楚这个事情的真相,就带着我来到这里了,当地人看是一个妇女带着一个孩子就接纳了我们,我从小是在这里长大的,我妈前年去世了,我就被安排服侍老族长了。” 听他这么说我们心头都是一震,毕竟一个女人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而悲哀的是他的丈夫居然丝毫不知道这些事情。 陈团长道:“你和他住在一个屋里,就这么过来会不会惊动他?” 年轻人道:“你放心,今天为了灌你们麻药,他酒也喝多了,这么大年纪那这么容易清醒的,况且他也不会怀疑我。” 陈团长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两头牛真是蓄电池催动的?我怎么想也不可能啊。” 年轻人道:“这个村子里肯定有奇怪的事情,不过能够经手的也只是那几个人而已,就是像我这样从小在当地长大的人都接触不进去,所以到目前我都没有搞清楚这里面到底存在什么样的怪事,但是请你们搞清楚一点,这件事对于他们而言是非常重要的事情,他们不在乎为了这件事而杀人做凶手,我听他们下午商量的口气可能就是准备对你们下手了,所以虽然冒险我也必须来救你们。” 陈团长这时站起来道:“看来报警也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吧?” 青年道:“绝对如此,因为我在这里生活了将近二十年都不知道这个秘密,所以真相不是那么容易调查出来的。” 陈团长点点头道:“那你先回去吧,别被人发现了,我们也该走了。” 说罢两拨人分别出了屋子,我们看着他进了老族长的房子良久没有动静,这才放下心来正准备走,忽然又听到那个小女孩古怪的歌声,半夜听来诡异无比。 团长道:“我们去看看,到底是什么个情况。”说罢当先猫着腰循声而去。 村子是在半山腰,而声音是从上面传下来的,隐约听得不太清楚了,可见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短。 向上爬了一会儿,山地的面积越来越大,上面树木杂草丛生,我们担心走路的响动太大,会引起别人的警觉,便放慢了脚步,忽然在月光下,我们看到那个驱蛇的小姑娘坐在一块岩石上,手里拿着一个类似拂尘的东西,摇头晃脑的在唱着奇怪的歌。 因为从视角来说我们就在她的鼻子下面,怕被她看见,立马钻到一片小树相对较多的林子里,蹲在了地上,密切监视着小姑娘的一举一动,不过很长时间她就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唱着古怪的山歌。 就在我们为这个诡异的场景费尽猜测时,忽然我觉得马天行拽了拽我的袖口,然后向身后指了指,我回头一看,吓得差点一口叫出声来,原来我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立着一头怪物。 要说是怪物也不像,因为这就是一头青牛,但如果要说是牛的话却又不像,因为首先和牛相比它的体积太过庞大,我想就算一只非洲大象站在它的面前,都要相形见绌,它足足有近五六米的高度,长度更不必说,而且牛角和眼珠都隐隐透着红光,显得非常凶悍,乍一看有点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凶牛。 只见它犹如海碗般大小的牛蹄在地上稍微跺了跺,立刻传来一股强烈的震荡。我肝胆俱裂,此时心情立刻能与黑龙江边相媲美了。 就在我们四个人全部大惊失色的时候,那个小姑娘道:“阿大、阿二你们该回去了。” 这头牛从我们身边绕了过去,而就在此时我们惊异的发现开始以为是一团岩壁现在也开始移动,居然是一头更大的青牛,而我们就躲在它身边的荒草堆里。 这两头可以说是超巨型的“牛”走到小女孩身边却驯良的四肢屈服,并底下硕大的牛头,小姑娘笑嘻嘻的坐上其中一个的牛头两头牛便立了起来,缓缓向前走去,而那头和我们对视的牛还转身似乎朝我们藏匿的地点看了一眼没有一会儿小姑娘和两头牛就走了没影,剩下我们四人面面相觑。 过了良久马天行道:“黄河里面的一定就是这种牛,那个什么铁牛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陈团长点点头道:“什么蓄电池改变生活,都是扯淡,不过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这么大的牛吗?” 我道:“没可能,世界上陆生最大的生物就是大象了,但是这两头牛的身形比大象还要大。” 何壮道:“你们不知道未必没有,我看着就是牛。” 团长道:“那你能不能详细说说?” 何壮道:“你还记得蛊猫吗?” 团长脸色一变,不再说什么,我和马天行都是莫名其妙,他问道:“团长,有话别背着我们说啊,什么蛊猫?是不是神话里的动物。” 陈团长摇头道:“不是,黑巫师有一种巫蛊之术,可以将受之的动物体型变大,功能变强,我们见过蛊猫,那是一种非常诡异的动物,但是原身仅仅就是一只猫而已,那么既然可以有蛊猫当然也可以有蛊狗、蛊牛什么的。” 我道:“难道世上真的还有巫术,那些跳大神的不是搞封建迷信?” 陈团长笑道:“那些跳大神的当然是搞封建迷信了,就像我们的调查报告一样,如果是瞎编的那就是造谣,但是你不能说世上没有我们这种机构,巫师也是这个道理,我见过真正的黑巫师,他们掌握非常惊人的能量,而蛊猫只是幻蛊中最低级的生物,越是高级的黑巫师可以控制的动物就越强,当然如果巫师没有能力控制自己施蛊的动物,那么必遭反噬,假如这两头牛是黑巫师所制的幻蛊,那么这里就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黑巫师了。” 我道:“这么看来我们是遇到大难题了?会不会是那个小女孩?从她帮我们驱蛇我就觉得她有问题。” 团长道:“这种事情难说的很,有的巫师掌握最好的养生术,七八十岁有个十几岁的身体完全有可能,不过从这个小姑娘有家人来看她应该不是,否则除非她这一家都是巫师。” 我们越来越觉得茫然,这茫然不像一开始是因为没有头绪,到了目前这个状况恰恰是千头万绪,但是每一点都超出了我们的想象,我们的预料,那么真相到底是什么? 马天行道:“他们有没有可能是在保护某种神奇动物,以那两头铁牛看来,他们要隐瞒的恰恰就是这两头牛。” 陈团长道:“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咱们也不能否认这个村子里的人很有环保意识,但是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有一点就非常可疑了,就是至于要到杀人灭口的地步吗?这是不是有点太严重了?” 马天行道:“这倒也是,这个世界无论如何人命第一,没必要为了两头畜牲杀人,除非这两头畜牲对村子里的人有什么特别的意思。” 陈团长道:“你这句话倒提醒我了,我看完全有这个可能,不过这两头牛确实不像正常的牛,我看至少也是个未发现的物种。” 我道:“团长,你不是说这有可能是被施了巫术的牛吗?” 陈团长道:“我只说有这种可能,不过如果真是牛被试了蛊术,那么施法之人就身具问天之术了,我想我们不至于这么寸,在这里给我们遇到了吧?” 我道:“什么叫问天之术,难道世上真有神人吗?” 马天行道:“小罗,作为科学工作者,你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可笑了,” 团长道:“没什么可笑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巫师自古就有,修炼得道者就是身具异象,你能解释的清楚他们那种超出人类行为极限的能力吗?” 我的好奇心完全给吊了起来,道:“团长,你能具体说说巫师的事情吗,这个与我们的工作有没有交接点?” 恐怖的真相 团长笑道:“好,培养新同志的未知观念本来就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既然你对这个感兴趣,我就详细点说说,小马,你也听着点,以后或许有用。” 陈团长当时的这句话我们并没有明白其中的深意,不过后来还是清楚了,其实在这天他已经为以后打下了伏笔,只是当时我们并没有明白过来,当然有一个人其实是知道的。 陈团长道:“巫师不是现在你们看到的那种巫婆神汉,它本身是那种修法求道之人,古代的巫师都是很有地位与身份的,他们是替古代君王祈福求运、驱邪辟魔的异人,现代人从观念上接受不了他们,觉得与科学思想有悖,其实他们不知道很多科学家本身就对这种神秘学很感兴趣,比方说牛顿穷一生之力研究点金术,难道你能说他糊涂吗?” “所以既然有人修炼,那么功力肯定有高下之分,有的天赋异禀,有的缘法过人,这两类是出大成者的条件,那些出类拔萃的巫师都是出自这两类人,总结起来是分四等境界,分别是:五行真人、阴阳书生、花面娘子、邪将。” 我道:“您说的这些是人,还是其它什么意思?” 陈团长道:“这是巫师中顶级巫师的四种称呼,我们常说的得道成仙者,其实就是巫师里的:五行真人,有的人不成仙,但是修成鬼了那就是:阴阳书生,这是黑白巫师的两重最高境界,还有一种脱于三界,既非仙、也非鬼、又不是人的,也就是我们说的古灵精怪者,便是:花面娘子,最后是巫师里为人者,就是:邪将。” “邪将者其实分邪和将,邪者入魔也,将者求仙也,进了这重境界的好像就是进了文理科的分班阶段,只在于个人的意念修为,如果我们看到的牛真是被下了蛊的,那么此地肯定就有一个邪将了。” 我道:“团长,难道我们人当中真的有那种可以凭后天的修为而超越极限的?” 团长点头道:“没错,人类的潜能本来就是无穷大的,如果你能激发出来,那么能量不可估量,你说世上有没有可以操控潜能的人,我想肯定有。” 我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就好像那些未知的生物那样,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不过陈团长你有接触过这类人群吗?” 陈团长愣了一下,道:“这个怎么说呢,巫师我肯定见过,只是没见过修炼到邪将这份上的,不过我相信肯定有邪将的存在。” 马天行道:“团长,你说的这个邪将究竟是如何修炼的,你大概有没有方法?” 团长道:“怎么你想修炼?” 马天行道:“那是当然了,谁不想成仙啊,就算成不了仙至少也要弄个鬼当当,这样去银行取钱就不用带存折了。” 团长道:“那不好办,直接剖腹了不就变鬼了,如果需要刀,何壮那里有一把现成的。” 我道:“我这里也有把小的,你可以拿去一点点割。” 马天行道:“行,你们都是我朋友,谢谢大家啊。”我们都笑了起来,忽然黢黑的夜幕下又响起了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接着夜空中传来了一股浓烈的腥气,中人欲呕。” 团长皱着眉头闻了闻道:“赶快走,这里有古怪。” 说罢我们四个人也没敢多逗留,借着月光,顺着崎岖的山路走了下去,等我们到了停在对面山道上的车子旁,已是白天的上午了,团长道:“联系当地武装部门,我看这件事情小不了。” 就在我们还没有拨通电话时,电话已经响了起来,我们接了电话只听小马在电话里急匆匆的道:“团长,请你们赶快过来,他们要把小玲祭蛇神。” 团长道:“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马道:“具体的细节来不及说了,我刚刚才发现这个村子里到底有什么蹊跷,你们快来,不来就要出人命了”话刚说到这里,忽然小马惨叫了一声,接着就没有声音了,团长对着电话喊了几嗓子,接着只传来电话挂断的声响。 团长立刻将带来的铁棍拿出来,并在里面装满了乌黑的钢珠,何壮也取出了他那把刀,团长道:“兄弟们,看来事情麻烦了,我们赶紧过去。” 大家不敢耽搁,整装过后立刻加速出发,饶是如此也赶了一个小时左右的路程,进了村子立马感觉气氛不正常了,村子里一个人没有,所有人似乎都集中在我们昨天看见两头怪牛的地点。 出了何壮我们全累的快要趴下,不过还是努力向山上赶去,没多久到了山顶,几个村名看见了过来似乎是要拦截我们,马天行立刻掏出手枪对着他们,村民们看见了都发出一阵惊叹散了开去。 映入我们眼帘的是一幕非常奇怪的场景,那个替我们驱蛇的小女孩被套在一个类似猪皮囊的袋子里,只露个头,身体却被紧紧封住,吊在一个树上,小姑娘哭叫个不停,似乎非常惊恐,而她的家人就站在一旁,身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跳着一种很奇怪的舞蹈。 而那个老族长跪在一个法台前面,手捧一炷香似乎是在祷告着什么,最醒目的就是法台的正中,供奉的既不是神也不是佛,而是一条铁制的交错盘叠的巨蟒,小马紧闭双眼,躺在法台旁边,似乎失去了知觉。 团长道:“你们在干什么?” 这句话终于惊动了大多数村民,他们看到我们都面露惊恐之色,老族长身子未动道:“去抓住他们。” 村子里几个壮汉犹豫了一下,还是围了上来,团长小声道:“先对天鸣枪,如果他们不听就打那个最凶的腿。” 说罢拿出铁棍,那两个类似于盾牌的东西却扔给了何壮,何壮将两者合在一起,不知按了什么机括,只见玻璃的小孔里弹出许多小贴条,四个角弹出的铁条还有倒钩,似乎起固定之用,一件凶器立刻就呈现在我们面前。 原来这居然是一个可攻可守的类似于防暴盾牌的东西,穿透的铁条其实都是一柄柄的小匕首,而且看分量还不重,应该是合金和有机玻璃为材料制作的。 团长道:“老族长,我并不清楚你们这么做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无论如何不能违法,如果你们胆敢跨越雷池,那么绝对不会有好的下场。” 老族长转过头来道:“你知道个屁,我们这里多少倍就是这样过的,难道就凭你一句话就要我们破坏了规矩不成,而且你知道这样的后果会是什么吗?你们这些搞科学的才是真的无知。” 团长道:“好,既然真理都在你们这边,有什么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你不如说出来听听,如果错的确实在我们这一方,那么我们立刻走人。” 老族长道:“我和你说不了这么多,你们还在这里傻看着干吗,抓人啊。” 两个壮汉上来就要动手,团长毫不手软,立刻就用铁棍击倒了其中一个,众人一看这架势,不禁都迟疑了一下,正在这个时候,嘶嘶声大响,我们有闻到了昨天夜里出现的膻腥味。 他们此时也不管我们了,立刻四下散了开去,各自表情虔诚的立在一边,这种莫名其妙的场面让我们摸不着头脑,就在此时只见山体的背面“呼”的升起一截蛇头,我猛然间看到后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是一条巨大的蛇,通体呈金红色,其间夹杂着点点黑斑,巨大的蛇头差不多比一个小水缸了,两个眼睛呈一种死灰的黄色,让人看来寒从心起,它吐着血红巨大的舌头,渐渐将头对准了悬吊在树上的小姑娘。 团长道:“不好。”电光火石间何壮如箭一般跑过人群纵身一跃,与此同时巨蛇也如闪电般窜了过去,就在我惊呼声还没来得及出嗓门前,何壮一把抱住封小姑娘的袋子,左手举盾牌拦在身前,只听啪一声响,蛇头巨大的撞击力直接扯断了树枝,何壮抱着小姑娘飞出了老远,而盾牌却深深嵌入到巨蛇的脑袋里,它顿时暴怒起来,在地上左右撞击着,只听轰轰声大作,天然石板的山路顿时刻满了一条条的痕迹。 何壮看来伤得不轻,挣扎着没有站起来,还好巨蛇此时的注意力还不在他身上。 如果说这是一条巨蛇那么还不够贴切,这应该是一条巨大的蛇,从山体那边完全过来后目测长度至少有三十多米,比一头成年公猪的体形都粗,可以说亚马逊的森蚺在这种蛇面前就是一条蚯蚓。 村子里的人也不逃跑,都跪在地上,不知道说这些什么稀奇古怪的话,老族长更是老泪纵横,连连磕着头。 团长道:“你们快去帮何壮。”他举起铁棍,在尾端一抽,拉出来一截,然后不知道按了那里,只听啪的一声,本来抽出来的一截立刻弹了回去,而铁棍另一端弹出了数枚铁蛋,不过这些东西一挨到蛇的身子立刻发生了爆炸,只是此蛇的鳞片估计已经结茧了,威力不小的火药只是炸出了零星的伤口,根本不致命。 我们没有功夫去思考这条蛇究竟用的是哪家的防弹衣,急忙赶到何壮身边,他将小姑娘推到我们手上表情却很是痛苦道:“你们快带着她走,我腿和手都断了。” 我们并没有发现撞击声已经停止了,而是听见团长焦急的大喊:“快跑,快跑。” 我回头一看巨蛇就像眼镜蛇那样,半截身体高高的扬了起来,对准了我们这里,而那节嵌入肉里的盾牌在它的头顶就像皇冠一样闪闪发光。 何壮将小姑娘重重推到马天行的手里道:“你们快走。” 马天行抱起了小姑娘还在迟疑,我道:“大壮,你忍着点。” 说罢俯身将何壮抱了起来,何壮道:“你把我放下来,这样大家都没有好处。” 马天行道:“快跑。”向前就跑,我已经闻到扑面的腥气,和巨大的气流,当下不及多想,本能的往一边就地滚去,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巨蛇巨大的冲击力立刻就将我们原来所在之处撞得石屑纷飞。 小姑娘也吓得惊声尖叫起来,我根本顾不得蛇就在我身边,抱着何壮在地上不停的打滚,不过巨蛇也不是傻子,它高高昂起的蛇头没有再一次随意冲击,而是对准了抱着小姑娘逃跑的马天行身上,其实如果当时它想吃了我俩,那我们绝对没有可能逃脱,这时我们才渐渐明白过来,巨蛇的目标就是小姑娘,可是作为一个畜生它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呢? 可供我们思考的时间不多,团长那机关重重的铁棍里又射出一支金光闪闪的堪比标枪的长箭,冲击力之猛和巨蛇撞击时居然出现了火花,不过丝毫不能透入巨蛇体内,它甚至都没有感觉到,那个硕大的蛇头只是对着马天行移动的线路而转动。 就在小姑娘持续不断的惊叫声中,又是一声惊天动地的牛吼响彻起来,这下村子里的人立刻乱了起来,老村长颤巍巍的扶着桌子站立而起道:“快、快把那两头傲天看住了,别让它们过来。” 我们惊魂未定之下,只见远处的竹林竹子成排倒下,接着我们半夜看到的那头巨大的青牛一跃冲了出来。 白天下看那牛青惨惨的牛皮似乎发着微微青光,而血红的牛角和牛眼看来更加显得凶残可怖,它呼呼喘出的气将地上不算小的碎石头冲的四下散开,有的大土坷垃直接就被气体冲碎。 巨蛇似乎感觉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它脑袋也随之缓缓转了过去,小姑娘却不在尖叫,而是大叫道:“阿二、快带我到阿二那里去。”又哭又喊的,马天行也是病急乱投医了,估计那头牛和小姑娘可能关系蛮铁的,立刻调转方向向怪牛那里跑去。 而巨蛇似乎不想给他这个机会,立刻身子一探,激射而至,就在我们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时,那头怪牛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过来,它的巨蹄每一次落地我们都能感到山体的一阵抖动,只听噗的一声闷响,巨蛇的身子被牛头顶的向我们这边倒飞过来,我吓得抱着何壮又滚了出去,只听轰的一声大响,蛇身第二次在我们身边撞出一个巨大的石坑。 不过这次很明显不是它想要的,所以当再次竖直身体,它晃了晃,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有点懵的意思,而与此同时那头体型更加巨大的青牛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悄悄加入了进来,不过它没有要上的意思,而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盯着巨蛇,马天行带着小姑娘躲在了它的身后。 而村子里的人看到第二头牛出现便不再上前,老族长似乎痛心疾首的又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的说着什么。 巨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如闪电般一探,便咬住了青牛的脊背,这一下青牛闷吼了一声,巨蛇身体一扬似乎想把它举起来盘住,不过青牛纹丝未动,巨蛇余下的身体便滚滚而上,将青牛层层盘起,不过任巨蛇如何努力,它都不能将青牛的四条腿盘拢,所以青牛始终是稳稳的站在地上。 两个巨型生物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忽然青牛常常的嘶吼了一声,粗壮的牛蹄将看似越盘越紧的蛇身渐渐撑开,接着它迈开牛蹄缓缓向前走去,而巨蛇就像疯了似地左右摇摆着身体,饶是如此,却丝毫不能改变青牛的行动,它走到山路的断层边接着便滚了下去。 这两个加在一起不知有多少吨的重量,只见它们滚过的地方无不像炮弹打过一般,尘土滚滚,而巨蛇此时就变成了青牛的大肉垫子,我们估计它一定不好受,果然还没滚到黄河边巨蛇已经松开了身体,只见哗啦一声大响,黄河水激荡而起,青牛立刻没了踪影,不过巨蛇入水却毫不犹豫,在浑浊的河水里犹如一条黑剑滚滚而上,这下我才知道原来之前不是眼花,而是真看见了东西,想到当时的毫无知觉巨大的危险其实就在身边,浑身立刻起满了鸡皮疙瘩。 团长立刻上前问何壮道:“你怎么样了?” 何壮痛的面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不过却摇摇头没有说话,只见那条蛇忽然没了踪影,过了没一会儿,岸边出现一个黑点,再看是那头青牛用蹄子把住岸边,准备上来,忽然,河水冲天而起,巨蛇随之而出,第二次咬住青牛脖颈,将它盘了起来,接着沉入了河水中,只见水面中央一阵阵的涟漪,显然水下激斗正酣。 此时马天行已经将小姑娘放了出来,她赤身裸体,马天行脱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不过小姑娘显然被那条蛇给吓坏了,抖得根本不能走路,马天行抱着她和那头青牛一起走了过来,而此时村民也都走了过来,神态紧张的看着河面。 也不知过了多久河面哗啦一声大响,巨蛇整个被抛了出来,青牛再次浮出水面,看来它是大获全胜,当然怎么胜出的,我们并不清楚。 巨蛇估计彻底怂了,不再纠缠,顺着滚滚河水再次逆流而上,快如鱼雷一般,按理说巨蛇的体形在逆流的水流中应该占有绝对的优势,可是青牛居然比它游得还快,那湍急的水流在这两个巨兽面前简直恍若全无,没过多久青牛便接近了巨蟒,它张嘴就咬住了巨蟒的尾部,将它像岸边拖去。 按理说牛是基本不用嘴进行防卫或者攻击的,不过这头牛却死死咬住了蛇的尾部,巨蟒挣扎不出,转过身子又妄图咬青牛颈部,不过青牛丝毫不给它机会,拖着巨蟒就像岸边游去,任它怎么挣扎都不能逃出青牛的嘴巴。 这下青牛顺流而下,无论如何巨蟒都犟不过它了,一路被它拖上岸边,青牛用蹄子在巨蛇的身体上猛踩了一脚,只听轰隆一声,山地居然裂开一段,而蛇体被踩得稀烂,这下巨蟒终于逃了出去,只见它游动过的地面留下一段长长的血迹。 青牛毫不犹豫低着头冲了过去,我们发现巨蛇好像是要往一个巨大的石缝里钻,不过出乎它意料的是,插在它头上的那面盾牌成了阻挡它的障碍,只听喀一声,盾牌横在了石缝中间,巨蟒浑身乱摆的意欲往里面挤,不过陈团长的盾牌质量实在过硬,在这种巨兽的大力撞击下居然丝毫不变形,但是蛇头上的血越来越多,似乎盾牌就要破体而出,不过之后发生的事情彻底改变了我们的想法,那就是:即使这条蛇进入了石缝只怕也没用,因为那头青牛。 那头青牛身形丝毫不滞的一路向巨蛇冲去,只听轰的一声大响,那块山体突出的巨大岩石立刻被撞得四散碎裂,一阵巨大的烟尘冲天而起,瞬间将两头巨兽掩盖,我们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不过另一头青牛却后悠闲的吃着山体中的荒草,它舌头一卷便是巨大的一片进入嘴里。 过了一会儿烟尘缓缓散去,只见一头浑身血泽的青牛站在一堆如烂肉般的死蛇身旁,显然那致命的一撞不仅仅是撞死了巨蛇,甚至撞碎了它。 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看的我们目瞪口呆,真的怀疑我们是不是站在地球的土地上,下面的青牛长长咆哮了一声,就像胜利者那样。 而老族长却像个斗败的公鸡,居然瘫在了地上,他喃喃道:“你们杀死了蛇神,你们是要遭报应的。” 陈团长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老族长,你不准备为自己的行为做出点什么解释吗?” 老族长叹了口气道:“算了,这就是命,看来不该我们得到的东西,永远都不是我们的。” 村民们也个个义愤填膺,似乎想把我们撕了,不过都忌惮我们身边的青牛,没有一个赶上来动手的,过了一会儿忽然警笛大作,县公安局的同志们感来支援我们了,在一堆警员里我们看见了小马。 三天后我们在何壮的病床前接受了县公安局同志们的资料报告,一个匪夷所思的真相展现在我们面前,而这一切听来简直如天方夜谭一般。 原来青牛不是牛,而是一种叫傲天的远古生物,而巨蟒也是一种远古巨蛇,叫莫云,据传说这是两种镇山神兽,只要山里有这两种生物存在,那么一定是物产丰富,并且水淹不了,火烧不着,不过想得到这两种神兽也是很不容易的,因为它们天生就是对头,不过莫云却必须要靠傲天的奶水饲养,两者饲养距离还不能远,必须就在切近,所以虽然古代很多山里的村落都养过这两种神兽,但是能成功养活的却少之又少,而且因为它们天然的敌对性,互相残杀是必须的,所以导致逐渐的灭绝,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古老的村落里居然成功养成了这两种巨兽。 应该说这也确实是个奇迹,不过这两种巨兽的寿命极长,村子里的人也不知道它们究竟活了多少年,只知道自己祖祖辈辈看护的就是这两种动物,而且到了后来村民又愚昧的演化出:莫云其实是龙,将死者可以骑它进入仙境,所以村子里但有即将的垂死者都是直接投到蛇洞里喂蛇,没有一个善终的。 看到这里我们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当地村落居然没有看见一座土坟的道理,而小马也终于明白了半夜失踪的母亲究竟去到了那里,所以他当场昏厥过去。 但是这并不能说当地人就是赤裸裸的谋杀,因为他们自己遵循的也就是这个规律,并且每过二十年他们都要用童男女祭一次蛇神,多少年来都是如此,而小琳每天一杯的奶就是为了引起巨蛇注意的香料。 而所以我们会在水底看到傲天,是因为产奶期的巨兽,必须要做一次规律性的潜水,据后来动物学家的研究,有可能是为了增大产奶量,动物本身的一种行为,至于河道淤泥上的所谓齿轮印,就是莫云游动时留下的。 至于为什么要让祭祀蛇神的孩子看护傲天,是因为村里人认为蛇神每杀死一个傲天的看护着,对傲天的仇视就会减轻一分,为将来可能会出现的碰面打下良好基础,不过从那天的情况看来一切与他们思想都背道而驰了。 莫云和傲天都是在下午夜间活动的动物,所以这个村子恪守了下午晚间绝不出门的习惯,而那些遇难的科学家显然不知道这些,我们也只是撞了大运,第一没有在那里逗留多长时间,第二没有到处瞎跑,否则只能是一堆排泄物了。 总之这件事情让我彻底明白我们的工作其实就是在玩命,因为有的情况真的不能预防,无法预防,一切只能靠运气来解决,但是不管怎么说我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了这个工作了。 老族长并不觉得整个村子的行为是多么的愚昧,相反他急怒攻心之下没过多久便去世了,等何壮可以活动了,我们带着小马离开了这里,临走之前我们去了那个堆满人骸骨的蛇洞,场面惨不忍睹,小马上了柱香,然后再当地政府的协助下我们清空了洞内的一切。 回去后我们又去了乔主任那里,当他见到小马老泪纵横,我们也是感慨万千,不过无论如何这个事情算是圆满的完成了,而两头可能是世间仅剩的傲天也被送去了专门机构饲养看护,在度过了数个不吃不喝的日夜,饲养人员找到了那个小姑娘,当她来到傲天身边一切便恢复了正常,这件在我们探秘史上非常波澜壮阔的一笔就像昨天那样过去了,可是对于我们而言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冒险。 四十年前的案子 青灰色的砖楼被封锁了,因为出了人命案件。靠近楼梯口的一家哭声震天,一个40多岁的中年妇女哭得几近昏厥,她身旁的中年男子也是眉头紧皱,一口接着一口抽着烟,默不做声。屋里面公安局搞刑侦的都忙个不停,搜集指纹、各种物件等,而屋子中间吊着的女孩已经被送走了,只留下那条上吊用的麻绳在微风的吹动下左右摇晃着。 陈科长表情严肃地站在屋外,过了一会儿搜集证物的同志都退了出来,陈科长小声问其中一个道:“你们怎么看这件事情?” 警员道:“现场除了死者及其家人,没有外人的痕迹,初步判断应该是自杀,不过要等法医做最后鉴定,但是我看八九不离十。” 陈科长点点头,他拍了拍死者的父亲道:“请和我来一趟。” 两人一起下了楼,陈科长道:“你现在的心情我们非常理解,不过也请节哀顺变。我们的工作是要调查清楚死者的死因,所以可能有些话问得比较直接,也希望你能理解。” 死者的父亲叹了口气道:“唯一的女儿死了,我还有什么指望,难过也没用了。” 陈科长知道还不是安慰他的时候,便问道:“你的女儿今年18岁,在上高中,是吗?” “是的。” “她平时都喜欢交往些什么人?打个比方说,和男生接触频繁吗?” “没有,绝对不可能。我女儿很乖、很听话的,她这个年纪怎么会和别的男孩接触频繁呢?” 陈科长知道以死者父亲现在的精神状态是问不出什么的,便转移话题道:“那么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发生,或是你们有没有骂过她之类的?” 死者父亲道:“没有,我女儿从小就很乖。我和她妈妈从小到大没有碰过她一个指头,也从来没有骂过她,就是说说道理,也不会说什么难听话。” 陈科长:“那么她精神方面有没有不对头的地方?” 死者父亲道:“绝对没有,我的女儿很活泼。她是学校的文艺骨干,你们可以去学校调查这点。同志,我的女儿绝对是死于他杀,这是有预谋的凶案,你们要替我做主啊。”说到这里死者的父亲泪水滚滚而下,失声痛哭起来。 陈科长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生命终止在最美妙的年华,这是天大的悲剧。 他替对方点了一支香烟,道:“你放心,我们一定尽最大的力量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 回到了办公室他问道:“小张,你们的报告准备怎么写?” “科长,我想这件案子应该可以结了,那个女孩就是自杀。” “确定吗?” “以目前我们所掌握的证据来看,我可以确定。” 陈科长叹了口气。 三天后陈科长去了小女孩的家里,这个本来充满欢乐的三口之家此时已变得死气沉沉。女主人躺在床上目光呆滞,男主人比三天前苍老了许多。陈科长道:“老王,我们调查结果出来了,你的女儿” 老王充满血丝的双眼慢慢抬起望向陈科长道:“你说吧。” 陈科长道:“老王,我们做了非常彻底的调查,但是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情况,也就是说你的女儿确实是死于自杀,我想” 老王表情忽然变得狰狞起来道:“你这是胡扯。我女儿没有任何自杀的理由,你们如果破不了案别拿这个做借口。 陈科长道:“老王,你冷静一点,你的心情我能够理解,但是我们搞刑侦的必须严谨,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只能以手上掌握的资料结案,目前来看结果确实是这样。” 老王道:“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个的吗?” 陈科长道:“这是我们工作的一部分,如果你认同,那么” 老王立刻道:“我不认同,如果我认同就没有脸去见我女儿了。” 陈科长叹了口气道:“老王,现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破案讲究证据。” 老王道:“陈科长,谢谢你对我们家的关心,无所谓了,反正孩子已经死了,我们都是要死的,到死的时候全都一样。” 陈科长看他的样子实在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话语去安慰,只能道:“要不这样吧,如果你真的不放心,就申请做尸体解剖,我想万一孩子再挨这一刀又没有结果,那么” 老王摆了摆手,哆哆嗦嗦地摸出一支烟点上道:“陈科长,你是个好人,我也不为难你了,就这样吧。”说罢坐到桌子旁开了一瓶白酒,咕咚咚灌了起来。 陈科长此时做了一件令他后悔终身的决定:他安慰了老王两句就走了。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了单位的紧急电话:老王两口全部自杀身亡。 陈科长机械地搁下电话,愣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赶紧向局里赶去。到了后,车辆早就准备好,他也来不及询问更多的细节立刻向老王家而去。 到了现场,整个场面简直惨不忍睹,鲜血铺满了整个床面。女死者在床上面朝东趴着,被摆了一个很奇怪的姿势;老王则躺在女死者的脚旁,用一条红丝带将自己的左手和她的右脚绑在一起。两个人都是割喉而死,估计体内的血液很快就流干了,此时死者的面部肤色早已变得苍白。 陈科长心里一痛,眼前就有些发黑,不过他尽量让自己站住,旁边的警员小徐发现陈科长有点不对劲,上来道:“科长,你没事吧?” 陈科长摆摆手道:“没事,你们勘察过现场了吗?” 小徐道:“基本上快结束了,也是自杀,而且留了遗书。” 陈科长道:“证据做封存了吗?” 小徐道:“还没有,王局指示要你看过后再做决定。” 陈科长点点头道:“你把遗书拿给我看。” 小徐专门从存放现场物证的地方把遗书给陈科长拿了过来。陈科长接过后只见上面用蓝墨水写道:“我要走了,就要来了,你愿意接纳我吗?我不怕寂寞,也不怕苦难,我只希望见到你,我们结伴同行,永不分离。” 陈科长痛心自语道:“哎,老王啊,你女儿的事情还没有真相大白,何必这么走上绝路呢?难道真有阴间吗?如果你的女儿在那里见到你们她就能开心?”说到这里陈科长长嘘了口气。 这一家的死亡并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因为毕竟属于自杀,所以很快结案。 陈科长的家人 终于开始了新的工作,不过同事们看陈科长像变了个人,整天默然不语,没事就抽着香烟发呆。这样的工作状态自然不能被同事领导所接受,所以处长请他去了办公室。两个人面对面坐了很久,处长有些急了,道:“小陈,你就不打算对我说点什么?” 陈科长道:“我说什么呢?来这里就是虚心接受领导的批评。” 处长道:“你这个态度很不可取。我们在办案过程中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困难,包括个人心理都会有触动,但是你要搞清楚工作和生活上的区别嘛,把工作里的情绪带到生活里这就很不可取了。你说呢?” 陈科长道:“我知道,我不会这样的。” 处长叹了口气道:“你是局里的骨干,最年轻的刑侦科长,很有前途,总不能因为自己手上承办的案件而沉沦下去吧。你不觉得这是很可笑的一件事情?” 陈科长皱着眉头道:“处长,我真的没有任何问题,你不要担心我。作为一名公安调查人员,正如你所说,心理上一点抗击打能力都没有还怎么做事情呢,只是这几天我确实很疲劳,大家不用太多担心。” 看他始终听不进劝,处长只能叹了口气道:“我言尽于此,你自己斟酌。” 下班后陈科长漫无目的地走在马路上,他不知道自己这两天的情绪为何会如此低落,就算老王一家的遭遇太过悲惨,让人无奈,也不至于让自己情绪如此不能自拔。那是不是有点太过了?毕竟自己搞了六七年的刑侦工作,比这更惨数倍的凶案场面他都见过,也不至于如此啊。 闲逛了很久,夜色渐渐降临。他还未婚,父母又去了亲戚家,他很害怕回家那种孤独的感觉,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因为这两天他的心情实在不好。 吃过饭他又去看了一场电影,结束后已经深夜11点多了。他漫无目的地一路走回家,已经是深夜1点多了,擦了把脸就躺倒在沙发上点了根烟,抽了没几口眼皮子越来越沉重,便灭了烟上床睡觉了。 因为此时人已处在非常疲劳的状态,没过多长时间陈科长就睡着了。 半夜他忽然被一阵“吱吱”的铁器摩擦地面的声音吵醒,本来不算响的声音在黑夜听来却是无比刺耳,他也没有多心,翻了个身子本来打算继续睡觉的,不过这声音却没完没了地响个不停。 陈科长皱着眉头坐了起来,因为他的住所是那种北京老式的四合院,这是他爷爷留下来的,面积不算小,整个院子都是他家的,父母住东边,他住西边。今天家里只有他一个人,所以陈科长确定声音不会是自家院子出来的,只可能是外面有人在干什么事情,不过深更半夜的这么搞,不怕影响别人休息吗? 陈科长走出屋子开了院门,奇怪的是黑糊糊的小巷里一个人影也没有,而就在此时声音也忽然停止了。 陈科长出了院子,四处仔细看了看,摇摇头自语道:“真是见鬼了。”关上院门继续回屋里睡觉。 第二天一早,他在胡同口早点摊子上吃早点,正好碰到几个邻居,聊了几句,陈科长道:“昨天夜里有人不知道在外面干吗,吵得人一夜没睡踏实,你们知道是谁吗?” 几个人都道:“不知道。” 还有人道:“我睡得死,打雷都不带醒的,何况一点噪音呢。” 陈科长心里渐渐开始觉得有点古怪了,因为那个声音很响,而且持续的时间也很长,没有道理一个胡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被吵醒。 吃过饭后,陈科长去单位的路上不停地琢磨这件事情,最终也没想出个因为所以来。上班后因为发生了一起凶杀案件,工作的时候他很快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晚上回到家后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母亲已经提前回来了。陈科长道:“您不是说要待一个月吗,干吗这么早回来?” 老太太道:“怕你一个人在家照顾不好自己。不是我说你,这么多天一锅饭都没煮过,天天在外面吃那些东西能有营养吗?” 陈科长道:“您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何必还惦记我呢,我都这么大人了。” 老太太道:“你再大都是我儿子,不惦记着你还能惦记谁去?” 晚上老太太烧了很多菜,陈科长胃口大开,吃得不亦乐乎。老太太笑着道:“怎么样,还是妈好吧?” 陈科长嘴里塞满了东西,含混不清地“唔唔”答应着。 老太太道:“那你可要报答我,想想自己应该怎么做?” 陈科长费力地将嘴里的红烧肉咽了下去道:“要不我给您捶背吧。” 老太太笑道:“不需要。” 陈科长道:“那您自己说我该怎么办?” 老太太道:“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只要你以后听我话就行了,你能做到吗?” 陈科长想都没想道:“那是肯定的,您是我妈啊,不听您的我听谁的?” 老太太欣慰地点点头道:“这才是好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晚上没睡好,今天太疲劳的缘故,还是因为老妈回到家里心里踏实的缘故,反正陈科长一觉睡到天亮,也不知道半夜有没有那个怪声。 这样过了十几天,一天上午陈科长正坐在办公室里看报纸,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老头儿在那边道:“小子,我们十几天没在家日子过得还好吧,自己会烧饭吗?” 陈科长听父亲这话说得不对,正打算问,忽然明白了过来,刹那间一身冷汗,老头儿等了一会儿道:“你在干吗,我问你话呢。” 陈科长深深吸了口气道:“没有,我在家烧饭呢。” 老头嗯了一声道:“你也老大不小了,该学会照顾自己了,记得卫生也要搞一搞,我让你妈和你说话。” 老太太接过电话说的什么陈科长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甚至连电话是什么时候挂的都不知道,他真的害怕了,以往只是听说的事情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边,那么“她”究竟是谁呢,为什么要来找自己,难道应该不会啊,自己并没有得罪他们,只是公事公办而已。 陈科长自小接受的就是唯物主义教育,从来不信鬼神,但是这一切难道是假的? 陈科长越想心里越害怕,一天到晚都过得都昏昏沉沉,到了下班时间他一步千钧地迈出办公室。家是不敢回了,他草草在外面吃了点东西,便又去了电影院,从傍晚一直看到深夜,最后一场偌大的影厅只剩下了两个人,陈科长其实根本就没有在意剧情,他只是避免自己有独处的机会。 虽然他现在十分困顿,但回家是绝对不敢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陈科长听到后面的人长长叹了口气,他立刻惊惧起来,因为这个声音和老王那绝望的叹气声实在太像了。陈科长不会忘记老王和自己说话时那种无助、愤怒、失望的语调以及他时不时的长吁短叹,可是老王已经实实在在地死了啊。 想到这里陈科长额头的汗珠渐渐渗了出来,他不敢回头,脖子上的脑袋早变得有千斤重,后脊梁却一阵阵地发冷。 不知过了多久电影终于放完了,工作人员打开剧场内的灯,开始清场。陈科长没有继续留下来的道理,只能起身,可是当他鼓足勇气转过身子,却发现大厅内空空荡荡,其实只有他一个人。 外面和里面一样空荡,惨白的路灯让人感觉光明也是冷冰冰的,陈科长神经高度紧张地搜索着黑暗的角落,不过什么都看不见。 他为了壮胆,摸出了一根烟,拿出火柴,用力一擦,只听噗的一声,火柴居然冒出了一股诡异的绿火,陈科长吓得立刻就要扔掉手里的火柴,可是这根火柴燃烧得太快了,瞬间便烧到了头,并且燎到了他的手指,不过并没有那种灼热的感觉,反而让陈科长感觉凉飕飕的。他惊异之下借着路灯看了看火柴盒子,并不是自己常用的那种,但是陈科长可以确定一点,在这之前他一直在用的绝对不是这盒火柴,看来火柴被调包了。想到这里他再也不敢想下去,这时他仿佛看见火柴盒子上写了几个小字,陈科长举到眼前,只见上面写着:“大拇指和食指两头相交成圆形,放到左眼,照做,急!急!” 陈科长惊疑不定地照着上面的话做了,可是手指刚一和眼睛平行,他吓得立刻大叫起来,人也向后退了几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因为他透过手指看到了一幕极为诡异的场景,一个有别于他眼睛看到的景象出现在他左眼里,和右眼看到的截然不同。在那只左眼里他看到了各种奇怪的树、白骨森森的猫,还有行动诡异的“人” 可是放下了手,他的左眼就恢复了“正常”到了这份上陈科长再也忍耐不住,他大声道:“你们是不是神经病啊,我只是按规矩办事罢了,又能怎么办?你们这么缠着我就能管用了?” 空荡荡的街区让他的声音显得无比清晰,可是并没有搭腔的。远处不知躲在哪里的野猫受了他的惊吓,也跟着叫了几声,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陈科长站了起来,点头道:“好,既然你们逼我,那我就看看你们到底能拿我怎么样?”说罢他一狠心就往家里走去,当然这也是因为陈科长终于明白他走到哪里都是没有用的。 回到了家,只见小院子里还亮着灯,他推开院门刚想大步跨进去,猛然见到“老太太”笔直地站在天井里,表情诡异地看着他,陈科长冷汗立刻又冒了出来,之前的种种“决心”瞬间又忘了干净。 “两人”就这么对望了一会儿“老太太”叹了口气道:“等你好久了,一块吃饭吧。” 既然已经面对了,当然不会再逃避,陈科长鼓足勇气走进了厨房,首先看到的就是桌子正中三块黑色小墓碑,分别是老王一家人。 陈科长缓缓地坐了下去,老太太不急不慢地将菜一碟碟端到桌子上,也没有话,陈科长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老太太道:“为什么这样问?我只是希望你吃饱一点,过得好一点,然后能去破案子啊。” 陈科长道:“你们家的事情我真的帮不上忙,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缠着我?” 忽然屋里的灯噗的一声变成了一团绿色的火苗,上下飘动不停,将一切照得绿油油的,而老太太已经变成了老王的妻子,即便陈科长有足够的心理准备,还是吓得向后跌去,跌在地上。陈科长看到了老王板着一张雪白的面孔看着自己。 陈科长肝胆俱裂,不过过硬的心理素质让他没有失声尖叫。他强撑着贴着墙角站了起来,道:“你们到底是人是鬼,我不信这个世上有鬼。” 但是老王并没有说话,只是直勾勾地望着他,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屋子里的灯恢复如前。老太太不见了,那几块墓碑也不见了。陈科长却惊异地发现厨房的玻璃窗上映着老王的影子,而从他这个角度来看应该是自己现在的模样。 陈科长赶紧去屋子里的镜子前,让他目瞪口呆的是,镜子里的人居然真的是老王。 陈科长心力交瘁地坐在床上,而镜子里的老王也坐了下去,陈科长喃喃道:“为什么,这是为什么?”镜子里的老王也如学语般一个字不差地说着。 陈科长怒从心起,抓起凳子向镜子砸去,不过随之而来的不是玻璃碎裂的声音,而是凳子忽然消失了。 再看镜子里的老王似笑非笑的表情,十分怪异。陈科长疑心顿起,伸手摸了过去,没想到接触到玻璃后居然像水流一般动了起来,而且手能穿入。陈科长立刻穿过手去,接着整个身子都穿了过去。让他大吃一惊的是镜子后面居然又是一个世界,只见周围树林小溪景色优美,阳光温暖。 陈科长心里越来越糊涂,估计这一辈子怪事都要在一晚上遇到了,当下向前走了几步,忽然听到几个人恶狠狠地道:“你就是想害人,别以为我们不知道。” 这时一个男的道:“大哥行行好吧,我真没想害谁,这件事情与我无关啊。” 之前那人道:“别放屁了,当我不知道,兄弟们给我刨坑埋了他。” 陈科长眼见一场凶案就要在自己眼前发生,立刻循声找了过去,只见在一处小林子里,四个大汉将一个瘦弱的男人捆得如粽子般放在地下,然后开始挖坑。那个男的苦苦哀求,却丝毫不能引起他们的同情,陈科长大声道:“你们这是犯罪,这叫草菅人命。” 没有一个人理他,连即将受害的人都没有看他一眼。陈科长急了,上前就去拉其中一人,可是又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手从对方身体里穿透而过,原来周围一切都是幻象,当他试了周围的草木之后一切都是如此。 陈科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坑挖好后对那人道:“你使邪法害人就应该想到结果,死也不算亏了。” 说罢将那人连同他身旁一个黑颜色的木片一起扔进了坑里,然后铲土将他活埋了。办完事后一人将手中的镰刀啪的横斩入身旁的树干上,一刀刀的刻了个很奇怪的图形,刻完后四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陈科长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将人给挖出来,只能按原路退回了家里,此时一切如常,他再看镜子里也不是老王了,而镜子也变得不能穿透。 鬼符 他实在闹不清楚自己刚才经历了什么,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躺在床上一直睁着眼到天亮他才睡着。 这一觉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正醒来后天色已经黑了。陈科长也懒得问人是第一个黑夜或是第几个黑夜了,他弄了点吃的,等到深夜开门而出,走到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将手指围成个圈,可这次再放到眼前什么都没有。 他想了想,掏出火柴再次点燃一根,绿色的火苗噗的一声就熄灭了。陈科长再看手指,只见大拇指上有一道细细的浅痕。他考虑了良久,最后还是鼓足勇气将手指放到眼前,猛然看见一个面色苍白的男子直勾勾地就站在他的面前,差不多鼻子都要碰到鼻子了。陈科长吓得急速后退几步“对方”却是面无表情地向一边飘去。 陈科长可以清楚地看到街上那些应该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物体”麻利地在他熟悉的街道上飘来走去,不过也就仅此而已。“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陈科长的存在,没有任何异样的行为。 他深深吸了口气道:“能给我一点指示吗?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连问了两遍,寂静无声的夜空依然如此,没有丝毫异常。陈科长筋疲力尽地坐在路沿上,忽然他听到一个异常冷冰冰的声音道:“你在寻找什么?” 陈科长虽然还是吓了一跳,但是较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当下镇定地转过头去,只见一个将自己所有身体隐藏在黑色风衣里的“人”不知何时坐到了他的身旁。 陈科长道:“你是谁?” 那人道:“你不如直接问我是人是鬼。” 陈科长想了一会儿道:“没错,你是人是鬼?” 那人道:“其实我很想做鬼,但我偏偏是人。” 陈科长听他这么一说,心里稍定了一点道:“不过我看你真的不像人。” 那人道:“是吗?我觉得你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深更半夜的搞成这副模样在空荡荡的大街上,和谁说自己是人,估计都难让人相信,不过我偏偏就是人。” 陈科长道:“好吧,就算你是人,那么你找我干吗呢? 那人道:“并不是我找你,而是你找我啊。” 陈科长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找你干吗?” 那人道:“你刚才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还记得吗?” 陈科长心里一动,道:“那么你能给我一点提示了?” 那人道:“没错,我可以给你提示,但你必须要明白一点。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如果贸然去做可能要惹上大麻烦,你自己要考虑清楚。” 陈科长道:“我现在已经够麻烦的了,也没什么好怕的,你说吧。” 那人道:“好,既然你能想明白那我也不拦着你,我给你一个地址,你明天自己去那里就可以了。”说罢从身上摸出一个纸条,显然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递了过来。 陈科长伸手接过,满腹疑虑地打量了黑衣人一眼道:“可以告诉我您到底是谁吗?” 黑衣人笑道:“既然不相识,何必非要打听身份,说了你也不知道,明天去把这件事情办好吧,这才是最主要的。”说罢起身向前而去,没有多久便消失在黑夜中。 陈科长展开纸条见上面写的是一个地名,属于北京郊外的一个地方。他也不再耽搁,回去倒头就睡,一觉睡醒,天已近午,赶忙给自己草草弄些吃的。这时他早没有了上班的心思,也没有请假,便直接坐上了去那里的汽车。 路上陈科长心里也有点担心自己的父亲知道他不上班的事情,因为他的父亲是老公安局长,也是个异常古板的老顽固。当初退休后,继任的一把手几次三番地过来希望将自己这个北大毕业的高才生挖到局里去,可是他父亲就是不同意,直到领导最后下了保证书,保证不给他儿子特殊待遇,老头儿这才松的口。不过好在陈科长确实能力过人,进局里没多长时间便破了几个大案子,老头儿这才渐渐放心。万一给自己老爷子知道了自己居然敢旷工,那后果可能比见鬼更严重。 想到这里陈科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可事到如今也身不由己了,只是这件事情只怕告诉任何人也没有人会相信的,所以绝对不是个请假的好理由,虽然情况完全属实。 下了车子,根据纸条上提供的地址,陈科长来到了一片鸟语花香、还算是原生态的树林地带,再往远处就是农居了。此时陈科长心里猛地一惊,因为他发现这个地方居然与他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小溪、树林、乱石、鲜花,无不相同,不过他等了很久也没有听见呼救的声音,于是向那个地点走去,到了以后他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因为没人,不但没人,虫子似乎都没有一个。陈科长想了想,走到一棵树的旁边,顿时他明白了过来。 树上刻着的就是昨天幻境里看到那个人用镰刀刻的图案,这是个稀奇古怪的图形,陈科长之前并没有见过,不过他知道面前的这片土地里埋藏着一个犯罪的恶果,一条人命就这么被悄无声息地掩藏了,而这点也让他明白过来,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其实是已经发生过很久的事情了。 陈科长没有带任何工具,他也来不及找了,徒手刨了起来,直挖的双手全是鲜血,才算见底。而让他不解的是土地里并没有骸骨,只有昨天看到的那块黑木牌。 陈科长刑侦出身,自然知道人骸骨的氧化过程是极其漫长的。以昨天幻象里的场景来推断,坟里绝对不可能什么都没有,难道被人挖走了?可是这也没道理,要一具尸体又能干什么呢? 刚想到这里忽然周围怪异地刮起了一阵风,陈科长立刻觉得情况不对。忽然树林沙沙作响,他循声望去,只见远处一个黑色的物体在树梢间如履平地向自己这里蹿来。陈科长隐隐可以看见它诡异凶恶的脸和脊背上微微凸起的一根根硕白的骨刺。 陈科长立刻明白过来这绝对和昨天自己看到的鬼不同。这不是鬼,但是它绝对比鬼要凶恶,他不敢逗留,立刻起身就跑,慌乱之中没有忘记取出坑里黑色的木牌。 但是听声音,那个东西还是离他越来越近,陈科长估计自己不能幸免,便干脆停下脚步,回身想看清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只见这个黑色的怪物到了附近后纵身一跃向陈科长扑来,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根木棒削成的类似于标枪的东西刷地穿透怪物的身体,将它钉在了树上。 陈科长看见昨晚遇见的黑衣人不知又从哪里冒了出来,他拉着陈科长的手道:“快跑” 两人来不及多说什么,立刻跑了起来,过了一会儿陈科长听到身后刺耳的尖叫声,然后渐渐平息下来,跑出了老远黑衣人才停下脚步,陈科长惊魂未定,大口地喘着气,黑衣人从他手上接过木牌,仔细看了看,道:“没错,就是它了。” 陈科长等心跳渐渐平复,问道:“你到底是谁,到底需要我做什么事情,这一切真相你应该可以告诉我了吧。” 黑衣人将木牌还给陈科长道:“你看看上面的字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陈科长接过来仔细看了看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道:“这个居然和老王写的遗书是一模一样的,难道他写的其实不是遗书?” 黑衣人点点头道:“你明白了一点,那么我想再告诉你另一个真相,你想不想知道我是谁?” 陈科长心里咯噔一下,看着黑衣人隐藏在帽子里的面容道:“难道你是” 黑衣人缓缓摘下自己的帽子,陈科长看到了一张让他难以置信的面庞,失声道:“怎么会是你?” 黑衣人道:“不错,就是我。” 四十年后 “我知道,我这不正往家赶么,你们别急啊我写生去了,这个月可能要交作品给画廊办画展,机会难得,能不努力吗我知道,你和小妹她们几个等我一会儿,我和同学还有点事情要聊,你们不也在qq上吗,晚上一起聊好的,那我挂了。” 王文娜挂了电话,匆匆往家赶去。这个1。74米的漂亮女孩一路上惹得回头率无数,不过对于她来说早就习惯了,一个搞艺术的美女,没人关注才是怪事。 回到家登录了qq,朋友们早就在线了,每个精制的小头像闪烁个不停。王文娜露出浅浅的笑容,挨个儿回复起来,聊了没一会儿,消息提示有人加她。她并不是个喜欢和陌生人聊天的女孩,正准备否定,却看见认证栏里填着“美工”两个字。 王文娜估计是自己的同学,便将鼠标从否定移到了认同按钮点了一下,头像是个很奇怪的标志,看来是主人自己设计的,说不好哪种感觉,画面是深蓝色的背景,居中是一个黑色的人影。王文娜发消息道:“你是谁?” 对方回:“你猜。” “我讨厌猜别人,如果你是陌生人,那么对不起,我不喜欢和陌生人聊天。” “呵呵,是陌生人能知道你是学画的?” “那你究竟是谁啊,干吗搞得这么神秘?” “保持一点神秘感不好吗?” “对不起,如果你不肯告诉我你是谁,那么我就要删除你了。” “呵呵,请便。” 王文娜自语道:“谁这么无聊,讨厌。”便打算删除这个陌生人,可是无论她怎么删除,这个头像却总是不会消失,始终坚挺地在那里闪烁着,对方也没有其他话,就是无休止地复制着“哈哈哈哈”的字。 王文娜开始觉得有点生气了,她又点开头像道:“你到底是谁?无聊吗?” “你没有删除掉吗,继续啊。” “我没那个心情陪你玩,你到底是谁,难道不能见人吗?” “不是不能见人,只是我怕一见面你就不理我了。” 王文娜心里一动,她想到了前两天给自己递纸条表露好感的那个英俊男孩。其实王文娜并不讨厌他,但是高傲的性格让她不愿意过多地表露自己的心迹,不过那个男孩来这一手可是有点流氓的意思了,因为从短短的几句qq聊天看来,这个人有点嬉皮笑脸的意思。王文娜讨厌那种不正经的人,可是让她觉得比较奇怪的是这个qq号无论她怎么删除就是删除不了。 在王文娜又白忙活了一阵后那个qq继续很得意地闪烁着,王文娜只得点开他道:“你是不是太无聊了?” “没有啊,只是对你好奇罢了。” “对我有什么好奇的,我只是个普通人。” “对啊,我就是对普通人好奇。” “你是不是有病啊,老这么阴森森地说话有意思吗?” “那你说我应该怎么说话?” “说吧,你到底是谁,我不想和一个陌生人废话太多。”王文娜决定如果这个无聊者继续下去,那么就算不和朋友联系了,她也要关闭qq。 “你到底是谁,如果不说我就关机了。” “呵呵,我就是我啊,你真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拜托你赶快说好吧。” “我是鬼啊。” “你真无聊。” “先别关机器,你看看我qq里的地址栏。” 王文娜点开他的空间,只见地址栏上居然写着“地狱”两个字,她真是被气笑了,道:“你也算是人才了,你怎么可以改动腾讯的程序,难道你是个黑客?” “没有,我真是鬼。” “神经病。” “等等,我替你画了张相,你要不要看看?” 看到这句话王文娜估计对方可能就是那个男孩了,她想了想道:“你给我看看,不过如果不像你就必须告诉我你是谁?” “嘻嘻,好的。” 说罢对方传来一个图片文件,小漏斗转了一会儿,展开了一幅方形油画。王文娜是科班美工,虽然没学油画,不过一理通百通,以王文娜的专业水平来看,这是一幅无懈可击的油画,无论从调色、细节、全局把控都堪称完美,跟那些所谓的大家一比,简直丝毫不差,乍一看简直就是照片。 这下王文娜心服口服起来,她道:“看不出你蛮厉害的吗!” “呵呵。” “笑什么,我这是夸你呢。” “呵呵。” “笑你个头啦,你到底是谁,还不快招给本姑娘知道。” “你真想知道?” “当然想了,我就想知道身边的高手到底是谁?” 对方发来视频的要求,王文娜犹豫了一下,不过想到对方既然能画了自己的像那么肯定也是见过面的,也就没什么好忌讳的了,于是点了开来。 出现在镜头前的并不是人脸,而是那幅油画,看尺寸还不算小,只见油画渐渐下沉。王文娜看到了提着油画顶端的那双手,让王文娜吃惊的是那双手整个表皮呈死灰色,而且比癞蛤蟆皮都癞,而指甲更是又尖又长,皮肉泛白,这就是一双鬼手。 王文娜吓了一大跳,她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用这种恶作剧,只见这双手慢慢将她的画像两边撕开,然后左手缓缓向上而去,而视频镜头也随之缓缓而上,王文娜看见了那张满是褶皱的嘴,因为皮肤干枯,牙齿都露了出来,而她的画像被这张嘴开始咀嚼起来。 虽然是网络,但还是让王文娜吓得花容失色。她触电般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往后退了两步,这时电脑里传来一阵古怪的笑声。王文娜伸手就关电脑,可是电脑无论如何关不上,甚至拔电源都不行,这下她真觉得不对劲了,剧烈惊惧之下,她想到了床头有个茶杯,即使砸了电脑也不能忍受里面的变态,可是当她转过身子,一幕更恐怖的景象出现了:那张被撕裂的画像居然贴在身后的墙壁上。 王文娜肝胆俱裂,冲到房门口开了门就要跑,但是她一头撞在了一个东西上面。 这是个很奇怪的“东西”因为它有腿,也有手,穿着一身蓝大褂,不过实在太高了,比王文娜的房门还要高,却看不见头。王文娜吓得呆站在它面前,过了一会儿蓝大褂缓缓弯下腰,走进房间里来。它头上的蓝帽子将脸的上半部分牢牢遮住,只露出那张恐怖的嘴。 王文娜颤抖着道:“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咧嘴发出怪笑,忽然伸手抓住了王文娜的脖子,将她提了起来。 “蓝大褂”的手比铁钳还紧,任王文娜怎么挣扎就是挣脱不出。而随着他手的渐渐收紧,王文娜呼吸越来越困难,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们的介入 “大家一定要把所有细节记录下来,这个案子不简单。”刑侦的汤队长大声地对自己下属发着号令。屋子的正中王文娜自杀用的绳子还悬吊在天花板上,死者的父母无声地哭泣着,已经是伤心到了极点。 出了屋子,调查人员对领导道:“队长,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这个小女孩应该是自杀的。” 队长考虑了很长时间道:“一定要查仔细了,我觉得这件事情有不对劲的地方。”他走到车子旁,车子里有三个非常年轻的小女孩,她们都双眼红肿,表情悲伤,队长道:“你们确定王文娜最近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其中一个女孩道:“我拿一切发誓,她绝对没有自杀的道理,就是案发前她还在qq上和我们联系下午去哪里玩呢,没多大工夫就出这个事情了,这一定是谋杀,娜子是个性格非常开朗的女孩,绝对不会无缘无故自寻短见的。” 汤队长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但是现场确实是找不到第三方的踪迹,而且即使她是被人勒死然后再制造成上吊自杀的假象,那么脖子上痕迹不会只有一条,我想这可能是定案的关键,如果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那么很可能就会被定性为自杀的。” 几个小姑娘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道:“不可能,娜子绝对不会自杀。这绝对是一场赤裸裸的谋杀,你们公安局的要对这件事情做出最完全的调查。” 调查变成了声讨,汤队长没时间和性情激动的小姑娘们拌嘴皮子,当下走到一边摸出电话,接通后道:“老陈啊,现在干吗呢?啊,你好福气,呵呵,没有,就是很长时间没给你打电话想你了,是是我太假了,是这样,有个案子我想请教你一下,因为实在有些奇怪”当汤队长将案子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团长,10分钟后我们四个人就来到了案发现场。 陈团长道:“这件案子你们准备怎么定?是自杀吗?” 汤队长道:“从目前掌握的一切来看只怕是要如此了,不过我觉得没有这么简单,所以请你过来看看。” 陈团长的表情已经变得非常严肃,他道:“你这么做算是太对了,不过这种案子不属于我的范畴,你大概没有权利给我定办案级别吧。” 汤队长道:“当然没有,你也知道我们国家行政部门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我请你就是希望看在老朋友的份儿上帮帮忙,毕竟这里面出了人命。” 陈团长道:“这个我责无旁贷,先说说你的看法。” 汤队长道:“我的看法很简单,从种种迹象可以表明这个小女孩就是自杀身亡,但是从所有与这个小女孩熟悉的人来看她似乎完全没有自杀的道理。疑点就在这里,我想搞清楚这点至关重要。” 陈团长笑道:“这好像与我们没有太直接的关系吧,老汤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不如痛快一点。” 汤队长道:“你小子别总装糊涂,你是干吗的,不就是降妖捉怪的吗?这件事情我看应该交给你做。” 陈团长道:“你这是想偷懒啊,棘手的案件就交给我?” 汤队长道:“不是棘手,而是这件案子本身就很奇怪,难道你真不觉得吗?” 陈团长道:“没错,所以我来了,不过我们俩的交接也不是由我们俩决定,组织上你通知了吗?” 汤队长道:“等他们那些人把报告批下来黄花菜都凉了,老陈你要是不想这小丫头死得不明不白我看必须得和我合作一次。”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好吧,你把想法说给我听听,这件事情算咱俩的。” 汤队长当下将案情的整个来龙去脉细说了一遍,其实这对我们而言没有任何帮助,不过了解案情是每一个调查的基础工作,我们也只有耐着性子等汤队长重播结束,马天行才道:“汤队长,用您的话说我看这件事情可能要惊天动地了。” 汤队长道:“没错,我做刑侦工作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老陈,你家上两代全是搞刑侦出身的,我想你没有道理不支持我们。” 陈团长点点头道:“你说得没错,而且咱们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坏人,坏鬼也不行。” 中午汤队长非要请我们吃饭,推辞不了只好答应了,没多久我们人手一份盒饭坐在他的车里就着免费赠送和刷锅水差不多的鸡蛋汤,毫无感觉地吃了起来。汤队长道:“对不住哥几个,上个月工资都见底了,等发军饷了再重新犒劳哥几个。” 陈团长道:“你也别和我们客气了,谁不知道你月月口袋都被媳妇掏个底朝天啊,这顿大概已经把私房钱花得差不多了吧。” 马天行正在喝汤,猛地一呛,蛋汤立刻顺着鼻孔流了出来,他忙将头伸出车外,大声咳嗽起来。 汤队长笑道:“你这个人怎么还是这么不厚道,别和我说你到现在没娶媳妇就是怕工资没收啊,对了和你说个正事,我们科有个丫头人挺不错的,而且就喜欢你这种成熟男人,改天我给你撮合一下,你看咋样?” 陈团长装作没听见,埋头自顾吃饭。今天已经是2002年春节前的最后一天了,陈团长已年届四十,按理说他应该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可是他好像从来没有这方面的“企图”其实我们团长是个标准的英俊男人,1。80米的身高,虎背熊腰,剑眉星目,阳刚之气十足。按理说这样的男人应该能够吸引不少女人,可他偏偏连个女朋友都没有,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绝大部分业余时间也都和我们耗在一起,不是喝酒打牌,就是k歌看电影,反正该玩到的全玩了,就是没有玩过感情。 吃过饭陈团长正色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汤队长道:“走访调查,一个个摸排啊,没办法,无头案只能无头办了。” 陈团长道:“这样吧,走访这件事情我们来做,你记得提供经费就行。” 汤队长笑道:“行啊,你要是能破案,我让我老婆把箱底钱掏出来。” 暖心画室 我们从汤队长那里取到了足够的资料,包括王文娜生前所有朋友的具体联系方式,还有她在学校以及课外学堂的一些情况。 经过仔细分析后陈团长道:“我们还是从学校开始吧,毕竟那里才是她待的时间最长的地方。” 不过令人失望的是王文娜的同学都清一色地认为她不可能自杀,而且之前也没有一丝迹象能表明她哪里有反常的状态,相反她是个对生活充满信心的女孩,也非常阳光。 第二天我们四个人去了她课外学习的地方暖心画室。 这是个地处闹市区却并不算大的一所教授绘画的学校,在坊间颇有些名气,也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我们找到学校的校长,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秃头男人,看着给人感觉就不像好人,不过实际上却是个非常憨厚的中年男人,看得出他对王文娜莫名的所谓自杀也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也是坚决的不相信。 “这不可能,完全没有可能。我想这就是谋杀,只是凶手做得太巧妙了,你们暂时没有发现而已。王文娜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我很看好她,没想到最后居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如果你们再定性为自杀那就太不靠谱了。” 他很激动,陈团长道:“当然,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名犯罪分子的,否则还要我们干什么呢?但是现场确实没有第三方的踪迹。我想只要有人进入房间,绝对会有一些蛛丝马迹,这次却是一点没有,所以我们也很为难。” 校长道:“这就是考验你们的时候了,说句您不爱听的话,一件案子要是那么容易能破那还要公安局干吗,所以我请大家帮帮这个女孩,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做。” 陈团长道:“那真是谢谢你了,对了,死者生前在你们哪个班级学习,我可以见见她的老师吗?” 校长立刻将王文娜的老师找来,是个30多岁的男性,很有艺术家的气质,他很客气地和我们打了招呼,经过介绍我们知道他叫唐友山,是工笔画的专业执教人员,去年五月份自荐来此代课的老师。另外他媳妇也是这里的老师,不过因为年关的原因,回老家去了,而唐老师因为有寒假补习班所以没有走。 坐下寒暄了几句,陈团长道:“唐老师是什么时候开始带王文娜所在班级的?” 唐老师道:“在这儿不是论班级的,只是按天开课,娜子修习的工笔画是每个星期六下午的课程。” 陈团长道:“那唐老师和这个孩子平时接触多吗?” 唐老师道:“多啊,这个小姑娘平时人缘很好,而且也很活泼,经常会问我一些绘画方面的技巧,很勤奋的一个人,就算不上课我们也经常电话交流的。” 陈团长道:“那么唐老师最近有没有感觉到她本人情绪有变化?” 唐老师摇头道:“没有,绝对没有。” 陈团长道:“她有没有谈恋爱?” 唐老师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她没有,这是个很自爱的小姑娘。这样,我老婆也是娜子的老师,等她回来了你们再从我老婆那里了解点情况。” 看来从他那里也问不出什么实际的情况,我们只能选择走人,路上陈团长皱眉自语道:“到底是什么情况呢,为什么一点头绪都没有?” 马天行道:“领导,要我说万一那个小女孩真是自杀那我们不就完全落入无用的循环了?” 陈团长道:“不可能,她绝对不会是自杀的。” 马天行道:“领导,作为一个革命工作者,我有必要提醒你不能意气用事,她为什么不能自杀,现在情况并没有搞清楚,所以她也存在自杀的可能。” 陈团长道:“她绝对不是自杀的,我就敢这么说。” 马天行道:“凭什么这么说呢?” 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凭经验,不过还要再等几天看看。” 终于过年了,在一片喜气洋洋的气氛中我们放假了,不过大家都知道陈团长是个老光棍,所以自从我进入这个部门以来基本大年初二以后的日子都是在陈团长家里度过的,他管吃管喝,而且还专门请了一个保姆伺候我们,以至于马天行已不用通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一定准时出现。 不过今年我们明显感觉陈团长有些情绪不高,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打麻将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问他他都说自己没事,转眼过了十五,唐老师打来了电话,说他老婆回来了,让我们去一趟。 陈团长立刻带着我们向暖心画室而去,到了那里我们先碰到了负责人,他很客气地给我们拜了年,然后道:“怎么,又来调查情况啊,我真没有什么好告诉你们的了。” 陈团长道:“不麻烦你了,是你们唐老师老婆回来了,让我们过来一趟,她可能有新情况告诉我们吧。” 校长道:“什么,老唐又和你们说他老婆了?” 陈团长道:“是啊,怎么了?” 校长左右看了看,压低嗓门道:“千万别说是我说的,老唐脑子不好,想老婆想疯了,整日说自己有老婆,其实自己还是一个光棍,我要不是看他功底确实不错早把他开了。” 陈团长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我知道了,不过既然来了就见个面吧。” 校长道:“那你们几位去吧,我有事要办就不陪了。”说罢急匆匆不知去了哪里。 陈团长对我们道:“待会儿你们不要乱讲话,听我一个人说就可以了。” 马天行道:“团长,哪次您说话我们插过嘴的,这可是冤枉大家了。” 陈团长道:“冤枉他俩了,没冤枉你,总之记住我的话。”说罢当先向里面而去。 找到唐老师后,陈团长道:“感谢你这么支持我们的工作,那么你太太呢?” 唐老师道:“她在上课,过一会儿就下课了。” 我听了暗自称奇,不知道到底是校长疯了还是唐老师疯了,至少一个正在上课的老师是不能拿出来瞎讲的。 过了没多久从二楼下来一个带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女性,唐老师道:“这就是我太太了。陈团长如果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问她。” 这下彻底让我们明白了校长在说假话,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来骗我们呢?陈团长并没有表现出一点惊讶的神情,他只是详细询问了这个美术女教师几个问题;但是我注意到的是陈团长在说话的时候目光却主要集中在了唐老师的脸上,也就是说他很少和这位女老师对视,看来他是一个很害羞的男人。我心里也明白了为什么陈团长至今没有谈对象的原因,心中不禁暗笑。 问了几个问题,陈团长左右看了看道:“唐老师如果不介意,你能带我参观一下这个画室吗,我看到二楼好像还有教室吧。” 唐老师道:“没问题啊。”说罢起身带着我们一路参观起来。 这是一个不算太大的工作室,一楼大约有100多平方米,割成两个房间,很快我们就看完了。唐老师又带了我们去二层,这一层似乎被废弃了很久,除了有一间灰蒙蒙的教室,其余都是堆满了杂七杂八的东西。 陈团长道:“王文娜原来是在哪里上课的?” 唐老师道:“她是在一楼,学工笔画的,不过她有时也来二楼听我老婆的油画课,因为她对调色很感兴趣。” 陈团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带着我们告辞而出,这也让我们满头雾水。马天行率先发问道:“团长,我彻底黑夜了,您能给我一丝曙光吗?” 陈团长道:“你这么阳光的人还要什么曙光啊,别扯那个,回去好好烧一顿饭,你可吃了一年的现成饭了。” 马天行道:“您就给我们开个窍吧,我真的糊涂了。” 陈团长半开玩笑地道:“糊涂好啊,郑板桥有句话叫:难得糊涂,这说明你已经进入人生的另一重境界了,记得保持。” 说罢也不理睬马天行上了车子,我们一路而去。 火柴的秘密 到了陈团长家,他翻箱倒柜地找了起来,过了一会儿,听他嘘了口气道:“终于找到了。” 我们抬眼望去只见他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方盒子,像是牛皮硬纸做的,不过看样子已经有很长时间了,我道:“陈团长,这是什么东西?” 陈团长道:“这是火柴。” 我们都莫名其妙,马天行道:“您打火机没气了?” 陈团长笑道:“现在你们不知道,到时候就会明白了。” 说罢打开火柴盒,这里面的火柴与市面上常见的那种不同,只见一根大约有10厘米左右,通体呈绿色,我道:“团长,这是什么火柴,干吗还染色?” 陈团长笑道:“这可不是染的色,这是用熊胆做的,是特殊功用的火柴,到时候你们会有机会用上的。” 马天行掏了根香烟出来道:“我现在就用用,看看点出来的烟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陈团长道:“你要是敢用这种火柴点香烟我就服了你。” 马天行道:“真的假的,我怕这里面有烟雾弹啊。” 陈团长拿出一根来准备点着,不过擦了两下却没有擦着。团长仔细看了看,只见摩擦火柴的两边类似于砂纸的东西早都变了颜色,估计已经受潮失灵了。陈团长皱着眉头自语道:“真是奇了怪了,按理说不该这样啊。” 说罢左右看了看,只见火柴皮都已发白,上面布满了类似盐细的斑斑白点,马天行道:“如果这个燃着质量可是一级棒了,陈团长这是什么牌子的火柴,你保留了这么久?” 陈团长道:“这个不是我的,这是我父亲留下来的东西,几十年了,一直没有机会用它,今天好不容易想为你点一根开开眼,没想到失灵了。” 马天行用打火机点了根烟道:“谢谢您上心了,我自己有火。” 说罢拿了根火柴放在打火机上,可奇怪的是火柴并没有燃着,也没有因为火烤的原因而变色,陈团长拿过来道:“有本事擦擦你的眼睛。” 马天行道:“我怕你这个。”说罢毅然决然地擦了擦眼眶,陈团长奇怪地笑道:“还有最后一瓶饮料,晚上我们把它喝干吧。” 喝酒的时候我们惊异地看到马天行的眼眶底下渐渐红肿起来,他自己毫无知觉,我正要说跑,陈团长连打手势,饮料喝了快一半,陈团长道:“咱这里谁胆子大啊?” 马天行道:“这还用说吗,谁能出陈团长右。” 陈团长道:“那么你呢,我看你就很有潜质。” 马天行道:“我怎么说呢,应该还算是比较大的吧,只不过还没有试过。” 陈团长道:“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放肆,能不能说得客气一点。” 我差点笑喷了出来,马天行道:“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想表达的中心思想就是这里除了您就是我胆子最大了。” 陈团长道:“好,既然这样我就和你打个赌,你晚上敢不敢看窗户?” 马天行道:“那有什么不敢看的,我没事经常看。” 陈团长道:“行啊,那么今晚再试试。” 我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睡到半夜忽然听到马天行大叫一声,立刻将我们惊醒了,只见他一头冷汗地指着窗户道:“我操,那上面有两个黄眼珠子,瞪得跟牛蛋一样看着我。”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被路灯反射有点发红的窗户没有丝毫异样,我道:“老马,你是不是眼花了?” 马天行道:“屁,我才没有眼花呢,真有一对牛眼珠子,通黄通黄的。” 陈团长一把拉上窗帘道:“你们现在知道窗帘是干吗用的了吧,就是专门用来挡脏东西的,据说有一种鬼叫井野,白天生活在水井里,晚上就飞出来扒着窗户看人。” 我给陈团长说得心里一阵恶寒,道:“陈团长,您可别这么吓唬人。” 陈团长却是不置可否地一笑道:“睡觉、睡觉。” 马天行却是惊魂未定地道:“团长,那为什么我能看见这玩意儿,他们俩却看不见,这不公平。” 陈团长道:“那是你火气不旺,怪不得别人啊。” 躺下后何壮道:“那盒火柴。”我们终于明白了。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马天行道:“团长,我们今天干吗,那件事情你心里有着落了吗?” 陈团长点点头道:“差不多了,不过还需要办一件事情,确定一下我的想法。” 马天行道:“怎么,还有什么事情?” 陈团长点点头没说话,过了一会儿同事小王来到了这里,我们正感觉无巧不成书,陈团长道:“交代你的事情都明白了吧。” 小王点点头道:“知道了,保证完成任务。” 他没有逗留就走了。我们一头雾水,不过陈团长看来没有替我们答疑解惑的意思,点了根烟抽了一口道:“你们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突然接手这个案子?” 马天行道:“难道不是因为这里面有奇怪的现象?” 陈团长道:“这当然是一个方面了,不过最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这个案子和我有很大的关联,我真的没有想到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但它确实就发生了。50年前我父亲曾经处理过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案子,当时死者也是个女孩,也姓王,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然后被定为自杀,没多久她的父母也相继自杀了,后来我父亲在调查过程中遇到了一系列的奇异事情,这也是他为什么会第一批申请加入国家神秘调查组织的重要原因。” 马天行道:“团长,你说的是真的假的,我都要开始怀疑你说的每一句话了。” 陈团长道:“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可以去翻老资料,绝对有这个案件的记载。” 马天行道:“那您父亲的案子了结了吗?” 陈团长道:“我早就说过了,那个案子被定性为自杀,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不过我父亲经过后来的调查搞明白了很多事情,最能肯定的一点就是那个女孩不是死于自杀,而是死于一种邪恶的诅咒。你们听说过鬼符吗? 我道:“是不是一种类似于符箓的东西?” 陈团长点点头道:“没错,这是一种密宗修炼之法,但是必须由四个人一起修炼,缺一不可。” 我道:“为什么呢,难道这里面有什么特别的要求?” 陈团长道:“不错,玄学一般都讲究方位,鬼符也是,它需要人同时占据天地间的方位,分担承受可能出现的伤害或是某种隐性力量。” 马天行道:“不对呀,天地间总共有东西南北中五个方位,四个人怎么修炼?” 陈团长道:“没错,确实必须要有五个人,只是中间那个是被牺牲者,换句话来说,中间的人是祭祀品,供奉邪神用的。” 马天行道:“那谁愿意当中间那个呢?团长,我看方术也不靠谱。” 陈团长道:“错,不但靠谱,而且非常靠谱,因为中间那个人一般都是另外四个人欺骗而来的,所以在这之前他都认为自己要做神仙了,所以说贪念害死人啊。” 我道:“团长,您的意思是说王文娜的死与这事有关?” 陈团长道:“还有一点,一旦中间那个人没有死亡,那么其余四人肯定就会被反噬,因为第五个人在修炼的过程中同样拥有能力,所以他肯定会报复。” 这下我们都明白了,我道:“看来王文娜的家人是四个人当中的一个,您父亲办理的案子可能也是四个中的一个,如此看来还有两个倒霉蛋要自杀,或者说他们可能已经自杀了。” 当我做出以上推断,马天行冲我鼓励地竖了竖大拇指,让我颇为骄傲,而陈团长却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要搞明白的事情是如何修复这盒火柴。” 说罢陈团长将火柴放在桌子上,我道:“这到底是什么火柴,何必修复呢?” 陈团长道:“我也不知道,我爸爸说这是我爷爷留给他的,擦着就能看见脏东西。” 马天行道:“我不用火柴也看到过的,何必还要这个呢?” 陈团长道:“我奇怪的是制作这盒火柴的人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制作这盒火柴,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让我们见见鬼吗?” 马天行道:“有这个必要吗,好端端的我们见鬼干吗呢,再闲得无聊我们也不会找鬼玩。” 陈团长摇摇头道:“这个让我感觉很疑惑,但是我猜这盒火柴绝对不是表面看来这么简单,就是搞不懂为什么划不着了。” 鬼课堂 “同学们,请你们摆好自己的画笔,今天我们讲的是”一头长发的唐老师详细地给教室里的同学们讲着硬笔美工应该注意的细节。他是个很有激情的青年画家,也很有才能,上课总是充满激情,同学们都很愿意听他的课,所以胖子校长用了很大的代价留下了唐老师。 下课后唐老师继续和同学们讨论了很长时间,对于他来说回家并不是重点,因为他的家就在画室二楼,校长专门拨给他一个房间。回去后妻子已经煮好了晚饭,今天是他春节休假后的第一堂课,唐老师笑着问道:“这么长时间没有准备专业课了,还行吗?” 妻子笑道:“行不行其实都一样,我教的也不是一般人。” 唐老师笑道:“说的也是,你教的那帮都是专业画家了,也没什么好要你操心的,你就混工资吧。” 妻子道:“不混工资能行吗,现在情况越来越麻烦,我们的开销肯定会越来越大的。” 唐老师道:“什么麻烦,你是不是又想买房子了,我不是说了吗,没到时候,再拼个两年我们自己回去搞个画室,到时候再说买房子的事吧。” 妻子白了他一眼道:“说什么梦话呢,和我装糊涂是吗?” 唐老师被这句话说得一头雾水道:“你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妻子看看他有些怀疑地道:“你是真有病假有病啊,我就走这么几天你就把我的话全忘了?” 唐老师道:“你说什么了?” 妻子上下看看他道:“你就装糊涂吧,不错我知道你和姓陈的关系不错,不过一码是一码,这件事情如果不办妥了大家以后都不好过。” 唐老师越听越奇怪道:“你是不是有病啊,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很有意思吗?” 妻子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很妩媚地笑道:“我知道你早就有打算了,只是不愿意告诉我而已,算了,我原谅你了。” 说罢还在惊疑不定的唐老师脸上吻了一口,然后收拾自己的画板去上课了。唐老师对妻子的行为实在不能理解,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便一同跟着她进了教室,这时大概已经来了有一半左右的学生,妻子道:“来的暂时不多啊,也好,我们复习一下过年前的功课。”说罢取出教学资料讲了开来。 唐老师一个人坐在最后仔细地听着妻子讲课,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期间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进教室,忽然唐老师看到了一个本不该看见的身影,瞬间他的冷汗就流了下来,因为他居然看到了王文娜。 这个早在年前就自杀身亡的小女孩背着画板在唐老师目不转睛的注视下走进了教室,然后她选择了一个离唐老师很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打开画夹专注地听起课来,而对她生前最喜爱的老师,王文娜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 唐老师这时候左右打量了一番,他发现这些学生都是非常奇怪的,一个个面无血色、表情呆滞,最明显的就是手,他们拿着画笔的手指甲里没有一丝血色。唐老师的心猛然颤抖起来,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老婆这间教室的灯光永远都是一片惨白,而妻子的课永远都是在晚上,他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一提起妻子,同事们总是一副不解的表情了。 而再看他的妻子,他越来越觉得抽象,自己好像对夫妻生活从来没有什么明确的记忆,对过去的生活脑子里也没有清晰的记忆,每天发生的事情好像当天总是能够遗忘一般。 他再也不敢深想下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还是爱妻子的,他真的不希望这一切都是真实的,最好就是一场梦而已,可这真的是梦吗? 下课了,唐老师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着学生们毫无表情,毫无交流,静悄悄地从教室里走了出去,包括王文娜在内,他彻底迷茫起来。 妻子看着他皱眉道:“走啊,还不回去?” 唐老师深深吸了口气,跟着妻子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看她熟练地操持着家务,心里一阵阵地发寒。过了一会儿,只听她轻轻叹了口气道:“唐子,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我回去一趟你变化竟有这么大?” 唐老师想了很久才道:“小姚,能告诉我咱们究竟是人还是鬼吗?” 妻子放下手上的活计,怜爱地开导他道:“早让你对自己好一点,你不听,当然是人了,不过我不是。” 唐老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并没有多少惊悚的感觉,反而悲从中来,他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泪水,反正一发不可收拾,老婆就像“人”一样,让唐老师靠着自己的身体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道:“我知道你辛苦了,我也知道你很累,这一切都是为了我,是我拖累了你。” 不知哭了多久,唐老师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他缓缓道:“一切都是为了那张符是吗?” 妻子点点头道:“唐子,别勉强自己了好吗,我真的不希望你这样。” 唐老师道:“我们还有退路吗?” 妻子摇摇头,唐老师拉着她的手站起来道:“小姚,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这句话是我永远的承诺,天荒地老也不会变。” 妻子温柔地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表情无限幸福。 “那个唐老师是个鬼眼。”陈团长突然道。 “什么意思?”马天行问。 “我在他的眼珠里并没有看到他老婆的倒影。”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陈团长和唐老师妻子说话的时候却一直盯着唐老师在看,本来以为是团长害羞,原来他早就起了疑心。马天行道:“他是鬼眼,那我们是什么眼,我们可都能看到他老婆了。” 陈团长道:“用科学界的话来说,所有物质都是依附在空间里的,我们人类生活在三维空间,那么鬼神有可能就生活在四维、五维空间里,那么当这些空间出现平面交集,你就可以看见另外空间里的生物,所以我们能看见他老婆也不奇怪,而且有可能你看到的明明是鬼,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马天行道:“团长,我很怕哎,那么你是人是鬼呢?” 陈团长对我道:“你看看小马的眼珠里有没有我的成像。” 我过去仔细看了看,马天行道:“看见没有,记住无论交情多深,一定要站在真理这边。” 我道:“实在看不清,你眼屎实在太多了。” 何壮和陈团长立刻笑成了一团,马天行道:“行啊,你小子也开始损人了。” 陈团长道:“这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我说小马,你也应该请一次客了吧。”说罢陈团长将车子停在了一个饭店门口。马天行看了看我们道:“我真没带钱。” 下了车子后,何壮忽然对马天行道:“我很鄙视你。” 一句话呛得马天行站在原地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我们走了老远他才跑过来道:“壮子,你一年到头难得说几句话,这么对我是不是有点不公平?” 何壮看看他指了指自己口袋,又掉过头去,马天行道:“我这不是真没带钱吗,要不然明天,明天我请。” 陈团长道:“这辈子我估计是吃不上你的饭了,也许大壮和小罗还有希望。” 马天行嬉皮笑脸地搂着陈团长的肩膀道:“领导,您不能这么小看我,明天我就请客。”说罢伸手向团长上衣口袋摸去。 陈团长道:“你干吗?” 马天行道:“您不是过年买的中华还没抽完吗,让我帮帮您。” 陈团长笑道:“你还知道自己烟放哪儿了吗?” 马天行笑道:“知道您的不就行了吗?” 进了饭店陈团长要了一个包厢,我们道:“在大厅吃不就行了嘛,又没有外人。” 陈团长道:“我有点事情想和你们说说,还是要个包厢吧,那里面清静。” 上过菜我们支走了服务员,陈团长倒了杯酒道:“敬我老爸。” 我们虽然都有些莫名其妙但是也跟着做了,然后陈团长道:“你们想不想知道我父亲的事情?” 马天行道:“老爷子有什么传奇故事吗?说来让我们膜拜一下啊。” 陈团长笑道:“我们一家人都很传奇,自从做了这一行,普通生活基本与我这个家就无关了。当年我爸爸接过一个案子你们也知道和这件案子关系很大,只不过当时限于侦破手段的落后只做自杀便草草结案了。但是后来经过我父亲的调查而掌握的资料,一切并不是表面看来那么简单,我详细把他的刑侦过程说给你们听听。” 说罢我们渐渐从陈团长嘴里听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简直让我们难以置信。虽然我们搞神秘调查之前也算见多识广了,可是真到了这份上也实在过于抽象,我和马天行都目瞪口呆,何壮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纹丝不动,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等陈团长一切详细说完,我问道:“团长,你说最后陈科长遇到的那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陈团长想了想道:“这个人是我的爷爷。” 我们又大吃了一惊,道:“您不是说您的爷爷是位非常古板的公安局长吗?以他这种性格能相信这些事就很不容易了,而且他居然还参与了进来,这是不是与他的性格有些矛盾?” 陈团长道:“没什么矛盾的,人本来就是有两面性,况且我爷爷那还不是性格的两面,实在是做事情的两面,其实我们这个调查部门很早就成立了,早期并不属于科学部门,而是属于安全系统的,我爷爷就是成立这个部门的元老,只是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他们不可能做大张旗鼓的宣传,一切事实真相还需要加以掩盖。” 马天行道:“怪不得您父子俩都是在这个部门里做事,原来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陈团长道:“小子,那时候这个部门简直就是烂到不行的机构,都是找关系不愿意来。我爷爷也是没办法后来才把我父亲搞进来,这也是他进入这个部门第二重要的原因。” 我道:“那么您父亲穿过镜子里看到的那几个人究竟是什么人呢,他们是不是在修炼鬼符?” 陈团长道:“不错,他们就是在修炼鬼符,被活埋的就是祭品。” 我道:“可是另外四个人当时说他出来害人才活埋的他,怎么他又成了最终受害者?” 陈团长道:“应该说那五个人中的其中四个还不算是坏到家,他们当时选择做祭品的确实是一个行为不端正的人,而且还是这个人主动来找他们的。” 马天行笑道:“这不是找死吗?还有这样的道理,看来贪心真是害死人啊。” 陈团长笑道:“你认为他是在找死?” 马天行道:“难道不是吗,最后的结果就是这样呀,多行不义必自毙。” 陈团长道:“你说错了,真正贪心的不是被埋的,而是埋人的四个。” 我道:“为什么这么说,至少他们针对的是坏人。” 陈团长摇头道:“他们明明知道修炼邪法是不对的,但是还要修炼,只是为了让良心上过得去,他们选择了一个似乎并不无辜的人,想要杀死他,难道这就对了?这不但是人性的贪婪,也是人性可怕的一面,他们往往会为做一件错事而寻找借口,这是很可笑的事情,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 我道:“他们吃亏了吗?难道最后没有修炼成?” 陈团长道:“他们算计了半天,最后还是把自己算计了进去,因为他们埋的那个根本就不是人,从他一开始找上他们四个就是利用了这四个人的心理,最后这四个人果然没有辜负他,企图利用他做祭品,结果被反噬,辛辛苦苦得到的一瞬间全部吐了出去。” 我道:“那么那个死去的小女孩其实是被反噬的?” 陈团长道:“没错,包括那个小女孩的家人,他们根本就知道其中的一切隐情,在女儿被夺去性命后他们选择自杀是逃避反噬的一种手段。那时估计人已经绝望了,就准备做鬼来反抗命运,却不知命运就是要他们做鬼不做人,鬼符的真相其实是种在人身上的报应,让本来应该是鬼的人重新回去做鬼,那些修炼者都是在做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我们都沉默了很久,陈团长过了一会儿又道:“这四个人一个是教授美术的老师,一个是世代种田的农民,一个是教授舞蹈的教练,都是好好的人,非要去搞那些遥不可及的成仙之道,结果反而成了帮凶,一个个到头来人鬼都做不成。” 我道:“团长,那还有一个人是做什么的呢?” 陈团长道:“那是五个人里现在唯一还是人的,当然如果不是他回头早,现在也做鬼了,至于这个人是谁,现在暂时保密。” 我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这个人是谁,便不敢再说了。陈团长道:“我父亲调查的案子,那夫妻俩自杀时死亡的姿势,以及绑手用的红线都是寻求阴间同路的,足见感情很深,可最后也就齐齐走上了不归路。我想他们一定非常后悔。” 我道:“那么那个叫王文娜的小女孩呢,她也和这个事情有关系吗?” 陈团长道:“当然有关系了,没有关系能出现在这个案子里吗?” 我道:“那是什么关系呢?如果按您说的来看,我没发现还有什么交集点了,该死的不是全死了吗?” 陈团长道:“这件事情哪有这么容易了结,不过该了结的总会了结的。” 何壮道:“有没有对付他们的法子?” 陈团长道:“你是在问我?” 何壮点点头,陈团长道:“没有什么太明确的方法,不过让我奇怪的是他们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手?” 何壮道:“他们在等。” 陈团长道:“你是说时间还没有到?” 何壮点点头。陈团长想了一会儿道:“也不是没有可能,反正不管咋样最近大家还是小心点的好,从小王反馈回来的消息看,估计他们也快了。” 马天行道:“小王反馈了什么消息?” 陈团长道:“什么都没有调查到。” 马天行道:“那我们也没必要这么紧张吧。” 陈团长道:“对方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罪犯,他们带着目的来到这里却什么都不做这本身就很可疑,所以我们现在必须做好一切防备,以防他们发难。” 神的贡品 吃过饭,陈团长一个人先走了,何壮道:“团长有麻烦。” 马天行道:“我也是这么想,而且这些天我们一直住在他那里,今天突然让我们各自回家,我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是不是他有意让我们避开这件事情?” 我道:“应该是这样,从团长刚才说的那件事情来看,我想第四个人可能可能是他的爷爷,那么这件事情与他这个家族肯定就有关系了。” 何壮看着我们道:“你们什么意思?” 马天行道:“那还用说,他有麻烦我们能不管吗,再说就咱们四个人什么场面没见过,怕他区区几个小鬼?” 何壮点点头道:“罗子别去。” 和他相处时间长了就知道与他如何交流,何壮的意思是怕我身手不行,最后吃亏;不过我是肯定不会答应的,毕竟出生入死好几年了,陈团长身上既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自然也不能置身于外,于是我道:“你们都去,我肯定也要去,我们四个本来就是在一起的。” 说完这句话,何壮拍了拍我的肩膀道:“我们去找团长。” 我们打了辆车向陈团长家赶去,但是到了后我们发现他房子黑着,上去敲门也没人开,马天行道:“坏了,今天这顿是分手饭,原来是有意的。” 我道:“那我们应该去哪里找团长呢?” 马天行道:“既然他派了小王去暖心画室做卧底,那么肯定是那里有问题了,我敢说团长十有八九去了那儿,反正也没地儿找了,去看看再说。” 我们刚一转身准备下楼梯,猛然发现陈团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说实话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只见他表情诡异地看着我们,也不说话。 他的房子属于比较老旧的小区,楼体里的灯早就坏了,我们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他”发青的面色,心里一阵阵发寒,就这么对望了很久。陈团长从我们身边挤过,拿出钥匙开门。我们始终没有交流,开了门进去,我们正要开灯,却听他道:“别开灯。”声音似乎也不对劲,我们心里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只见他进了屋后每个房间挨个走了一圈,然后道:“家里面老人的遗照呢?” 听了这话我们立刻明白了一切,我刚张嘴要说话,忽然何壮将我拖到他的身后道:“你不是都烧了吗?” “陈团长”眉头一皱道:“还有这事,我为什么要烧?” 何壮道:“你说不能让修炼鬼符的那几个发现啊。” “陈团长”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还知道什么?” 何壮道:“鬼符其实是地书中的一篇,记载的是修炼成神的方术,不过这个神却是煞神,我想这点也许你们都不知道。” 我第一次听何壮说这么长的话,比见鬼还要吃惊,不过看他说的这些似乎比陈团长懂得还要多,难道、难道何壮也修炼过鬼符?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陈团长”却问出了我的心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何壮道:“想知道吗?想知道把陈团长放回来,我和你们走。” 马天行道:“壮子,你可别用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法子,有事可以谈判嘛。” 大家都没有理会他“陈团长”沉思良久道:“你到底是谁,说开了不是更好?” 何壮道:“我姓何,是何家人,如果你知道地书就应该知道我们这个家族。” “陈团长”惨白的脸似乎吃了一惊道:“你居然是何家的人,你们不是都完蛋了吗?” 何壮道:“你修方术的应该知道大家最后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只不过是时候未到而已。” 听了这句话,对方也是良久无语,最后叹了口气道:“那也不一定,如果我修成了” 何壮笑道:“如果你都能修成,那么你身后的那人早就能上天了,你想想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陈团长”面色霎时大变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何壮道:“没什么意思,自己骗自己是没有任何意思的。鬼符修炼四位一体,缺一不可,陈团长的爷爷早就已经过世了,你以为抓他就有用?那简直太可笑了。” “陈团长”忽地一下从椅子里站了起来,道:“你真的懂这些?” 何壮道:“那么你认为呢,地书最后一页的内容你应该知道吧。” 忽然陈团长发出了惊天动地的尖叫,忽然间屋子里亮起了动人心魄的白光,就像闪电那样,不过一会儿一切就都平复如初,不过“陈团长”是不见了。 我们三人面面相觑,马天行道:“大壮,我们该怎么办?” 何壮道:“去画室。” 上了车子马天行道:“大壮,你和那个说的这么玄乎到底是什么意思,能告诉我们吗?” 何壮想了想道:“不是我想隐瞒,你们相信我知道这个不好。” 夜风将何壮的头发吹得很散,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他在一起处了六七年,直到这个夜晚我才发现何壮的头皮上似乎刻满了一些奇怪的符号,而他的耳朵背面也刻了一个很细小的图像,我坐在他身边真为今天的发现感到奇怪,何壮道:“是不是觉得奇怪?” 马天行回头道:“你说什么奇怪?” 我道:“确实,因为我从来没有见过谁在头皮和耳朵后面文身的。” 何壮道:“这不是文身。” 马天行看看我又看看何壮,不过最后还是没有开口,之后大家一路默默地来到暖心画室前,下了车我们立刻冲进了教室,只见空落落的教室里只有校长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那里,满脸是惊惧的表情。这时候的人是绝对不能轻易去打搅的,搞不好就会吓死他,于是我们都静静地站在他身边,不知过了多久,胖子长长喘了口气“啪嗒”一声瘫倒在地上。 我们赶紧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灌冷水的,过了好久他才回过神来道:“他们他们”话没说完一头又歪倒了,这次嘴里流出一些乳白色的液体。我们估计不好,赶紧打电话给医院,不过陈团长的事情可就让我们感到棘手了。在我们急得直挠头的时候,忽然听到楼梯口有脚步声响,正当我们紧张万分地望过去时,却发现陈团长从上面慢慢走了下来。 我们又是吃了一惊,不过仔细观察之下发现这个确实是真的陈团长,他抽着烟一步步走近我们道:“你们怎么来了?” 我道:“团长,你做这件事情就非要避开我们吗?” 陈团长想了想道:“不是我想避开你们,而是不想把你们也牵扯进来。” 何壮道:“团长,既然这样,你当初干吗用我?” 陈团长听了这话面色忽然一变道:“大壮,这件事与你的事情不一样,我与你的身份也不一样。” 何壮道:“团长我们不会走。” 马天行道:“团长,虽然我这个人是小气了点,但是并不代表我就怕死,你这么一声不响地走了,实在太不够朋友了。” 陈团长挨个看看我们,拍拍我的肩膀道:“你们这是在瞎搞,无组织无纪律,万一我今天不是来到这里,那事情很可能就会恶化了。” 马天行道:“绝对不会,这不是有壮子在吗,我们都很安全。” 陈团长对何壮道:“你究竟对他说了什么,是不是把那件事情说了?” 何壮点点头道:“到这份上还能考虑许多吗?团长,现在就是大家共同进退了。” 陈团长叹了口气道:“我欠你们大家的,谢谢你们。” 马天行道:“说这个干吗,明天我请客。” 陈团长道:“只怕没有这个时间了,事情已经到了最后关头,马上就要水落石出了。”说话间雄鸡报晓,东边的天幕已开始隐隐泛灰。 鬼符的真相 胖子被救护车带走了,我有件事一直想不明白,便趁这个时候问道:“团长,你说的空间概念是说当空间出现交集那么就可以看见鬼,可是为什么胖子看不见唐老师的老婆我们却都能看见?” 陈团长道:“你这是认识错误。空间交集确实可以看到另一个空间的物质,不过只有特定的人才能知道这些,好比说阴阳眼能看见鬼,并不是说只有有阴阳眼的才能看见,而是只有阴阳眼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鬼。我们其实也都可以看见,只是不知道而已。” 我道:“那就更说不通为什么只有那个胖子看不见唐老师老婆的道理了,他应该也能够看见啊?” 陈团长道:“他确实能够看见,只是他老婆不让他看见罢了,因为她从来就是刻意回避见人的,也因为她是人所以才会回避。” 我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陈团长道:“道理很简单,她就是鬼符的绘制者,世间角落里任何一张鬼符都是通过她传递出去的,而那些一心想成仙的也都会彻底被她利用,最后成为她的祭品。” 我道:“她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为了修仙,何至于到现在还是人呢?” 陈团长叹了口气道:“小罗,你别指望一下子搞清楚所有问题,但是真相很快就会搞清楚。” 唐老师几乎失去了一切信念,多少年了,他费尽心思希望将自己爱妻变成人,而眼看一切就要实现,忽然出现了一个“何家的人”这让唐老师几乎崩溃,他知道自己的一切算盘都要落空了,自己的妻子再也不能获得变成人的可能,从而和自己厮守一起。 两人踉踉跄跄地相互搀扶着跑到了那个他们修炼的小树林里,树干上的鬼符依旧如此显眼,唐老师摇摇头道:“小姚,我对不起你,本来以为一切就要实现,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小姚似乎并没有多少失望,她搂着唐老师,轻声道:“我已经陪了你40年,这一切对我而言足够了。无论是人间还是地狱都没有永恒,能这样真的就很好了。” 听了妻子的话,唐老师的眼泪又止不住流了出来,他实在不能接受这种宿命,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死亡对他来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与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分别,自己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为了妻子唐老师准备开始做最后的决定。 他轻轻挣开妻子的双臂道:“小姚,你爱我吗?” 小姚双目含泪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唐老师道:“那么你相信我么?” 小姚又点了点头,唐老师闭上眼睛长长地嘘了口气道:“好,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分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小姚对着丈夫幸福地点点头,两人没有再说什么,互相搀扶着坐了下去,也不知过了多久,树林间隐隐有阳光透过,天亮了。唐老师道:“小姚,你去替我将鬼符的刻痕刮掉,我不希望有人在这里看到这些。” 小姚没有多心,站了起来,走到不远处的树旁开始一片片地刮掉那片邪恶的记忆。唐老师却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道:“小姚,既然我不能让你做人,那么我就做鬼陪你。”说罢唐老师没有丝毫犹豫将匕首插入自己的心脏,当冰冷的铁片进入自己胸口后,唐老师脑子里忽然如镜子般闪现出无数的记忆来。 匕首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他突然回忆起了很多隐藏在他脑海里的记忆,他终于想起了妻子平日里的一举一动,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做“鬼”的妻子居然需要金钱,最悲哀的是他终于知道了自己才是那个鬼,因为他的身体比匕首还要冰冷。他看着插在自己心口上寒光闪闪的匕首,纹丝未动,再看看小姚。那个正在刮擦树皮的女人,唐老师缓缓站立起来,一声不响地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小姚终于刮干净了树皮,可是当她转身打算回来的时候忽然愣住了,因为她看到了心脏上插着匕首的“丈夫” 唐老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道:“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要瞒着我?” 小姚的表情似乎已经开始有些不自然,她道:“我我这都是为你好啊,我不想让你知道自己是鬼的事实,唐哥,难道你怀疑我什么?” 唐老师轻轻叹了口气道:“真的吗,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小姚道:“我为什么不是这么想。唐哥,你和我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难道还不了解我?” 唐老师摇摇头道:“我一直以为我很了解你,但是今天我才发现我连自己都不了解,还怎么了解别人呢?” 小姚额头的汗珠渐渐渗了出来,她道:“唐哥,你别这么说,我们就像现在这样不是挺好吗?” 唐老师道:“是吗,真的是挺好?你指我们两个?”此时唐老师的眼珠越来越黑,渐渐地眼白完全不见了,身材也开始变高,双手和脸都开始发生了变化。小姚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只听“啪”的一声,唐老师背后长出了一排白森森的骨刺,此时“他”已经完全变了模样,立刻四肢攀地,追了过去。 两人速度相差太远,没过一会儿“唐老师”已是渐渐追近小姚,就在他们还有一步之遥时忽然树林里一枝箭急速射至“唐老师”冷不防地中招,立刻向一边斜跌出去。小姚一看四个人站在树林边上,立刻尖叫着向我们跑了过来,而“唐老师”滚了几圈后定住,渐渐恢复成人的样子,他站了起来,看着我们。 何壮又抽出一支箭对准了它,小姚此刻没有了丝毫温存道:“快射死他,他根本就不是人,那些在家上吊的小女孩都是被他杀死的。” 陈团长看看她道:“那你既然知道这么多,早干吗去了呢?” 小姚一时语塞,不过她立刻就道:“我是受他胁迫,没有办法。” 陈团长冷笑道:“姚奶奶,你骗别人行,骗我可能难点吧,难道整件事里你就没有一点责任或是,你才应该承担所有责任?” “小姚”听了这话,表情渐渐严肃起来,她手刚要动,马天行已经举起枪对着她的脑袋道:“最好还是小心一点,你现在还不是神仙,中枪还是要死的。” 远处的唐老师大步走了过来,何壮道:“你最好别靠得太近。” 唐老师恍若不闻,依旧大步走进,何壮拉弦就要放箭,陈团长按住他的手道:“没有必要,大家先聊聊再说。” 听陈团长这么说何壮才收起了弓,唐老师走近后,盯着陈团长看了很长时间才道:“你真的是陈启发的孙子?” 陈团长点点头道:“这是肯定的,姚奶奶应该早就确定了,是吧?” 那个看来只有30多岁的女人叹了口气道:“既然碰到了你,那我还有什么好隐瞒的,不过小陈,这一切都是你爷爷告诉你的?” 陈团长道:“是啊,自从我父亲工作后我爷爷就很少在家,总是说去我天津的姥姥家,最后才知道是和你们一起修仙呢。不过好在他觉悟得早,要不然现在也和你一样成了个不人不鬼的老妖精。” “小姚”道:“是啊,你爷爷确实是个聪明人,他抽身出来得快,不过他也害苦了我们,你知道吗?” 陈团长道:“没有谁害谁,这都是你们的贪念,明知不可为,却非要想当神仙,你们害死了多少人?姚奶奶,这个方子名字就叫鬼符,难道成仙的方术会用个鬼名字?你们真是想当神仙昏了头,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到。”女人不说话了,表情似乎有些沮丧。 唐老师道:“小姚,我只想问你一句话,这么多年,你就利用我了这么多年?” 女人道:“这与我无关,是你自己愿意进来的。” 唐老师道:“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我一点,你是怎么做到控制我这么长时间的?” 陈团长道:“这个道理也不复杂,鬼符既然是人做出来的,自然会有控制鬼魂的方法,只要不让你知道就可以了,反正你每次都是那个牺牲者,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在修炼什么。我说得对吧,姚奶奶?” 女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如果你想知道鬼符到底是人创造的还是鬼创造的,看到控制鬼魂的方式也就清楚了,所以人真是太聪明了。” 陈团长道:“聪明的太可怕了。”而唐老师的表情却变得扭曲起来,显然即使是鬼也让他对自己的遭遇愤怒到了极点,这是我这辈子唯一一次见过“鬼”发怒的样子,对此我真的很敬佩人类的手段。 陈团长道:“你也别得意,知道自己为什么修炼了这么长时间还没有成仙的道理吗?” 姚奶奶道:“你爷爷也不知道,所以小子,你别唬我。” 陈团长道:“我没有骗你,还记得那盒火柴吗?” 姚奶奶面色一变道:“你是说鬼符里记载的那盒火柴?” 陈团长道:“不错,就是那盒,你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吗?” 姚奶奶道:“我知道了,鬼符里说这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钥匙,原来是真有的。” 陈团长从怀里掏出了那盒神秘的火柴道:“就是这盒,没想到会在我手上吧。” 姚奶奶道:“我早就该猜到是你爷爷捣的鬼了。” 陈团长道:“是啊,这么多年了,应该物归原主了。”说罢将它丢给了唐老师,姚奶奶的表情简直比割她肉还要痛苦。 陈团长道:“姚奶奶,虽然你是个人,但是你害死了许多人,对此无论如何需要有个交代。我希望你能老老实实和我们走,否则我们不会客气。” 姚奶奶道:“当然了,死在你们手上总比死在他的手上好。” 陈团长没有理她,对唐老师道:“我想你也是鬼符的受害者,而且你并不是人,我们的法律对你无效,但是我希望你能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可以吗?” 唐老师表情极度复杂地盯着姚奶奶看了很久,终于叹了口气点点头。陈团长道:“你知道火柴怎么点着吗,两边的砂纸早已经潮了。” 唐老师道:“这不是砂纸,这是人皮,这盒火柴只有在人的皮肤上才能擦着。” 陈团长道:“这么说我还需要割块肉给你了?” 唐老师道:“这没必要,只需要点燃就可以,未必非要单独切一块下来。” 陈团长没有说话,伸出左手,唐老师取出一根火柴,在陈团长的手上滑动,只听刺啦一声,绿光飘动,瞬间没了踪影。 陈团长道:“姚奶奶,如果你没有打算利用自己的能力反抗的打算,那么大家就都太太平平地去该去的地方,我们保证你的安全。” 姚奶奶道:“我还有选择吗,没想到我修炼方术几十年,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栽在你们这群普通人手里。” 陈团长道:“至少你学会了养颜术,这点毋庸置疑。” 解密 押解她回到警察局后这个任务告一段落,我们又坐在了陈团长的家里,他道:“这件事情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情,你们可能到现在还有很多细节不了解,那么我从头给你们细讲一遍,不懂你们再问。” 大家都点点头,陈团长道:“其实一切是我父亲从镜子里看到那五个人开始的,他们是第一批被鬼符迷惑的人,当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姓姚的女人。唐老师也就是那个被活埋的人,其实他并不是人,而是被姓姚的用鬼符召唤到世间的鬼魂,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稀里糊涂地做了姓姚的傀儡,她利用这个鬼魂的反噬,不断取得修炼鬼符者的功力,企图得道成仙。我爷爷就是那四个人里的一个,而他也是唯一一个还算是有良心的人,所以等那三个人走后他打算去救鬼魂,结果阴差阳错地发现了这一切,而姓姚的也没有办法将我爷爷纳入鬼符真正修炼者的范围内。 “不过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我爷爷因为一次无意间划着火柴,发现这个所谓的钥匙其实是通向鬼域的大门,所以知晓了鬼符的真相,便偷了那盒火柴,并且偷偷交给了我父亲。 “我爷爷偷了那盒火柴,也就是鬼符的钥匙,就知道这个女的一辈子都搞不明白了。但是担心家人的安全,也一直监视在她旁边,这就是为什么一年当中他总是去天津看我姑奶奶的道理。当然这点是听我父亲说的,至于说把我父亲和我搞到这个部门,如果说有私心那就是因为他怕我们会受到连累,毕竟这个部门里有特殊能力的人,关键时刻或许能帮上我们。 “不过这个念头是后来才有的,我爷爷之前并没有想到这么多,只是让我父亲按部就班地接了他搞刑侦工作的班,后来那个女孩离奇的自杀案让我爷爷有了不好的念头,后来种种情况表明姓姚的不断在诱惑普通人修炼这种邪法,那个女孩的父母就是其中之一,只是我父亲不知道,但是我爷爷知道,并最后救了我的父亲。 “姓姚的也不敢得罪我爷爷,因为他们俩掌握着控制鬼魂的方法,后来我爷爷在去世前将一切告诉了我父亲,我父亲告诉了我。不过那姓姚的自从我爷爷去世后也忽然没有了踪迹,直到王文娜这个案子出现,我第一次听说心里就感觉可能是冲我来的。” 我道:“您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呢?” 陈团长道:“因为我知道鬼符的修炼之法是必须由一开始的修炼者共同修炼才事半功倍,姓姚的过于心急不断靠反噬自己的同伴妄图一步登天,却不知她做的一切正好与她希望的相反,等明白过来和她共同修炼的不是老死就是被她害死,于是她就找他们的家人下手,以为这样会有用,第一个死的小女孩是练舞蹈的,第二个死的是画画的。” 我恍然大悟道:“怪不得您一开始说修炼的四个人中有舞蹈老师和搞美术的,不过我就不明白了,他们做这行难道后代也会做这一行吗?” 陈团长道:“他们当然不会和我家的情况一样,而且最悲哀的是这两个搞艺术的还非常具有艺术气质,一辈子并没有结过婚,所以就甭提后代了。姓姚的也是病急乱投医,就开始找相同身份的人下手,所以说人真的是非常可怕,鬼只不过是被利用害人,而姓姚的是主动害人。 “其实本来我还不敢太确定,不过后来见了唐老师两口子一切就都明白了。你还记得我当时告诉你们唐老师是个阴阳眼,因为他的眼珠里并没有他老婆的成像,后来我才知道真正的鬼是他,因为鬼的眼珠是不会有任何成像的。那天晚上我自己一个人来到画室本来想搞清楚一切,后来发现姓姚的居然利用了鬼符里招鬼的方式,招来了一群鬼魂,准备迷惑更多的人进来当她成仙的阶梯,而那个唐老师后来我知道本来打算去加害你们,没想到被何壮给吓跑了。” 马天行拍拍何壮的肩膀道:“你不错啊,鬼都怕你。” 陈团长道:“说可怕你们还有谁能比姓姚的可怕吗?” 我忽然有了一个念头道:“我觉得姓姚的也是一个悲剧,真正可怕的是鬼符的主人,他将人性中贪婪的特质发挥到极致,让一个个甚至是大富大贵都不满足,还想要得道成仙的人都变成了他的祭品,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种手段的。” 陈团长道:“是啊,我早说过鬼符这个名字其实已经很明白地告诉世人是个什么东西了,但是人们被那诱人的结果一个个冲昏了头脑,明知道其中可能有巨大的风险还奋不顾身地往里钻,这就是人性最大的可悲,无法避免也不能避免。”顿了顿陈团长又道:“我甚至在那里看到了王文娜这样被害身亡的居然也参与了进来,可见贪婪其实就是魔鬼,一旦这个念头在身体里膨胀,那么最终的结果就是人变成鬼。我想或许鬼符真正的修炼结果就是这样吧。” 这是我们所经历过最恐怖也是最诡异最复杂的案件,直到这一刻我才彻底明白了其中的一切,唏嘘不已,当然我们不是思想家,也不是教育家,我们没有资格批判谁,但是我们应该批判人性,因为正是人性中邪恶的念头把人变成了鬼,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势必还会如此,我们不能否认伟大的情操,但是我们更加不能回避萎缩的品格。 谈判 “你先让他们去看看,要是邹胖子真敢来捣乱,就给我打。”张浩天大声对着电话叫道。 挂了电话,张浩天20岁的儿子张雨道:“我早说了,这王八蛋不打不行,你还不相信。” 张浩天一脸怒色道:“有你什么事,一边待着去。” 他24岁的女儿道:“行了二子,爸现在够烦心的,你别火上浇油。我们是正经做生意的,你怎么总是惦记着打打杀杀?” 张浩天道:“一脑袋糨糊,和你姐姐多学着点。” 张雨道:“我说什么都不对,姐说什么都是对的,行啊,我以后不说话了。” 张浩天道:“你不说话最好。” 张雨面色不悦,起身摔门而去,张浩天气得一茶杯扔在门上,清脆的响声过后,茶杯碎成了几瓣。张雪道:“爸,您这是干吗,至于发这么大的火嘛,最近才查出来的高血压,能不能注意点身体?” 她说话的时候,一个身材修长、长相俊秀的小伙子,默默无语地起身收拾地上的垃圾。张浩天叹了口气道:“大姑娘,这些年要不是有你和军子替我出出主意,我非给你弟弟气死不可。” 小伙子没有抬头,声音细细地道:“干爹,小雨现在还年轻,从小又是众星捧月般的,等大一点自然就会好了。您现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全家人都看着您呢。” 张浩天点点头道:“咱们不说他了,大姑娘,你说这件事情怎么办?” 张雪看看小伙子道:“爸,我和军子也商量了很长时间,打绝对不是办法,这可是北京,过去咱们在盘锦做事的方法在这里用不上,不想倒霉就一定要克制。” 张浩天对小伙子道:“军子你说呢?” 军子已经把地收拾干净,他轻轻地坐回原来的位置道:“干爹,咱们一家人都看着您呢,您怎么说咱们怎么做。” 张雪有点急了道:“军子,中午咱们不是还商量着不能蛮干吗,怎么现在你口气又变了?真是个变色龙。” 张浩天哈哈笑道:“这个家里所有孩子中我就喜欢军子,虽然这小子是半大才到咱们家来的,不过你们姐弟俩谁都没他懂我心思。” 张雪急道:“爸,您别听他的话,他那是不负责任地乱说。” 军子仍旧只是低着头道:“其实干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丰台路本来就是邹胖子他一家的,现在我们开了店,他当然不乐意了。虽然这里是天子脚下,对这方面控制得特别严,但并不代表没有吃偏饭的,邹胖子本来就是其中一个,你和这样的人怎么去讲道理?” 张雪道:“那你们是什么意思,都准备打是吗?” 张浩天一拍桌面道:“咱们东北人骨头都是钢筋做的,我怕他个地痞,真是昏了头了,给他长点记性,让他以后见着我得贴边走。” 军子这时候抬起头来对着张浩天道:“不过干爹,有一点您也应该考虑到:北京和辽宁不一样,这里和盘锦更不一样,咱们那里大哥遍地是,随便问个人都能拖几十口子人,但这里混的最好的不是大哥,而是政府。邹胖子靠的可不是他手下多,他有个哥哥您也认识的。” 听了军子这句话,张浩天顿时没了声音,他坐到椅子里抽起烟不做声。张雪忍着笑看了军子一眼,军子却是面色如常地看着张浩天,直到将一支烟抽完,他才道:“打又不行,不打又不行,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军子道:“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尤其是我们这种事。干爹,如果你不想打,那么我们就好好和邹胖子谈谈。” 张浩天道:“哼,我才不愿意跟个痞子谈条件呢。” 军子道:“不用您出面,我们去谈,以邹胖子的身份他没资格见您。” 张浩天道:“不行,老子不愿意和这种王八蛋低三下四地说话,老子天下都是靠拳头打出来的,盘锦那么乱我都不怕,现在还服一个软蛋了,这话传出去不被人笑话死吗?” 军子道:“如果您不愿意谈,也不是没办法。” 张浩天两眼一眯道:“你说我听听。” 军子从怀里摸出一把枪来放在张浩天宽大的办公桌上道:“我找机会干掉他,一切事情由我来扛。” 张浩天道:“那不行,缺了你我以后还和谁说话商量事呢?” 军子道:“只有我去,您总不能让小雨去吧。这件事情不能搞大,搞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能给警察灭掉咱们的借口。干爹,这恐怕不是您想要的吧。所以悄悄干掉邹胖子是最好的选择。” 张浩天道:“那不行,这太冒险了,一个桑拿中心哪能和你比,我宁可不赚这个钱,也不能让你出事。” 军子道:“好,既然您能体谅我,那么我想只剩下和邹胖子谈判一条路了,其实干爹您既然想过成本问题,就应该能想到两方合作才有可能产生最大的利润点,否则应付邹胖子那帮人就够您忙的了,至于说为了出口气去和他们硬拼,那就更不好了,没有意思也不占理。您想这可是咱们去邹胖子的地盘上插旗,不是他来咱们这儿,如果最后两方合作,跌份的可是他。我想您也不在乎那点小利润,毕竟先把地盘围起来,后面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张浩天又是一拍桌子道:“是他妈的这个理。我说军子,你怎么不早把这个道理告诉我,早说不就早行了吗?” 军子淡淡一笑道:“早说了您能听进去吗?只有让您自己先说出来,我们才好解释。” 张浩天哈哈笑道:“你小子从小我就看着机灵,果然没走眼,行,就按你说的做,去联系这个狗日的,晚上在一起吃顿饭。”出了张浩天的办公室,张雪笑着道:“真有你的,怪不得老头子除了你说的话谁都不服呢,今天我也算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军子道:“你说说看为什么?” 张雪昂着头作势想了想道:“因为你聪明呗,说话都和人玩欲擒故纵那一套,把老头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军子道:“那是你们都不了解他,干爹打拼了一辈子,今天的场面都是他出生入死拿命换来的,真不容易。你们姐弟俩从小锦衣玉食的体会不到这些,但是我懂,所以他性格肯定是极度自信的那种,和老爷子说话就算是劝他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你老用苦口婆心的那种绝对行不通的。” 张雪调皮地一笑道:“知道了小老头,算你厉害可以了吧。” 军子道:“厉害谈不上,但是我确实比你们姐弟更加了解老爷子,以后也要尝试着多和他沟通一点,人上了年纪儿女心就会越来越重,你要是没别的就从美国回来吧。” 张雪一步蹦到他的面前,拦着他道:“你教训完老头子又开始教训我了?” 军子道:“大小姐,我哪敢教训你,我只是提个意见罢了,听不听在你。” 张雪道:“好,那我问你除了回来陪老头子,你有没有希望我回来?” 军子转眼望向别处道:“你回来我还没有替你接风呢,说吧,晚上想去哪里吃饭?” 张雪道:“别装糊涂,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军子笑道:“回答你什么问题。我不都说了吗,让你尽量回来。” 张雪俏皮地摇着头道:“不行,我就要你回答你有没有想我?” 军子左右看了看道:“大小姐,你能不能注意点,这可是在公司,而且离老爷子办公室也不远。” 张雪道:“我都不在乎,你还在乎吗?” 军子道:“什么叫你都不在乎,这话怎么说得这么别扭。我说小雪,这可还有正事要办,等我办完了就来陪你好吗?” 张雪道:“今天下午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你回答我这句话更重要了,快说,要不然你什么都别想做。” 军子面露难色道:“你这不是要我命吗,你知道我说不好这些的。” 张雪用调皮的表情看着他:“哪些是你说不好的,说出来我听听?” 军子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避不过去,想了想道:“好,你凑耳朵过来?” 张雪的脸幸福地凑耳朵过去,军子悄声道:“我真想你了,而且是非常想,你上次亲了我” 张雪的脸顿时变得通红,她使劲一巴掌打在军子的肩膀上道:“你真讨厌,谁让你说这个的?” 军子笑道:“我能去办事了吗,办完事我还要给你接风啊。” 张雪俏脸红晕未消,却幸福地笑着没有说话。军子心里一动,情不自禁地轻声道:“小雪,你真漂亮。” 张雪“嗯”了一声,让开路道:“你去忙吧,我在车上等你。” 军子立刻去联系了邹胖子,晚上张浩天请他吃饭,果然不出所料,虽然他是被邀请者,但是答应的并不爽快。 来到张雪身边,她的司机替军子开的车门,军子上了车后对他道:“蓝岸咖啡馆。” 到了咖啡馆,军子对司机道:“你走吧,到时候我送小姐回家。” 司机并没有理他,似乎在征求张雪的意思,张雪笑道:“行了,你走吧,今天你放假。” 进咖啡馆前,军子道:“周洪生对你真是忠心耿耿,天天看着你,美国找不到这么好的守护者吧。” 张雪笑道:“怎么,吃醋了?” 军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 晚上7点半,在西郊外的一处豪华酒店最大的包厢内,张浩天和邹胖子面对面地坐在一起。张浩天只带了军子一个人,邹胖子身后却横三四五地站着六七条汉子。张浩天看看道:“老邹,我和你就是哥们儿吃个饭,至于要来这么多人吗?” 邹胖子脸一红道:“这些都是公司的员工,也是顺道,这样你们出去吧,小九留下来就行了。” 除了一个体格异常强壮的年轻人,其他人都走了出去。包厢门一关,张浩天使了个眼色,军子起身从桌子下拿出一个纸袋子道:“邹老板,这是我们老板在东北收的上好人参。” 说罢放到邹胖子面前。小九拿到身旁,邹胖子道:“张老板太客气了,都是兄弟,有话吩咐一声就行。” 张浩天呵呵笑道:“你别太客气,我也希望你多福多寿多挣钱嘛,这根参可是难得,你拿回去泡酒喝,绝对比他妈的虎鞭都管用。” 邹胖子笑道:“是吗,你说别的我无所谓,既然有这个功效那我就不客气了。”两人哈哈大笑。 笑罢张浩天道:“老邹,你呢也是个场面上的人物,和你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现在有句话想说,如果你愿意听,我就说出来,如果你不想听我们就喝酒,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你的意思呢?” 张浩天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变得强悍起来,不像刚才那么随意,眼睛也是盯着邹胖子,一动不动。邹胖子目光游离道:“行啊,既然今天来了就不光是想喝这杯酒,张老板有什么话尽管说。” 张浩天一拍桌子道:“好,咱们自己兄弟不说两家话,你也知道,那栋房子已经拿下来了,但还没有想好到底做什么项目,如果你老邹感兴趣,我们合伙搞浴池怎么样,到时候清一水的东北妞,老邹,绝对让你眼珠蛋子往外掉。” 邹胖子狠狠吸了两口烟道:“真巧,那个场子我也去谈过,怪不得对方怎么都不肯给我,原来是张老板下的刀子。既然张老板这么说我还能说个不字吗,大家都是讲究人,那就要做讲究事,只是我怕张老板吃亏啊。” 张浩天大手一摆道:“这点你放心,我姓张的上天入地都不吃亏,但是和朋友就不能算得太清楚了,出来做事情友情第一嘛,如果你老邹同意只要开口,我那里反正都有你一份。” 邹胖子道:“行啊,既然张老板看得起,那我就不客气了,不过最近生意太多,资金有点周转不开,还是不凑份子了。” 张浩天点头道:“那行,我给你五个点的干股,你也是个大忙人,店也不需要你多照应,有空去验验货色就行了。”说到这里两人又是哈哈大笑。 邹胖子将香烟插到烟灰缸里,有点阴沉沉地道:“那我先谢谢张老板了,出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好事情。” 张浩天哼了一声道:“你老邹说这话就太谦虚了,我在盘锦的时候就听过你的名字,知道你也算是一方人物,今天看来确实名不虚传啊。” 邹胖子道:“我们天子脚下也就赚点钱而已,说名头都是哄自己过家家玩的,这点不能和张老板比,从盘锦出来的都是狮子老虎,我真佩服你们。” 张浩天道:“那里是水浅王八多,他妈的大哥遍地都是,一个小弟能跟七八个头子。我呢也就是几代都在那里,这点占了便宜,不过北京是大城市,所以要找个人带路啊,别到时候迷了路就麻烦了。” 邹胖子道:“这点张老板尽管放心,我邹胖子不吹牛,反正一般小事还是能摆得平的,有事你尽管说话,别客气。” 张浩天道:“能有你这句话今天就算没有白认识一场,人都说你老邹讲义气,是条汉子,看来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名不虚传。” 邹胖子摆手道:“张老板也别给我带大帽子了,反正以后日子还长呢,我们有得处,慢慢来吧。” 随后酒菜上来,两人喝酒后就没有再继续说这个话题,散席后两人假惺惺地告别,邹胖子上了车子对小九道:“把东西扔掉。” 小九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道:“什么东西?” 邹胖子勃然大怒:“你他妈说是什么东西,我说你这么笨还要它干吗?” 小九赶紧把那盒人参扔到了车外,邹胖子似乎是咬着牙道:“姓张的,我看你还能蹦跶几天。” 两个人的锋 车子上张浩天一反常态,一路无语,军子道:“干爹,您心里还在为那五个点不痛快?” 张浩天道:“是啊,平白无故被人分一票,我心里确实有点窝火,不过想想你说的也有道理,怎么办呢,好事不能给我一个人占全了。” 军子道:“您是经历过大场面的人,在盘锦谁都得看您脸色,不过说来说去这是北京,我觉得很多事情还是不能急于一时。” 张浩天叹了口气道:“先便宜了这小子,后面有他慢慢吐的。” 路上张雪盯着车外发呆,也不知走了多久,她忽然一惊道:“现在到哪里了?” 周洪生道:“大小姐,我们已经在三环上绕了半天,都加过一次油了,我看还是送你回去吧。” 张雪道:“我不会回去,干吗回去,看到我爸那个小老婆我就一肚子火,小狐狸精的样子,就知道迷惑人。” 周洪生憨憨一笑,没有接腔,过了一会儿张雪道:“对了周哥,你有女朋友吗?” 周洪生道:“从你上初中我就替你开车到现在,有没有女朋友难道你看不出来?” 张雪嘻嘻一笑道:“那也得找个人家了,像你这么忠厚的人谁能嫁给你是谁的福气。” 周洪生叹了口气道:“我们这种人过日子有今天没明天的,谁跟我受拖累。” 张雪道:“那也未必,你那叫缘分未到,而你又不想勉强,所以耽误了。改天我和爸爸说一声给你几天假,让你好好谈场恋爱。” 周洪生笑道:“那个不敢奢望,等你去了美国,我又要替二少爷开车,反正老板信任我,我也只有做好自己的工作。” 张雪道:“都告诉你多少次了,背地里别大小姐、二少爷的,你跟了我们家这么多年,早就不拿你当外人看了,就你自己还这么见外。” 周洪生道:“身份有别啊,我18岁跟着老板,那时候你11岁,这都喊了13年,哪能这么好改的。” 张雪若有感触地道:“是啊,都13年了,老爸的生意也是越做越大,可是他为什么总是那么不满足?周哥,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么贪心啊?” 周洪生抓了抓头道:“我没什么好贪心的,我就是想把车子开好就可以了,老板是做大事情的人,我哪能和他比。” 张雪道:“这有什么不能比的,人总有优点缺点,至少我认为你比我爸要老实,谁要说我爸老实厚道,那他真是瞎了眼。” 周洪生呵呵笑道:“老板车子开得也没我好,大小姐,哪有这么做比较的。” 张雪道:“你就这么唯唯诺诺的吧,真不知道我爸哪点让你这么服他。” 周洪生道:“没什么服不服的,我只是把自己的事情做好。” 张雪白了他一眼道:“你呀真是老实得过了头,现在不流行你这样的男人了。” 周洪生道:“从来也没有流行过啊,像我长得又难看,穿衣服也土气,脑子又不好使,谁能看得上我?” 张雪道:“你为什么一点都不自信,军子正好和你相反,他是做什么事情都非常自信,我老爸都服他。” 周洪生道:“我哪能和他比,现在公司里除了老板就是他了,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张雪道:“是啊,所以你也要多动动脑子做事情,我和弟弟都会帮你的。” 周洪生道:“谢谢大小姐,不过我可算计不好人。” 张雪叹了口气道:“和你说话真是累死了,不理你了。” 周洪生笑笑也不再说话,将她送回了家。此时已是晚上9点多钟,家里人都吃过了饭。张浩天虎着脸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女儿,大声道:“你到哪里去了,不是让你老实在家待着吗,知不知道最近不太平?” 张浩天转头对着周洪生劈头盖脸骂道:“小周,我说你没脑子你还真没脑子,不知道邹胖子现在对我一肚子不痛快吗,大姑娘让你在外面转,你应该劝劝她,怎么就真带她去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周洪生低着头红着脸一声不吭。张雪对着父亲大声道:“你怎么这么不讲道理,是我让他带我出去的,你骂就骂我,和周哥没有关系。” 张浩天道:“怎么没有关系,你那是不知道情况,他那是没有脑子,这么简单的情况都想不到,我天天给你们气死了。” 张雪上去把爸爸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张浩天道:“你干吗,我说不了你了?” 张雪也不顾父亲再说什么,用力将张浩天推到了楼梯旁道:“没你事情,你回去睡觉,讨厌死啦。” 张浩天对女儿也就是表面上发发火而已,从小他对张雪溺爱有加,导致这个女儿长大后根本就吓不住,一撒娇张浩天什么办法都没有,他道:“你推什么推,我叫王妈给你烧饭。” 张雪道:“不要你叫,我自己会烧。 张浩天道:“别吃方便面,那玩意儿对胃不好。” 说话间已经被女儿推上了楼梯,因为是背对阶梯,张浩天道:“别推了,我走还不行吗?” 听了这话张雪才停了手,看着他。张浩天一肚子话顿时全顺着脑壳飘了出去,他无奈地叹口气道:“大姑娘,我算是怕了你了,明天请别随便出屋子好不好?” 张雪白了他一眼自己去了厨房。张浩天对着周洪生道:“小周,我今天说的话你给我记住,明天千万别再带她出去了。” 周洪生点点头,没一会儿工夫张雪下了两碗方便面端上来道:“周哥,我给你下的面,吃过再走。” 周洪生也不客气,也没坐,端着面不顾烫手,几口下去就吃个精光,然后他将碗放到桌子上道:“小姐,我回去了。” 张雪点点头道:“记得明天上午来接我。” 张雪吃过饭后洗了个澡打开电脑,只见一个熟悉的qq名“老男人”在那里不停地闪烁,她点开后只见对方留言道:“怎么样,回国后还好吗?” 张雪点了个龇牙的头像,对方回信道:“是啊,早就该回国了,毕竟还是家里好。” 张雪想了想回复道:“没有,我爸爸最近做事情好极端,我真的有点担心他。” 老男人回复道:“很多事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想开些啦。” 张雪想了想道:“是这样说,不过我肯定要担心的,毕竟他是我父亲嘛。” 老男人道:“对了,你和你男朋友现在关系进展得如何?” 张雪道:“这个应该没问题,他是我爸爸最得力的下属,我想只要我开口,老爸绝对不会反对的。” 老男人道:“是啊,那我先提前恭喜你了。” 张雪道:“老男人,你说我们两个在网上的这种相逢算不算缘分?” 老男人道:“当然是缘分了,人生总有许多的偶遇嘛,能遇到就是缘分。” 张雪道:“那么你信不信我对你说的这些话呢?” 老男人道:“相信,没理由不信,而且我能感觉到你是个非常天真、单纯的小女孩。” 张雪道:“也许你上当了,我只是个老太婆而已。” 老男人道:“无所谓啊,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期待过什么,我只是在安慰你,你总是有那么多的苦恼要倾诉,我做好听众的角色也就足够了。” 张雪道:“是啊,整整两年了,这两年我一直在向你倾诉自己的不愉快,你居然一点都不嫌烦,而且一直在安慰我,你真的是太好了。” 老男人道:“要不然怎么说这是缘分呢,呵呵,我只希望你能过得好就足够了,其他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想过。” 张雪道:“嗯,这点我相信,在现实生活中你一定是个非常好的男人。” 老男人道:“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是一个坏人,而且还杀过人。” 张雪笑着打字道:“真的?那我好怕啊。” 老男人道:“呵呵,我说过不会骗你的,不过你不相信那就是你的事情了。” 张雪道:“我信,你是个老实男人。” 老男人道:“算是吧,对你反正我从来没有过坏心。” 张雪道:“嗯,老男人我要睡觉了,明天再见吧,88。” 和网友道了别,张雪躺到宽大的软床上。这个网友是张雪在最痛苦的时候加他的,当时她的母亲刚刚去世没几天,她整天就开着电脑对着屏幕发呆,无意中加了陌生的“老男人”人在最痛苦的时候总需要一个倾诉者“老男人”就是这样一个角色,而且难能可贵的是他一当就是两三年,而且总是在张雪最烦恼、最痛苦的时候出现。在美国的两年,张雪和他的联系比军子都多,当然这并不表明张雪是个“博爱”的女性,因为老男人对她而言早已上升到了精神上的依靠者,毫不夸张地说,如果没有他,张雪或许早就崩溃了。在那些难挨的日子里,老男人陪她一同度过了痛苦的时光,总是不厌其烦地开导她、劝慰她,从来没有过不耐烦或是推脱,总之看见他,张雪就像看到了生活的希望。 当然越是这样,张雪明白就越不能成为生活上的伴侣,因为毕竟精神上的依靠往往更重要,或许这种想法有点自私,但是对老男人,张雪倾注的希望却不比军子小。 而老男人也从来没有过一次越界的要求,他就像个默默的倾听者和善意的排解者,除此以外从来没有过当第三种角色的想法和做法,这点也让张雪对老男人充满了敬佩。 不夸张地说,这个网上结识的陌生伙伴,就像一粒安眠药,当张雪将最难过的心事倾诉给他后,自己就能睡着了,当然她没有想过是否会影响老男人的睡眠。 第二天张雪起来到客厅准备吃早饭,意外地发现张浩天居然还在家里坐着,而此时已是10点多钟,看到女儿他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大姑娘,你过来坐着,我有些话要告诉你。” 张雪皱着眉头道:“您怎么还不去公司,准备旷工是吗?” 张浩天笑道:“你别操这个心。” 家里佣人这时将早点端到餐桌上,张雪坐下来打了个哈欠,喝了一口果汁,张浩天道:“冷的,要不要热热?” 张雪摇摇头,张浩天道:“大姑娘,老爸从来不求人,今天就算求你一次,别出门行吗?” 张雪望着她爸爸道:“为什么,你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张浩天道:“我知道,所以我这不是和你商量来了。” 张雪道:“不行,这点没得商量,我讨厌那个狐狸精。” 张浩天道:“我把她安排出去了,不在这个家里面,这总行了吧。” 一瞬间张雪感动了,是啊,无论如何面前这个人是她的父亲,生她养她、宠她爱她的父亲,无论这个父亲是做什么的,是好人还是坏人,但是对自己他完全尽到了一个做父亲的责任,如果非要挑毛病,那只能说他或许太过溺爱自己了,把她宠得那么任性。 父亲做的这些让步道理很简单,想让她留在家里,而这一切只是为她的安全考虑,想到这里张雪的眼睛红了,她将头靠到父亲宽大的胸膛里道:“你说一声不就行了,干吗要把那个狐女人轰出去呢,这个家里房子多着呢。” 张浩天摸着女儿的秀发叹了口气道:“女人算个屁,你是我闺女,从小老爸是咋对你的,你知不知道?你不喜欢她我只有让她走人了,难道是你?但是你也要听老爸的话,就憋屈几天,等事情过去了,我带你到瑞士去滑雪。” 张雪抽泣着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张浩天指指屋外道:“小周在外面,你和他说一声,这两天放他的假。” 张雪知道老爸不放心自己,便开了门大声道:“你回去睡觉吧,什么时候上班我通知你。” 周洪生“哦”了一声,上车走了。张浩天笑着点点头。 安顿好了女儿,张浩天去了公司,还在路上,军子就打了电话过来,接通后就一句话:“邹胖子要加价。” 张浩天道:“去他妈的吧,准备人,我要弄了他。” 军子这次没有再说什么,张浩天到了办公室召集来军子和公司负责“安保”工作的经理,道:“你们能凑多少人手?” 经理看看军子道:“收账那块大概今天有12个兄弟在,另外场子里有4个,加我一共17个人。” 军子道:“我手上有20个人,另外如果要站桩,我随时能找到人。” 张浩天道:“去他妈的站桩,也不要人多,军子,你带几个人去给我把邹胖子那家最大的桑拿中心砸了,也不要太过,大厅给弄乱点就行。” 军子道:“我知道了。” 出了门军子掏出电话道:“我马上要来了,准备好,知道吗?” 一会儿开过来一部白色金杯车,门打开军子伸头进去看了看,驾驶员道:“军哥,是我和靴子他们,你看行吧。” 军子道:“东西呢?”坐在后面的人拎出一个帆布包放在军子的面前,只听哗啦一声轻响,军子拉开拉链看了看,没有再说什么,上了副驾驶,车子一路向前而去。 瑰丽宫是一所算得上有档次的桑拿浴所了,也是邹胖子的发家之地,他一向很重视这里的管理,毕竟发迹之地对其而言具有不同寻常的意义,而且稳定的老店对公司整个的经济链也是非常重要的角色,至少不会有大起大落的情况出现。 今天晚上照例是生意火爆,因为没有不好的道理,至少该有的项目这里面全都有。军子让司机将车停在了一边,观察了一下地形,道:“我们出来后从二环绕回去。” 众人下了车,一共有七个人,包里面有七把用报纸裹好的大片刀,他们一人拿了一把,掖到腰里。军子道:“尽量别伤人,弄家具还有大门口的玻璃,门上的玻璃一定要弄碎,记住了吗?” 一人道:“他们要是动手怎么办?” 军子想了想道:“人少你们就看我的,反正尽量镇住他们。” 说罢一人带个棒球帽向大厅走去,服务生迎上来道:“先生几位?”军子他们也不说话,径直向里面而去,进了大厅他们几个往专门给客人换鞋的沙发上一坐,昂着头也不做声。大厅里的几个服务员等了一会儿,便有人上来道:“几位是洗澡还是足浴?” 军子道:“都不搞,我们等人。” 服务员笑道:“那么请问您要等的是哪位客人,我们可以替您通知一下。” 军子道:“不麻烦了,我们就在这儿待着,看到他就走。” 服务员道:“不好意思,我们这是给客人换鞋用的,如果几位需要等人,我们有专门的休息室。” 军子道:“我懒得动,你别管我们了。” 服务员道:“真的不好意思,这里确实不是休息的地方,能不能麻烦您换一个地方?” 这时两个保安模样的人来到他们面前,道:“几位先生,这里是正经做生意的地方,如果大家都像你们这样,我们的生意还怎么做呢?请您体谅一点。” 一个手下道:“我说你们他妈的怎么这么操蛋啊,老子在这坐会儿叽歪这么多,烦不烦啊?” 保安互相看了一眼道:“你们不是来找麻烦的吧。” 军子慢慢站了起来道:“怎么能这么说话呢,谁是来找麻烦的,我就是在这坐会儿等个人不行吗?” 保安道:“我们有专门的地方给你们等人,请”他话没说完,军子抽出怀里的片刀用刀背狠狠砸在他的头上,虽然不是刀刃,但是力道十足,那人一蒙,就向后倒去。军子带来的人也立刻动手,其中一个拿起烟灰缸一下就敲在另一个保安头上,服务员吓得惊声尖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七个人也不含糊,各自抽出砍刀开始打砸大厅内的物品。 当他们把电脑、花瓶、沙发给砸得一塌糊涂后,一个身材最壮的提起茶几,猛地向玻璃门砸去,只听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军子一挥手上的砍刀道:“快走。” 七个人立刻上了车子跑得没影。 罪恶的结束与开始 车子绕了一个大圈,来到西单附近,军子左右看了看道:“我就在这儿下车,你们也赶紧散了,晚上别在外面瞎混,钱明天到公司拿。” 下了车军子打个的士直接去了公司。张浩天听他说完情况,点点头道:“邹胖子不会白吃这个亏的,这几天做好准备。” 不知怎么,张浩天虽然让对手吃了亏,但是他心里并不觉得高兴,相反情绪还有些低落,此时他真的怀疑自己是不是老了,年轻的时候自己和人打群架,越见血越兴奋,对方人越多越敢拼。 但是回头想想上一次由自己亲自组织的殴斗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了,这些年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公司的生意上,难道胆气真的变小了吗?坐在车上的张浩天默默无语,想着今天这步自己是不是走错了,毕竟争端一起,就很难平息,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自己做的选择自己就必须要面对。 想到这里张浩天已经下定了决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打服邹胖子,如果说天子脚下也有大哥,那只能是自己。 毕竟曾经是叱咤一方的大哥,张浩天并不是一个畏首畏尾的人,在他的生命里只要家人安全那就可以了,至于自己的死活他真的不放在心上,当烂仔的时候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回到家里,女儿和儿子都在等他吃饭,这是他最欣慰的时候,坐下来还没说话,儿子先道:“爸,邹胖子打的怎么样?” 张浩天并不是一个很会教育子女的父亲,儿子女儿从小就见过他拎着明晃晃的砍刀杀气腾腾地出去做事的模样,所以儿子的性格也和他有点相似,不过今天他却劈头盖脸把儿子骂了一顿,很明确地告诉他:这件事情与他无关。而张雪只是安安静静地听着手机里的音乐,摇头晃脑地吃着饭。张浩天一把将手机夺来,扔到沙发上道:“吃饭就要像吃饭的样子。” 饭吃到一半张浩天忽然道:“大姑娘,你今年也老大不小了,我也是快60的人了,别人像我这个年纪早就抱孙子了,你是不是也该考虑一下把自己嫁了?” 张雪毫无心理准备,顿时面红过耳,道:“爸,你怎么好好的想起来说这个?” 张浩天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都24岁了,我和你妈本来要孩子就迟,我不想抱孙子也那么迟。今天潮州酒店的汪总带着他儿子过来,我看那小子挺好,要不然你们见个面?” 张雪此时已是心不在焉地吃着饭道:“我才不想和这种人交往呢,一个个花心萝卜。” 张浩天道:“娶我的女儿他敢花?借他两个胆子。”看看女儿的表情有些奇怪,张浩天笑道:“我知道了,你是不是有人了?” 张雨道:“当然有人了,全世界都知道了就你不知道。” 张浩天喜上眉梢道:“这还是真的,跟老爸说说是哪家小子,我见过面没?” 张雨道:“爸,你真不知道还是在装糊涂,这两人在一起都谈了好几年了,就在你鼻子底下。” 张浩天道:“什么,还有这种事情,我是真不知道,谁啊?” 张雨道:“军子哥啊,还能有谁?” 张雪脸变得通红,笑着没有做声,她就准备接受父亲的祝福了,猛不防地哗啦一声巨响,吓得她跳了起来,只见张浩天满脸怒色地站在一堆碎碗旁边。 他眼睛似乎都要出血了,恶狠狠地道:“谁让你和这小子处对象的,你妈当初找我的倒霉劲没告诉过你?你听没听过宁可要浪子,也不能随混子这句话。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和军子想都别想。” 张雪委屈地道:“你这是干吗,凭什么干涉我的私生活。” 张浩天几乎是咆哮道:“别和我扯他妈的私生活,你就是嫁给一个花子我都不同意你跟个混子。你给我听好了,从今天起如果你敢有一句违背我的话,我打断你的腿。” 张雨从来没见父亲对姐姐发过火,刚开口相劝,张浩天对着他吼道:“滚回你自己的房间去,这里没你废话的地方。” 张雨哪里还敢多话,掉头就走。张雪从小到大没被父亲说过一句,这次连惊带吓,既委屈又伤心,捂着脸呜呜大哭起来。 张浩天看见女儿掉眼泪心里一软,但是也知道在这件事情上绝对不可以有半点商量的余地,硬着心肠道:“我说的话你最好记住,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军子在一起” 张雪望向父亲道:“怎么样,难道你还要杀了我不成,我相信你能做出来,因为你就是个黑社会。” 张浩天道:“不错,我就是黑社会,你爸爸从小就没干过正事,这点也没瞒过你,所以不希望你同样跟个黑社会的。你记住,如果再让我发现你和军子在一起,我会亲手干掉他,你应该知道老爸说话从来不瞎说,所以你别逼我。” 张雪道:“是你在逼我。” 张浩天道:“就算是吧,所以你最好听我的话。” 张雪知道和父亲没有办法再说下去,扭头上了二楼,只听张浩天大声道:“童大姐,从明天开始这丫头就交给你看着,绝对不允许她走出家门一步,如果被我发现了,我拿你是问。” 女佣忙不迭地答应。张雪无计可施,回到房间后大哭一场,哭完后她上了网,老男人似乎永远都在网络那头等着她,无论自己什么时候上网,老男人总在线,但是有一点老男人从来不会主动找她聊天。 张雪快速打字道:“刚才我和我老爸大吵了一架。” 老男人道:“为什么呢?” 张雪道:“因为他干涉我的私生活,他不赞成我谈的男朋友。” 老男人道:“是吗,你父亲也是为你好,你要体谅他。” 张雪道:“你怎么也这么说,爱情应该是纯粹的,不应该承担不属于它的东西。” 老男人道:“你说得没错,爱情确实可以不承担,但是生活要承担啊。你找了个黑社会的男朋友,那么你以后的生活就会充满担惊受怕,甚至可能有更坏的局面出现,所以我想你父亲考虑的应该是这点。” 张雪道:“难道我爱一个人有错吗?” 老男人道:“没错,可是你的父亲也没有错啊。” 张雪道:“你今天怎么也来气我?” 老男人道:“我没有气你,我说的是真话,我确实是这么想的,如果我有个女儿我也不会同意她找个黑社会的做男朋友的。” 张雪道:“我再也不理你了。永别吧。”接着关了qq。 张雪没有想到一向顺着自己讲话的老男人今天居然也让自己闹心,她现在真的感觉到一阵阵的孤单袭来,即使一个人在美国的那些岁月她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在市中心一家豪华浴池里,两个年轻人泡在池子当中,其中一个背上文了一个彩色的雷神,面相狰狞恐怖,他长的样子却是文质彬彬、白白净净。 九子道:“你是东北人,应该听说过张浩天吧?” 背上文身的人淡淡道:“知道,他是盘锦最能打的、最狠的。” 九子点点头道:“你有多少把握?” 那人道:“无论如何都得办成,这是我的规矩。” 九子道:“痛快,事成之后我出两倍的价钱,定金马上就给你。” 那人没有说话,把毛巾盖在脸上,头枕在池子上休息起来。九子笑笑道:“那么我就不陪你了,公司里还有点事。” 说罢出了池子,到淋浴区淋了一会儿,穿好衣服出了洗浴中心,他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道:“人来了。” 对方沉默了很长时间道:“可靠吗?” 九子道:“沈阳第一流的杀手,熟人介绍的。” 对方“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当九子再见到邹胖子,他的胖脸都气得变形了,道:“你到哪儿去了,我找了你一晚上。” 九子道:“我手机没电了,在外面办了点事情,怎么了?” 邹胖子道:“场子给人砸了,公安让我们歇业配合调查,你说这是什么世道?” 九子假装大吃一惊道:“什么,我们场子被人给砸了?” 邹胖子道:“当然是我们的场子了,难不成还是别人的?” 九子道:“是谁,不会是张浩天吧?” 邹胖子道:“除了这个老王八蛋还能有谁,他妈的老子做了这么多的让步他居然还不能满足,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好,既然这样我就看看他到底有多狠。” 九子道:“要不要和老大说一声?” 邹胖子想了想道:“算了,他官面上的人,肯定不希望我这么做,告诉他反而麻烦。你准备几个人,我们也去砸张浩天的场子。” 九子道:“大哥,我劝您一句,现在刚出这个事情,张浩天那边绝对严阵以待,我想硬拼不是个好办法。” 邹胖子道:“那你说怎么办,这件事情总不能就这么算了。” 九子道:“那当然不会了,但是我们要打就打他个措手不及,这两天您给我时间准备一下,搞清楚后迟早要他个好看的。” 但是九子似乎不需要两天去准备了,第二天他就得到了消息:张浩天给人干掉了。 这件事情轰动了全市,因为论白道张浩天是优秀企业家,富豪级人物;论黑道,他曾经是民风最剽悍的辽宁盘锦里最狠的帮派头领。虽然这样的人横死才是最合理的下场,但人都是这样,一个应该得到惩罚的罪犯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那么惩罚者是谁?老百姓好奇,公安局头疼,无论如何政府还不允许有民间审判组织的存在,张浩天就是再罪大恶极,除了政府,没有人可以处理。 整个事件也不算复杂,张浩天自从砸了邹胖子的场子,做事各方面都小心起来,但是人该死老天爷也留不住,才过几天,他就在自己公司的停车场里被人持枪打死,杀手一共开了六枪,看得出来是个老手,因为整个作案过程他十分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张浩天死了,邹胖子被带走了调查,因为只有他的嫌疑最大。而张雪、张雨姐弟俩彻底没有了方向,他们这才发现,自己的自信其实是源于父亲,父亲走了,他们也就没有了那种自信。 自从出事那天起,张雪整日就以泪洗面,而最让她伤心的是除了生活中的依靠失去了,精神上的依靠也失踪了,不管她什么时候上网却再也看不到老男人那彩色的头像,只有黑白。 张雪一瞬间又有了一种崩溃的感觉,然而事态朝着越来越恶劣的方向发展着。张雨在没有告诉任何人的情况下,独自一人准备刺杀邹胖子的家人,被对方的保镖抓获,打了个半死交给公安局,最要命的是这种行为让张家在江湖上名声扫地。 张雪彻底没有了主心骨,不过还好有军子撑着她,在张雪最难过的晚上,他一夜夜地搂着她在怀里,安慰她、抚慰她受伤的心灵;白天还要去公司处理业务,包括动用一切关系挽救那个不懂事的张雨,而如何对付邹胖子的计划也在军子的主持下秘密展开。 就在张浩天死后不久,市局又接到了一起恶性死亡案件,局里从上到下无不时刻如临大敌,各个忙得犹如上足了发条的钟。 这个案子却并没有造成社会性的恐慌,因为这是个非常特别的案子,所以有关部门打了招呼,案情明朗之前不允许做报道。 招鬼术 汤队长又感到无助了,郊外一座废弃了很久的仓库里,里面基本堆满了各种破烂,因为长时间没有人整理,所以灰尘落得和雪差不多。靠近仓库正中的位置,摆着一个铁桌子,桌子四方有四把铁椅子,椅子上面分别反绑着一个青年,但是毫无例外,四个人的眼珠子都不见了,脸上只有两个血肉模糊的肉窟窿,而从瞬间凝固死亡时的表情来看,似乎受到了极度惊恐,总之整个场面既血腥又诡异。 汤队长急得直挠头皮,他们这个组已经在这里整整忙活一天了,却没有搜集到任何证据,不过现场有另一样东西让人觉得奇怪,那就是在四具尸体的左边有一个制作非常奇怪的铁笼子,笼子的四个角各镶有一个表情狰狞的鬼脸,而铁笼顶上摆着一个都开始腐烂发臭的黑羊头。 看到这一切汤队长知道又该请教陈团长了,当然这属于工作的范畴,所以他按照手续打了个报告,领导审阅后立刻联系了科研部。 接过鬼符的案子,我知道这个世上确实有密宗修炼法术,可老实说我对这方面确实比较反感,因为好好的人为什么要去追求那些并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呢?可让我没想到的是,上一个案件才结束,这个案子又是和这方面有关的,路上我抱怨:“真倒霉,最近怎么和鬼干上了?” 陈团长笑道:“怎么,你怕了?” 我道:“不是怕,而是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修炼鬼符。” 陈团长道:“你认为这也是修炼者?” 我道:“难道不是吗?我没看出来有哪里不像了。” 陈团长道:“那你就大错特错了,鬼符是一种修仙之术,当然我们都知道那是诱惑世上贪婪之人的,可老汤遇到的这人是在行招鬼之法,这是有本质区别的。” 我道:“啊,还有人没事招鬼的,他是怎么想的?” 陈团长道:“你别管他是怎么想的,这世上就是有招鬼的方术,其实鬼符里也有啊,还记得唐老师吗?” 我立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陈团长又道:“他不就是人招来的吗?” 一路谈谈说说没过多长时间就来到了现场,因为之前听汤队长介绍过情况,所以是有备而来的。 汤队长站在仓库外面抽烟,一看到我们立刻迎了上来道:“老陈,干脆你把我这个部门一起兼并了吧。” 陈团长道:“那怎么可以,我们的职能其实还是不同的,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只要来了肯定会尽最大的努力破案的。” 汤队长愁眉苦脸地点点头道:“四条人命啊,这回日子真是难过了。” 陈团长笑道:“你工资那么高,再不承担点压力那就没有天理了,别急,我这不是来了吗?” 汤队长道:“咱也别在这儿废话了,赶快进去看看吧。” 陈团长一把拉住他道:“先别进去,我有点情况要问问你,这个地方是你一早就派人进去了?” 汤队长道:“是啊,怎么了?” 陈团长道:“有没有破坏现场的可能?” 汤队长道:“我可就是干这个的,老陈你太小看我了吧?” 陈团长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当然,这也不能怪你,因为你也不知道。” 汤队长道:“你在说什么话,莫名其妙的。” 陈团长往里面而去,边走边道:“行了,我马上会告诉你的。” 当陈团长看到现场,眉毛立刻纠结起来,他前后左右地绕着现场中心转了十几个圈子,道:“老汤,我问你一点,当你们进入现场后有没有发现地上有明显的脚印?因为我看到这地上的灰尘比较厚,应该能够直观地看到。” 汤队长并不是最先到达现场的,于是他立刻找来第一批进入的同志,他们做过现场搜集,但是并没有发现脚印。 陈团长点点头,他拉着汤队长到一边道:“老汤,你信我的话吗?” 汤队长道:“不信我找你来干吗?怎么这次事情果真与你们部门有关吗?” 陈团长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道:“不但有关,而且非常有关,我估计这段时间你会越来越忙的。” 汤队长道:“你别吓唬我,我胆子可小,这可已经有两个大案子了。” 陈团长道:“会有第三个。” 汤队长道:“你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别这么吊人胃口。” 陈团长道:“我告诉你,从这个场面来看,可能这里有人养鬼遭反噬了,而据我所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那么后果非常严重,除非能及时找出那个失控的鬼魂,否则它肯定还要继续下去。” 汤队长眉头也开始和陈团长那样纠结了,他道:“你可不可以说得详细点,我听不懂。” 陈团长道:“那好,我告诉你详细资料,修习巫术的都知道巫师其实分黑白两类,白巫师修大法,黑巫师修邪法;而黑巫师中有一种巫师被人称为死灵法师,他们是一群追求通灵的人,没有任何资料记载过是否有人能够修成这种邪法;但是一旦死灵法师招来了鬼魂,却无法控制,那么很有可能造成严重反噬,因为亡灵是不愿被打搅的。” 汤队长听得嘴巴张得老大道:“你这是真的假的?” 陈团长道:“我说了你不能相信吧,你还说不会的。” 汤队长道:“我错了,你继续说下去。” 陈团长道:“现场你是看到了,四个死者和一些现场物品,对你们而言可能仅此而已,但是我能看出来这一切都是死灵法师做法的祭坛。” “那四个人,分别占据的是天地风雷四部,铁桌面是天,四条腿代表天涯海角,这是表示天地间一切事物尽在此地。笼子上的黑羊是阴祭,因为公羊本来就是一种性格阴沉的动物,据说它会趁人睡着的时候吸食人的灵魂;而黑颜色的公羊更是极品,黑巫师开坛做法,黑羊头是必须的物件,而这个铁笼又名摄魂罩,是关锁人灵魂的法器,也就是锁这四个死人灵魂的盒子。” 汤队长道:“那他们为什么没有眼珠子呢?” 陈团长道:“因为死灵法师认为,人在看到鬼被吓死的瞬间,眼睛会留下鬼的影子,所以为了避免泄露他们都会挖掉祭品的眼珠。” 汤队长听罢半天,才拍拍脑袋道:“你让我想想你说的话,我得考虑一下这个报告怎么写。” 陈团长笑道:“你现在应该知道进来前我问你那句话的意思了吧。因为很明显这是个凶案现场,而就算是一个没有丝毫刑侦能力的人也能看出,凶手在杀死几个被害人以后离开了这里。我怕的就是你们弄坏了现场遗留下的凶犯脚印,但是你们并没有查出脚印的存在,汤队长你想过这是为什么吗? 汤队长道:“你的意思是” 陈团长点头道:“没错,我的意思就是凶手根本不是走着出去的。” 汤队长道:“老陈,对付这些东西可不是我的强项了。” 陈团长道:“这当然也不是我的强项。”顿了顿又道:“但是我的责任。” 我们不搞刑侦,离开现场后马天行道:“团长,看来这个事情真的搞大了,如果真要是鬼怎么办?” 陈团长对他道:“你不是才对付一个嘛,这么快就忘记了?” 马天行道:“倒不是忘了,只是我实在不想在和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打交道了。” 陈团长道:“你本来就是和莫名其妙的东西打交道的人,否则国家成立我们这个部门又是干什么?” 我道:“团长我还是有点不明白,这个案子表明的到底是怎样一场阴谋,从凶手到死者他们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呢?” 陈团长道:“本来听老汤的意思我以为是有人招鬼,结果遭反噬,但是从现场细节来看,应该是有人想获得某种隐性力量,而使用了邪法,而且我认为这个人已经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我道:“那我们可就麻烦了。” 陈团长点头道:“你说得一点都不错,这件案子不同于我们之前办的那件,因为虽然我知道鬼符这个东西,但是我并没有见过,可是这种招鬼术我是知道的,大壮应该也知道吧。” 何壮点头道:“我见过最凶的。” 他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我们的兴趣,马天行道:“壮子,别说一半话,最凶的应该是什么?” 何壮道:“顶级的死灵法师可以控制尸体。” 我道:“那不就是湘西的赶尸术吗?” 何壮不屑地哼了一声道:“那个不如说是障眼法,我说的是真的控制尸体行动。” 陈团长补充道:“也就是成语说的行尸走肉。” 何壮道:“但是如果死灵法师能力超强,就可以唤醒长眠地下的尸体主人,这就是凶尸。今天那个祭台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招鬼,一种是寻尸。” 陈团长道:“你比我专业很多啊,今天又从你这儿学了一招。” 何壮道:“无论是哪一种,如果失控就会很严重。” 陈团长道:“是啊,我估计这两天又要出恶性案件了。” 结果到了中午,汤队长的电话就打来了,他道:“那四个死者的身份都调查清楚了,很奇怪,他们都是属于同一家公司的,起北集团。老板因为怀疑与一桩谋杀案有关,现在正在公安局接受调查。” 挂了电话陈团长对我们道:“看吧,我就知道这里面有大事情,搞不好就和黑社会的恩怨有关系。” 我道:“团长,这也太玄乎了吧,这和招鬼有什么关系,难道黑帮里面也有巫术高手?” 陈团长道:“这很意外吗?混黑的人绝大部分都相信鬼神报应说,有这方面的研究也很正常。” 我道:“我看太抽象。” 马天行道:“你这么急着总结干吗,这件事我看才刚刚开始,别这么性急。” 陈团长点点头道:“你们看吧,一切要乱了。” 黑老大的葬礼 张浩天的葬礼在头七日举行,各色人等都来最后祭奠了一下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人物,宽大的遗体告别厅瞬间被塞得满满的。因为张雨在牢里,所以遗像就由张雪来抱,公安局考虑到安全问题和她商量过是不是能别公开露面,但是张雪觉得如果一个女儿连最后送父亲的胆量都没有,还怎么去面对那些杀害自己父亲的凶手? 当然这番话她是不会对警察说的,张雪只是很冷静地感谢了警方的好意,她也没有特别安排保安来保护自己,因为她觉得在这么多人的葬礼现场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事实也确实如此,再疯狂的杀手也不会在这种地方作案。当天张雪虽然心情悲伤到了极点,但是她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哭出来,这是她对自己最低的要求,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就更别提去和凶手们斗争了。 就在葬礼举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现场骚动起来,张雪望去,只见九子带着几个人走进了灵堂。张雪这边的人立刻上去将九子他们围了起来,他们群情激动地要这帮人立刻走人,九子却不说话,只是望着张雪。 军子搀着张雪走到了九子面前,九子道:“张小姐,我是受董事长的嘱托过来祭奠张老板的,出了这件事情大家都很难过,也没有想到。董事长让我说一声,这件事情和他没有关系,希望你能相信。” 张雪淡淡地道:“人都已经死了,说这些也只有天才知道,不过我相信恶人即使能逃脱法律的制裁,最后也有老天爷来收。” 军子道:“九子,今天这个局面你来不是很合适。我想如果干爹知道,他也不会受你们这炷香的,请你们体谅一下,别的事情大家以后再说。” 九子眼睛一转道:“既然这样我们也就不勉强了,节哀顺变。” 军子道:“谢谢你们,对了,看到董事长替我们问声好,就说军子一定会去看望他的。” 张雪觉得此刻身旁的这个男人实在太伟大了,虽然父亲遭暗杀是件非常不幸的事情,但万幸的是身边还有这样一个男人值得自己托付。 九子想了一会儿道:“那好吧,我们就不打搅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当张雪觉得自己已经快要崩溃的时候,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人,她当时就倒在了军子的怀里,没一会儿就人事不知了。 一股辛辣的气味刺激的她又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军子的怀里,而映入眼帘的是军子焦急万分的表情,看到她睁开了眼睛,军子这才放心地对她笑了笑。张雪道:“怎么了,我昏迷多久了?” 军子道:“没有,很快就醒过来了,得感谢这位公安同志,是他给的这种醒脑的药。” 张雪扶着军子吃力地坐了起来,看到了我们四个人。这个女孩比我小一点,面相看来更小,不过却是个标准的美女,因为葬礼她梳了一条马尾辫,未施一点粉黛,却更显得皮肤白皙。此时她眼角隐隐含泪,更是一副楚楚可人的神态,让人不禁心生爱怜。 这时一个身着黑西装的人上前对我们道:“几位请到休息室里稍候,等我家小姐休息一会儿后立刻去配合几位的工作。” 军子对我们道:“这位叫周洪生,你们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先和他谈谈,都不是外人。” 陈团长点点头,我们五人去了休息室,进去后有人送上来四瓶矿泉水,陈团长道:“不客气了,我们也是公务在身,忙得很,如果可以我们现在就先聊聊吧。” 周洪生道:“我只是小姐的司机,老板的情况我并不是太清楚。” 陈团长道:“没事,只是正常地交流一下,因为毕竟目前这个案件所发现的线索还不是很多,所以我们调查面就必须要扩大了。” 周洪生道:“那行,我知道的一定全都告诉你们。” 他应该是个老实人,这是从面相来看给我的第一感觉,当然我也知道,越是这种人就越具有欺骗性,反正我对黑社会里的人没有好感,我知道这行里面不会有好人,好人也不会入这行。 陈团长不露声色地道:“那真是太感谢你了,那么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周洪生道:“随时可以。” 我拿出纸笔,陈团长道:“因为办案的需要,咱们这次说话会做录音和笔录,请你谅解。” 周洪生点头道:“好的,我也希望你们能把整件事情调查清楚。” 陈团长道:“嗯,你是叫周洪生,是张浩天的司机?” 周洪生道:“我是他女儿的专职司机。” 陈团长道:“那么你对你们小姐有一个怎样的评价,比方说她的性格之类的。” 周洪生想了想道:“我们小姐两年前去了美国,这段时间才回来,太深的印象说不上,但是她应该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对我们这些下属也很好。” 陈团长道:“他们父女之间的关系如何?” 周洪生道:“非常好。张老板是个子女心非常重的人,对孩子绝对没话讲,小姐也很听话。” 陈团长道:“你怎么看待你们老板这次遇刺的事件,也就是说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周洪生想了想道:“这件事情陈经理叮嘱过我们不要瞎说我们没掌握的情况,所以” 陈团长道:“陈经理是谁?” 周洪生道:“陈军,是我们老板的养子,也是我们小姐的男朋友。” 这时张雪已经在军子的陪同下走了进来,陈团长见状道:“感谢你配合调查,如果有需要我还会找你的。小马,把周先生的联系方式留下来。” 张雪进来后陈团长道:“节哀顺变,本来不想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你,不过公务所限,还请原谅。” 军子道:“您就别客气了,我干爹不能白死,我们集团的人一定会尽全力配合公安局找出凶手的。” 张雪也道:“是的,我们一定配合政府,也希望政府能给我们做主。” 陈团长道:“这点请二位放心,我们绝对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对了,张小姐今天的精神状态不好,我担心是不是能进行这次笔录?” 军子道:“感谢您的关心,不过这件事情我们谁都不能脱了干系,说句危言耸听点的话,就是我现在没了舌头,用手也要把调查继续下去。” 陈团长点点头道:“好,既然这样我们就继续。张小姐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关于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你觉得最有可能的凶手是谁?” 张雪道:“邹胖子,一定是他,除了他没有别人。” 陈团长道:“为什么呢?” 张雪刚要说话,军子接腔道:“因为我们在丰台路上有一家洗浴中心即将筹建,而邹胖子却百般阻挠。” 陈团长道:“是吗?你们正经做生意连国家都大力支持,他一个人有什么权利不允许呢?” 军子道:“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可能是因为他们本身在那里也有一栋豪华浴场,觉得我们的项目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陈团长道:“是吗,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邹胖子那一伙儿其实是个为霸一方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的集团?” 军子道:“这个我就不能随便瞎说了,但是这个人在本市商界确实口碑不怎么样。” 陈团长道:“你可以具体举个例子吗?” 军子想了想道:“去年吧,有一个温州商人来这里投资酒吧,邹胖子找人将对方的店从里到外砸了个通透,并且几次对对方进行人身威胁,后来这个温州商人被逼而走。这件事情一开始搞得挺大的,报纸也做了报道,后来不知道邹胖子怎么搞的,反正把事情摆平了。” 陈团长道:“哦,那么他们有没有很明显地威胁过你们?” 军子道:“这个我就真的不是太清楚了,因为邹胖子本身就和我干爹认识,这件事情的整个矛盾都是发生在他们两个人之间。我作为集团里的一个普通管理者,虽然级别也很高了,但是具体细节也不是很清楚。” 陈团长笑道:“你的意思是我应该去问邹胖子是吗?” 军子不露声色地点点头道:“我确实是这个意思。”说罢对周洪生道:“周哥,麻烦你把小姐送回去,她好像有点发烧。” 周洪生应了一声,陈团长道:“这么不巧,本来我还有点情况想和张小姐聊一下。” 军子道:“还是问我吧,她现在不太适合回答这些问题,而且就公司内部情况来说,我比她了解的要多。” 陈团长道:“那也好,这样等张小姐的情况稳定一些了,我希望能再见一次面。” 周洪生扶着张雪走了出去,上了车后张雪倒在椅子里毫无气力地道:“周哥,这些人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往我伤口上撒盐?” 周洪生道:“小姐,他们也是希望这个案子能尽快侦破,大家都是混饭吃,没有办法的事情。” 张雪一路不再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到了家她默默地走进自己房间,打开了电脑。好几天了,自从那次耍过小性子后,老男人再也没有出现过,直到现在,张雪失望至极,呆呆地对着电脑屏幕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然老男人的头像变成了彩色,张雪看到大喜过望,虽然在这个时候她似乎不应该出现这种心情,但是现在的她也正是最需要倾诉的时候,可以说老男人的出现就是她现在最大的安慰。 张雪立刻点开他的头像道:“你生我气了吗?” 老男人道:“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张雪道:“我等你好久了,你为什么这些天都没有上网?” 老男人道:“我这段时间一直有事情,怎么了?” 张雪的眼泪立刻下来了,道:“我爸爸去世了。” 过了好久,老男人才打了一个问号。张雪道:“我爸爸是被人暗杀的,现在的人实在太可怕了。” 老男人道:“对方是谁你知道吗?” 张雪道:“我知道,就是我父亲生意上的竞争对手。” 老男人道:“那么你有没有报警?” 张雪道:“他现在就在公安局,但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定不了罪。” 老男人道:“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一定要坚持住,不要乱了方寸,这个时候是敌人最容易乘虚而入的时候,一定不要掉以轻心。” 张雪道:“我爸爸已经没了,弟弟也被对方设计陷害,进了公安局,我还能有什么指望?” 老男人道:“你的男朋友呢?我听你说他一直对你很好啊。” 张雪道:“就是因为他对我好,所以我才害怕拖累他,我准备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 老男人道:“你疯了,怎么会有这个念头,如果对方真有心对付你,你这么做不是正好合了对方心思吗?” 张雪道:“现在生死对我而言早就没有什么意义了,我只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平安。老男人,我也真诚地希望你以后能永远平安幸福,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和爱护。” 老男人道:“你先不要胡思乱想”张雪不等他把字打完,就退出了qq。她真的觉得自己已经没有继续生存下去的希望,虽然弟弟还在公安局,但是她一个女孩子又能怎么办?这次看到老男人自己也算了结了最后一桩心愿,张雪觉得自己应该离开这个肮脏的世界了,但是选择什么样的死法张雪还没有想好。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忽然自己的房门被打开了,军子意外地出现在张雪的面前。 他表情复杂地道:“小雪,难道我对你就是这么可有可无的人?” 张雪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军子道:“你知不知道老男人就是我。” 张雪心里一阵悸动,她实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的结局,这么些年一直默默地陪伴自己走过那些痛苦日子的男人居然就是军子。张雪又是感动,又是难过,一头扑到军子的怀里大哭起来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多少年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自己?” 军子苦笑道:“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吗,我没有任何好牵挂的,只希望你能快乐。” 张雪抬起满是泪痕的面孔道:“答应我无论如何不要离开我好吗?” 军子道:“这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话。” 女人真的很奇怪,前几分钟还为了不拖累自己的爱人而要离开他,可是当一件更感动自己的事情发生,她的信念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似乎之前的念头与自己无关,而是用别人的脑子想的。 两人搂着站立良久,军子在她的耳边悄悄道:“小雪,我们还是结婚吧,对于我来讲世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比你更重要。” 张雪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在军子的怀里用力点了点。 不死之人 第二天,浩天集团的人惊奇地发现一身黑衣素装的张雪带着墨镜,在军子的陪同下来到了公司,虽然她看起来依然非常憔悴,但是精神比起昨天好了很多。当张雪进入了曾经属于张浩天的办公室后,军子道:“通知各部门的主管,马上开会。” 没多久办公室里坐了七个人,隶属于集团的各个部门经理,张雪道:“这两天因为家里的事情,没有来公司,所以今天请大家来开个碰头会,顺便咨询一下这两天的销售业绩。” 财务主管道:“嗯,您没来的这几天总体来说还算稳定,和去年同期相比略微有小幅的增长,我想等大家的心情都稳定下来应该说业绩还是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张雪翻开记事本仔细地记录着什么,然后道:“其他部门呢,应该也没有什么大的问题吧?” 人事经理道:“因为前两天的事情,公司里有几个部门的中层辞职了。” 张雪道:“为什么?” 人事经理道:“或许是担心人身安全的问题吧。” 张雪点头道:“这个是人之常情,薪水尽快发给他们,不满一个月的按一个月给。” 后勤资源部经理道:“张总,我们客房的电器虽然不算老化,但是比起同级别的其他浴场竞争力不够。我很早就打过报告了,但是最近事情比较多,今天正好当面给您汇报一下。” 张雪点点头道:“我们的资金没有问题吧?” 财务主管道:“没有任何问题。” 张雪道:“把需要的东西列个清单,我审核后财务部立刻拨款。” 后勤资源部经理道:“那么我们那间洗浴中心怎么办?我是指丰台路上的。” 张雪道:“昨天我和陈总商量了一下,都觉得这个项目必须进行下去,不指望它赚钱,但是投入再多的成本我也要做,而且以后不会只有这一家,会越来越多的。” 这些主管当然明白她的意思,所以没人反对。散会后军子道:“小雪,你真的行吗,千万不要勉强自己。” 张雪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道:“你要对我有信心。” 军子点点头道:“你觉得我们应该拿对方怎么办?我想不能总是被动挨打。” 张雪道:“你的意思?” 军子道:“很简单,我想做了邹胖子。” 张雪道:“杀人是要偿命的,军子你别做蠢事,如果我的父亲真的是死在他的手上,政府会处理他。” 军子道:“小雪,我们这种人和你的思想不一样,如果老爷子还在,他会和我的思想一致。这种事情摆不到明面上,而且也不能借别人的手来完成,如果我不亲手干掉邹胖子,那以后道上就不会有我们的立足之地了。” 张雪道:“我们好好地做生意,为什么老要去考虑这些打打杀杀的事情?我同意在丰台路上将我们的项目继续下去,并不是和谁赌气,而是我不相信这年头正经生意没法做。军子如果你思想这么极端,我只能说你可能错误地估计了我的意思,我不希望自己的爱人一辈子生活在仇恨里,更不希望自己孩子的父亲是个凶手,你懂吗?” 军子叹了口气道:“好吧,谁让我选择了你呢,不过小雪,我担心的是你的安全,我要对付他们也是因为你啊。” 张雪握住了军子的手道:“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为我好,可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失去你了。家里的亲人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如果你再有个那我就真的不想活了。” 军子这次没再说什么,他起身吻了张雪的脸颊一下,走出了办公室。 老汤现在就像个无头苍蝇,天天往我们这儿跑,因为他实在被上面催得太紧了,可悲哀的是他却没有调查出哪怕一丝丝的线索。陈团长和他坐在办公室里,安慰道:“你也别太挠头了,不是我说,很多案子就是没有头绪的,车到山前必有路!” 汤队长道:“不是我想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次是四条人命啊,不搞明白了我怎么和上面交代呢?” 陈团长道:“不瞒你说,前两天我特地去做了一次调查,因为如果按四个死者的身份,我首先怀疑的是浩天集团。从我和他们那个副总谈话来看,那人给我的总体感觉就是一个比鬼都精细的人,这个人有很大的嫌疑。” 汤队长道:“你比我们行动还快吗?” 陈团长道:“上午去了你那儿,下午我就去了他们那里。那个副总和张浩天的女儿好像就是一对情侣,如果说男人为了女人而付出,我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综合这两点,我看你应该把调查重点放在那个叫陈军的副总身上,他的嫌疑非常之大,因为他有动机。” 汤队长道:“老陈,要不说找你没错呢,你脑子就是好使。” 陈团长道:“你也别说好听话,这件事情只是我的推测而已,结果未必如此。但是现在完全可以按照这个路子调查下去,否则你没有第二条路可以切入。” 汤队长道:“受教了,我立刻回去准备。” 送走了他后,陈团长道:“看到了没,这就叫心力交瘁,我们破案的压力没这么大,不过一旦这个案子被定性为非人类所为,那我们就麻烦了。” 马天行道:“团长,总不能这次又和鬼打交道吧。我最近可谈恋爱了,你得给我留条后路。” 陈团长道:“行啊,你可以写个辞职报告,我一定批准。” 马天行道:“这也算是后路啊。这些年我跟着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这么做对我不公平。” 陈团长笑道:“别和我扯这个,我比你大一级,我说的话就叫公平。” 马天行道:“合着只要是咱们说出来的话就全是不公平?” 陈团长道:“别发动群众啊,我只是说你,没有说另两位,他们两个也没有找我讨公平的意思。” 马天行叹了口气道:“这年头还是正直的人容易遭到排斥。” 陈团长道:“别发感慨了,今天我请你们吃饭,说吧,想去哪家?” 马天行道:“行啊,领导又要贿赂咱们了,小罗赶紧想地方,他就否定你最少。” 我笑道:“我真的无所谓,吃口面条就行。” 马天行道:“兄弟,我鄙视你这种拍马屁的行为。团长,我看还是去那家新开的韩国烧烤馆吧,我对烧烤很好奇。” 陈团长道:“好,今天就给你个面子。” 当我们一行人进了韩国烧烤馆,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靠在最外面一桌的九子。因为汤队长给了我们两份资料,除了浩天集团,还有邹胖子这边人的所有详细资料,只见他和三个男的相谈甚欢,而那三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 本来我们也是要调查他的,只是因为考虑到死者是他们一方人,嫌疑不大,所以没有着急对他们下手,陈团长看了看道:“你们先点着,我去和他们聊聊。” 说罢起身走了过去,九子看到陈团长开始有点疑惑,后来估计是陈团长做了自我介绍,他很客气地起身打了招呼,然后让那三个人让了位置。后来九子起身朝我们这里走来,到了我们桌子旁他很客气地道:“哥几个也别在这里坐了,人多热闹嘛,挪个地方吧。” 我们看陈团长点点头,便都走了过去。九子让服务员收拾干净桌子,重新点了好多东西,然后道:“四海之内皆兄弟嘛,几位都是九子的老大哥,今天别客气。” 陈团长道:“你也别太客气了,咱们也就是正好借着机会聊聊吧。” 九子拿了瓶烧酒,给我们每人倒了点,道:“我们老板还在里面,希望政府能尽快找到凶手,还我们老板一个清白,我一定配合政府调查。” 陈团长道:“那是最好了,其实现在我们已经掌握了很多证据,估计破案的日子不会太长了,反正我们不能冤枉一个好人,肯定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对你们公司四个员工被害有什么看法?” 九子道:“这还用说吗,肯定是浩天集团的人做的,他们一定误会了我们,其实我们之间根本没有什么,何至于要杀张浩天呢?” 陈团长道:“是吗?那能和我说说他们究竟在什么问题上对你们误会这么深呢?” 九子倒也痛快,立刻将丰台路洗浴中心的事情详细说了一遍,道:“其实之前早就说好了双方合作,而且也得到了我们老板的认可,您说至于为这么一点小事情去犯杀人罪吗?” 陈团长点头道:“你说的也是,对了,都说张浩天是个大流氓头子,你们怎么看待这个人?” 九子道:“他的底细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他是在辽宁盘锦发的家,那个地方您也知道,民风彪悍,所以可能是因为这个关系吧。张老板脾气确实不太好,我们打过几次交道,其实做生意他也得罪了不少人,我们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您要是真顺着这条线调查下去,我估计可能就没完没了了。” 陈团长道:“谢谢你提醒啊,不过我们就是做这个工作的,再复杂的事情也要调查。你们老板进去多长时间了?” 九子道:“三四天了吧。” 陈团长道:“不对啊,没有证据公安局48个小时就要放人,怎么他还在里面待着呢?” 九子道:“谁知道呢,好像是有谁寄了个什么物证给公安局,对我们老板挺不利的,所以就又把他扣压下来了。” 陈团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问这方面的事情,吃过饭出了这里立刻打电话给汤队长道:“你小子有点不厚道,有了新线索也不第一时间告诉我。” 汤队长道:“什么新线索?我不知道啊。” 陈团长道:“你们凭什么扣留邹胖子这么多天,按道理早就该放人了。” 汤队长道:“原来是这件事,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有个人匿名举报邹胖子集团下的一个歌舞厅里藏毒,后来一突击搜查还真是。你也知道我们办案的手段了,这种人肯定要想办法把他多留一段时间的,不过这件事情属于意外,我就没想起来和你说。” 挂了电话,陈团长道:“邹胖子也是够背的,刚进去就被人下黑手了,我也真奇了怪了,这样搞下去到底谁有好处呢,毕竟两个大佬都倒霉了。” 马天行道:“管他这么多呢,反正社会上又少了两个祸害,我们操那份闲心干吗?” 陈团长道:“不能这么说,毕竟这个死灵法师不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他肯定带有很强的目的性。从他这种手段就能看出来,一下子四条人命,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出来的事情。” 张雪企图用工作来麻痹自己,但是她心里还有两个最大的担心:在牢里的弟弟,一心想报仇的军子。但是心有牵挂就不会做傻事,至少自杀的事情最近她是没有再考虑过了,而且各种杂乱的事情让她也失去了很多原来休闲的习惯。这天当她处理完一堆事物,好不容易有了点空闲的时间,无意中她看到了电脑上的qq图像,这让张雪的心里泛起了一阵阵久违的甜蜜,毕竟自己所爱的男人用这种方式默默陪伴了自己好几年,有了这份感情自己还需要什么呢。 想到这里张雪的嘴角浮现了一丝笑意,她的电话响了,接通后是军子,他告诉张雪自己在丰台路的施工现场,希望她能去一趟。张雪立刻收拾了一下,出门去找周洪生,但是他人并不在,张雪自己也会开车,便去了公司的地下停车场取车子。 每当到了这里张雪的心里总会难过,因为她最爱的亲人自己的父亲,就死在这里,而且是被谋杀的。所以到了车库她的脚步不由得缓了缓,她在想父亲是不是见到了凶手的模样,或者他的血是不是现在还残留在凶手的衣服上或是身上。 这么一想就想得发了呆,当张雪回过神来准备去取车子的时候,忽然她有了种不祥的预感,当她转过身后发现了一个长相英俊而冷酷的年轻人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张雪的心里很平静,因为她知道现在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了靠山,如果继父亲之后被杀,那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不过凶手似乎没有立刻动手的打算,因为他看张雪的表情很奇怪。 张雪道:“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年轻人想了想,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道:“我在想你为什么一点也不怕?” 张雪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是你杀了我的父亲,是吗?” 年轻人笑了,表情依旧那么残忍,他道:“是啊,只是我没有想到会这么容易得手,为什么你们混黑的人都这么不小心,没听说过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吗?” 张雪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杀人还杀出道理来了。” 那人道:“我的父亲就是死在你父亲那种人手上的,他可不是什么黑社会,只是一个老实巴交的教书匠,就是因为走路时不小心,被你父亲这样的人的车撞了,结果不但没有人道歉,反而把我父亲活活打死了。请问张小姐,这个世界上还有公平吗?” 张雪道:“你就因为这个杀人?” 年轻人道:“我不是杀人,我只是杀恶人,像接你父亲这单货,老实说我都不想要钱,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还有你的弟弟,他迟早也是。所以只要他出了看守所就会和你父亲一个下场,到时候你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 张雪忽然愤怒了,她大声道:“这关我弟弟什么事情,他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年轻人道:“千万不要用这种借口欺骗自己,欺骗别人,你这个家族会永远受到神的诅咒,直到完全消失于世间。” 说罢他从怀里抽出一把带着消音器的手枪,可是当他还没有来得及将枪口对准张雪,忽然一团乌云从天而降,接着乌云落在了张雪的面前,居然是个体格异常强壮的“人”只是这个人的打扮着实古怪,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斗篷,连头都被斗篷严实地掩盖住了,双手上也缠着古怪的黑丝巾。 年轻人面色大变,不过他毫不犹豫地对着黑衣人开了一枪,对方动都没动受了这一枪,年轻人愣了一下,当他准备再开第二枪的时候,黑衣人瞬间到了他的面前,年轻人抬手就要击打对方面部,黑衣人后发先至,左手已经掐着他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年轻人一开始还在挣扎,甚至将持着枪的手努力地举起来,艰难地对准黑衣人的面部开了一枪,可他居然还是没有一点损伤。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年轻人觉得呼吸渐渐开始困难,意识也模糊了起来,而对手却没有一点力竭的迹象,眼看着一个杀手就要被人所杀,忽然那个黑衣人松开了手,年轻人一屁股坐在地上,翻着白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算恢复过来,目瞪口呆地看着黑衣人,他不明白这到底是人还是鬼,还有他为什么会放了自己。他缓缓站了起来,手里却还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枪。黑衣人用一种简直可以将人冷冻起来的语音道:“滚,不希望再看到你。” 年轻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道:“你是人是鬼?” 黑衣人道:“你是人是鬼?” 年轻人点点头道:“好,咱们后会有期。”接着掉头向外面而去。 张雪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她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是谁?” 黑衣人没有说话,大步向停车场深处走去,进了楼梯没一会儿就消失了。 张雪上了车子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她一连打了几次火都没打着,没办法只好打电话给周洪生,他一会儿就赶了过来,看张雪面色苍白道:“小姐,你怎么了?” 张雪道:“刚才有人想杀我。” 周洪生吃了一惊道:“还有这种事情,那人呢?” 张雪道:“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突然出来一个黑衣人,枪竟然打不死他,然后是他救的我。” 周洪生道:“那杀手呢?” 张雪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人又将杀手放跑了。” 周洪生叹了口气没有说话,张雪道:“你刚才到哪里去了?” 周洪生道:“我去上了个厕所。” 张雪道:“刚才亏你没有和我在一起,要不然估计你就麻烦了。” 车子开了没多会儿到了施工现场,张雪道:“别把这事告诉军子,他性子爆,我怕出事。” 周洪生点点头,张雪走了进去,军子正在和一个人不知道说着什么,看到张雪呛了一口烟,呛得眼泪鼻涕横流。过了一会儿他和别人谈好事情,走了过来道:“你怎么才来,我刚才看了几个装潢效果图,本来还打算你来一起商量,这就自己先做主了。” 张雪道:“你做主就行了,刚才身上忽然有点不舒服,就等了一会儿才过来。” 军子点点头道:“那你现在还好吗?” 张雪道:“没什么大问题,你别光在乎我,先做事,我等你。” 军子道:“算了,看你这样我还有什么心思做事情呢,就陪着你吧。” 张雪点点头道:“那我们出去走走,好长时间没有一起逛街了。” 军子想了想,起身带着张雪走出了屋子。周洪生将车子开到二人面前,上车后张雪却道:“周哥,我想回家,麻烦你送我们回去。” 没多久她就在军子的怀里睡着了。 鬼杀手 年轻人虽然年轻,却是个执行过许多次暗杀任务的职业杀手,他从来没有失手过,可是今天的事能算失手吗?他自己也很糊涂,想想刚才发生的事情简直莫名其妙,怎么会有枪打不死的人? 他没有去找九子,因为他知道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相信的,所以年轻人回到了自己在这里秘密租下的房子里。他这种人总是狡兔三窟,不会轻易住在雇主替他安排的房间,因为有些任务很有可能会遭遇灭口,这是他一向很注意的。 回到了自己那间在偏僻地区的房子里,年轻人脱下了衣服,健硕的胸膛上纹满了代表他思想的凶神图案。在这之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煞星,所以他纹的基本都是凶神恶煞,不过今天自己的脖子上却布满了五个乌黑的指印,他感到了疼痛,这些年的暗杀任务还从来没有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一丝伤痕,今天是第一次。 他将腰上插的手枪拔了出来,拔出弹夹看了看,确认子弹没有任何问题,他的额头终于开始渗出了汗滴。他是个职业杀手,杀手的胆子总是很大的,年轻人当然是这样,在杀人的过程中他从来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慌乱,但是现在他开始心慌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些年杀的人太多,他们来报复自己了? 想到这里年轻人站上板凳,在吊扇的扇叶上面摸下来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后里面是一把枪管很长的左轮手枪,这是他自己的枪,虽然从来没有用过。 杀手有个约定俗成的规矩,杀人不用自己的枪,因为枪是个最容易留下痕迹的东西,如果三番五次的弹道测量都相同,那么很容易便被公安局并案处理。目标越是集中当然越容易被锁定,所以他们的枪都是由雇主提供,不过并不代表杀手就没有自己的枪,相反用枪的杀手都有自己的家伙,越是这种人就越要以防万一。 年轻人手上的这把枪是把威力非常大的老式左轮,近距离的杀伤力堪比一把突击步枪,这是他保命的家伙,每次出来做事他都会冒着风险,将枪带在身上,不过今天看来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他又从自己旅行包的夹层中取出六颗和小拇指差不多粗细的子弹,一颗颗上了膛,握着这把枪年轻人心里终于定了点。夕阳的余晖渐渐开始斜沉,他的人影也随之慢慢转移,忽然一片巨大的阴影遮住了他的影子,屋子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 年轻人反应极快,转头向窗子望去,一看之下瞬间肝胆俱裂,因为自己虽然明明住在五楼,可是那个巨大的披着黑色披风的人却以悬空的方式,挡在了客厅的窗户前。 他一动不动,似乎比站在屋里的年轻人还要稳当,这一切把年轻人吓得魂飞魄散,他立刻举起手中的枪对着窗户外的黑衣人,可就在一瞬间那个黑衣人又消失了。这一切都让年轻人怀疑是不是眼花了,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窗户,上下左右看了看,只见阳光尚未退去的世界仍旧是一片光明,楼下的居民做事情、聊天、打牌的连姿势都没有变一下,似乎刚才那个黑衣人只有自己一个人看到了。 年轻人终于怕了,他立刻收拾了东西去找九子,将一切告诉了他。九子听完后皱着眉头半晌没有做声,随后道:“我都知道了,你也别瞎担心,先好好休息一下,这件事情明天再说。”说罢安排手下带年轻人去洗澡。 豪华包厢宽大的澡池里,年轻人心事重重地泡着澡,周围是服侍他的九子的手下,大约有六七个人,没多久进来一个女的,她手里托着一个盘子,摆着几个烧瓶,一个酒精棉球棒,笑着对年轻人道:“哥,九子哥说让我好好服侍你,先拔个罐子祛祛心寒好吗?” 年轻人对女色不是很感兴趣,不过还是很配合地从水里出来趴在浴池边的竹床上。女人拿出一个瓶口比较奇怪的瓶子,用火烧光了里面的空气,她使了个眼色,几个年轻人悄悄走到年轻人身旁,忽然四个人分别抓住他的手脚,一个抬起了他趴着的脑袋,女人飞快地将瓶子封住年轻人的口鼻,没有空气的瓶子立刻牢牢地吸在了他的脸上。 年轻人终于知道,相信九子其实是自己这一辈子做过最愚蠢的事情,不过明白过来也迟了,这个为了复仇而活在人间的灵魂,终于悲哀地死在了雇主的手上。 九子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自语道:“他妈的,当我是傻子,随便一句话都能把我打发了,失手就是失手,我最恨别人拿我当傻瓜。” 另一个人道:“九哥,事情都办好了,是不是要把尸体处理了?” 九子道:“这还用我说嘛,赶快去办。” 他们取了一大桶水,小心翼翼地抬到那个杀人的房间,将年轻人的尸体泡了进去,瞬间一股烟冒了出来。他们立刻将盖子盖上,用不了多少时候,这个一向善于隐藏自己的年轻人,终于彻底消失在了天地间,一切也就这么地悄无声息。 当张雪醒来后军子已经不在了。最近他实在是太忙了,要照顾公司的事情,又要准备新店的开业,还要安慰自己,还要为张雨的事情想办法。现在的军子正在为自己的家族贡献着最大的力量,张雪知道自己的眼光绝对没有错,如果父亲现在还活着,他会怎么看待这件事情呢,他会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错了吗? 张雪含泪地笑了,无论如何至少还有军子。 当她洗漱完毕下楼吃早饭的时候,发现周洪生已经在了。张雪道:“你这么早就来了,我今天不一定出去,军子事情实在太忙,我也尽量少给他添点麻烦吧。” 周洪生听了这话,表情变得复杂起来,似乎想说什么,不过憋红了脸却始终没有说话。张雪道:“怎么了周哥,你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吧,这么多年了,我们从来没有拿你当外人待过啊。” 听了这话,周洪生踌躇着道:“小姐,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所以我才更不好说,你现在这么难,可是可是” 看着他吞吞吐吐的样子,张雪似乎明白了一点,她道:“周哥,你是不是想辞职?” 周洪生面色一变,望向张雪,虽然表情复杂了点,但回答的还是很爽快的,点头道:“是的,因为我也得为家人考虑一点。” 张雪苦笑了一声道:“周哥,我不怪你,现在我自己都难保自己,何况你们呢?是啊,没必要陪着我趟浑水,我理解你的想法。” 周洪生唯唯诺诺道:“小姐,按理说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提这个要求,在这里我干了这么多年,老板对我也不薄” 张雪抬手阻住他的话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没有怪你,有哪个人是不为自己考虑的,我真的不怪你。周哥,你是个老实人,回去好好过日子吧,工资你去公司领,我多给你两个月的工资。如果以后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只要只要我还活着,那么我一定会帮忙的。” 周洪生点点头道:“谢谢小姐。”说罢从口袋里拿出一串车钥匙,放在张雪面前,转头走了出去。 张雪呆呆地坐在板凳上,愣了很久,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世态炎凉。这个在父亲活着的时候,最老实、最忠诚的人,却在自己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了自己,张雪心里难受到了极点,但是她也知道自己没有道理责怪任何人。 晚上军子回来后张雪也没有告诉他这件事情,怕影响到军子的心情,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已经非常不愉快了,张雪道:“军子,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军子叹了口气道:“小雪,我说了你可要挺住。” 张雪已经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道:“你说。” 军子道:“今天我去找了一下公安的关系,小雨的事情可能有点麻烦,去年有一件小雨的伤人案子不知道被谁捅了出来,那边已经去调查了受害人。当初他没有敢报案,但是这次却作了证,小雨至少要判3年。” 张雪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过了好久才道:“军子,这件事情没有任何机会了吗?” 军子道:“看来他牢是坐定了,我们能做的就是打通关系,让他在里面尽量舒服点吧。” 张雪道:“是谁,是谁这么缺德?” 军子道:“我怀疑是一个人,说出来你可别不高兴。” 张雪道:“怎么会呢,你认为会是谁?” 军子道:“应该是周洪生,因为这件事情只有他最清楚,你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是小雨的司机,这孩子干什么事情都没有瞒过他。” 张雪听罢恍然大悟,道:“难怪呢,他今天辞职了。” 军子吃了一惊道:“什么,他辞职了?” 张雪点头道:“本来我是不想告诉你这件事情的,但是没想到他这么卑鄙,根本就不是为了什么家人考虑,他是出卖了我们,现在一定在邹胖子那里讨功呢。” 军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道:“这个王八蛋,我饶不了他。” 张雪道:“军子,你别这么冲动,周洪生既然做了这件事情肯定就会提防着我们,还有现在是多事之秋,你一定要忍耐住啊,别因小失大了。” 军子道:“我知道,可是小雨这件事情简直太窝囊了,本来都可以将人弄出来了,没想到被他给搅了局。” 两人谈谈说说,又是气愤又是难过,结果都没睡好。第二天肿着眼睛的军子道:“对了,你要去看看小雨吗?今天是一个熟人值班,你去应该可以见到。” 自从弟弟被判刑,张雪直到现在还没有机会见他一面,便道:“好啊,在哪里?” 军子道:“第三看守所,我安排人送你去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张雪点点头,军子起身拎着公文包出了门,过了一会儿门口来了辆车子,张雪收拾了几样带给弟弟的东西,便上了车子。司机是个很年轻的后生,似乎比张雪都要年轻,不过开车却很熟练,开了没多久就进入了一个隧道,上面是才修建好没多久的快速列车车道。 宽阔的隧道里惨白的灯光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分不清白天还是晚上,而远离市区的路段,车辆寥寥无几,一切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忽然笛声大响,一辆重型卡车从对面的路口冲了出来,直接开到了逆向车道,对着张雪的车子冲来。 年轻人大叫一声不好,立刻打方向避让,可是卡车司机似乎根本就是故意要撞他们,随着他们而改变自己的行驶路线,眼看惨祸瞬间就要发生,两个人都下意识地用手抱住了自己的头。只听到轰的一声大响。等了一会儿,张雪却并没有感觉到自己这边有多大震动,当她鼓起勇气,抬起头又是一幕让她目瞪口呆的场面,那个黑衣人又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这次他笔直地站在自己车子面前,用身体挡住了重型卡车。 重型卡车的车头被撞得凹进去了一大截,黑衣人却像一根坚硬无比的水泥柱子,丝毫未动,而驾驶员因为受到了巨大的震动,似乎已经昏了过去。 张雪的驾驶员此时失魂落魄地从车子里爬了出来,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毕竟是个半大孩子,这种场面还是第一次经历。黑衣人双手一分,只听嘎嘎作响,嵌进去的车头被他生生掰开,退出来后,还走到货车的驾驶室似乎看了看,接着忽然消失了。 张雪半天没有缓过劲来,也不知过了多久,军子屁滚尿流地赶了过来,他将张雪紧紧搂在怀里道:“我就不应该让你来,万一你有事我真是要懊悔死了。” 张雪却显得很镇定,道:“没事军子,你别总担心我,我这个人看来命确实比较大。” 军子看看卡车车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雪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我就看到是一个人挡住了卡车。” 军子疑惑地看看张雪道:“小雪,你没什么问题吧。” 张雪道:“我没问题,真的是这样,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因为我自己都不相信。” 这是一起非常严重的交通事故,交警部门在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当他们送走了伤员给张雪做笔录的时候,这个女孩子说的话让他们觉得一定是受了过分的惊吓。可当事故调查科来做现场调查时,却发现从现场遗留的痕迹来看,好像确实如这个女孩说的那样,而且车头被分开的地方指痕明显。 到了晚上大货车驾驶员苏醒过来,而他的口供居然也和张雪一样,不过对自己的行为,他的理由是当时酒喝多了,没想到会把车开成这样。不过交警很快就揭穿了他的谎言,因为这辆货车压根就是他偷来的。这点是最让人怀疑的地方,不过司机一口咬定自己只是替老板开车拉货,其他的一概不回答,至于说老板是谁,他也说不清楚。 九子的秘密 这下除了汤队长,交警队的人也找到了我们,因为从交警的调查笔录来看,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认知范围。 我们又一次去了张雪的家里,和上次不同,这次军子没有再阻拦我们。不过陈团长却以需要调查为由,将军子支了出去。看来张雪并不排斥我们,她对我们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能信任我吗?” 陈团长道:“你放心,我们既然来了就会对你所说的每一个字持求证态度,无论你说出多么奇怪、诡异的事情,在没有彻底搞清楚之前,我们都不会怀疑。” 张雪道:“那是最好了,对了,你们信不信这个世界上有超人?” 听了这话我不由自主地看了何壮一眼,陈团长道:“我相信有那种能力超强的人,或许就是你说的超人吧。” 看来团长的两次回答博得了张雪的信任,她将黑衣人的两次出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陈团长认真地做了笔录。当我们认为陈团长还要进一步做调查的时候,他对张雪道:“张小姐,很感谢你的这次配合,我想这个世界上确实有很多未知的事情等待着我们去调查解决,你的这次遭遇我想或许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你信得过我们,那么如果以后再有异常情况请第一时间联系我们。” 说罢马天行递给张雪一张名片,陈团长道:“老实说我们不是搞刑侦的,也不是公安系统的人,因为你这次事件已经不属于普通调查事件,而从一开始我就觉得这里面有很多奇怪的现象。我凭一个老调查员的经验请求你,一定要配合我们这次的调查行动,因为我有预感,这个事情很有可能变得无法收拾。我想如果真面临了这样的情况,那有可能会出现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的场面。” 张雪无神的眼睛这才第一次看了陈团长一眼道:“您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以说得明白点吗?” 陈团长道:“好,那么我说的话您能相信吗?” 张雪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点点头。陈团长这才道:“张小姐,你对我们非常信任,不过有一点请您放心,你们家族和邹胖子那边所谓的恩怨我没有权利进行任何形式上的调查,当然我也相信我们的公安一定会把你父亲的案件弄个水落石出,现在我们只是就事论事。在您父亲去世后不久,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对方是四个属于邹胖子公司的人,都有案底,我们怀疑是邹胖子从事不法活动的帮凶。从当时现场的情况来看,这几个人应该是做了祭品,而杀害他们的人,显然是希望获得某种隐性力量。从我掌握的资料来看,凶手应该是一个掌握招鬼术的死灵法师。 “当然对此我也没有太深的研究,只能大概地推断,至于情况是不是像我推断的那样,老实说一开始我心里也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从目前发生的两件事情来看,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你也看到了许多不平常的现象。 “当然使我怀疑的是贵方可能有人为了复仇,铤而走险,但是从目前来看,这点至少是推断错误的,因为这个招鬼的人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保护你,所以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自己身边最有可能出现的这个保护者会是谁?” 张雪并没有回答,陈团长道:“我完全理解,毕竟有四条人命在这里,您肯定不会做任何回复,但是我必须提醒您一点,人力毕竟有限,就算有了方术,但是绝大部分人都是勉励修习,并不能做到控制其本身。死灵法师虽然可以凭借招鬼、养鬼术提升自身能量,但是也存在反噬,轻者修习者毙命,重者就会反被自己招的怨鬼所控制,成为我们所说的那种鬼杀手,它会在人间毫无目的地杀人以熄灭自己被打扰的愤怒。我想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那就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了,所以我希望您能考虑大局,千万不要让自己后悔。” 张雪道:“非常感谢你的提醒,但是我想我身边没有这种能人异士。” 陈团长点头道:“我也希望如此,但是万一有了什么不可抗拒的事情出现,我希望您能及时联系我们来解决问题。” 当张雪再次看到军子,不顾一切地冲到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哭道:“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可是你为我这么做值得吗?万一真的出现意外情况,没有了你我还有活下去的必要吗?” 军子叹了口气道:“小雪,这一生为了你我还有什么不能付出的,只是现在看来邹胖子对你确实是不会放过,我想有必要对他们点醒一下了。” 张雪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当她了解到军子为她所做的这些极端事情,就知道既然连鬼都招了,其他还有什么是不能做的呢?其实真的没必要再劝他,万一出了事情自己也陪他一起走不就可以了,反正这个世上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这样想明白了,张雪终于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紧紧和自己的男朋友抱在了一起,久久没有分开。张雪抬起头道:“军子,我想嫁给你成吗?” 军子点点头,张雪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欣喜,她只是有一种解脱的感觉,因为她知道面对着他们的很有可能将是死亡。 车子上我问团长道:“您就这么算了?” 陈团长道:“那还能怎么办,张雪只不过是个小女孩而已,你逼她也没有用,而且牵涉到四条人命,就算她明确知道这个人是谁,你认为她会告诉你吗?” 我道:“这倒也是,不过我就很奇怪,这究竟是个什么人,怎么能为爱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张雪真是太幸福了。” 陈团长叹了口气道:“未必,用了这个法子就没有办法再回头了,最后肯定是横死,张雪无论如何不可能和这个人有好的结局。” 听陈团长这么说,我们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有些沉重起来,毕竟爱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如果这份爱从开始就注定了是场悲剧,却还能无怨无悔地付出,这是个怎么样的爱人呢? 九子很愤怒,他真的很愤怒,因为他虽然顺利地干掉了本市最著名的黑道头目,但是始终摆不平他的女儿。人说什么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他可不想给张家人反击的机会,可是最他妈扯淡的是张雪居然有一个不拿工资、非人类的贴身保镖,这是一件很让九子挠头的事情。 他想来想去还是拨通了那个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开口第一句就是:“你他妈的是不是神经了,不是告诉过你别打这个电话吗?” 九子道:“我他妈的是神经了,你早该猜到这点,我问你缺德事都是我在干,你到底算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道:“这个咱们之前是商量好的,你别现在说自己吃亏了,没用,知道吗?” 九子道:“我知道没用,可是现在到底该怎么办?” 那人道:“你别他妈催我好不好,你现在比我滋润,邹胖子那边就是你小子当家了。你当我不想啊,可总得找到机会吧,现在出现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都他妈邪到姥姥家去了,你让我怎么办?” 九子道:“反正你给我赶快想办法,要不然我倒霉了,你也没个好。” 挂了电话他兀自气愤不已,点了根烟坐到邹胖子的老板椅里,其实虽然现在自己的老板是进了局子里,不过邹胖子家族的人并没有这么轻易地想把他名下的一切交给九子来管,所以九子的这个代理老总确实很不稳定。不过现在他要面对的还很多,不仅仅是已经被他设计快要判刑的邹胖子,还有张雪,这个女孩子对他的未来起到了非常关键的作用,一天不除,一天九子心里都不能踏实,可是最近出的事情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简直是太莫名其妙了。 九子越想心越烦,可是就在他准备从烟盒里抽出第二支香烟的时候,猛然间发现自己椅子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黑衣人。 他终于彻底相信了年轻人说的话,就在他准备从自己身上拔枪的时候,黑衣人变戏法似地搬了一个巨大的白色塑料桶,兜头将满满一桶水浇在了九子身上,只听刺啦一声,瞬间白烟冒了起来,九子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吼,不过这也是他最后的惨叫,只见这个人瞬间开始“融化”场面惨不忍睹。黑衣人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直到九子连骨带肉地成了一团,他才打开窗户如大鸟一般飞了出去。 当刑警来到现场,无不被惨状震撼,他们没想到居然会有死成这样的尸体,而更让他们不能理解的是从现场调取的监控资料来看,没有任何一个人曾经进过九子的房间,那么这个白色塑料桶是怎么运进去的? 大家又开始头疼了,而且他们发现现场不见了一个重要的证物九子的手机。 当然今天头疼的不光是警察,陈团长也挺头疼,因为他收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包裹,里面是一颗子弹,而让他不明白的是这颗子弹居然就是自己配枪的子弹类型。他实在搞不清楚这在暗示些什么,是在威胁自己,还是另有深意? 马天行道:“不用说,肯定是威胁咱们,昨天才去过张雪那里,肯定是他那个黑社会老公威胁咱们呢。” 我道:“那倒未必,他们就是再嚣张,我想还不至于疯狂到威胁国家公职人员的地步吧,再说这也不归我们管,真对付他们的不还是警察吗?” 陈团长想了半天道:“实在想不明白对方是在搞什么名堂,反正大家小心一点,这总不会是什么好兆头。” 张雪的婚礼 张浩天的女儿要嫁人了。这在当地的商界引起了笑谈,因为道理很简单,她爸爸死了还没到一个月,她居然要结婚。按传统观念,守孝要三年,在古代做官的要是遇到父母亲丧,管你多高的职位,回去先守三年孝再回来上班,由此可见中国人其实是很重孝道的。 可是张雪让所有关注她的人大跌眼镜,他们没有料到这个女孩居然想男人想到这种程度,于是背地里骂的、笑的、抱怨的不一而足,所有人都像看电视剧那样关注着这件事情。 张雪当然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她没有给任何人发请柬,因为她自己心里清楚,只要能和自己真心相爱的人在一起,即使她的父亲泉下有知也不会责怪她的。 两人只是简单地去民政局办理了结婚证,军子为她买了一束花,拍了一套结婚照,婚礼就算结束了。回到家里两人给家里的佣人每人一个红包,一切就都圆满了,这都是在一天当中完成的,第二天他们听到了九子的死讯。 张雪立刻质问军子道:“是你做的吗?” 军子道:“是谁做的重要吗,反正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来打搅我们了。” 张雪点点头道:“等小雨出来我们移民吧。” 军子道:“好,一切都听你的,我也真的不想再和人斗,我想以后应该享受一下生活了。” 很多天张雪第一次有了真心的笑容,她似乎感觉未来又有了指望。军子道:“那么这段时间里我们就要多赚钱,赚足以后的养老钱,以后我们就把时间都花在旅游上面,你看好吗?” 张雪幸福地点点头。军子道:“那我要去上班了,你在家好好待着,没事别出去乱跑。” 张雪道:“我知道,你也注意安全。” 和自己所爱的人在一起,自己的对头又莫名其妙地被杀了,张雪终于觉得轻松了,她打开了很久没有用的电脑,希望将自己的好消息告诉远在大洋彼岸的外国朋友。可是她的心猛地一抖,因为她看见了老男人的图标居然亮着,而军子应该还在去单位的路上,没可能现在用电脑的。 想到这里张雪试着点开对话框道:“是你吗?” 等了很久,忽然老男人下线了,之后张雪陷入了深深的疑惑里,她不知道这一切里面到底有怎样的真相,可是这个老男人绝对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在线,当然前提是如果他真的是军子。 带着这个疑问,张雪一直等到军子下班回来,在饭桌上军子似乎感觉到了张雪的变化,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说罢伸手试了试张雪的额头。 张雪道:“军子,记得结婚前你发誓无论如何不会欺骗我,并且会陪伴我一生的,是吗?” 军子放下手上的饭碗道:“没错,怎么了?” 张雪道:“那么你告诉我,你第一次用老男人的网名和我在网上聊天是什么时候?” 军子迟疑了一下道:“这个,我真记不清了。” 张雪道:“那好,你和我聊天的内容,随便说一个,无论是哪一句,我只要你随便说一句。” 军子望向张雪道:“小雪,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雪道:“我没有任何意思,我只是不希望自己最信任的人会欺骗我。” 听了这句话,军子坐到张雪的身边道:“小雪,我知道你的心情,所以就算你说再过分的话我也不会介意,但是无论如何请你不要怀疑我会欺骗你。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当你要自杀的时候我为什么会出现?” 这一句话就让张雪没有了声音,是啊,如果不是军子,那么他怎么会知道自己要自杀,而且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可是他为什么会对和自己说过的话一句都说不上来呢? 张雪还是问了军子,军子叹了口气道:“我一直怕你担心,但是看来不说不行了。自从做掉九子后我的记忆力越来越差,我想可能是副作用吧,应该是这样。” 听军子这样说,张雪心里又是感动又是难过,她道:“军子,对不起,可是我今天真的看到老男人在线了,而那个时候你应该还在路上啊?” 军子道:“这能说明什么呢?或许我曾经告诉过别人这个qq的密码,毕竟你有一段时间情绪确实不稳定,我托人看着你也是很正常的,因为我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网上” 军子话没说完,张雪就紧紧抱住他道:“别说了,军子,我错了,我真是神经过头了。” 军子拍着她的后背道:“没关系,但是小雪你要善待自己一点,没必要总是生活得这么警惕,毕竟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你也应该放松点了。” 张雪看着军子使劲点点头。 永别 陈团长道:“一会儿去你们说话都要小心点,那姑娘我看着人不错,别没道理地伤害了人家。” 马天行道:“团长,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就这么信任她,凭什么就认为死了那颗子弹不会是她搞的鬼呢?” 陈团长道:“不为什么,至少我认为一个肯让人付出这么大代价去爱的女人不会是一个坏女人。” 马天行道:“虽然您说的似乎很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一个想保护自己家族的女人,使用非正常手段的女人未必就是个坏女人。” 陈团长道:“我懒得和你在这上面绕字眼玩,小马你可不可以安静一会儿?” 马天行道:“当然可以了,您是领导嘛。” 我们这是第二次到张雪家里,这次她明显放松了许多。我们聊了一些闲话,就切入了主题,陈团长道:“我们真不想来再次打搅你,不过这个事情确实非常麻烦,张小姐真的不知道那个黑衣人的真实身份吗?” 张雪没有丝毫犹豫道:“确实不知道,如果知道我一定会告诉你们的。” 陈团长道:“那算了,我们再换一个问题。是这样,前两天我收到了一份小礼物,按理说我不应该怀疑你,但是又让我不得不这么想,理由是这样的:首先九子已经死了,当然不可能是他。其次除了你们两方人,没有其第三方人知道我们这个部门参与其中在做调查,所以我也是按照正常的思维在处理这个事情。” 张雪道:“是吗?按您说的这个道理确实是这样,不过这肯定不会是我做的,但是我向您保证,无论如何只要我能知道这件事情的操作者是谁,我一定会阻止他对您的企图,因为您是个好人。” 陈团长笑道:“一看你就是个好人,不过我也不是来向你寻求什么保护的。我只是在想,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有人操纵的,那么他到底图谋的是什么?因为很明显,我们这个调查机构对你们两方之间构不成足够的威胁,真正在做调查工作的还是公安部门,我想就是把我给干掉了,假设你们确实有犯罪行为,也摆不平啊。” 张雪道:“关于这点真的很抱歉,我确实不能给您一个准确的答复,但是我可以承诺,我一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陈团长道:“我想如果这是一起简单的恐吓案件,那反倒轻松了,就怕其中还有什么其他枝节。” 张雪道:“您放心,我觉得麻烦应该会越来越少。” 依然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我们随后便告辞而出。出了屋子马天行道:“团长,看来这一切都要结束了,我看那小丫头现在过得蛮好,确实没必要干这种威胁人生命的勾当。” 陈团长皱着眉头道:“你只能看到表面,深层次的东西想到了吗?” 马天行道:“还有深层次的东西?您能告诉我除了这点,里面还有什么内涵吗?” 陈团长道:“其实真正麻烦的事情从现在才开始,鬼杀手就像一颗定时炸弹,如果不除迟早有它爆发的一天,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马天行道:“您认为世界上真的存在鬼杀手这种东西?” 陈团长道:“你还需要它再证明一遍吗?” 马天行道:“那倒不需要了,不过我想如果真有这种东西我们也没有办法调查,除非他自己出来。” 陈团长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总算聪明了一次。” 马天行道:“您什么意思?”想了想我们都恍然大悟。马天行道:“团长,您用这种方法,是不是疯了?” 陈团长道:“那么你能告诉我一个更好的法子吗?” 马天行没话了,我们说干就干,从第二天开始就实施“捉鬼”计划。这个计划也很简单,我们在离张雪房子最近的制高点架设了狙击枪,因为“鬼杀手”既然是一门心思为了张雪,那么他没有道理不来找我们。 不过这次我们的打算似乎要落空了,因为虽然我们天天扛着没装子弹的狙击枪一天十几个小时对准张雪,可是“鬼杀手”始终却没有露面,直到第五天,我们实在都要失去耐心,这次轮到马天行瞄准,他皱着眉头道:“团长,不行我们装颗子弹吧,我估计人都知道我们这是空膛枪了,所以才不露面的,就算假装我们也得专业点啊。” 陈团长道:“不行,我们毕竟是和未知事物打交道的,万一突发意外情况受惊吓扣动了扳机,这种枪打到人可是没救的,我不想冒这个风险。” 马天行道:“那倒是,我在部队里就是出了名的神狙,就知道团长肯定要防着我。” 陈团长笑骂道:“我说你是不是也太不自量力点了,赶快盯好,万一有情况呢。” 话刚说完,马天行就道:“真有情况了。”说罢猴急地站了起来。 陈团长道:“我说你有正经没正经?” 马天行道:“那小子刚才站在玻璃窗的时候掏枪了,信不信在你,我可是说了。” 陈团长没有丝毫废话,掏出枪就冲下楼去,我们也紧随其后,马天行一边跑一边道:“我们这是干公安的活计,有奖金吗?” 才下了楼,我们就发现已经有四五个人向张雪家冲了过去。陈团长道:“看见没,你以为只有我们在这里蹲点啊。” 他们比我们干脆多了,冲进张雪的别墅,上了二楼直接一脚就把张雪的房门给踹开了。 我们随之而来,但是眼前的一幕让我们目瞪口呆,只见那个神秘的黑衣人立在张雪和军子之间,而军子的手枪早就碎成几瓣,落在地上,他表情极度惊恐地望着黑衣人,浑身抖个不停。 公安们左右看看,不知道该逮捕谁,其中一个发话道:“你们都举起手来,和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 这句话在这里说此时有一种幽默的意思,黑衣人一转头猛地一阵寒风扑面吹来。刑警站位靠前,抵挡不住,纷纷捂着脸退了出来。这时那个黑衣人说话了,声音比刚才那股寒风也热不到哪儿去。 他道:“陈团长,你们几位请进来。” 我们走进屋子,门啪的一声自动关上了。陈团长看着他道:“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黑衣人道:“你找小雪就有三次了,我怎么会不认识。” 张雪道:“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瞒我到现在?” 黑衣人缓缓转身对她道:“小雪,其实我一直陪伴在你身边,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他的声音在此时忽然变得温暖起来。 陈团长道:“那么现在可不可以告诉大家你究竟是谁?” 黑衣人沉默了半晌才道:“小雪,你真的就一点猜不出来我是谁吗?看来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呵呵!” 他似乎发出了一声苦笑,可是张雪立刻道:“你是周洪生。” 黑衣人叹了口气道:“看来我在你心里还不是个无所谓的人,至少你能分辨出我的笑声。” 军子这时候也带着狐疑的眼光看着他道:“你是周洪生?真的假的?” 黑衣人道:“军子哥,你大概没想到吧。” 军子立刻对张雪道:“小雪,你别相信这个骗子,小雨就是被他诬告进公安局的。” 张雪却只是平静地看着黑衣人道:“周哥,这件事情是真的吗?” 出乎我们意料的是黑衣人居然点头道:“没错,小雨是我弄进局子的,因为当时情况已经非常危险,我照顾得了你就照顾不了他,所以进局子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难道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军子扯着脖子,粗声道:“你这个骗子,你休想欺骗我们。” 黑衣人并没有理睬他,张雪却点头道:“周哥,我相信你。” 这句话一出,军子就知道不好,他对张雪道:“小雪,你这么轻易就被他两句话给糊弄了,难道这么多年我对你的付出都是假的,都不是真的?” 黑衣人呼地转身对着军子道:“都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企图糊弄小雪,你本来就是在欺骗她的感情,欺骗她的一切。我只怪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你,否则你早就死定了。”他说这些话时语气越来越冷。 军子道:“你这是别有用心地挑拨离间,小雪,难道这么些年我对你们这个家的付出,你都看不见?” 张雪带着鄙夷之色望向他道:“军子,你当然不容易了,这么多年的阴谋诡计,你不就是想要张家这一切吗,难道不是吗?” 军子道:“不错,一开始我承认是这样,因为你父亲对我不公平。我为你们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他只当我是个打手,我确实心里不平衡,可是当他死了以后我就没有任何别的念头,这个公司可是我一手操持的。” 黑衣人道:“你真不容易,小雪两次被暗杀都是你安排她出去的,还有邹胖子那包毒品根本就是你放进去的,要不要看看当天的歌舞厅监控录像,我可是有备份的。” 一听黑衣人这番话军子立刻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不过他马上又像打了鸡血似的那样吼道:“是啊,我就是为了小雪,所以栽赃邹胖子?” 黑衣人道:“军子,就凭你持毒数量这一项罪名你就要被枪毙了,知道吗?顺便告诉你一下,那个歌舞厅本身就涉毒,所以关键部位根本没有监控,你不应该这么轻易上我当的,看来你现在思想已经开始混乱了,对吗?” 军子猛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懊悔的表情,他似乎是咬着牙道:“周哥,你这么对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周洪生的语气却渐渐平静下来道:“为小雪讨个公道,也避免她以后毁在你的手上,因为你和九子已经开始转移各自公司的资金了,这点你也没必要否定吧。” 军子眼珠子越来越红,周洪生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军子忽然从口袋里拔出一把匕首,陈团长刚要开枪制止,周洪生一把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军子双脚乱踢,持刀的手也不停地在周洪生的身上捅着,可是周洪生根本动都没动。陈团长道:“周洪生,我命令你赶快把人放下来,如何定罪是政府的事情,你没有权利私自用刑。” 周洪生恍若未闻,陈团长没有办法只好开枪制止,可是打出去的子弹入中败革,没有丝毫反应。军子挣扎了一会儿,终于不动了,张雪流着泪看着她的丈夫从生到死,而外面的警察任凭使多大的力气也撞不开这道门。 周洪生看看张雪,声音很平静地对陈团长道:“陈团长,我知道你们是干吗的,所以我对你很放心。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我一个人策划的,与小雪没有任何关系,她是个善良的女孩,请你们不要为难她。” 张雪泪如雨下道:“周哥,你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傻?” 周洪生沉默了很久,终于将手伸了出去,可是在即将要碰到张雪面颊的时候他却顿住了,又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地缩回了手道:“小雪,之前为了怕连累你,所以我没有杀那几个想对你下手的混蛋,不过今天既然陈团长在这里,那么他可以为你证明:这一切与你无关。” 看着一个“鬼”用期盼的口吻说出这样的话,陈团长虽然犹豫了一会儿,但最终点头道:“我可以为张小姐作证。” 周洪生道:“那我没有任何要求了,陈团长你身上是不是应该有一颗子弹?” 陈团长一惊,从口袋里将子弹拿了出来,因为这段时期谜题太多,所以陈团长天天将这颗来历不明的子弹带在身上,期望能研究点啥出来。 周洪生道:“你也不用奇怪了,这是一颗特殊的子弹,只有这颗子弹才可以让我安静下来。” 张雪大吃一惊道:“周哥,你在胡说什么?” 周洪生笑道:“小雪,我已经无怨无悔了,但是杀人总要付出代价的,没有人可以避免。” 他特意加重了“人”这个字的语气,周洪生道:“陈团长,你还等什么,来吧。” 张雪终于按捺不住,一头扑到周洪生的怀里哭道:“周哥,我真的不知道你为我付出了这么多,你为什么这么傻,至少你应该让我知道啊。” 周洪生一瞬间似乎显得有点局促,他做出了抱的动作,但是就如刚才那样,手到半途却又缩了回来。张雪却紧紧抱着他没有松开,她总是缺少一种安全感,因为她太过依赖自己的父亲,只是父亲却总不在她身边,去美国单独生活的岁月,她看似坚强,可是睡觉却从来没有关过灯,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和军子结婚,始终没有改变过。 张雪也为此很苦恼,原来一直以来她从心底里不能接受陈军只是父亲的死,阴差阳错地认为他是老男人才让自己自我安慰似地接受了这个男人,想以此获得那种安全感。可是直到现在张雪才明白过来,真正能够保护她的,其实一直都是那个默默无语的司机,那个为了她几年来风雨无阻从来没有错过一分钟时间的似乎是非常普通的那个司机,而在不久前自己还怀疑过他,痛恨过他,想到这里张雪的心都要碎了。 周洪生柔声道:“小雪,其实你应该高兴,因为从此以后你就能好好活着了,记住没有任何一件事情能比活着更加重要的,你能答应我吗?” 张雪拼命地摇着头,却始终不肯松开自己的手,因为她明白松开手意味着就是永别。我们见此情景都模糊了双眼。 陈团长退下了枪里面所有的子弹,装上了那颗能要周洪生性命的特殊子弹。周洪生冲团长点点头,张雪却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陈团长道:“这个问题我来替周洪生回答吧,他现在的手指已经不能伸展了,所以无法继续开车,而这是妖化的开始。” 张雪道:“你胡说,你凭什么知道这些?” 陈团长道:“刚才他抓陈军的时候我已经看出来了,他是用虎口叉住陈军的。” 周洪生道:“陈团长说得对。小雪,陈团长是个好人,我信任他。” 张雪哭着道:“我不管,反正我不能让你死,我都后悔死了,过去对你那么冷淡,这么多年都没和你说过几句话。” 周洪生道:“不,咱们已经说过很多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还记得老男人吗?” 张雪猛地抬头道:“你才是真正的老男人?” 周洪生似乎笑了,但是我们已经看不出来,他道:“原谅我瞒了你这么久。” 张雪这下更是哭得不能自已。周洪生道:“小雪,我无怨无悔,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但是就如陈团长说的那样,我现在已经开始妖化,我不想变成最后那副样子,我想有尊严地离开你,请你请你”说到这里虽然我们看不见周洪生的眼睛,但是也知道他的心在流泪。 陈团长道:“张小姐,如果你真的希望这个周洪生能永远陪伴你,那么就请让开,如果一旦妖化,他就不是人了。我想无论是你还是他应该都不想这样,他是深爱你的人,为你这么做也是他最大的心愿,所以我希望你能满足他最后一次心愿,而这也是他对你唯一的心愿。” 听了这句话张雪没有再表现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只是紧紧地抱着周洪生道:“你能抱抱我吗,我好想你这样。” 周洪生犹豫了很久,但最终只是轻轻拍了拍张雪的背柔声道:“从明天开始一切都将变得和过去一样,我对你没有任何要求,只希望你能过得好,你能答应我吗?” 张雪无声地点点头,周洪生又道:“我想对你说的话留在我的房子里,明天你可以去看看吗?” 张雪又点点头,周洪生轻轻将张雪推开道:“保重。” 周洪生又对陈团长道:“谢谢你。” 陈团长点了点头,枪响了,张雪平静地看着周洪生变异的躯体倒在地上,很久、很久都没有动一下。这时刑警们冲了进来,陈团长冲他们摆摆手,估计他们也在外面听到了一切,都默默地站到一边 收拾完一切,张雪平静地接受了调查,我们这才知道陈军掏枪的缘由。原来九子被拿走的手机上有陈军用来和他秘密联系的手机号,而当陈军知道了九子的死讯后,便去注销了号码,可是让他没料到的是,周洪生居然又开通了那个号码,而且偷偷换掉了陈军的sim卡,而当陈军接到这个电话拿起手机一看号码,顿时汗就下来了。 就在军子大惊失色企图搞清楚原因的时候,他发现张雪手上拿着九子的手机,这下他明白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其实早已经被人所识破。可是还有一件让他没有想到的事:周洪生居然一直守在张雪的身边,是他想点子让张雪认清自己的真实面目,也是他替张雪去除了未来生活道路上的所有障碍。陈军一直想冒充的角色,其实真的有原版。 第二天我们亲自陪着张雪去了周洪生的房子,不大的房间干净而整洁,墙壁上挂满了张雪的大幅照片,而靠近客厅中央最大、最美丽的一张上面,他用剪刀在黑色的窗帘上剪了英文的“iloveyou”阳光透过其中的空隙,将金黄的字样照在了张雪充满活力的笑容上面,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浪漫。 张雪眼里噙满了泪水,脸上却是笑容,她喃喃自语道:“我知道周哥,我全部都知道。” 旁边的桌子上摆着一台电脑,却并没有关闭,老男人头像似乎幸福地闪着色彩。我再也坚持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科考组 孔雀河与塔里木河的流向改道是改变楼兰生态结构的主要原因,你们谁对这点持有异议? 严公,这是科学界公认的,我想应该没有任何问题,毕竟水是生命之源,没有水当地生物要么死,要么就迁徙,否则绝对没有活路。 此时日近中午时分,新疆罗布泊沙漠的气温高达摄氏五十度,强光让空气似乎都变得流动起来,科考组所有才成员都将身体全部严严实实的裹在皮衣里,他们胯下的骆驼却悠然自得的走着路,似乎高温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影响。 严公拍拍自己坐骑的脑袋道:“还是你们厉害,这么高的温度都晒不怕你们,我们要是有你们这么耐旱就好了。” 这是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支开赴古楼兰遗址做考察的科考队,时间是一九七九年,整个科研组有六个人组成,其中一个为向导。 楼兰古国是一个充满神奇的国度,它曾经的辉煌和突然的消失吸引着无数探险家意图寻找出其中的真相,而它的被发现也是充满了神奇性,因为在它失踪很多年后,就像是凭空一般再度出现于这个世界上,没有丝毫过渡,消失的突然,出现的也干脆。 对于这个被称为“沙漠中的庞贝”的历史古城,自然不会让国力日趋增长的新中国等闲视之,严公及他手下所有的队员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其中有科学家,身经百战的神枪手,还有考古学家,以及历史学家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是独当一面的精英人才。 毕竟这是一次科学考察,所以科学家身份的严肃就成为了组长,当然这些人中也数他年纪最大,中国是个喜欢按资排辈的国家,年龄往往等同于资历。 他们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沙丘处,严公抬头看看骄阳似火的烈日,道:“我们还是暂时避避日头吧,别有人中暑了。” 负责安全和资源保障的野战军某团李团长等大家坐安稳后开始分发水源,不过让他挠头的是水已经所剩无几了。 当你正常使用水的时候,你体会不到它的宝贵,可是当你需要它的时候就会发现它流淌的其实就是生命,甚至比血管里的血更加珍贵。 严肃看他皱着眉头问道:“怎么,水是不是不多了?” 李团长道:“没错,如果沿途再没有水源,那估计我们就回不去了。” 严肃皱着眉头道:“大家先克服一下,有骆驼在我们问题应该不大。” 李团长道:“如果到时候真的情况危急,我们只有喝骆驼血了。” 严肃叹了口气道:“到那一步再说吧,这可是我们的生命之舟,没有它们一样还是麻烦。” 众人默默的坐在沙丘的阴影里,极度的热能让人特别容易疲倦,没过一会儿,六个人都是昏昏欲睡,就在此时巨大的阴影蔓延过来,只是他们本来就处在阴影之中,并没有发现这个意外的景象,可是骆驼发现了,可惜的是它们并不会说人话,只能仰脖子大叫两声而已。 李团长立刻警觉的站了起来,不过在他眼中并没有任何意外的情况,天地间似乎都是无尽的黄沙,他叹了口气坐回地上,只听严肃笑道:“小李,这里应该不比部队舒服吧?” 李团长憨厚的笑笑道:“比部队苦多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那喝水管饱,过去没觉得水宝贵,现在真有体会了。” 严肃道:“那就行,至少出来一趟还是受到教育了。” 正在这时侯,沙粒微微开始浮动,严肃面色一变道:“坏了,沙尘暴要来了。” 一听这话,本来还在昏睡的几个人立刻紧张起来,他们赶紧将骆驼围成一个圈,在地上铺了一条厚重的毛毡,每个人都将身体的牢牢遮住,连鼻孔这次都没有露在外面,果然过了没一会儿本来烈日炎炎的天空开始变得昏暗起来,接着大风一阵紧一阵缓,没多久便是狂风 漫天,所有的一切都被沙尘所掩盖,天地间越来越暗。 科考组所有的成员们都是趴在毛毡上,也不敢抬头,只听那风声简直如疯了一般怒号呼啸,好在他们已经不止一次经历过这种场面,否则只怕早就肝胆俱裂了,也不知过了多久,风声渐渐平息,大家抬起头来只见外围的骆驼基本都被埋了一半。 李团长首先站了起来,他正准备抖掉沙尘,忽然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只见一座气势磅礴的古城堡出现在他的眼前。 当然不光是他,其余的人也都看见了,无不张大了嘴巴,这是一座巨大的古城,整个形状如一个大型的坛子,表面黑黢黢的不知是什么材料所造,通过入口,能看见城堡里通道两旁青黑色古老的砖墙发出阴森森的暗光,有点像地狱的入口,而巨大的城堡里并看不见半个人影,死气沉沉。 这座古城堡离他们最多五十米的距离,而所有人在之前并没有看见这个巨大的建筑,这绝不存在眼花的可能,因为这座带有中国坛子特色的城堡实在太过于宏伟,圆形四面的造型,琉璃异彩的三角顶,每边屋檐下都有鎏金的游龙祥兽,除了瞎子,就是视力再差的人也不会处在这样的距离而看不见这栋建筑。 向导立刻匍匐在地口中念念有词的祷告起来,他是新疆本地居民,世代都做向导,名字叫旺措拉杰,科研组的人都称呼他旺措。 严肃仔细观察了良久,对考古学家杨怡道:“你看这是海市蜃楼吗?” 杨怡道:“不像,因为它有阴影,而且确实遮住了阳光,你们应该都能感受到温度比刚才下降了不少,甚至比沙尘天气都要凉一些。” 严肃道:“那就真奇怪了,谁能解释一下,空气中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一座城堡来呢?” 旺措似乎祷告以毕,站起身子道:“我们家乡有一个传说,据说沙漠里有一种巨大的怪兽会以迷惑人的方式诱骗沙漠中的旅行者主动走进它的嘴里,或许我们看到的就是。” 在场的都是科学家或是无神论者,旺措这句话让他们无不觉得荒谬,因为虽然事情出的确实比较古怪,可这点是毫无科学根据的,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生物,那真是太神奇了。 李团长道:“严公,这是不是楼兰古城?” 严肃道:“这不是,楼兰是个古城遗址,而这却是一座实实在在的古城堡,两者完全不是一回事,不过我想不明白它是怎么突然出现的,难道是被风刮来的?” 杨怡道:“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想即使能有风将这座城堡吹走,那也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整,我看很有可能是之前因为我们太疲劳,而没有发现。” 李团长从腰间拔出手枪道:“站在外面讨论也没有意思,还是进去看看再说。” 旺措顿时面露恐惧之色道:“那我可不去,打死我都不会去的。” 严肃道:“那也不勉强你了,你等着,如果里面没有问题我们再来接应你。” 旺措似乎很害怕的点点头,严肃五人将仅剩的两皮袋水分了一半给旺措,然后向城堡走去当他们走过城堡的护城河,进入内部后,旺措立足之处又多了一条人影出来。 他转身望去只见一个神态异常彪悍的男子双目炯炯的望着城堡内部,旺措道:“那剩下的我就不管了?” 男子没有说话,点点头,旺措毫不犹豫上了他身边的一匹黑马,双腿一夹,像西而去,而那个男子转身步行向东而去。 严肃五人进入古堡后,觉得气温瞬间就降了下来,从燥热,变成了阴冷,他们取下头巾,墨镜,仔细打量着里面宽阔的空间,只见青砖构成了通道和墙壁,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各样人和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搏斗的场景,而其中有很大一幅画是用来描绘一个人的,只见他一身铠甲,坐在椅子上,用双手按着一柄长剑,气势万千的出现在画幕里,杨怡拿出放大镜仔细的从上到下看了一遍道:“这是汉朝将军的服饰。” 严肃道:“真是奇怪了,在这个地方,出现这种莫名其妙的城堡,城堡上又有这些莫名其妙的壁画,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李团长握着手枪,警觉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动静,而严肃这时候大声叫道:“请问有人吗?我们北京下来的科考小组,是来考察古楼兰遗址的,想要点水喝。” 狭长而阴冷的通道,回声隐隐传来,但是并没有人回答,严肃摸了摸墙壁,感觉又硬又冷,他自语道:“真奇怪了,这一切既然不是海市蜃楼,那就更让人摸不着头脑了,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古灵精怪的事情,居然还就这么巧,给我们遇上了?” 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忽然李团长竖起了耳朵道:“你们听?” 众人安静下来,只听到似乎有娟娟水流淌动的声响,这下众人兴奋不已,这才是让他们最高兴的事情,沙漠里的水比黄金贵,只有来到沙漠的人才有体会。 五人循声而去,转过一个屋角后,来到了一个较大的房间,让人惊讶的是这里似乎是个非常豪华的浴室,充满了异域情调的房间里,只见一个全裸金身女子,肩头举着一个水瓶,不断有透彻的清水从她的瓶子里流到身前的池子里,五人互相看了一眼,李团长道:“谁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年了,我看这水不能随便喝。” 严肃道:“说的很对,我们先让骆驼试试看。” 这是个非常宽大的房间,李团长随即牵来了一头骆驼,它喝了一口池子里的水,等了一会儿并没有任何不适反应,这下五人彻底放心了,连忙取出盛水工具,将之全部装满,然后又喝了个痛快,而更让他们感到神奇的是,池子里的水居然丝毫没有减少,看来这是个活动水源,五人里最爱干净的历史学教授:赵久盛便道:“干脆大家洗个澡吧,我身上都结壳子了。” 他这句话立刻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每个人都脱光了衣服,赤条条的站在水池周围冲淋起来,虽然古堡里的房间还是比较阴冷的,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他们一生中最享受的事情。 洗过澡大家穿上衣服,严肃道:“旺措还在外面,我去把他接进来,看样子这里虽然出现的奇怪点,但是总体来说还是不错的。” 说罢转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回来后满脸奇怪的表情,杨怡道:“怎么了?” 严肃道:“旺措不见了,那里都找不到他。” 杨怡道:“不会是遇到流沙了吧,那他可是太冤了。” 李团长道:“绝对不可能,旺措是这里的向导,如果连流沙地都看不出来,他还能长这么大?” 杨怡道:“那你说是怎么回事,他总不会是回去了吧,如果要是步行,就是再给他十倍的水源,也不够他回去路上喝的。” 李团长道:“我觉得大家还是小心点,这里邪气的紧。”他说完了这句话,用手指了指天花板,众人望去,只见上面雕满了乌黑的鬼怪头像,每一个都是栩栩如生,恍若要破土而出那般真实。 严肃皱着眉头道:“虽然我本人是无神论者,但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我对自己这个观点又有了新的认识,谁也不知道这栋城堡是否有问题,但我们既然是来此地做科学考察的,那么就必须有牺牲自己的打算,毕竟任何事情都是有其成本,如果我们真的在这里遇到什么古怪的事情,那么都必须要承受,不过小李是例外,如果你担心安全问题,可以留在外面,万一我们出了意外,这里的水和食品足够你回去吃喝的了。” 李团长道:“我是军人,我这次的任务就是保卫大家的安全,所以越是危险,我越是没有离开的道理。” 严肃欣慰的拍拍李团长的肩膀道:“既然大家能够统一思想,那么科研工作还是可以顺利进行下去的,我们都是为了祖国而奉献,这是一种荣耀。” 话刚说到这里,忽然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叫声,说不好是什么动物发出来的,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狮子和老虎发不出这么巨大的声响,接着骆驼好像受了什么惊吓,也是长声嘶鸣,因为进来的时候已经将它们各自解放,不再捆绑一起,当下它们便各自向通道深处跑去,李团长道:“坏了,一定要把骆驼找回来。” 说罢和大家都急忙向通道深处追去,严肃却并没有急着和他们一道而去,因为他必须要做工作笔记,而如此古怪的情况刚才他还没有来得及记录下来。 从怀里掏出一本牛皮纸的小笔记本,打开后写到:“我们六个人”忽然传来一声人的惨叫声,严肃心头一抖,抬眼望去,此时他的队员们早就转过了屋角,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忽然一团鲜红的血呈抛洒装喷洒而出,铺满了青黑的墙壁,他顿时惊呆了。 就在这时忽然觉得身后有微小的声音,转头看去,严肃顿时肝胆俱裂,他手上拿的笔记本啪的掉落地上,人也一步步向后退去,就在此时屋子的转角也传来了“轰、轰”巨大的类似于脚步的声响,每一下都让城堡有所震动,严肃转头望去一个更加让他惊恐无比的景象出现在他的瞳孔里,狭长的通道两边都不能走,绝望之下严肃只有紧紧的贴着墙壁,一动都不敢动,而冷汗早将厚厚的皮毛衣物浸透。 新成员 我走在上班的路上,身上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号码,是阿雪,接通后,她道:“罗哥,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学校食堂要办理卫生证,我不知道该怎么搞。” “守望者”这个案件过去已经有一年多了,阿雪所建的孤儿院在市里领导的高度重视下终于盖成,不过一些必须的手续还是要办理的,并不是说做公益就可以没有规矩,但是阿雪除了会功夫,基本什么都不会,我们四个人在孤儿院投入运营的前期基本就住在了那里面,从招聘护工到采购各项物品,阿雪毫无保留的都交给我们来做。 她手上黄金的拥有量超过我们任何一个人的预料,不光是黄金,还有钻石、翡翠等一堆价值连城的东西,如果说中国谁最有钱,毫不夸张的说:就是她。 当然阿雪对钱并没有什么概念,她只知道这笔钱是爹留下来要她花在那些苦命孩子身上的,那么她就不会花一毛钱到别的地方,而我们出于对“守望者”的尊重,也绝对没有起过一丝歪心,虽然只要随便装一个东西到口袋基本就是一个小富翁了,但是我们没有落一分钱在自己身上,出去办事打的买水啥的全都是自掏腰包,以阿雪的性格还不知道帮我们报销,当然这一切我们都是出自真心实意的自愿。 但是守护着这样一批价值连城的“宝藏”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好在知道这个事情的只有我们五个人,所以在院内,我们特地建了一所坚固的房间用来储存这些财宝,对于市里面提供的三百万无息贷款,我们也为了掩饰情况接受下来。 今天是办理卫生许可证,于是向领导请了半天假,去了卫生防疫站,经过一系列的手续,我将一切都搞定,就等着第二天领证了,于是便回到了单位,马天行看到我第一句话就是:“你老婆那边的事情办好了?” 这段时间在背后他总称呼阿雪为“我的老婆”这次我没有否认,很自然的点点头道:“差不多了。” 团长一口水喷到了地上,咳嗽了一阵面红脖子粗的对我道:“我怎么发现你现在和小马一样有点无耻了?” 我道:“他老是这么说,我也省得和他口水那么多。” 马天行道:“团长别这么说啊,没几个人能像你想的这么开的,我们都是要谈婚论嫁的,罗子只是比我们先迈出了一步而已。” 我道:“你的女朋友呢,你都说好多次了,但是我们一次没见过?” 马天行点了支烟道:“太丑拿不出手,只能内销了,反正你们把红包准备好,我争取在你之前把事给办了。” 他越说越来劲,我干脆不理他了,团长道:“别尽扯淡了,我通知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又要带薪旅游了。” 一听这话我们立刻叹起气来,团长所谓的“带薪旅游”就是执行任务,虽然我们已经休息了很长一段时间,但人毕竟是很难满足的。 马天行道:“我可以问一下,这次的旅游目的地是哪里吗?” 团长道:“继上次去了西藏,这次我们将再去一个冒险家心中的圣地——新疆罗布泊。” 马天行道:“神哪,居然要去沙漠,团长,我这人可好生痱子。” 团长道:“要不然你别去了,反正这次还有其他人,不少你一个。” 马天行道:“哦,还有其他部门的同事。” 团长道:“这次是我们的直接上级,科研部门的一位德高望重的科学家,是一位院士,有他领衔我们出征这片死亡地带。” 马天行道:“随您怎么说吧,我旁观就是了,可以告诉一下出发的时间吗?” 团长道:“明天下午,你们做好准备吧,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 我下意识的道:“可是小雪的福利院现在还在筹备阶段,我们走了万一她有事情怎么办?” 团长道:“这你就要分的出主次了,说难听点帮忙只是我们的情分,工作才是我们的本分,你要搞清楚。” 当然,团长这句话是句大实话,我只能赞同,所以下午我立刻去了阿雪那里,其实马天行说的也没错,我现在确实能感觉到自己对她有那么一点点的暧昧想法,但是阿雪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子,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能够明白我的心思。 到了福利院,她正在检查孩子们晚饭准备的情况,我将领证的时间告诉她,并和她说了明天要去执行任务,阿雪却说了句非常爽快的话道:“我也要去,和你在一起。” 我心跳顿时加快,脸也禁不住红了起来,道:“我们这是执行任务,可不是出去旅游。” 阿雪道:“我知道,我从小就在大雪山上面乱爬,轮功夫我可比你要好多了,我不需要你照顾。” 我道:“我知道这点,可是我们也有我们的规矩,不是你想帮忙我们就得接受的,况且这也不是我说了算,我上面还有领导呢,还有你的福利院怎么办?你走了以后能交给谁呢?” 阿雪道:“我可以自己去和陈团长说,福利院有好多志愿者,很多人都比我有文化,这个不用担心的,他们都是好人。” 我见实在拧不过她,而且我也确实真的很想和她在一起,况且她这么一真情流露倒省得我去捅这层窗户纸了,大喜之下哪里还能想到这么多,掏出电话给陈团长打过去道:“团长,我晚上请你们吃饭。” “没空,还要研究出行计划呢,回来再说吧。” “我和阿雪两个人请你,务必给个面子。” “,你说在哪,还有小马和大壮也都叫上吧,我们是四个人的帮派。” “这您放心,我正准备打电话给他们。” 晚上我们坐在饭店的包厢里,马天行笑道:“妹子,你这是给四位大哥践行呐,还是准备宣布什么事情,我洗耳恭听。”说罢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 阿雪的风格就是直接,她道:“陈团长,我和罗哥说了,这次想和他一起去新疆,你就答应了吧,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直接到如此程度,连团长都瞪着眼睛看了她很长时间,才道:“小雪,我们这可不是去玩,而是工作,你要是去算怎么会事呢?” 阿雪道:“我会烧饭,我功夫也很好,另外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我能明白动物在说什么话,我可以和它们交流。” 我差点就把一口水喷了出来,她继续道:“这些都是你们需要的,另外要说到野外生存,你们不一定如我,那时候爹出去做事情,就是我一个人守着孩子在雪山上面过,从来也没有出过意外。” 团长道:“难怪那时候看你身边有这么多动物,原来你有这个本领,不过我觉得你说的这些也都是实情,确实能帮上我们,而且我们也确实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才,小雪,要不然我申请一下,你就过来上班得了。” 阿雪道:“只要能和罗哥在一起就行。 马天行抱着头道:“上帝啊,你教教她淑女一点吧,怎么线条这么粗犷呢。” 团长白了他一眼道:“关你屁事。” 马天行道:“这不是请我吃饭吗,这么下去我还能有什么胃口?” 何壮道:“哪次不是你吃的最多。” 我道:“壮子说了句公道话,这么看来团长是定下来了?” 团长道:“没说的,她的费用我来出,确实是一个好帮手,我还真没有想到。” 第二天下午阿雪带着她那条叫“火神”的大藏獒,和我们一起出发了,随行的还有科学院的戚士群院士。 戚院士是个非常谦和的人,今年已经六十四岁,满头银发,身材瘦小,但是身体非常好,他是做考古研究的,专业知识非常丰富,特别喜欢说一些古代的传说,表达能力很强,我们都很敬佩他。 在路上,我们知道了这次任务,总共两件:一、再次进入古楼兰遗址考察。二、寻找严肃等人的下落。 我们人手一份资料,都是那五个科考队员的个人资料,戚院士道:“这里面除了李申团长是位军人,我们交往不多,其余的都是我的老同事、老朋友,七九年后他们出去执行最后一次任务,五个人就再也没有回来,这次邀请陈团长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调查他们的下落,我想即使死也要见个尸体啊。” 陈团长道:“这个真不是我说丧气的话,罗布泊真的是太大太复杂了,要想在这种地方找到几十年前五个人失踪人口的下落,基本非常渺茫。” 戚院士叹了口气道:“我也知道,其实别说你们,国家不知道派人搜索过多少次严肃等人的下落,但都是无功而返,我明年就退休了,只是想在退休前努力一次,看是不是能够好运一次,其实我们科学工作者最不应该相信的就是运气了。” 我们做调查工作的当然知道调查一个事件是多么的困难,危险自不必说,如果不是我们命大,都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所以听了戚院士的话也都是感慨良多,陈团长道:“是啊,就说咱们这个部门,不知道有多少同志为国捐躯了,可是他们连死亡的原因都不能让他们的家属知道,所以搞科学调研真的是一件非常伟大的工作。” 戚院士道:“小陈,当年你父亲是我的实践导师,也就是我的师傅了,今天我们又在一起合作,我想这就是缘分吧,你们父子两都是很厉害的,任何一届调查行动组的组长破案率都没有你们高,这可就不光是运气好了。” 同志道:“一个好汉三个帮,还是我手底下这几个孩子厉害,要是没他们,估计我也不行。” 戚院士道:“后生可畏,看着你们一代代的成长起来,我也就放心了。” 两三天的车程,我们进入了新疆的若羌县,这是全国面积第一大县,但是多有沙漠组成,号称生命禁区的罗布泊在它的东北方向,当地军团特地给我们准备了两部军用吉普车,因为还有一些准备工作要做,所以我们并没有急着进入沙漠地区,中午吃饭的时候戚院士对我们详细介绍了罗布泊的成因,及现在的地理环境,我们这才知道,它的可怕不在于它是个寸草不生的沙漠,而是那里面所发生的众多稀奇古怪不能解释的怪事,而且都牵涉到人命,其中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1949年,从重庆飞往乌鲁木齐)一架飞机,在鄯善县上空失踪。1958年却在罗布泊东部发现了它,机上人员全部死亡,令人不解的是,飞机本来是西北方向飞行,为什么突然改变航线飞向正南? 另外还有很多这方面的事情,而严肃失踪的事情戚院士也详细说了一遍,当然毕竟他们进入罗布泊的内情无人知晓,戚院士说的只是严肃一行人进入这个死亡沙漠的科考目的。 听罢马天行道:“这么说来,其实危险还是不小的,而且我们很有可能遇到未知的因素?” 戚院士道:“当然,我和你们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大家都要做好充分的准备,我希望大家一起来也能一起回去,不过你们也不要有太重的心理负担,毕竟古楼兰遗址已经有很多科研机构甚至个人进入过,至少可以说明人还是能在这里面生存的,也许要凭借一点点的运气,不过我相信大家都是好运之人,应该不会有任何问题。” 团长道:“我对未知的危险倒不是太担心,只是我在想是不是需要一位向导,因为沙漠毕竟是个地形非常奇特的地方,有一个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带领,会不会好一些呢?” 戚院士笑了,道:“你太多心了,我研究罗布泊,研究古楼兰三十多年,虽然没有过实地勘测的行为,不过当地地形我闭着眼睛都能倒画下来,何必还要多此一举的请什么向导,而且我们还要在这里搜寻严公的遗迹,向导也未必能起到什么帮助作用。” 听他这么说团长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戚院士并不是那种夸夸其谈的人,既然他说心里有底,那绝不会是顺嘴瞎溜的,我们倒也没有多少担心。 下午我们上了集市一趟,购买了一些必须的物品,像毛毡毯一类的物品在内地是没有正宗的,路上我们见到了不少等着给人当向导的本地人,并且有不少上来和我们搭讪,当然都被我们拒绝了。 我们正玩的高兴,忽然只听一阵驼铃声由远及近,循声望去,只见八头骆驼载着五个维族人向我们走了过来。 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路数,便警惕起来,因为听说过沙漠有抢匪,专门抢劫那些探险者的物品,而且还不留活口,手段异常残忍,因为人死在沙漠,什么线索都别指望留下。 这五个维族人年纪有大有小,最大的大约四十岁左右,年纪轻的也就二十岁出头,领头的人也就是年纪最大的那个中年人表情刚毅,一看就是个饱经风霜的人,走到了我们面前,他很客气的道:“需要向导吗,这里面车子可没有骆驼好使,而且没有当地人带路,你们可能连水源都找不到。” 他说的一口好汉语,看来在这里做向导生意不是一两年的事情,戚院士这时走了回来搞清楚对方的意图后他笑道:“谢谢老乡了,不过我们真的不需要向导,因为对地形实在太熟悉了,而且也没有这方面的经费。” 那人笑道:“那就算了,如果有缘再见,我请你们喝酒。” 客气了几句他们就继续赶路了,戚院士道:“小陈,我看今天就地休息吧,我们再商量下一步的进程。” 现在也差不多到了晚饭时间,我们便支起炉子,开始烧饭做菜,虽然带了很多军队用方便食品,但那是到了后面再食用的,毕竟这类型的食品还是比较难吃的,今天我们吃的还是自带的鲜菜,不过车内的高温已经让这些菜品失去了水分,估计用不了一两天就会全部坏掉,还是抓紧吃完才是王道。 我们这些人里团长和阿雪烧菜都颇具功夫,团长主要是家常菜好,阿雪则是烧烤,各有所专,所以晚饭是团长的炒蔬菜,和阿雪烤制的烤肉,我们吃的赞不绝口,但是不知道阿雪为什么总有些心不在焉的,动不动就出神,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猜她应该是思念自己去世的父亲,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 3、向导 这天晚上沙漠的气温还是很给面子的,并没有下降的太厉害,凉飕飕的小风刮个不停,让人颇感惬意,我和阿雪坐在一座小沙丘上面,身旁匍匐着她的火神和小米,看着天上的星星,场面我自认为倒也颇为浪漫。 阿雪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孩子们这几天过的怎么样?” 我道:“你想他们了,我早就说过让你别跟来,你就是不听。” 阿雪道:“没事的,我也希望能帮上你们一点忙,到现在都是你们帮助我,实在是太感谢你们了。” 我道:“客气什么,我们都很尊敬你的父亲,能将他的遗愿继续下去也是我们的愿望。” 阿雪道:“是啊,这个世界上太缺少爱了,连自己的父母都能对孩子下这样的毒手,真不知道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正说着话呢,忽然我们看到了一幕极为奇怪的景象,东南边的天空瞬间被一层墨一般的厚厚的黑云层所笼盖,居然连一丝月光都透不出来,而那层如墨般的乌云还在急速像我们这里靠近。 而身边的火神也是立了起来,对着天上的乌云汪汪大吼起来,阿雪怜爱的摸摸它的脑袋道:“安静点,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道:“你真的能听懂动物表达的语言?” 阿雪道:“没错,我从小就是这样,当然不可能像听人的语言那么清晰,但是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它们的情绪,也可以很清楚的明白它们所要表达的意思,比方说火神现在就是再提醒咱们要小心,我想这云可能来得有点古怪。” 我则是不以为然,但是说话间云层越靠越近,沙漠瞬间黯淡下来,其余的人也注意到了天气的异常,戚院士大声道:“赶快进车子,可能要变天。” 我们立刻上了一部吉普车,果然过了没一会儿沙漠里开始刮起了狂风,而气温也明显急速下降,天越来越黑,没过多久便伸手不见五指,忽然啪嗒一声响,接着车身周围响声越来越密集,戚院士道:“这是下冰雹了,还好我们这车是防弹的,要不然以声音来判断,估计普通车玻璃压根就挡不住。” 声音越来越响,密集如爆豆一般,火神和小米在另外一辆车里,这时忽然火神狂躁的大叫起来,阿雪立刻坐了起来道:“情况有些不对劲。” 说罢就准备开车门下车,戚院士一把拉住她道:“现在下去非给砸的满头包不可,还是等一等再说吧,这里前后没有人烟的,不会有什么事情。” 阿雪又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火神忽然停止了叫声。 之后没多久我们困顿交加,都睡着了,第二天早上我是在马天行的咒骂声中惊醒的,赶忙下车一看真是吃惊的无以复加,原来两部车子的八个轮胎全部被戳破了,怪不得昨天狗会叫,原来真的遇到了情况,不过有一点让我们费解,因为轮胎被弄破了,车子肯定会有一定的下陷感觉,可是我们没有丝毫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那么对方是怎么做到的呢? 陈团长仔细看了看轮胎破损的地方道:“这是用刀划的,很明显昨天晚上有人靠近过我们这里,这么大的冰雹,他也不怕给砸死。” 戚院士道:“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话音刚落,只听到清晰的驼铃声响,昨天那几个人,几头骆驼又出现在我们的视线里,陈团长道:“我知道了,肯定是这帮孙子弄得。” 说罢就从腰里面掏出了手枪,戚院士道:“别莽撞,国家政策你也是知道的,别说你还没掌握证据,就是有了十足的证据就凭这几个破轮胎你还能把他们怎么样?” 只见他们几个人又绕到了我们面前,领头那个人看了看车子道:“看来你们遇到了不小的麻烦,怎么样,现在还坚持不需要我们的帮助吗?” 戚院士对团长使了个眼色,先说话道:“是啊,没想到这里的地形情况这么复杂,我们两部车子都爆胎了。” 领头人笑道:“可惜这里没有补胎的修理店,怎么办,你们有没有下一步的打算,如果需要我们可以把你们送回去。” 戚院士道:“那不可能,我们来一趟不容易,总不能因为一下小问题就放弃大目标,干脆这样,我雇你们走一趟吧。” 我小声对团长道:“他们这么做不就是让我们花这笔冤枉钱吗,如果雇了他们正好中他们下怀。” 团长道:“那没有办法,别人冒这么大的风险推销自己的产品,你还有什么话好说,除了捧场,别无他法。” 后来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们以五千元十天的价格租用了对方的八头骆驼,不过物资却没有办法带许多了,只能尽量拿一些能用的东西,主要还是运送水和干粮,何壮将他的刀缠裹了厚厚一层,牢固的固定在自己的背后,哪壶毒箭悬挂在骆驼的左侧,领头的维族人道:“你们的人里还有会使用弓箭的?” 马天行道:“岂止是弓箭,我们还有会算命的呢,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轮胎是怎么回事。” 那人呵呵大笑了一声,却并没有说什么,不过出乎我们意料的是安排好后他只是让其中一个非常年轻的少年做我们的向导,管理驼队,其余的人都下了骆驼,朝东边而去,我们则用卫星电话通报了车子所在的方位,便上了骆驼一路晃晃悠悠向前而去。 没了车子速度便慢了不少,骆驼性子也不急,晃荡着走在无尽的沙漠里,戚院士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年纪了?” 年轻人的汉语还不是太流利,口音很重的道:“我叫旺措拉杰,二十周岁了。” 戚院士道:“这么年轻就出来做向导了,据我所知这个活计是非常危险的,你家人不担心你吗?” 年轻人腼腆的笑笑道:“没什么,这里主要就是沙暴,看准了变天就可以。” 戚院士道:“这倒也是,不过看这些需要凭经验的,你这个年纪能有这么丰富的经验?” 旺措道:“我十一岁就和父亲在沙漠里面走了,早就会看很多东西,你们不要担心。” 戚院士道:“我倒不是担心自己,只是替你们这些年轻人担心,我这把老骨头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旺措笑道:“你放心,我们大家都能走得出去,不会留在这里的。” 这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年轻人,他具有维族美男子的一切特征,强悍的体格,特别精致的五官,尤其是鼻梁和眉毛,可以说是异常完美,而且他还像小孩子那般纯真,让人感觉很舒服,不过他的专业技术也确实不含糊,寻找道路,指挥驼群无不做的完美,让我们这些本来对他心存芥蒂的人渐渐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但是很快我们就预感到了一丝丝的异样,上午卫星电话响了,戚院士接通后只说了一句话,信号却忽然中断了。 他喂了好几声,可没有任何回应,团长道:“按理说不应该是这样,这可是正宗的军工产品。” 戚院士道:“谁说不是呢,但是有点古怪,刚才那边的人就说了一句话:车子破损的轮胎上有动物的齿痕。” 我们都大吃了一惊,团长道:“怎么可能,动物的牙齿不可能这么锋利。” 戚院士道:“可就是动物的牙齿,因为轮胎内壁有粘液,他们肯定经过分析了。” 正在这时侯闷雷声隐隐传来,遥远的天边已是乌云滚滚,闪电一道接着一道的劈了起来,不过我们这里并没有受到影响,依旧是烈日当空。 马天行道:“这沙漠还下雨吗?” 戚院士道:“当然下了,只是没有内地这么频繁罢了。” 说罢看了看手表,脸色顿时变了,着急忙慌的拿出指南针看了一眼,点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小陈我们现在进入了一个电磁干扰区域,幸亏没有开车子来,否则仪器肯定全部失灵。” 我们各自看表,果然已经失灵,戚院士问旺措道:“小伙子,这里的自然环境你清楚吗,有没有什么说法?” 旺措道:“这个是有的,这里有一种沙蛇,就是生活在沙层里的怪蛇。” 戚院士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沙漠本来就有蛇的存在。” 旺措道:“我说的这种蛇当地人都称呼为土龙,因为它特别大,可以盘坏一辆汽车,可以将一个成年人活吞下去。” 马天行道:“你可别吓唬我,我这个人就怕蛇。” 旺措道:“我可不是瞎说的。” 戚院士道:“这不符合自然规律啊,沙漠里生命资源极其匮乏,都是些个体较小的物种,因为它们吃的不多相对而言好存活,像你说的土龙的那种体型,怎么去寻找到足够的食物呢?” 旺措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确实看到过这种蛇,土黄色的,头上还有一个角,身上的蛇鳞很大,不像一般的蛇那样。” 正说话间又是一阵闷雷滚滚而来,这次乌云似乎又靠近了一点,光线渐暗,旺措道:“大家赶紧往前赶路吧,前面有一件老客栈,能避避雨。” 说罢带着我们向前面加速而去,走了大约半个小时的路程,只见一件砖瓦搭建的老式客栈出现在我们面前,它的招牌早就被风沙侵蚀的看不见了,墙体的表面也是坑坑洼洼,不过这里却有一个专门栓牲口的圈,里面还有食槽、水槽,我们刚将骆驼拴住,气温就开始下降,而我们头顶的上空早已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气势着实吓人。 进了这间很破但是不算小的客栈,里面早就落满了一层厚厚的黄沙,我们打扫收拾干净后外面狂风大作,暴雨倾盆而至,我们立刻摆好瓶罐接水, 客栈虽破,但是并不漏雨,大家开始烧火做饭,没一会儿菜香四溢,我们最后的鲜菜果品都摆上了桌面,忽然本来在屋角懒懒趴着的火神警觉的站了起来,开始冲屋外一阵狂吠。 因为昨天夜里它确实看到了情况,所以这次的反应引起了大家的重视,团长掏出手枪,小心翼翼的走向门口,通过门缝打量外面的情况,看了一会儿走回来道:“雨太大,什么都看不清。” 正在此时一道炸雷响彻天宇,狂风呼啸着将本来以腐朽的大门吹倒在了地上,雨水裹夹着狂风席卷而进,火神撒腿冲出了屋子,阿雪大叫道:“火神。”跟着也想出去,不过立刻被风雨给挡了回来。 只一会儿功夫屋外一道黑影,如箭一般窜了进来,何壮反应极快,立刻抄起了一个凳子,团长也举起了手枪,不过黑影进了屋子我们就看清原来是火神,此时它浑身湿透,夹着尾巴“呜呜”低咽着跑到屋子里面的拐角盘成一圈,居然浑身颤抖。 很多怪事 藏獒是一种很凶狠的犬类,在草原上就是孤身碰到一群狼都毫不犹豫上去就咬,尤其是阿雪这条自小在雪原上成长的獒犬,什么场面没有经历过,没想到居然被吓成了这个样子,我们的心不禁都悬了起来,何壮摸出弓箭,团长举起手枪对着屋外,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异样的东西窜进来,团长道:“把门关起来。”举着手枪,慢慢向门口靠去。 我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了一会儿,团长将枪插回了皮套,抬起门板,用桌子将门板抵住,我道:“阿雪,既然你能听懂动物的语言,是不是可以听听火神在外面究竟遇到了什么?” 阿雪走到火神身旁,用手按住它的脑门,过了一会儿道:“和它完全沟通是不可能的,但是我可以明确告诉大家刚才外面确实有东西。” 旺措听了这句话,不顾一地都是雨水,立刻匍匐在地,嘴里面念念有词的拜了起来,等他的拜好起身后,团长道:“旺措,你刚才这是在拜谁?” 旺措道:“我这是在拜恶魔,我们沙漠上的居民都祭拜这种邪神,否则进了沙漠就会被流沙吞噬的。” 马天行道:“真的假的,邪神你们还拜,这是什么觉悟?” 戚院士道:“真的,因为他们对邪神的理解和我们不一样,他们的邪神是一种比较强势的神仙,并不是你认为的煞神或是凶神。” 团长道:“那么您是不是知道外面有可能出现什么东西呢?” 戚院士道:“这个就难说了,但是可以肯定绝对不会是他祭拜的邪神,因为从科学的角度这个世界是不会有神仙的,当然我更倾向于是一种未知生物,虽然沙漠是很难有大型生物体的存在,但是这个理论也只是基于我们自身条件的认识,如果这个世界上能有一种不需要依靠实体养料就可以存活的生物存在呢?这真的很难说。” 团长道:“如果真有这样的生物岂不是很可怕,靠晒晒太阳就能活了,那么它如果能够进化到我们的世界里,而不是固守在沙漠中,我们怎么和它们一战?” 戚院士道:“我觉得你的思想很奇怪,为什么非要分出个高下,世界这么大,难道只有我们人类可以生存期间吗?” 团长道:“那也是,记得我好像也是个环保主义者。” 说话间雨水渐渐小了,我们也开始吃饭,不过心头的疑惑却越来越多,刚开始进入沙漠时的那种好奇此刻当然无存,开始对未知的前途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戚院士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大家绝对不能单独活动,无论做什么事情都要在一起,互相也好有个照应。” 吃过饭后马天行将他的那把狙击枪组装好,拍了拍枪身道:“哥们,你可要保佑我周全。” 团长道:“从今天晚上开始我们晚上睡觉要值班,除了女的和戚院士,其他人每人轮一晚。” 戚院士道:“干嘛把我除外,大家都一样,我不能享受特殊。” 团长道:“不是享受特殊,只是我不希望把您累到哪里,那样我们还要在分神照顾您可就不划算了。” 戚院士呵呵笑道:“没事,我身体壮着呢。” 团长道:“那您还是要注意自身健康,反正这和您没太大干系,咱们别再争了。” 听他这么讲戚院士也就没再勉强,到了晚上大家都上了二楼休息,这晚是我主动请缨扛枪值班,坐在桌子上,透着大雨过后碧空如洗的皎洁月光,注视着一片静悄悄的沙漠,没有丝毫的异样出现。 这一夜过的波澜不惊,我们随即上路,由于昨天没有睡觉,一路上我都是昏昏沉沉,有几次差点从骆驼上栽了下去,好不容易熬到晚上,吃过饭,在沙地上搭好帐篷,我立刻钻进去睡觉,刚合上眼睛便迷糊听到戚院士道:“年轻人还是瞌睡大。” 马天行道:“那也未必,我瞌睡就不大。” 再也没有一点犹豫,我立刻就睡着了,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他们烧好了早饭,把我叫醒,我才昏昏沉沉的起身,出了帐篷。 我甚至都不知道昨天晚上是谁值的夜班,吃了点方便食品边和大家上路了,到了中午我们也没走多少路,,休息的时候,马天行坐到我身边,悄声道:“你现在和小雪的关系怎么样?”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有点无聊?” 马天行道:“好,算我好心当成驴肝肺,你别后悔就成。” 我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估计真和我有什么事情,便道:“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这时所有人都望向我,马天行道:“我就是想问你夜里有没有看到什么古怪的现象?” 我心里一动,道:“没,有还能不通知你们吗。” 说罢坐到了马天行的身边,大家也没有多心,各自开始忙各自的事情,我看他们都离我们有一定的距离,便压低嗓门道:“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马天行道:“大家都是哥们,本来我也不想搬弄这个是非,但就因为是哥们,我又不能就这么瞒着你,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 我道:“哪有这么多废话,赶紧说,趁他们都没注意咱两。” 马天行道:“说可以,但是首先你不能发神经病,即使要发也不能是现在,第二、你不得对任何人说这件事情是我告诉你的。” 我道:“行了,我都答应你,快说吧。” 马天行很警惕的转动眼睛看了看何壮,将本来已经够低的声音,压到最低道:“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看到你媳妇半夜爬起来去握何壮的手,然后两个人坐在一起不知道说什么悄悄话,我看关系不简单啊,罗子小雪究竟是喜欢你还是喜欢大壮啊,你要搞清楚。” 他这番话对我而言无疑是天打五雷轰,难道还没有怎样我就先遭人背叛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难道你昨晚没睡觉就盯着这个事情了。” 马天行道:“我这个人有失眠症的,还记得团长让我看井野那件事情吗,他早就知道我晚上睡不着,所以特地开我玩笑的,否则他怎么不挑你们呢?” 听了这话我估计晚上又要多一个失眠的人了,不过我立刻又问道:“那么大壮呢,他怎么会不知道?” 马天行道:“我没必要把自己的病四处乱说吧,告诉团长是因为我有时候需要请假治病,你和我在一起也有六七年了,不是一样不知道么。” 听完后我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难道阿雪这次借口和我过来,其实她心理面真正喜欢的男人是何壮?当然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以她的身手也只有何壮能够配得上她,我只不过是个普通人罢了,而且当初为了保卫守望者,是何壮与她并肩作战的,我只不过是跟着后面走两步路罢了,想到这里,我越来越难过。 马天行也看出了我情绪不对头,道:“兄弟,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也许是我瞎想了,要不然你自己留心一点吧,现在也别扯这个事了。” 我默不作声的起身走到了驼群旁,心不在焉的整理着并不需要整理的东西,忽然我清楚的看到骆驼身边的沙粒开始急速流动起来,心里暗道一声:不好。只听轰一声大响,一条比莫云还巨大的蛇头从沙地里钻了出来,我肝胆俱裂,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条巨大的蛇头毫不犹豫对我张开了血盆大口,这时无论是谁都来不及救我的,看来今天我就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了,忽然远处一枝黑黝黝的长箭激射而至,射在蛇头之上,只听当的一声脆响,长箭居然蹦了出去。 那头怪蛇虽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还是钻回了土地里,立刻消失无踪,而在不远处的沙丘上,我看见一个身穿黑色皮衣的人,他脸上蒙着厚厚的布巾,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 我感觉一股大力将我拖了回去,转头望去居然是何壮,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我对他心里是一阵厌恶,借着自己起来的机会,甩脱了他的手,阿雪也跑到了我身边道:“罗哥,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走了回去坐在地上,心里面是又怕又沮丧,而那个蒙面人却没有丝毫停留,立刻跳下了沙丘,瞬间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