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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你送回月胧大陆?”枭水真君问。

    “你觉得我现在……适合回月胧大陆吗?”陈默给自己喂了两粒丹药,但不知是不是因为魂体受损的原因,效果一般。

    但好歹是止血了。

    月胧大陆排斥重明之主,他纵然有婆娑纱,但必须时时刻刻维持着婆娑纱效力,他现在没有那个精力。

    “那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枭水真君问。

    陈默却没有立即回答他。

    他盯着枭水真君看了许久,才缓缓移开视线:“你不在卫家待了吗?问我去哪儿?”

    “我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不用继续扮做卫家老祖了。”枭水真君说着,停顿了下来,似乎心有犹豫。

    陈默道:“不想换回原来的脸就不用换了,反正我能认出你。”

    “不。”枭水真君下意识反驳,但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见陈默将要移开视线,他蹙眉道:“我的真实样貌……不属于我。”

    陈默拧起眉,露出困惑的表情。

    枭水真君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从发色开始,整个人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仿佛被洗去了一层融化的蜡,他那头灰发自发根开始变成了纯粹的雪白,眼瞳是妖异的绯红,像没有感情的琉璃珠,冰冷而瑰丽,配上那头雪白的发,有种刀锋般的凛冽之美。

    陈默看了半晌,给出了评价:“确实……像是别人的脸……”

    虽然没有见过从前的雪真,但他和屠玉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给人一种老大哥般的稳重气质,再不济也是神秘高手的冷漠气质,并不似眼前人这般锋芒毕露。

    “是、是吧……”雪真眼睛不自在地眨了眨,即便是如此生动的动作,那双绯红的瞳珠依旧冰冷如石,仿佛只是随意动了动眼球,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他说着,就要换回枭水真君的相貌,却被陈默拦住,对方那双漆黑的眸子好奇地盯着他,极感兴趣道:“你再做几个表情试试?”

    “什么表情?”雪真疑惑地看过去。

    “就是这种表情。”陈默扯了扯他的脸,肆意揉搓了一番,“其实不是脸的问题,是眼睛的问题,那双红色的眼睛,可能是一种法宝,以至于无论做什么表情都显得淡淡的,但其实其余部位还是很生动的。”

    陈默松开手,雪真的脸庞迅速染上一层淡淡的红晕,那温度即便不用陈默提醒,他也感受到了,雪真尴尬道:“可能是太久没有用过真实相貌,所以有点不自在。”

    “不,很自然的颜色,这就是你的脸。”陈默很认真地说,看向那张五官出色、却因眼瞳的冰冷而显得情绪恬淡的脸,歪了歪头,“其实,看久了很轻松就能辨认出情绪嘛。”

    雪真脸上的温度再度升高,他不自在地抬起手,将脸庞重新变回了枭水真君,只是可能是太过慌乱,头发仍是雪白的。

    陈默哼哼两声:“有什么好害羞的,多少人想求一张好脸还求不来呢,长得好看你就偷着乐吧,好处可多了!”

    枭水真君脸上的温度已经降下去了,头发也换回了灰色,似乎变成其他人的脸更令他自在,神情也变得从容起来。

    “接下来这段时间我要思考一下以后的计划,原本我是打算找回过去记忆的,但听了你一番话后,我觉得这件事也不是那么必要。”枭水真君抬起头,“所以,我打算这段时间和你一起走,我觉得你对自己的人生似乎很有规划,我要向你学习。”

    “哈?”陈默觉得自己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词,“人生……很有规划?”

    “是的。”枭水真君郑重地点头。

    从东灵山到月胧大陆,虽然每一次都并非自愿,但陈默从来没有因此摆烂,而是一步步坚定地往前走,他觉得这一点值得他学习。

    陈默很是古怪地看他半晌,才试探性开口道:“那我们去金水泽?”

    “好。”枭水真君毫不犹豫道。

    “在出发之前,我有一些人要见一见,你等一下。”陈默说着,见枭水真君就要离开房间,他忽然道,“既然都是别人的脸,下次变一个帅点的吧,养眼。”

    枭水真君险些被门槛拌了一脚,站稳身体后,很快消失在门外,连门都忘了带。

    陈默在这里躲了一段时间,确认仙蝉彻底离开,这才敢不撑伞走在大街上。

    他身上的伤也好了七七八八,去了极乐世界一趟,将三坛山灵收了回来。

    又给眇星三交代了自己的去向,确保他想联系自己的时候不至于没有头绪。

    而后他利用魂契联系了月,得知他暂时还不能离开极北寒川,似乎是月胧女妖还没有放弃这里,但他保证自己一有机会就会去找陈默。

    处理完这里,他和换了张脸、化名云潭的雪真一起,踏上了前往西域的路程。

    因为没有回月胧大陆,从瀛洲出发,所以距离西域倒是很近,两天不到的时间便踩在了金水泽的土地上。

    与月胧大陆等靠近东南方向的地貌不同,金水泽的土地看起来就十分干旱缺水,万器宗更是建立在一片黄沙之上。

    得知陈默等人来意之后,万器宗并未为难他们,很快叫来了那名叫做禾邺的弟子。

    “我不认识你们,你们认错人了。”

    禾邺背着黑色的长布条,见到陈默他们之后,并没有多余的表情,很快转身,连桌上的茶水都没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