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许现在睡觉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太奇怪了,昨天还好好的,和你去了超市,因为你兴致大发突然想吃寿喜锅,于是一起买了些食材,回来吃饭时还很高兴的样子。

    直到那时你也没说要回美国的事情。

    不过不说也很正常,没什么需要责怪的,对于她来说只是前男朋友——想到这里五条悟生气的又想踢一脚茶几,但最后还是忍住了。

    他宁愿相信是昨晚下雨他只拿了一把伞的原因。

    早知道不扔伞了。

    在这种时候咒术界最强显出一种无法言说的幼稚,或许是人类的通病,哪怕是很明显的事实摆到面前,但人们仍然拒绝看见。

    茶几不可以踢,所以他发泄似的用力的踢了一脚泡沫盒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你走之前买的什么东西,反正现在已经空了,泡沫盒子咕噜噜的滚了一段距离,停在桌脚处。

    他盯了一会,看样子还想再踢无辜的泡沫盒子一脚,但最终还是放过了什么都没做的盒子,只是气冲冲的回了房间。

    房间的桌子上也已经空荡荡的了,他很不礼貌的打开了抽屉——这也只是突发奇想,但没想到里面真的放了东西,是几张卡片。

    显然是你这次离开之前留下的,也许是忘记收好了。

    如果是别人说不定会考虑一下要不要看,但毕竟是五条悟,更何况他现在还在气头上。

    他面无表情的翻开明信片。

    龙凤凤舞的一行话,像青春期男生骄傲又肆意的面庞。

    “永远在一起。”

    下面还有一个很小很秀气的字:“好。”

    “说谎的人吞一千根针。”

    记忆里,那个女孩趴在窗台旁边的桌子上一笔一画的在下面写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一百年不许变。

    他盯了几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复制件已经寄过去了,很高兴合作。”

    “当然。”

    电话挂了。

    你盯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有一瞬间觉得这些数字你一个也不认得。

    太忙了,这些天,打不完的电话,说不完的谈判。

    想让一个人垮台真是艰难,不过总算解决了。

    随意的把写着《咒术界高层—高桥氏》标题的原件扔到床上,你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从时间上来才算,你在美国才待了三天。但真奇怪,你感觉自己度过了整整三年。

    因为这里既没有你想看见的白色,也没有绚烂的像天空的蓝色。

    更没有会厚颜无耻抱着主人撒娇的二十八岁大猫。

    不知道他一只猫在家会不会闹腾,但你在面包底下压了纸条,应该不会因为主人几天不回家就闹个天翻地覆。

    不管怎么样……

    你看了一眼手机上飞机票的信息,因为几天繁忙而疲惫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今天就可以回去了。

    晚上了。

    有点冷,异地他乡,更显得孤寂。

    今天外面下了一场零零散散的雪,空气中细小的白色颤颤巍巍的飞舞着,弱小的像是没落到地上就会融化一样。

    但因为从白天下到了晚上,所以地上仍然积了一层白雪。

    踩下去就会凹出一个柔软的印子,很有意思。五条悟像小孩子一样专挑干净的地方用力往下踩,不一会这一片就全是他的脚印了。

    他后退了几步,像是欣赏什么艺术品一样观赏自己的战果。

    “哥哥好幼稚。”旁边有声音说。

    于是五条悟看过去,是一个小男孩,扯高气扬的成熟样子,他很讨厌的皱了皱脸,心想你不会以为我不揍小孩吧?

    但他只是摸了摸口袋,拽出来一根糖,图案是最近很火动画片里的人物,然后笑着冲他晃了晃。

    “你也看这个动画片吗?”小男孩问,并且往他这边跑了几步:“我最喜欢这个人物了!他是大英雄。”

    看起来小孩很兴奋,一副要分享很多观后感的样子,于是五条悟笑的更开心了,他拆开包装当着小男孩的面一口咬掉了大英雄的头:“我不看,我更喜欢吃。”

    显而易见大英雄的头被一口咬掉的场景对小男孩造成了很大的阴影,他呆滞的看着大英雄的头在对方的嘴里融化,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好幼稚啊。”于是五条悟说。

    他一点没有身为二十八岁的大人了居然去吓哭小孩子的愧疚感,反而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

    看吧,到底谁幼稚。

    “我要找妈妈!”

    小男孩一边哭喊一边跑走了。

    五条悟在原地笑的前仰后合,但很快想到自己没有人可以喊,神色又寂了下去。

    但是,他不需要喊谁,他已经是最强了,谁能欺负他啊?想到这一点,他又高兴的笑了起来。

    白色的细雪落在他的鼻尖,没等他想伸手捏去就化成了水滴,顺着下巴延着脖子就溜进了衣领里。

    他不自觉打了个寒噤——这时候就应该开无下限的。

    但他没有。

    他顺着街道往前走,路灯在地面打上昏黄的光,为白雪添了几分暖色。

    沿街的店里都很热闹,门窗紧闭,但还是能听到从各种地方溜出来的若隐若现的音乐。

    很轻也很悠扬。

    细碎的雪落在蓬松的白色头发上,他随手拍去发尖的晶莹,将目光停留在玻璃橱窗里的项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