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场六位将领,居然刚好三人赞成上高地,三人支持穿越峡谷。

    那么到底如何决断,就要看陛下的意思了。

    所有将领齐齐看向陛下,等待他发号施令。

    可就在此时,一名军士急匆匆走了进来,神色极为慌乱,跪下时候甚至踉跄一下,差点摔倒。

    “报——陛下,粮草营帐忽然着火!”

    “什么!?”

    突逢噩耗,将领们都坐不住了。

    段远赶紧问那人:“火势如何?扑灭没有?损失了多少?”

    “气候干燥,火势蔓延迅速,等同袍们反应过来灭火的时候,整个营帐已经陷入了火海,现在勉强算是控制住了,还没有完全扑灭,不知损失几何……”

    话虽如此说,但在座的众人都知道,粮草肯定保不住了。

    贺炤起身,沉声吩咐:“定是有人蓄意纵火,派人去抓,所有形迹可疑的人,今日经过了粮草营帐的人,全部审问。”

    得到命令后,报信的军士赶紧告退,出去传达陛下的军令。

    而后,贺炤睨了郑若澜一眼。

    郑若澜心下悚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但贺炤没有对他说什么,只是转身,摩挲着腰间的剑柄,决断道:“出了这档子事,已经不可能再走高地了,等抓到那纵火之人,便立刻启程,穿越髓龙峡谷。”

    将领们不再有意见,齐声回答:“是!”

    当晚,纵火烧粮草之人便被抓住。此人是段远麾下的一名小兵,钧凤州人士,据他供述,他不是故意的,只是生火的时候不小心。

    没有人信他的话,贺炤亲自下令用刑。

    可不知到底是那人身子骨太弱,还是另有隐情,那人还未招供,就因受不住刑,死了。

    得到这个结果,贺炤沉默了良久。

    事情到此,没办法继续追究了,大军还要作战,若是再深究下去,只怕会动摇军心。

    于是贺炤下令宣告粮草燃烧纯属意外,再加强剩余粮草的看管,大军刻不容缓,穿过峡谷。

    髓龙峡谷两边山崖高峻,中央密林丛生。

    但寻找之后,大衍军发现了一条不算宽阔的小道,想必是北琢开凿的通往王都的道路。

    军师计算过,大军通过峡谷只需一日,因而不需要中途歇息,明日傍晚,就能抵达北琢王都。

    四十余年的忍耐,很快就将迎来结束。

    到时候北琢会成为大衍的附属国,进入大衍的版图之中,而他们这支军队,便是开疆拓土的王者之师,论功行赏少不了。

    怀揣着这样的雄心壮志,军士们志气盎然,行进的速度都快上几分。

    可走着走着,四周迷雾突生。这雾气诡异至极,白茫茫如纱帐般,几息时间内就浓得看不清前路。

    贺炤不得不下令停下。

    身下的马儿变得焦躁不安,不停摇晃尾巴,打着响鼻。

    “陛下,这雾气实在不对劲,按常理来说,都是清晨起雾。可现在分明是正午时分,短短时间内就凝聚了如此浓的雾气,只怕不能再前进了。”军师惶惶不安地禀告道。

    贺炤看向周围,一刻钟之前,他还能看清前路,可现在,他连身旁的段远都看不见了。

    “不能走了,叫大军停下来,原地休整。告诉他们,这只是山间寻常雾气,过段时间就会散去,不许慌乱。”

    传令兵领命下去。

    可将领们都知道这雾气不寻常。

    郑若澜紧锁眉头,凉意爬上他的心头,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此行凶多吉少,因为在出发前,他曾收到过一封祖父寄来的家书。

    忽然,雾气尽头传来破空之声。

    随即身旁有人发出痛呼,郑若澜看去,竟是段远中箭。

    第一箭射出后,四面八方的破空声此起彼伏。

    贺炤咬牙,岂能不知他们这是中了埋伏。他拔剑,在浓雾中勉强靠着听力分辨,抵挡不知从何射来的冷箭。

    很快,越来越多的人中箭,还有马匹被射中,长嘶着摔倒在地。

    郑若澜听力敏锐,但箭如雨下,密密麻麻而来,避无可避,即便勉强躲过一支,紧随其后又会有下一支。

    一支箭直逼他的咽喉而来。

    千钧一发之时,剑光闪烁,贺炤斩断了羽箭,救他一命。

    但郑若澜来不及谢恩,便不得不继续抵挡下一发袭击。

    帮郑若澜挡下攻击后,贺炤同时察觉到身后的暗箭,但他到底没有三头六臂。

    此箭射来的方位极为刁钻,恰好避开了贺炤铠甲庇护的部位,直直射中了他的肩膀关节。

    贺炤吃痛,差点松手扔了剑。

    中箭后,贺炤破绽百出,又有成千上万的箭向他而来。

    “陛下!”

    郑若澜挡下一箭后就目睹了此情景,即便沉着如他,也惊惶地喊出了声。

    ·

    勒尔都。

    乔曦正在给贺炤做新的香囊。虽然上回没能把那个装着自己小心思的香囊拿回来,但乔曦以为自己既然已经说了要给陛下做新的,那就不可食言。

    这回时间充裕,乔曦打算好好做,起码要比上一个精致。

    此时,安和走了进来,对乔曦说:“公子,那个北琢人醒了,说要见你呢。”

    “他醒了?”乔曦很意外。

    连劾被带回来的时候,只剩了微弱的一口气,连康太医都说回天乏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