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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温自倾从未设想过的人。

    而且温自倾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辨认出眼前的人就是林尽忠。

    首先,温自倾本来就跟林尽忠没什么交集,为数不多的几次见面,也是通过电视或者视频,最近一次看到还是前段时间,林氏集团暴雷,媒体频繁报道。

    温自倾当时有所关注,看得多了,便记住了林尽忠的模样。

    然而即便如此,温自倾依旧认得很艰难,因为眼前的林尽忠和几个月前,视频上的他,简直判若两人。

    之前的林尽忠虽有疲态,但脸上还能看到几分意气风发的影子,如今的林尽忠整个人却写满了沧桑与老态,他满脸沟壑,两鬓斑白,脊背弯的不成样子。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老人,当年却是气焰嚣张,放任自己的儿子霸凌别人,最后还一句“孩子们间的打闹”敷衍了事。

    可事实就是如此。

    温自倾双手依旧背在身后,装作没有划破绳子的样子,看着对面的几个人朝着自己一步步走来。

    是的,除了林尽忠外,他身后还跟了两个人。

    也都是温自倾认识的人,前不久他们才起了争执——朵朵的舅舅和舅妈。

    林家破产后,所有财产都被收走了,林世恒入了狱,林世豪提前一步跑得无影无踪,只剩林尽忠一个人。

    他一个快六十岁的老人,为了躲债,东躲西藏,过得十分颠沛,短短几个月的功夫,像是苍老了十岁。

    林尽忠在心里狠毒了姓温的一家,发誓一定要报此仇,可温家别墅安保严格,他根本没有办法接近。

    前几天,他偶然在手机上刷到了一个视频,视频里讲的什么内容他没有在意,他只看到了视频里那张隐约熟悉的面孔。

    他翻遍网络,终于确认了这人就是温致仕的弟弟温自倾,然后他产联系上了发视频的人,他图人,他们图财,于是三人一拍即合…

    “可能你还不认识我,或许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林尽忠微微笑着,就像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长辈。

    温自倾嘴上还贴着胶带,他自然不会回应,只目光如水地看着来人,大脑在飞速运转。

    林尽忠也没等他的回应,直接自顾自地做了介绍,“我是你的朋友林世恒的父亲,林尽忠。”

    温自倾闻言眸色冷了几分。

    朋友?呵,真是赤.裸裸的嘲讽,不知道他林尽忠是在嘲讽自己,还是在嘲讽他的儿子。

    “哦!嘴巴还贴着胶带啊,我说怎么不说话。”林尽忠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指挥身边的人,去撕下他嘴上的胶带。

    温自倾看着朝着自己走来的人。

    是朵朵的舅妈,这或许是他唯一的机会。

    温自倾不动声色地将背在身后,已经松开的手拿了出来,然后在女人撕下自己嘴上胶带的一瞬间,他迅速出手,钳制住女人,然后立即起身,反手掐住了女人的喉咙。

    “媳妇!”男人惊慌失措地大喊了一声,就要过来救人。

    “别过来!”

    温自倾张开有些胶粘的嘴,对着林尽忠开了口,“不管你想干什么,现在放我走,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林尽忠闻言呵呵一笑,他没有回应他,而是上下打量着他的身体,笑着道:“明珠不是说她的小儿子身体病弱,轮椅常伴吗,怎么我今天看,似乎不是这个样子啊?”

    温自倾冷冷地看着他,“你这种人不配提我的母亲。”

    林尽忠闻言丝毫不恼,他哈哈大笑着,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在抖,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他又接连“是是是”地应了好几声。

    末了,他还有心情反问一句,“我不配提你母亲,那谁配?你那个爹秦正?”

    听到父亲的名字,温自倾薄唇微抿,微微皱起了眉。

    很显然,林尽忠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头,于是挑了挑眉,笑道:“怎么,我连你爹秦正也不配提吗?”

    语毕,不等温自倾回应,林尽忠便笑出了声,“哈哈哈,这倒不至于吧,我虽然不是个好人,不过你爹秦正也同样不是个好东西呀。”

    温自倾闻言,下意识地攥紧了手。

    朵朵的舅妈一时呼吸不上来,疯狂地拍打着温自倾的手,“咳咳……你……咳咳……你……你松开啊……”

    然而温自倾却没有功夫在意她的呼救,他依旧死死盯着林尽忠,像是想用眼神把人钉死一样。

    林尽忠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看你听到这些话好像有点愤怒啊,怎么,是不赞成我对你父亲的评价吗?”

    “林尽忠,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温自倾打断了他的话语。

    “我想要告诉你真相啊孩子,我不忍心看你一直被蒙在鼓里啊。”林尽忠恳切的模样,像极了那些口口声声说是为你好的亲戚长辈。

    “你还不知道吧,你父亲进监狱了。”

    林尽忠的话,如同一道惊雷般,在温自倾的耳边炸开,他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退下,变得如同纸张般煞白。

    然而还不等他做出反应,便林尽忠便又带着肆意的笑容,轻飘飘地补充道:“哦,是因为猥亵强.奸的罪名,被你的哥哥,也就是温致仕,亲手送进去的。”

    林尽忠的声音如同魔鬼般,钻进了温自倾的耳中,将他仅存的理智炸的支离破碎。

    是啊,他的确是好久没有见到父亲了,冬天早就结束了,长白山的雾凇也该化了,可是父亲却迟迟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