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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从未想过会有重生这一说。

    他以为,人死了就死了,就像雨水落在地上就转瞬不见一样,肉.体死亡之后,灵魂便会消弥。

    可如今他却安然无恙地站在了这里,而且还回到了三年前,更重要的是他改变了过去,这一次他没有带陆景融回来,从根源上斩断了一切的开端。

    而且他既然都有机会重活一次,那是不是意味的人生也可以有很多的抉择?

    他从前以为的不可能,是不是也都有可能?

    温自倾心中渐渐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学一些自保的能力,而且这个世界林世恒这个祸害还在……

    温自倾默默攥紧了手心,正当他下定决心之际,温家别墅的栅栏门处不知何时爬来了一个尸体。

    ……

    雨势越来越大。

    陆景融已经痛到麻木,他凭着要见倾倾这一个念头,连走带爬地到了这里。

    别墅区的保安见他浑身是伤,一脸的狼狈,根本不敢放他进来,老远就开始驱逐他。

    “去去去!走一边去,这里可不是你来要饭的地方!”

    陆景融第一次被拦在了这里,他一时不知所措,脸色惨白地辩解了两句,“我不是要饭的,我一直是在这里住的。”

    看他一身狼狈,保安大叔根本不信他的话,“走开走开!别在这儿耽误事儿,下着雨我也不想跟你掰扯这么多,你赶紧一边去我跟你说!”

    “是真的,我住在文庭轩1b-21,温家。”陆景融清楚地报出温家的门牌号,然后嗓音沙哑道:“我们本该一起回来的,他们把我……忘记了。”

    忘记了三个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喑哑不堪,不适地剌着人的耳膜。

    见他这样子,保安大叔有些疑惑,给温家看门的打了个电话,然后对面只说没有这个人。

    “怎么会没有呢?”陆景融有些癫狂了,他一时分不清现在和过去,“我跟倾倾都结婚了的。他还为我庆生。”

    “什么乱七八糟的,去去去,别在这儿捣乱,发疯去一边去,里面要过车了,赶紧起开。”保安大叔没了耐心,再次驱赶着陆景融。

    陆景融依旧不愿离开。

    曾几时,那个他不愿回去的温家,变成了如今再难进入的样子……

    保安大叔着急打发了这个神神叨叨的傻子,他看到里面有车要出来,他还要回到岗位上跟业主问好呢。

    然而这一次,陆景融却发了颠,他趁着门打开的那一刻,不管不顾地冲了进去,任凭保安在身后如何呼喊也不肯停下。

    他拼了命地往前跑,生怕被人追上,这辈子从没有如此尽力过。

    泥泞的大雨中,陆景融摔倒又爬起。

    等跑到温家别墅门口的时候,他直接栽倒在地,身上的血肉混着雨水和布料早已不堪入目,但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因为心里满是即将见到倾倾的喜悦与激动。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艰难抬头,一眼便看到倾倾房间亮着灯,暖黄色的灯光像是一下子照进了心里。

    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只是看到房间里的灯光,陆景融便温热了眼眶,脸上是藏不住的真切笑意。

    就在那里,他朝思暮想的人就在那里。

    “倾倾倾倾倾倾……”

    陆景融像是疯了一样,一边狂敲着温家的门,一边重复呢喃着温自倾的名字。

    “哪里来的疯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弄一边去!一会儿秦先生回来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陆景融制造出的动静还是惊动了别墅的人。

    秦承恩打着一把黑伞出来,看到门口破破烂烂蓬头垢面的人便皱着眉训斥,然后便要召集人过来,把这个傻子赶走。

    然而陆景融却是死死扒着铁栅栏的门不肯松手,他用力到指尖全是血,混着栅栏上的铁锈激得他生疼。

    即便如此,他也不愿意松手,还在不停地呢喃,“我只是想见一眼倾倾,秦承恩你放我进去,求你放我进去。”

    秦承恩惊讶于这人竟然能喊出自己的名字,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确定没有印象后,便让人赶紧撵了出去。

    陆景融依旧不屈服,几个人疯狂拉扯着他,铁栅栏在他的手掌心上划出一道深深的口子,可即便如此,陆景融依旧不愿意撒手。

    楼上——

    门口处发生的一切,温自倾都看的清清楚楚。

    从陆景融跌跌撞撞过来,他便注意到了,即便他浑身狼狈,可温自倾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他不明白,陆景融为什么回跑到这里,除了自己的原因,温家和他应该是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正当温自倾疑惑的时候,他看见秦管家出去了,然后只是眨眼的功夫,便看到一群人要拖着陆景融离开,而他却死死抓着门上的栅栏不愿离开。

    双方争执了很久,争执到最后,秦承恩的黑伞也被丢到了一边,所有人都浑身湿透,睁不开眼。

    雨还在不知疲倦地下。

    落地窗前,温自倾秀气的眉死死拧住。

    陆景融,为什么一定要拉着无辜的人,陪着肆意妄为的你在这里淋雨呢?

    你不是最讨厌温家吗?从前不是一直想着要搬离吗?但凡自己不在家,他都要出去住,仿佛多待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侮辱,既然如此,那他现在这样扒着门口不愿离开的样子,又是再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