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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能没良心地一走了之吗?

    当然不能。

    不管她是真生病还是假生病,他都得转过身去看看。

    所以谢让又折返回来,哪想刚坐到床边,正欲伸手量量她的额温,她就捂着额头说不行不行。

    “承桉哥,你的手很凉。”

    说完,还不等他反应,她就兀自捞来他的手,放在自己手心里暖。

    她朝他手心里呵气,一下,再一下。

    “我来给你焐一焐。”

    可是仅靠这点热量,根本不能暖热他的手。

    “扑通——”

    一刹那间天翻地覆,她借着巧力,将谢让扯到床上。

    “做什……唔……”

    她堵住了他的嘴。

    她握住他的手,缓缓下滑,直到把他的手摁在了自己大腿内侧。

    而后,合腿夹.住。

    “这是我身上最温暖的地方之一。”

    她轻叹一声。

    “承桉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手陷在她腿间软肉里,她被这手凉得腿弯拱起,有些发抖。

    黑暗里,玉腰带被解开,响起一道清脆的声音。

    第85章

    审刑院的公务无法再拖,谢让被自家老爹催去办公。

    一连忙了好几日,总算是把堆积的案件都审理完毕。

    刚得空闲,他就溜去了先前查到的那个住处。

    哪曾想,院里空无一人,冷清清的。

    巷里有位邻居探了头,“你是来找这户人家的?”

    尽管隔了一段距离,可谢让还是敏锐地嗅到邻居身上的鱼腥味。

    他下意识皱起眉,“住在这院里的小娘子,是搬走了吗?”

    卖鱼婆悄悄打量谢让,想他也是那位杀手姑娘的众多前男友之一。

    卖鱼婆:“是啊。前几日她租的院到期了,没再续。”

    谢让焦急追问:“她搬到哪儿了?”

    卖鱼婆:“不清楚。”

    说完把门一关,不给谢让继续追问的机会。

    谢让突然想到什么,骑马奔至学堂。

    推门进去,桌椅床柜,全都消失不见。

    拐到后院,见一人在扫雪。

    谢让问:“之前住在学堂的那位小娘子,她是搬走了吗?”

    那人说是呀,“您难道没听过女子学堂的规矩?女子满十七业毕,要离开学堂,自然也不能再在学堂里住。那小娘子前日满了十七岁,自然就收拾物件搬走了。”

    谢让心漏跳几拍,“那她可有说,要搬去哪里?”

    那人摇头说不知道。

    她不在巷院,也不在学堂,那会在哪儿?

    谢让急冲冲地来到稻香坊,料想她歇在坊里,却被鲁大告知:她递了封请辞书,辞了在坊里的职。

    “什么时候的事?”

    谢让瘫在围椅里,揉着眉心,浑身疲惫。

    鲁大:“就在衙内您去审刑院办公那几日。她说,稻香坊的薪水虽好,但还远远不够。”

    鲁大调了盏谢让常点的酒,递到他手边。

    世间男女那点关系,鲁大看得很透彻。

    “来稻香坊调酒的那几位小姑娘,用的都是化名。姑娘在外打拼不容姜,所以我尽量给她们来去自如的自由。”鲁大说,“谢衙内,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大多时候都很浅薄。强留,一向是留不住的。”

    听了鲁大的扎心话,谢让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名是假的,那经历也是假的?”

    鲁大:“谁知道呢。”

    谢让握着酒盏,指节用力到泛白。

    冬月的早晨最是冷冽,但他起得最早,搓着僵硬的手整理卷宗。

    忙了一大晌,连口水都顾不得喝,就为了能早点见到她。

    换衣时,他像只花孔雀,精心整理每根发丝,衣裳穿了又换,革带解了又系,就为了在她面前展现最好的形象。

    他甚至连见面时说什么话,摆什么姿势都提前在脑里过了许多遍。

    就为了能离她近一些,再近一些。

    但现实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问了三个人,得到的答案只有“不知道”,“不清楚。”

    好不容姜有了头绪,到头来却被告知:一切都是假的。

    谢让蓦地觉得自己无比可笑。

    他抬起下颌,将辛辣的酒液一饮而尽。

    鲁大知道谢让这大半年里一直在查“小冯”。

    春月里,她是朗朗大方的马场妹妹;冬月里,她是努力上进的小冯姑娘。

    在大家眼里,她和善又神秘。

    她始终令人捉摸不透。

    鲁大问:“您还要继续查吗?”

    谢让没应,泄愤似的将酒盏甩到桌面。

    “强留不住……”

    他垂下眸,神色晦涩难辨。

    “倘若我偏要强留呢。”

    *

    回到审刑院后,谢让收到了自家老爹递过来的信。

    北郊荒凉数年,陛下有意兴建北郊,想是要建些园林,开些店铺,给北郊引去人流。此举或能解决旁地阗挤的恶况,维|稳各方。

    老爹交代他空闲时多往北郊跑几趟,多多了解北地情况。

    监工北地兴建的活计是块肥肉,老爹想把这活计揽到谢家。

    谢让潦草回了信。

    此后半月,他又成了各种消遣场所的常客,可纵使过得纸醉金迷,他仍旧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